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缱绻
“來開門。”
蘇俨話音剛落,景夏就仿佛聽到了自己狂亂的心跳聲,一聲一聲,節奏快得不受控制。她從床上跳下來,連鞋子都沒穿就沖到了門口。
手落在門把手上,指尖微微有些顫抖,她有些害怕,害怕門一打開,那個人并不在,害怕蘇俨只是在和她開玩笑。
在擰動門把手,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景夏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就像夢一樣,不是嗎?想念的人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你是真的嗎?”景夏看着蘇俨,目不轉睛,她害怕自己一眨眼,他就消失了。
“當然,為了防止某些人打幺幺零将我抓走,我就出現了。”蘇俨伸手戳了戳她的臉蛋,好在景琰雖然不太樂意他拐走他的妹妹,但是還是給了他景夏的地址,“我來給你蓋被子。”
“嗯。”他的語氣溫柔缱绻,景夏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然後行動就快于腦子的反應——她雙手環着蘇俨的脖子,一跳,整個人就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動作委實暧昧了些。
等到那股沖動的勁兒冷卻下來,景夏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她看蘇俨的眼睛,只覺得他眼中溫柔的笑意都化成了濃化不開的墨,比起窗外的夜色更深邃了幾分。
“那個,放我下來吧。”在她跳到他身上的瞬間,蘇俨就握住了她的腿,不然她也不能在他身上挂這麽久。
“你沒穿鞋。”蘇俨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腳小巧秀氣,瑩白如玉,讓人不禁想握在手心,“就算是夏天,地板也是涼的,為了自己的身體,也不要光着腳跑。”
“好。”景夏愣愣地點了點頭,然後任由蘇俨關上門抱着她回了房間。
就算到了房間蘇俨也沒有将她放下來,而是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坐在她的床上。
“最近過得好不好?”蘇俨環着景夏的腰輕聲問道。
“還不錯啊,就是忙着考試。”景夏靠在他胸前,跟他說這幾天經歷的事情,“你呢?怎麽會突然來a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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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蘇俨抱緊了景夏,“九年前,你出的那場車禍,逃逸的另外一個肇事者已經找到了,是鄭錦心,你的父母和哥哥都想要公布這件事情,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你怎麽看?”
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他做了很多事情,包括查看了莊落佳家中地下車庫裏那輛車頭有明顯凹陷的車子,以及掌握了鄭錦心當年肇事逃逸,莊落佳幫助她逃逸并藏匿肇事車輛的證據,并再次拜訪了景氏夫婦。
鄭錦心和景家到底還是有過不一樣的關系的,他這次去景家,更多的是詢問景氏夫婦的意見,是要将這件事情公開,抑或私下解決。
按照蘇俨的想法,鄭錦心和莊落佳這樣的人,自然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可是這件事情畢竟已經過了這麽多年,驟然被翻出來,将會引起軒然大波不說,對于景家和景氏可能也會有不小的沖擊。
妹妹車禍的肇事者,是哥哥曾經的女友,甚至差點結婚了,這會給公衆多大的想象空間,那些個陰謀論又是否會傷害到景夏和景琰的感情?
可是無論是景文煜還是陳亞青,在聽聞當年的事情之後,除了震怒,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讓她們受到懲罰。無論是法律懲罰還是輿論的壓力,一個都不能少。
之後聯系的景琰,也完全是一個态度。
在景家,無論是什麽,都比不過他懷裏這個小公主。
他這次過來,是想要陪在景夏身邊,和她一起度過這幾天,可能會有大風大浪的這幾天。
景夏顯然沒有想到九年前的案子還有被翻出來的這一天,更沒有想到,那位逃逸的肇事者,會是鄭錦心。
可是此刻她卻表現得很平靜。
或許在兩個月之前聽到這個消息,她會覺得憤怒,會撕心裂肺,會想要讓鄭錦心為她那幾年的痛苦和絕望付出代價,可是現在,她卻沒有感覺到心底裏起了多少波瀾。
自從她重拾了古筝之後,好像看開了許多事情。
“我知道了。”景夏點了點頭,“按照爸爸媽媽還有哥哥的意思來辦吧。”
景夏平靜的樣子倒是讓蘇俨松了口氣,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其實我還要謝謝鄭錦心。”景夏靠在他的胸前,有幾根調皮的頭發落在了他的脖子上,有點癢,“要不是她,我可能沒有辦法這麽快得到你父親的認可。”
這次的事情的确讓景文煜對他的态度大為改觀,好像突然覺得他也是一個可靠的人了呢。
猛然推翻了成婚路上的大山,讓他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我爸爸其實是一個特別明事理的人。”景夏聽到這裏,坐直身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對他有偏見。”
“當然不會。”蘇俨捉住了她的手,“我很感激他,感激他讓我有機會遇見這樣好的你。”
“有多好?”景夏看着他的眼睛。
“好到,讓我願意經歷漫長的等待,讓我願意用全世界來換一次重逢。”蘇俨眼中光彩熠熠。
景夏聽到這話忍不住一愣,她曾經以為自己對蘇俨是一見鐘情,可是後來她也知道了身邊這個人動心要比她早上許多。
甚至在她還不知道的歲月裏,就有人一直記着她,念着她。
盡管那可能只是一次普通的邂逅,萍水相逢之後再無相見的可能。
“蘇俨。”景夏輕輕地啄了啄他的唇,“你一定很愛我。”
回應她的是蘇俨熱烈而洶湧的吻,景夏感覺到自己被壓在了床上,她笨拙地回應他的吻,兩個人貼的太緊,緊到她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
他的吻從唇一路向上,落在她的鼻尖,她的眉間,最後是她的耳垂。
炙熱的氣息落在景夏的耳朵上,讓她覺得脖子上起了一層細細的疙瘩。
“你說的對,我很愛你,但是我說過,床上的事情,聽你的。”他的聲音染上了些情.欲,低沉沙啞,“你要是不願意,可以喊停的。”
為什麽要喊停?她不想。
“我願意的。”
簡單的四個字,徹底點燃了這個夜晚。
景夏感覺到身上的衣物被剝離,屋子裏開着冷氣,有些涼,可是瞬間,她又熱了起來。
她感覺到他的手在她身體上游走,每到一處,就像帶過一串電流,激起一陣陣熱浪。
“我想起了我們在寒江路的那一天。”他的聲音裏帶着絲壓抑的味道。
“嗯?”景夏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突然提起這個,轉移注意力?
“你讓我想起了那天那件瓷器。”他在她耳邊輕聲笑道,“上好的孩兒紅,釉色白中蘊紅,光下如新生之肌。”
真正到了那一刻還是有些疼的,景夏原本抓着身下的床單,最後一刻卻抓住了他的背,要痛一起痛。
情.潮洶湧彭拜,真正退去之後景夏已覺得疲憊不堪。
後續的工作自然有人來完成,她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夢中好像又見到了此刻就在她身邊的人。
“我這次要彈奏的曲子不少,有很多都是古典曲目,你可以嗎?”景夏依稀記得那好像是她最後一次個人獨奏會之前的情景,她的鋼琴伴奏意外受傷,這是他為她找來的臨時伴奏。
她竟然不記得那個人是蘇俨。
他當初還沒有現在這樣沉熟穩重,身上帶着一絲少年身上獨有的青春朝氣。
“可不可以,試試就知道了。”他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揚。
景夏沒想到兩個人能夠配合得這樣好,明明是第一次合作,卻格外合拍。那次的獨奏會很成功,而她,就像是突然遇到了一個知音。
她送了他一張她在國家大劇院獨奏會的門票,她覺得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可是那場音樂會并沒有如期舉行,他們也再也沒有見過。
直到……那次在杭州?
景夏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蘇俨就睡在她身邊,睡顏也精致好看。
她伸出手指,順着他的額頭一路向下,越過挺拔的鼻梁,落在他的唇上。他的唇是淡淡的櫻粉色,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親吻的顏色。
“蘇俨,你這個騙子。”景夏想到夢中的情景,忍不住說道。
“我怎麽騙你了?”他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這是一條很嚴厲的指控啊,嚴厲到原本怕她尴尬,想裝一下睡都裝不下去了。
“你看,還裝睡,就是個騙子。”景夏伸手就要打他。
蘇俨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至少讓我知道我為什麽擔了這一條罪名吧。”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景夏盯着他。
“你八歲的時候,在法國。”蘇俨如實回答。
景夏:……
原來有這麽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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