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子言醉酒
遠遠便聞靡靡琴音,曲調纏綿, 似是在低訴癡男怨女的愛恨情仇。
“又是這首曲子……”
記不清多少次聽這首曲子了, 即便是不識音律的謝重華也記住了這首曲子的曲調。
謝瑤華聽了片刻,覺得此曲有些耳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她疑惑道, “哥, 你可知這是什麽曲子?”
謝重華頓了頓, 搖頭, “不知,但姜弈每回來此皆會讓人彈奏此曲。”
竟是又是姜弈,謝瑤華撇了撇嘴,只覺得無趣,不再多言。
兩人站在門口,擡眼便可瞧清楚裏面的一切。
寬敞的屋裏只有三人。
主位上的男子錦衣華服,滿身貴氣,似是醉得難受, 他一手撐着頭, 杵在小案上,即便毫無坐相, 但仍掩不住他身上那股距離感,仿佛周遭一切皆與他無關。
姜弈坐于左下方,面前案上放着一把琴,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撥弄琴弦,一曲纏綿盡出自他的手。
屋中還有一一位舞姬, 随着琴音翩然起舞,妙曼多姿。
謝瑤華輕輕扯了扯兄長的衣袖,止住他往裏走的步伐,見他疑惑偏頭,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給他使了眼色,示意他往裏看。
此時,琴音漸歇,姜弈停止撥弄琴弦的動作,雙手壓在琴面上,先瞧了眼主位是醉的不輕的貴氣男子,而後扯了一抹冷笑,對舞姬道,“玉公子瞧着有些不妥,小心伺候着,若是玉公子滿意,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舞姬屈膝行禮,微微一笑妩媚動人,聲音也嬌媚可人。
“瑩兒明白的,多謝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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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姜弈擺手後,瑩兒輕移蓮步,帶着雀躍朝主位上的玉子言走去。
但在她離玉子言的桌案尚有一丈之距時,玉子言忽然擡頭,冷冽的目光一掃,吓得她一個哆嗦,頓時止步。
“公、公子……”
這幾年,玉子言早已見慣了這樣的伎倆,那些自诩聰明之人皆在揣測他的心思,投其所好。
他與西越定安侯府七公子穆知離交情‘頗深’以至于在七公子故去後,他一直未能走出傷痛。
故而,時有有心人将形似或是神似七公子的女子送到他面前。
玉子言只掃了眼面前的女子,而後便看向姜弈,目光平靜,姜弈迎上他的目光。
對視良久,玉子言站起身便要往外走,許是真的不勝酒力,邁步時身形不穩,腿撞在案腳上,發出一聲響。
姜弈坐着未動,只嘆道,“瑩兒可要扶好玉公子,莫要再讓他磕着碰着了。”
方才被玉子言駭人的目光吓得半晌不敢動的瑩兒這才回神,驚慌地垂首,恭恭敬敬應聲。
“是。”
瑩兒欲上前攙扶玉子言,還未觸碰到他的衣袖便被一股勁風掃開,踉跄站穩後便只瞧見一道颀長的背影揚長而去,她下意識去看姜弈。
姜弈面帶微笑,溫聲道,“跟上去便是,今日可要将他伺候好了。”
瑩兒手心裏緊捏着一包藥,緊張得手心出汗,但想到姜弈先前與她說的那些好事,她有了豁出去的勇氣。
外面的謝瑤華與謝重華在玉子言起身時便藏匿于隐蔽處,望着玉子言腳步深淺不一往左廊那邊走,随後那舞姬也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
望着漸漸走遠最後消失在左廊盡頭的一前一後兩道身影,謝重華從隐蔽處走出來,怒目望着兩人消失的方向。
“子言真是糊塗,單獨與姜弈同處一屋也不警醒些,那舞姬分明是受姜弈指使,不安好心。”
相較于謝重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謝瑤華的反應出奇地平靜。
她朝左廊掃了一眼,便望着玉子言方才出來的那間屋子若有所思。
許久未得到回應,謝重華這才注意到妹妹的神情有些凝重,以為她在生氣,便又緩了語氣,輕聲勸道,“子言雖醉了,但不至于會做出酒後亂性的糊塗事,你莫要……”
謝瑤華忽然一笑,朝他眨眼道,“哥,我信他。”
簡簡單單的一句‘信他’便已足夠了。
謝重華微怔後也笑了起來,但想到他視若珍寶的妹妹就這樣被某人拐跑了,人雖在他身邊,心卻飛遠了,他這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可為兄瞧着,那小子也并未拒絕姜弈的好意,那舞姬跟着去了,定然是去了那小子的房裏……”
兄長對玉子言的稱呼從‘子言’變成謝瑤華所熟悉的‘那小子’時,她便明白兄長是吃味兒了。
謝瑤華親昵地挽上兄長的手,壓低聲音道,“哥,既然你如此好奇,倒不如咱們悄悄去瞄一眼,興許真會逮到他偷腥呢。”
“……”
謝将軍忽然又有些同情那個傻小子了,沉浸在失去摯愛的痛苦裏無法自拔,這麽些年過去了,她也回來了,卻不着急見他,反而看熱鬧不嫌事大。
她似乎很期待發生點什麽。
玉子言在浮夢坊有特定的房間歇息,青影在門口守着,見一紅衣女子挽着謝重華出現,青影訝異不已。
“少主,您這是?”
青影出自幽冥谷,曾聽命于謝瑤華,而後便一直跟在玉子言身邊,但也認謝重華為主。
謝重華見青影一直在打量謝瑤華,下意識将她擋在身後,不讓青影認出她來。
事實上青影并未往深處想,只覺得謝重華忽然與女子如此親密,他有些好奇而已。
謝重華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刻意拔高聲音道,“子言可在屋裏?”
青影點了點頭,還未等他開口,屋裏便傳來慵懶帶着醉意的清潤之聲。
“重華來了,進來吧。”
青影趕忙将房門打開後退到一旁,讓謝重華進屋。
謝重華改為拉着謝瑤華的手往屋裏走,方要擡腳跨入門檻時猛地收住腳。
差一點便踩在名喚瑩兒的舞姬身上了。
青影也是才反應過來,急忙解釋道,“少主勿怪,方才這舞姬鬼鬼祟祟跟在公子身後,公子嫌她煩便讓屬下将其擊暈。”
将其擊暈後卻扔在自己屋裏?
謝重華根本不信青影的說辭。
“青影,你是瑤華的人,如今倒是護上新主子了,若是瑤華知曉你輕易叛變,定會傷心的。”
提及謝瑤華,青影愣了愣,眼中浮現悲戚,單膝在謝重華面前,恭聲道,“青影絕不會做出背主之事來,請少主明察,主子曾命我保護公子,視公子為主。”
這事謝重華并不知曉,聽了青影所言,側頭看謝瑤華。
這時候他才明白妹妹對玉子言的上心遠比他想的還要多許多。
待青影将躺在地上的舞姬挪到一邊,謝重華才帶着謝瑤華進屋。
玉子言是真醉,躺在竹榻上連眼也未睜,知曉進來的人是謝重華,便放下了防備。
“重華,昨夜我夢見她了。”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用明說,這是兩人之間唯一的默契。
謝重華看着榻上周身萦繞着頹靡氣息的男子,于心不忍。
“其實瑤兒……”
胳膊忽然被狠狠擰了一下,謝重華想說的話也及時止住,偏頭瞧見妹妹瞪他,他失笑,随即搖了搖頭,松開她的手,輕手輕腳往外走。
青影見只有他一人出來,甚是困惑。
“少主,方才那姑娘……”
地上還躺着一位居心叵測的女子,那時姜弈送來的無可厚非,可少主也給公子帶了個女子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莫不是少主覺得公子沉浸在失去主子的痛苦裏心生同情,便找個身形與主子相差無幾的女子來慰藉?
青影不住地探頭往屋裏瞧,謝重陽将房門關上,一把抓住青影的肩,将他拽到一邊,意味深長道,“好生在此守着便是,莫要讓人靠近,你亦不可前去打擾。”
“少主,您明明知曉公子心裏只有主子一人,安排別的女子,怕是不妥……”青影有些忐忑。
謝重華默了默,用很鄭重的語氣道,“屋中之人便是你家公子心心念念之人,你可要守好了。”
青影愣在原地,待回神想要細問時,謝重華已走遠了。
公子心念之人只有一人,那便是……
恍然大悟的青影再一次愣住,不由得雙目圓睜,覺得不可思議,亦覺得這是天大的驚喜。
少主方才說什麽?
主子并未真的離世,她回來了!
反複回味了謝重華的話後,青影已有八分确定真如他所想的那般。
主子回來了。
青影驚喜、激動,在原地又蹦又跳,但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影響到屋中的主子。
而此時屋內的情形卻并非青影想的那般火熱旖旎。
謝瑤華站在榻前,凝視着床榻上的男子。
早前猙獰的面容已恢複如初,未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便是他的本來面貌,依舊清隽寡白,卻比那時更加清瘦了。
醉酒時的他放下一切戒備,疏懶中卻少了幾分生機,帶有幾分死寂。
這些年她雖身在幽冥谷,但對他的一切了若指掌。
以前她甚至覺得他之所以對她依賴眷戀不過是因為她對他有救命之恩,是他唯一信任之人,對她或許動了真情,但并非非她不可。
便是這些年,她在暗,默默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漸漸的想明白許多事。
關于他的許多事,關于她與他之間的許多事。
謝瑤華在榻前蹲下,伸手撫上他輕蹙的眉,方觸碰到他,手腕便被抓住。
他睜開眼,目光如利刃,泛着殺意。
可瞧見她的這一瞬,他便怔住了,眼中殺意斂去,濛上一層水霧,深情且眷戀。
“瑤華,我又夢見你了,真好……”
“你給了我極致歡愉,将我捧上天,卻為何又待我如此狠心,讓我獨自承受失去你的痛苦,生不如死……”
“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
他入了魔怔一般喃喃自語,緊緊握住她的手腕,怕她再一次在他眼前消失不見。
謝瑤華濕了眼眶,失了言語,遵從內心本意,傾身湊過去,吻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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