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醫院(再修,有時間再看看呗)
景夏、蘇俨和陳瑾瑜被安排在最靠裏的一桌。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給他們擦了擦桌子。這樣的小店,桌子上似乎有再怎麽擦也擦不掉的油漬,不過蘇俨并不在意,從容地坐了下來,用桌子上茶壺裏的熱水給他們燙餐具。
陳瑾瑜被家裏管得緊,很少能有出來吃烤魚的機會,這會兒興奮極了,晃着兩條小短腿等着魚上桌。
這家烤魚店的魚都是現殺的,剛剛被林子峰的死亡之手戳到過頭的那條魚現在就被架在了燒烤架上烤着,魚身上的水滴落在木炭上,發出“呲”的一聲響。
“好香啊。”陳瑾瑜托着腮幫,看着正在烤魚的大師傅。他現在腦子裏都是魚被放在鐵盤子裏端上來的情形啦!
烤魚是大師傅頂着陳瑾瑜灼灼的目光端上來的。他打開了嵌在桌子中央的電磁爐,将裝着烤魚的鐵盤放在了上頭。
已經炙烤過的魚,一端上來就散發着誘人的香氣。魚上頭堆着土豆、豆芽等蔬菜,蔬菜上頭蓋着一層香菜,最上頭撒着一把花生米。
“蘇叔叔你要不要拍個照發個微博?”陳瑾瑜原本已經握着筷子,準備向那一條魚進攻了,卻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和蘇俨說道,“我今天看了你的微博,好多人在下面讓你更博呢。”
“你還看微博?”蘇俨只覺得現在的小孩都人小鬼大,有些無奈。
“對啊,我今天用姑姑的手機刷的微博。”陳瑾瑜咧着嘴看了景夏一眼。
景夏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然後下一秒——
“我姑姑也關注了你哦。粉絲們等你更博等的很可憐的,是吧,姑姑?”
被出賣後突然被點名的景夏:……
生無可戀.jpg
“是嗎?”蘇俨偏頭看了景夏一眼,眸中含着笑意,“那瑾瑜幫我發一條微博好不好?”他将手機遞給陳瑾瑜。
陳瑾瑜這幾天和蘇俨關系極好,也沒有猶豫就接過了他的手機,對着還沒有被染指的烤魚“咔擦咔擦”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在應用的角落裏翻出了微博的app。
這個app在蘇俨的手機裏顯然是長草的存在,因為許久沒有登錄了,陳瑾瑜還讓他重新輸了一遍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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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瑾瑜在拍好的照片中挑挑選選,定了其中三張,上傳到了微博裏,編輯了文字“我們去吃烤魚了!~(≧▽≦)/~”。想想他又覺得有些不夠,粉絲們都說要看蘇叔叔的照片啊。陳瑾瑜看了看坐在他左邊,正在喝果汁的景夏,又看了看他對面的蘇俨,朝着他也拍了一張。
景夏看到他要拍照片,下意識往後躲,入鏡的只有一只手。
陳瑾瑜将這張照片也上傳,然後按了發布。
蘇俨v:我們去吃烤魚了!~(≧▽≦)/~【照片】【照片】【照片】【照片】每天都在等蘇鴿更博:這語氣,這顏文字……徐哥別鬧,把手機還給蘇蘇,讓他自己來發微博。
我是一個竄天猴:看到這條微博,我只能想到兩個可能,wuli蘇蘇被外星人附體了,然後就是……徐哥偷偷用蘇蘇的手機發微博。看來徐哥有好好看我寄給他的《一個經紀人的自我修養》居然知道發蘇哥的照片了。:)
隔壁村李妖精:我是一個竄天猴然并卵,他只發了一張照片,還是高糊,壓根沒法好好舔屏。
門外一棵樹:卧槽,徐哥知不知道微博可以發九張照片的!卧槽,把我頂上去讓他看到啊!多發點蘇蘇的照片給我舔屏。
我摔倒了要長老抱抱才能起來:真受不了你們這些妹妹粉,喊什麽蘇蘇,喊長老行不行啊!徐哥快更博,我想大聖和筋鬥雲了。
我是蘇蘇的老婆:喂,妖妖零咩?這裏有人惡意賣萌,對對對,就是我腦公。【嬌羞】睡不到蘇俨人生還有什麽意義:注意看第四張照片,裏面有一只女人的手!長老和哪個妖精一起吃飯呢?
一一得三:睡不到蘇俨人生還有什麽意義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吧,有什麽好奇怪的。
睡不到蘇俨人生還有什麽意義:一一得三她手上帶着的是梵克雅寶的midnightplanétarium腕表,價格是1590000,數清楚有幾個零。
一一得三:睡不到蘇俨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剛想說手表好看,想去買一個同款就被現實打敗。_(:3ゝ∠)_
……
粉絲口中的徐哥即蘇俨的經紀人徐溫此時正在給蘇俨家裏名叫“大聖”的貓鏟屎,鏟到一半突然覺得鼻子癢,然後打了個噴嚏,原來他憋着氣呢,這噴嚏一打,直接讓他的嗅覺神經接觸到了新鮮的貓屎味,他差點背過氣去,這也太味了吧,要命。蘇俨不在,他的愛寵們就代替他折磨他。
哎,這操蛋的人生。
蘇俨養了一只貓和一條狗,貓是暹羅貓,狗是哈士奇,分別叫做大聖和筋鬥雲。這可是漲粉利器,蘇俨不在意這些,徐溫卻在意,他給這一貓一狗開了微博,現在他們也是有身價的網紅貓和網紅狗。也正是因為這兩只寵物奇葩的名字,蘇俨被粉絲親切地稱作“唐長老”,粉絲自稱“妖精”。嗯,不想吃掉唐長老的妖精那都不是什麽好妖精。
陳瑾瑜在發完微博之後滿意地将手機還給了蘇俨,然後将筷子伸向了那一盤經電磁爐一煮更加香氣四溢的烤魚。
在陳瑾瑜拍完照之後,蘇俨就将魚上的蔬菜都撥到了一邊。魚是烤熟的,可是這些菜卻是新放進去的,還是生的。
“吃魚肚子上的,刺比較少。”景夏見陳瑾瑜一出手就從魚尾巴上夾肉,皺了皺眉,從魚肚子上挑了塊魚肉夾給他。
“姑姑我自己會夾。”陳瑾瑜吃了景夏夾給他的魚肉,擡頭對她說道,“你們別把我當成小孩子,在家裏我都是自己夾菜的,而且我就喜歡吃魚尾巴。”
景夏見他堅持,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囑咐道:“那你小心魚刺啊。”
結果她剛剛說完,就見陳瑾瑜捂住了嘴巴。
“怎麽了?”景夏關切地看着他。
陳瑾瑜轉頭看她,眼中一片水霧:“被魚刺卡住了。”
“……”她是不是有點烏鴉嘴?
“張開嘴給姑姑看看。”景夏輕輕地捏着陳瑾瑜的下巴讓他轉過頭,然後打開手機的閃光燈。燈光的照射下,喉嚨裏的魚刺混着血還閃着光。
刺是倒插.進去的,有點難處理。
“你吃着吧,我帶瑾瑜去醫院。”景夏給瑾瑜穿上了外套,和蘇俨說道。
她剛想抱起瑾瑜,就見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先一步将他抱了起來。
“我陪你一起去。”蘇俨抱着陳瑾瑜,“你一個人抱着個小孩,到底不方便,而且這小家夥也挺壓手的。”
陳瑾瑜聽見自己被說胖,很想反駁!可是他現在沒法說話,一說話喉嚨就痛。
心好累。
景夏本來想拒絕的,可是看着侄子恹恹的樣子,到底沒将拒絕的話說出口,她現在的确是越來越抱不動那個小子了。
鎮上就有衛生院,不過現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只有值班醫生在。
這家衛生院景夏也來過幾次,還算是熟悉,她帶着蘇俨去急診室門口。
“你和瑾瑜先在這兒坐着,我去挂個號。”景夏從蘇俨手中将陳瑾瑜抱過放在走廊裏的長凳上,溫柔地拍了拍他的頭。
蘇俨看着景夏匆匆離去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将坐在長凳上的陳瑾瑜抱起,走進了急診室。
景夏挂完號回來的時候,醫生已經用鑷子幫陳瑾瑜把喉嚨中的魚刺取出來了。
“這樣簡單的事情就不用挂號了嘛。”醫生是一個溫和的中年婦女,她看着景夏,笑了笑,“我剛剛在裏頭看你們那麽久,結果你倒是颠颠地去挂號了。”
景夏在一邊有些尴尬,伸手理了理額前的頭發。結果透過指縫瞥見蘇俨笑着看她。
看什麽看!笑……什麽笑。
“以後小孩子吃魚,你們家長還是要看着點的。”醫生可沒有注意兩位大人之間的眉眼官司,“既然挂了號了,我就開點消炎藥,今晚上吃就好了,不然明天起來喉嚨可能會疼。”
醫生在病歷本上寫下了龍鳳飛舞的幾行字,然後開了一張單子給景夏。
“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景夏接過單子出門去繳費取藥。
“感覺還疼不疼?”蘇俨坐在陳瑾瑜對面,溫聲問道。
“不疼了。”陳瑾瑜乖巧地點頭。
“你們家倒是有趣。”醫生看着這一大一小,又回憶了一下景夏的容貌,只覺得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好看的一家三口,“怎麽是媽媽去付錢取藥,爸爸在這裏照顧孩子的。”
蘇俨聽了她的話,一愣,卻沒有反駁,只是朝她微微笑了笑,倒像是默認。
陳瑾瑜看着正在給他整理衣裳的蘇叔叔,也沒有說話,低頭玩衣服上的紐扣。
“你們倆都長得這樣好看,這基因可別浪費了。”醫生看着“父子兩”這和諧美好的畫面,忍不住囑咐道,“現在國家都開放二胎了,給小朋友生個弟弟妹妹。”
醫生見蘇俨沒有回答,以為小夫妻年紀輕,臉皮薄,就伸手摸了摸陳瑾瑜的下巴,逗他道,“你要不要弟弟妹妹呀?”
陳瑾瑜看了醫生一眼,又轉頭看蘇俨,言簡意赅:“生!”
“嗯,生。”蘇俨眉眼間染了些笑意。
景夏拎着藥進來的時候,醫生剛被一個小護士叫走。
“我們回家吧。”陳瑾瑜這個樣子,回去繼續吃魚顯然也不是很合适,不過……
“你要不要回去?”景夏看着蘇俨問道。今天本來就是他們劇組的聚餐,她和瑾瑜雖說是受邀前來,但終歸是外人。瑾瑜被魚刺卡住,蘇俨送他們來醫院本就是麻煩人家了,這會兒也沒有理由讓他陪他們回去。他還沒有吃飯呢。
“你們自己能回去?”蘇俨抱起陳瑾瑜,看了眼景夏,便往急診室外走。
“……”他們還真沒有辦法自己回去。從鎮子到陳家所在的村子本來就沒有直達的客車,何況這個點連車租車也沒有。
景夏想了想,提出一個折中的方案,“我找一家附近的店,帶着瑾瑜去喝點粥吧,等你們結束了,我們再回去。”
“聽聽。”蘇俨突然停住。
此刻醫院的走廊空無一人,寂靜的很,發着白光的節能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壓不穩的關系,有些微閃。蘇俨就站在走廊上,看着景夏,目光灼灼,像是比夏日正午的陽光更炙烤人一些。
“不要一直把我當外人。”蘇俨一字一頓,說的很認真。
遠處有人在走動,腳步聲被走廊這個狹長的空間拖得很長。景夏看着蘇俨,咬着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說不要拿他當外人,可是不拿他當外人,難道要當內人嗎?
景夏不敢對上他的目光,偏頭看牆壁上挂着的扁鵲圖像。她和蘇俨才認識幾天,其實連相熟都算不上。
更何況,他們好像本來就不應該相識。
他是擁有萬千粉絲的大明星,他活在鎂光燈下、他人的贊美中,活在粉絲永遠不會消退的熱情之上,而她不過是一個在讀的小小研究生,畢業之後大約也只會偏安博物館一隅,修複一些小殘片。
他是一個優秀的演員,早些年就拿過許多大獎,而她因為某些原因,最讨厭演員。
蘇俨看着偏頭倔強着不肯說話的景夏,忍不住在心底裏嘆氣,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她不記得他們曾經的遇見,對他有些好感卻又拒絕讓自己靠近。他很想再走進一步,卻好像永遠拿不到許可證。
可這一切總該是有原因的。
“我餓了。”被忽略許久的陳瑾瑜看着兩個僵持不下的大人忍不住出聲,“姑姑,我想吃烤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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