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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德浩臉色一變:“他竟然敢!”
龍大沒說話,只盯着那兩人看。
梁德浩氣得,手一指這二人,喝道:“将他們綁了,押回營裏嚴審處置。我一定要上奏皇上,好好治羅丞相之罪。”
一名護衛應聲,去遠處馬兒那找繩索去了。兩名刺客跪在那,動也不敢動。
龍大忽問:“羅丞相何時下的令?”
一名刺客答:“梁大人領兵離開京城時,羅丞相便下令,讓我們尾随,待梁大人離得京城遠了,便尋機下手。”
梁德浩大怒:“豈有此理!他是要造反不成!”
龍大又問:“你們八人,全是從京城一路跟來的?”
那刺客答:“是。”
龍大再問:“你們如何知曉梁大人在此?”
刺客答道:“我們一直盯着大人行蹤,見他只帶着三個護衛出門,便覺得機會來了,于是跟了過來。”
“你們可知,我是誰?”
兩名刺客對視一眼,一人小心翼翼道:“龍将軍。”
“何時認出我的?”
兩名刺客又對視一眼,一人道:“将軍到客棧時,我們便留意了。”
這時候護衛找了繩索過來,與另一護衛一起,将這二人五花大綁。
梁德浩沖龍大一抱拳:“龍将軍,這二人我帶走了,定會将他們好好盤審。将軍與我說的事,我記在心裏,若有任何線索,定及時報與将軍。将軍若有發現,也請随時與我聯絡。”
這話裏意思很清楚,他已将此次遇襲與龍大說的那些線索聯系到了一起,這次抓到人證,便是重大突破。審問之後的消息,那當是極重要的。他明白事情嚴重性,定會小心處置。
龍大點點頭,回了梁德浩一禮。
護衛們将馬牽了過來,将兩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刺客架到了馬上。一護衛大聲提醒梁德浩當速離此地,謹防這些刺客還有同夥。
梁德浩聞言向龍大告辭,二人就此別過。
梁德浩帶着人走了。龍大站在原地,靜靜等了好一會,确定他們已經走遠。他在樹林裏轉了一圈,一共七具屍體,一具是梁德浩的護衛,六具是刺客的。他猜梁德浩會差人來通知本地府衙處理這些屍體。
龍大想了想,彎下腰來仔細查看每具屍體的狀況,一個一個認真搜了身上,摸了他們頸脖。
這時候一個人影悄悄進了林子,喚道:“将軍。”
龍大應了聲,來人是他龍家在玉關郡的掌事人孫建安,就是他與安若晨說的正廣錢莊的孫掌櫃。他約梁德浩玉關郡見面,一是因為梁德浩途經此處方便,二也是因為此處有他龍家人手。
“如何?”龍大問。
孫掌櫃道:“這些人曾向如風的草料裏投藥。我們的人故意出現,投藥那人就趕緊走開了。我們偷偷把草料換過。後那人有再來查看草料被吃的情況,見全吃沒了,便走了。方才客棧裏有人聽到林中動靜,欲過來察看,我們給攔下了。無人知道這裏發生過何事。”
“嗯。”龍大點點頭,指了指手下這人。“他還未死,速将他帶回,看還能不能救活。”
“是。”孫掌櫃應了,揮了揮手中的火把,很快兩個人奔了過來。見到龍大均恭敬行禮。然後速按指示将那人擡走。
“若那人撐不過去今晚,便将屍體運回來,若是活下來了,找個屍體把這裏的缺補上。”
孫掌櫃應了。
龍大朝林子外頭走,一邊道:“紙筆可有?”
“有的。”孫掌櫃跟在後頭,“我屋裏都備着呢。”
龍大一路走回客棧,去了孫掌櫃的房間,在那寫了一封信,卷成紙卷,封好,交給孫掌櫃:“用飛鴿傳書,發給老二。”現在龍家的私信都比軍裏發出的軍文安全些。
孫掌櫃接過,應了,又道:“二爺來信問,是否要派人來接安姑娘?”
“安姑娘可曾與你聯絡?”
“未曾。”
龍大皺皺眉頭,他離開四夏江,又從石靈崖悄悄出來,怕是錯過了她的信。可雖未有安若晨的信,軍中急報他卻是看到的。安若晨剛離開四夏江軍營沒多久,他便收到消息唐軒死了。這狀況比他預料的還糟。城中細作的布置怕是又有變化。而他最擔心的還是密探名單洩露之事,內患外憂,裏應外合,這才是最大的危機。怕是他們龍家軍前線奮戰,身後便有人捅刀子。
如今與梁德浩見了面,又經此行刺一事,龍大心裏有了些許推測,與他原先的預想不太一樣。真相究竟如何,怕是還得再行查探了。他的安若晨姑娘既是未曾聯絡孫掌櫃,想來又有什麽主意。他得速回去看看她的信才好。
龍大與孫掌櫃道:“不用讓老二接她。老二那頭的目标也大,派人出京會被盯上,如今并非好的時機,別讓他輕舉妄動。我的信他看了之後自會知道該如何安排。安姑娘這邊你多費心,我打戰忙碌,怕是不能照應太周全,你聯絡聯絡,做好接應她的準備。若是她到了你這兒,你好好照顧,回頭我來接她。若有事,便傳信給我。”
孫掌櫃一一應了。龍大看了看窗外夜色,他該走了。那些人不敢直接對付他,卻對付他的馬?龍大抿抿嘴角,戰時擅離軍營,确是叛逃大罪呢。龍大再一次感覺到了威脅。
“對了。”龍大行至門口又轉身。孫掌櫃忙恭敬聽着。
“再給些錢銀給安姑娘,若她錢不夠花,該怪我了。”
孫掌櫃嘴角抽抽,努力控制住表情。龍家大爺,威武冷峻的龍大将軍,那位姑娘您還沒娶回家的吧?您花錢這麽爽快,二爺那顆守財的心會痛的。
安若晨這日在屋裏坐了半晌,夜裏時候拿了令牌出去了。戰時戒嚴,無令牌者不得随意出行,故而街上沒有旁的行人,只偶爾遇到巡街的衛兵或是衙差。安若晨的馬車暢通無阻地到了劉府。
等門房通報之時,田慶忍不住與安若晨道:“姑娘,我知若是能留下活口,嚴審探查線索是好,但那人武藝不差,我也不能三兩下将他拿住,他若是将齊征劫為人質,我恐怕他逃之夭夭,一時情急,沒顧上避開要害。這事是我辦得不好。”
安若晨寬慰他:“田大哥不必自責,我明白當時情形。也虧了田大哥及時趕到,不然齊征和陸大娘今日怕是兇多吉少。這人死了便死了,我們定還能找到旁的線索的。”
田慶張了張嘴,似還想說什麽,卻又咽了回去。
門房出來說夫人有請,安若晨不再等田慶說話,進劉府去了。盧正拍拍田慶的肩膀,悄聲問他:“是又喝酒了?下手沒個輕重的。”
田慶皺眉,一臉不豫地跟着進了劉府。
安若晨與趙佳華單獨一屋說話。安若晨拿了些銀票出來,道:“你安排安排,帶着茵兒她們,先離開避一避吧。這酒樓先讓掌櫃的看着,回頭打完仗了,你們再回來。”
趙佳華先收好了銀票,然後才問:“為何?”
“前線開戰了,細作的頭子換了人,策略與以往不一樣,我覺得,也許他們要開始蕭清城內反細作的眼線。簡單的說,就是我的眼線。”
趙佳華問:“細作的頭子是誰?”
“我覺得是解先生。”
“闵公子?”
“解先生只是個代號。我不知道是誰。我猜從前闵公子就是解先生。後來他不在了。我又猜是唐軒。唐軒死了。現在我不敢亂猜了,猜得多了,覺得誰都有可能是。”
趙佳華沉默好半天:“我走不了。”
安若晨皺眉:“為何?”
“這城裏确是危險的,像是個甕,把所有人關在了一起。但正因為所有人都在一起,大家互相盯着彼此的一舉一動。細作要殺人,就有可能露馬腳,行事還要掂量掂量。離開了這裏,甕沒有了。沒有人互相盯着了,我們死在途中,豈不是太好編理由了。什麽馬兒失控馬車滾下山崖,戰亂流匪劫財等等,到時死都白死。”趙佳華盯着安若晨:“在這兒,不是還有你嘛。我們若是出了一星半點意外,在你眼皮子底下,在太守大人眼皮子底下,總該會有人盤查。你說,這裏是不是要出逃出去安全?”
道理是有道理,但安若晨覺得哪裏不對。她一時想不出來。最後只得道:“那把錢還我吧。”
趙佳華似沒聽見一般,淡定地低頭喝了口水。
安若晨颦眉,确實有哪裏不對。
田慶去看望了齊征。齊征今日受了傷,又受了驚吓,趙佳華将他接回府中住,說是府中有護院,比酒樓的通鋪安全些。
齊征見到田慶很是高興。田慶仔細看了看他的傷,那臉腫得跟饅頭似的,說話都嗡嗡的了。田慶見他并無大礙,于是問道:“你與我說實話,今日欲殺你那人,你當真沒見過嗎?”
齊征抿抿嘴。
“你仔細想想,哪怕有一點線索也好,這般我才好幫你查出他的身份來。知道他是誰,才能知道他為何要劫殺于你?若不弄明白,如何保證後頭沒有別人再來對你下手。下回,我可不一定這般巧能趕來救你了。”
“田大哥。”齊征心裏很是感動,田慶一直對他很好,關心他,照顧他。除了楊老爹,再沒有哪位男性長輩能讓他如此親近尊敬的。“田大哥,我,我跟你說,這事确實需要查查。但這事極機密,萬不可透露給任何人。”
這麽嚴重?田慶極嚴肅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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