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嗯哼

第二天景夏和蘇俨一起去了靈隐寺。

她很早之前就來這裏許過願，現在見到了哥哥和一茹姐的戀情，這個時候來還願也很合适。

靈隐寺雖說已有千年歷史，但在歷史上遭受過幾次火災，現在能看到的廟宇都是是建國之後重建的。

靈隐寺和西泠印社是景夏最喜歡去的兩個地方，古木參天，別有一番意境。靈隐寺現在不允許香客自帶香火，只在進門的時候贈三根香。

“你信佛？”蘇俨等景夏拜完佛還完願牽着她往別處走。

“有點吧。”靈隐寺的景色實在是太好，簡直一步一景，讓人忍不住駐足，只是要是人再少一點就好了，“談不上有多信，但總是心存敬畏。”

“以後你有願望，可以告訴我。”蘇俨看着景夏神情很認真，“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會盡力幫你達成。”

“好啊，以後有願望我一定告訴你。”景夏偏頭又看了眼佛殿，她剛剛和佛祖說，希望以後可以和身邊的人長長久久，相守到白頭，不知道佛祖聽見沒有。

“我高中的時候曾經被大舅舅丢到寺廟裏住過一個月，寺廟裏的日子雖然清苦，但也還算有意思，我也是在那段時間才見過早上四點多的天空。後來又學了文物修複專業，感覺人更加感性了，見證過時間的更疊之後，好像更需要一個信仰。”雖然是在社會主義的大旗下長大的，但是景夏的外婆信佛，她大舅舅也信，對她多少是有些影響的，“不過說真的，你一點都不信嗎？唐長老可是身負西天取經的重任，你這樣佛祖要不把佛經交給你了。”

“不好意思，我這個唐長老決定留在女兒國了。”蘇俨的語氣寵溺又無奈，“人間繁華也很好。”

“好吧。”景夏攤了攤手，“你大學讀的是什麽專業？”

她有點好奇，難道和她一樣是受到了專業的影響？

“我大學讀的是應用物理學。”

果然，搞科學的一般都不信吧。

“那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話題打開之後景夏的問題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她發現自己對蘇俨的很多事情都算不上了解。

蘇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回答：“p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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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夏看着蘇俨，“我有個很嚴肅的問題要問你，到底哪個才是世界一流大學。”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

蘇俨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微愣，卻沒有猶豫地回答：“我以前以為是p大，現在突然發現世界一流大學是出門再走一站那個。”

“這還差不多。”景夏得到了滿意的回複，笑得眉眼彎彎。

蘇俨悄悄松了一口氣，所以跨校戀愛還是有風險在的，因為有了對象之後立場就不在了，必要的時候還得狠得下心來黑一把自己的母校。

不過t大的人怎麽能不和p大的人在一起呢？連wifi都告訴我們tp-link啊。

“其實也許神佛真的存在啊。”景夏見蘇俨為了自己都能黑母校了，決定犧牲自己娛樂他一下，“我小時候一遇到晚上從外頭進來的人就會啼哭不止，每次都要外婆抱着我念一遍經，然後再燒了黃紙才能好。我剛剛說我學了文物修複之後變感性了，是因為我經常在接觸了一件文物之後就開始做奇奇怪怪的夢。”

蘇俨被她說的一愣，“都做過什麽夢？”

“比如我當初給你看完那兩件瓷器之後就夢到了……你對我說‘滾’。”

蘇俨：……

“是不是很奇怪？”景夏說完之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你不要随便吓我。”蘇俨點了點她的額頭，雖然他以前無所畏懼，但是現在，她比什麽都重要，“不過你竟然都夢到了這樣的事情，是情況有些嚴重了。”

想讓她靠近一點，更靠近一點都不能，怎麽會叫她“滾”？

“我看前面的側殿裏有一個法物流通處，我還是去為你請一串手珠吧。”

景夏：……

最後蘇俨給她在法物流通處請了一串碧玺。碧玺發音和“辟邪”相似，傳聞是水晶中能量最大的一種。

逛完了靈隐寺之後景夏就和蘇俨分開了，蘇俨需要為下午的活動做一些準備，而她也正好去看看鄒一茹的準備情況。

提前和鄒一茹打好了招呼，景夏順利地到了後臺。

她到的時候，鄒一茹正在彈奏《箜篌引》，等到一曲完畢，她才停下來和景夏說話。

“你來的早啊。”鄒一茹偏頭笑着看她，“是想過來陪我練琴嗎？真不枉我以前對你這麽好。”

景夏忍不住想起昨天鄒一茹說的每天押着練個十個八個小時，只覺得背後一涼。現在一茹姐的笑容為什麽透着一絲腹黑的感覺？

難道她們兩個要上演腹黑嫂嫂控姑記嗎？

“好了，不逗你了。”鄒一茹看着景夏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我還能怎麽你不成？”

“怎麽不能了，都說長嫂如母，我最聽媽媽的話了。”

“……你過來，我們一起來一遍《溟山》吧。”

好在景琰及時出現救了景夏。

“還有心情在這裏戲弄聽聽，看來你是一點都不緊張。”景琰偏頭看鄒一茹，眼神溫柔寵溺。

鄒一茹擡頭回望他，粲然一笑：“我不是怕她一個人無聊嗎？現在你過來了，有你陪着她，我也可以專心練琴了。”

景琰只分了點餘光給坐在凳子上的妹妹，特別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地說：“可是我是專程過來看你練琴的，又不是過來陪她的。”

景夏瞥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只覺得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她現在莫名地理解飒表哥和爸爸的心情，因為她也想揪着她哥哥的衣領問：“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小公舉”。

鄒一茹聞言也沒有繼續和景琰說話，而是撥動琴弦，彈了一曲《鳳求凰》。

雖然女的彈《鳳求凰》很奇怪，但是景夏莫名地覺得被喂了一口狗糧：“雖然今天的狗糧很好吃，但是我還是要說，我中午吃飽了，謝謝。”

晚上的演出很成功，鄒一茹這些年筝藝越發精進。

《盛夏吟》和往常一樣被放在最後，這些年她演奏這首曲子的次數不少，每一次都能有一些新的感悟，現在景夏就坐在觀衆席上，她更是想要為她完美地彈奏一次。

這是一首歡快的曲子，可是景夏卻忍不住流了淚。景琰就坐在她旁邊，見到她哭了，倒沒有像下午那般絕情，拿了紙巾，小心地給她擦掉了眼淚，最後還忍不住調侃她“還好沒有化妝，不然回去就只能頂着一張大花臉了。”

鄒一茹演出結束之後和團裏的工作人員還有慶功宴，蹭這個時間，景琰剛好可以将景夏送回酒店。

景夏臨走之前還從鄒一茹這裏借走了一把古筝。借古筝這個事情她也是臨時起意，想給蘇俨一個驚喜，她幾天前為他準備了一首曲子。

鄒一茹用來演出用的古筝自然是極好的，音色各方面都沒得挑。

景夏将古筝擺放在總統套房的客廳裏，然後關掉了玄關處的燈，等蘇俨歸來。

蘇俨歸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屋子裏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是從外頭照射進來的月光。

景夏坐在燈下，古筝前，半個身子隐在黑暗中。

她特地換了一條白色的裙子，長發披散，恍若月下靜靜盛開的蓮。

景夏見蘇俨走到自己面前才開始演奏。

她彈的是《女兒情》，86版《西游記》中的插曲。

“鴛鴦雙栖蝶□□，滿園□□惹人醉，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整首曲子一個調子重複了好幾遍，但是景夏只唱了這四句。

一曲完畢，她走到蘇俨面前，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女兒美不美？”他今天在靈隐寺的時候都說唐長老願意留在女兒國了，那麽這個答案也就顯而易見了。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這是曹植《洛神賦》中的句子，“幸好我抓住你了。”

月下的蓮變成了勾人心魄的妖精，可是他怎麽記得女兒國國王就是一個普通的人？

蘇俨低頭吻她。與以往或輕柔或熾烈的吻不同，這個吻帶有着某種侵略性，他的懷抱也和以往不同，像是要将她揉進身體裏。

當景夏被打橫抱起的時候她還覺得有點懵，今晚是不是玩大發了呀？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月色太美，蘇俨覺得身體裏有種東西要開始失控了，欲.念從身體裏破圖而出，遽然生長。

可是他等了這麽多年，不是為了這樣的。

他也知道她還沒有準備好。

所以雖然已經将她抱起，卻只是将她放在了床上。

景夏被放下後看着蘇俨，她雖然覺得現在要是發生些什麽好像有些太快了，但是她并不排斥。

可是蘇俨并沒有。他站在她面前，好像有些懊惱。

“我很抱歉。”蘇俨伸手揉了揉景夏的頭發，不知道剛才有沒有吓到她，“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洗個澡。”

冷水澡。

心裏冷靜下來了，但是身體并沒有。

景夏看着他走進浴室，默默地走出他的房間，然後從自己房間抱了一床被子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早點習慣兩個人一起呢。

蘇俨出來的時候，景夏正窩在自己的被子裏玩手機，她回來的時候就洗過澡了，這會兒換了一身睡衣，很保守的款式，上面還有幾只小熊。

“你……不回自己的房間睡？”蘇俨看着景夏，忍不住問道。

她該是對他有多放心，讓他簡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景夏這個時候并不想說話，蘇俨剛洗完澡出來，大概是沒想到她還在，只系了一塊浴巾在腰間。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蘇俨……光着的蘇俨。她從前覺得他很瘦，但是果然是脫了才能見真章，咳咳，那身體線條，讓人看了簡直血脈贲張。

“你趕快換了睡衣來睡覺。”景夏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嗖地一下鑽到了被子裏。這美男出浴圖真是不能多看啊，不行了，哥哥說的不對，女人可能也是會“狼變”的！

雖然在睡覺前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入睡後景夏倒也覺得安穩。

以至于第二天聽到手機鈴響的時候，迷迷糊糊随手就接了。

“喂？”

“……”電話那頭的孟靳羽震驚地許久說不出話來，最後匆匆講了一句“幫我和蘇俨說一聲恭喜還有保重”就挂了電話。

景夏覺得他好像誤會了什麽。

孟靳羽的确誤會了。他剛剛的意思是“恭喜脫處”還有，“遇上陳導請保重”。

睡了人家的表妹，可能會被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