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惜往事
陰朔雖然給了令狐長明一個兇狠的下馬威,但是魔劍宗這種砸場子的行為還是把陰朔氣得夠嗆。
在陰朔看來,劍乃君子之兵,用劍之人應當心性剛直,堂皇光明,但是魔劍宗那一群小人拿着君子之劍卻盡是用一些下三濫的劍法。
不僅如此,他們還刻意去收集了很多名劍,讓劍尊陰朔眼睜睜地看着名劍受辱,她哪裏能咽得下這口氣?
陰朔在蒼山上安置好自己的府邸道場之後,就神情陰郁地站在山巅往下看,對易塵說道:“他們要是敢上來,我就讓雷劫渡他們重回正道。”
易塵:“……”小姐姐,連我都知道魔道想要重回正道只能廢掉修為一切重來,你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真的沒問題嗎?
陰朔在蒼山布下九天破邪雷霆鎖鏈陣,擺明了要讓膽敢給她送戰帖的那個人屍骨無存,布完陣法後她才感覺心神一暢,仿佛已經将死對頭打死當場。
而這個時候,其餘幾位仙尊也陸陸續續地回到了蒼山,蒼山地界不小,別說讓七位仙尊立道場了,就是建立一個門派都不算事。
倒是紫華禦風而來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踩進了陰朔的破邪大陣,雖然沒觸發陣法但是也被陰朔那狂暴的雷霆之力轟得夠嗆,小谷主幾乎是瞬間就被氣哭了。
“小一!陰朔欺負人吶!!”
易塵剛剛哄完暴怒的陰朔就開始哄委屈巴巴的小谷主,而少言依舊正襟危坐,不動如山的冷淡,宛如嚴父慈母中的嚴父。
其他幾人看他的樣子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畢竟少言要是突然之間變得熱情如火,那他們反而還要懷疑少言是不是被天道奪舍了。
倒是清淮顯然聽說了什麽小道消息,板着一張臉實際興致勃勃地問道:“陰朔道友,聽說下一次仙魔大會,魔道邀你共論劍道?”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所謂的仙魔大會,就是道主少言化身天柱之後定下的“規矩”之一,正道稱之為“仙魔大會”,魔道稱之為“仙魔宴”。這場盛宴源自千年之前,仙魔兩道勢如水火,彼此死傷慘重,道主悲憫蒼生,為守護紅塵而自縛蒼山雲頂,從此震懾群雄。而也正是因此,正魔兩道被迫休戰,立下誓約不得再起紛争,免得波及無辜之人。
但如果雙方有道統之争,則于百年一次的仙魔大會上,在道主的裁決下共同論道,最後勝出者則受封“正統”,于世間傳道,各大門派不得相阻。
本來這所謂的正統不正統,魔道那邊并不在乎,畢竟他們自己也承認自己是“邪魔外道”,壞得理直氣壯。但是誰都架不住,劍尊她老人家太過霸道。
陰朔身上帶着劍道的“正統”,也曾經連續數次于仙魔大會上斬落魔道的風頭,對她來說,論道就是過問她手中的劍,能動手的為什麽要廢話?
在這方面,少言也是默許的,畢竟切磋也是論道的一種,而陰朔能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也證明她的“道”的确是比其他人更接近“正統”。
“正統并不是最正确的道途,而是最适合此世之人的道途。”
少言給天外之人的易塵解釋着此世的規則:“陰朔的道雖然不近人情,但是正所謂‘大道無情’,她的道,本就映射着她剛直的劍心。”
“或許有其他的道途存在,但是陰朔所走的道,是能夠宣之于口的,而不是‘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道統,所以,她才能成為‘正統’。”
少言說得有些含糊,但是易塵卻聽懂了。
傳道為什麽艱難呢?因為有很多感悟與體會是只能用盡一生去品嘗和了悟的,而并非口頭言語就能點通靈智的。
慧根慧根,沒有靈魂與情緒的共鳴,誰又能聽懂那些高深莫測的大道之理?
陰朔的劍道有些偏激,但是簡單粗暴有簡單粗暴的好處,只要大方向不錯,修真問道之人就不會走了岔路。
“陰朔道友心裏藏刺,過去的苦痛讓她大道受阻。”少言将心念傳遞給那個遙不可及的少女,“小一,汝現身之日,吾算過一卦,汝是餘之機緣。”
易塵微微一愣,自從少言跟她學了白話文之後,她已經很久沒聽見他用古語來稱呼她了。
比起稱呼,更像是一種鄭重的請求。又或者說,這又是少言流露出來的一種自我的“念頭”。
易塵有些好奇,她以為這是他們設定出來的一個劇情,但是又忍不住去探索其中的深意。
原著裏只是輕描淡寫地提過一句劍尊陰朔的過往,但是既然連道主少言的過去都被這個群裏的大佬們完善豐富成邏輯完整的模樣,那陰朔的過往又是怎樣的呢?
易塵有一種莫名的直覺,他們所講的那些故事,未必都是“編”的。
易塵學過道學,正是因為學過,産生了共鳴,她才比其他人更清楚修道的艱難與困苦。
這個群裏的人,借着《七叩仙門》這本書的人物與設定來闡述自己的“道”——易塵非常确定這一點,因為他們對“道”的共鳴,絕對不是演戲能演出來的。
易塵加了陰朔好友,卻不知道要怎麽開口,畢竟陰朔性格這樣驕傲,她如何會情願将過往的傷痛展露給一個相識不久的陌生人。
雖然易塵覺得自己跟他們聊得來,心靈的距離也靠得很近,但是她并不确定,這會不會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她最害怕“一廂情願”了。
最終,易塵還是猶猶豫豫地吐出了溫柔而又委婉的字眼:“陰朔,你如果心有芥蒂,可以随時同我分說一二。”
易塵沒想到,打破這種隔閡與猶豫的人居然是陰朔。
“你想知道什麽,就直接告訴我。小一,我不喜歡去猜別人在想什麽。”
——世人皆知,劍尊陰朔最不喜歡看人臉色,猜人心思。
朦胧的月色下,陰朔抱着嶺海孤光站在山海間,眺望着一望無際泛着月華的深海,腳底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她仿佛一柄孤絕的劍。
她白衣獵獵,宛如三尺皓雪,天邊皎潔的月光潑灑了她一身。她眉間銀色劍痕的仙印淩然生輝,照得她貌如清輝明月,豈止一句傾國傾城可言?
劍尊陰朔品性剛直如劍,勢如雷霆,若非如此,單單是因為容貌之故,也不知道要招惹多少狂蜂浪蝶。
等到陰朔弄明白易塵的來意之後,也只是挑了挑眉,一雙冷豔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似有華光流轉于間。
“這沒有什麽不能說的,我不是元機那種好面子的人,我的驕傲——”
陰朔伸手拂過自己懷中的劍:“我的驕傲源自我的劍、我的道,而非我那尊貴與否的背景與過去。”
即便陰朔性格霸道偏激,但身為問道七仙,她的一顆道心終究還是淩駕于塵嚣之上,孤高而決絕。
“沒什麽不能說的,我出身不如少言,甚至可以說很卑賤——我是修真世家的劍仆,被我俗世的父母以一兩銀子的價格賣給了一位雙靈根的大家小姐。”
陰朔用一種跟少言如出一轍地幹巴巴的語調,簡潔明了地道:“我跟着她進了靈劍宗,是仆役而非弟子,因容貌之故時常被人欺辱,一氣之下我就把臉給劃花了,又拜了一位脾氣古怪的鑄劍師為師,随他修習劍道。後來小有成就,那些雜碎還總是來煩我,于是我一氣之下就把靈劍宗給毀了。”
連續兩個“一氣之下”,就可以看出陰朔的手段是何等的簡單粗暴了。
生氣卻發現打不過的時候,就幹脆将自己惹禍的臉給毀了;生氣又打得過的時候,就幹脆将欺負自己的門派給滅了。
心性果決,脾氣剛直,這樣一柄一往無前的寶劍,就是劍尊陰朔了。
陰朔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其中的兇險之意,易塵還是可以想象的。
而事實也是如此,所謂“劍仆”就是修真世家從凡間買來一些有修仙資質的孩童從小培養,令其以身養劍,但是這麽做的結果,就是會讓這些人永絕仙途。
畢竟人的紫府裏養了一柄屬于他人的劍,那就無法結丹無法練氣,引入體內的所有靈氣都會被劍所掠奪,永遠都無法築基。
陰朔的臉,其實也不是她自己生氣毀掉的,而是那位大小姐嫉妒她的美貌,又惱恨她招惹來的麻煩,于是命她自毀容貌。
陰朔的師父也不是什麽好人,那位脾氣古怪的鑄劍師眼裏只有自己的作品,對陰朔非打即罵,還逼迫她以紫府為他養劍提升位階,誰讓她是一位優秀的“劍仆”呢?
陰朔嘴裏的雜碎不是別人,正是後來的靈劍派宗主,原本的少宗主,看中了陰朔的美色,想收她為娈寵,幾次将陰朔逼入絕境。
命運凄苦如此,陰朔卻從不認命。
她不忿世人只愛重或是嫉恨她的容貌,因此下手毀去如花嬌顏,直到她後來成仙,仙體重鑄方才恢複了本貌。
她也不甘心自己從此仙途永絕,只能成為一名卑下的劍仆,或是被一些腌髒貨色收入後院。
不能結丹,她就将紫府內的靈劍當做自己的金丹;不能築基,她就讓靈氣分散到身上的每一寸血肉脈絡來綿延壽命。沒有劍,她就自己鍛;沒有心法,她就自己去搶;沒有師長指點明路,她就自己悟。那麽多的鮮血淚水與汗水,這才洗煉出如今的天劍宗宗主。
她一生都在反抗,一生都在搏命,一生都在用跌打滾爬換來铮铮鐵骨,脊梁不屈。
最卑微最無助的時候,沒有人對她溫柔以待,所以在之後漫長的歲月裏,陰朔也再學不會對他人溫柔。
她一生所有的熱忱與鐘愛,都獻給了那本是毀了她的一生,卻又在絕境中給予了她一線生機的“劍”。
“我并非是生有男兒氣概的女子,也并非将自己活成男人模樣的女子。”
陰朔朝着天空露出一個笑,冷冷的,透着生澀:“我只是不甘心自己活得甚至都不像個‘人’的樣子。”
——所以,她只能把自己活成一把千錘百煉、無堅不摧的劍了。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