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八月的夜晚,剛下過雨,夜晚清爽明淨。
姜可跟着他走了好一會,“去哪兒浪?”
她說這個字時很好聽,舌尖一卷,柔媚嬌嗲,有種格外勾人的味道。
“小樹林。”
“啊?那我回去換雙鞋。”姜可低頭看着自己的高跟鞋,半刻,才反應過來:“去哪兒?”
付峥笑了,低而沙啞的笑聲,有種沙沙的質感,順着夜風傳來。
姜可聽出他是開玩笑,抿緊嘴。
他不再逗她,說:“你們這有什麽好玩?”
姜可自從來這個鎮子,除了畫稿就是看書,基本不出去,“沒什麽好玩。”
“電影院?”付峥問,他記得以前她以各種理由約過他。
“關門了。”小鎮影院沒有午夜場。
付峥想了想,“酒吧?”
“特別無聊。”
根據上次會所,他也能想象出這種鄉鎮酒吧有多無聊。
“那你們都去哪玩?”
“打牌、打麻将、跳廣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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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峥:……
合着她提前退休了是吧?
沉默了一會,付峥覺得除了酒店外真沒有可以玩的地方。
“那就邊走邊看吧。”
“嗯。”
晚上的街道,人很少,時不時一輛車擦肩而過,路燈黯淡。
就在付峥忍不住要說“去我那”時,身後,集團的側門,突然走出幾個年輕的男男女女。
他們用方言說說笑笑,很開心的樣子,朝東面走去;還有幾個更小一點的女孩,挽着手正從那邊回來。
付峥好奇:“他們是去哪?”
姜可順着望過去,“去滑冰吧。”
“你們這還可以溜冰?”
“旱冰,就是那種廣場上的。”姜可打了個哈欠,她剛來集團時被拉去過一次,當時以為是C市那種,真冰,很大的場子,大多都是青少年,結果沒想到…
付峥:“去看看。”
姜可不知道他是真想溜冰還是太無聊,不忍打擊他積極性,帶他過去。
還未走到,便聽見隐隐約約的音樂,歡快聒噪——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怎麽愛你都不嫌多
永遠都唱着最炫的民族風
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态!
付峥眉梢抖了抖,不可思議:“這歌是這麽唱的?”
“嗯,《最炫小蘋果》。”
付峥眉梢已經不能用抖來形容,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眉心,無話可說。
姜可覺得付大少這個表情還挺好玩的,頭一回對這個旱冰場興致盎然,眼睛眨了眨,“滑嗎?”
廣場上,五彩的射燈照來照去,映在小女人白皙幹淨的臉上,一雙杏眼妩媚多情,付峥不忍拒絕,說:“滑。”
兩人付下押金,拿了兩雙鞋。
姜可會滑,但滑得很不好,上一次全場都是同事扶下來的,她一換上輪滑鞋,就開始扭啊扭。
付峥朝她伸出手。
一米八八的男人,穿上輪滑鞋更是高大挺拔,他穩穩站在那裏,氣度懾人,宛如風雨不動的山麓,附近的小姑娘都朝他看過來。
姜可有點不服氣,沒去握那只手,想自己站穩。
付峥等了會,見她不拉,收回手往前。
果然,沒幾秒,身後啪的一聲。
姜可兩手撐地,努力沒讓自己摔倒。她蹲在地上,保持着平衡,小腿發着抖,低下頭,發現這一塊地面凹凸不平。
“該!”頭頂陰影籠罩,傳來一聲調侃。
姜可擡眸。
男人抱臂站在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姜可臉微微泛紅,也不管腿抖不抖了,伸手一撐地,站起。腳下卻還打滑,輪子不受控制地往後挪,她重心不穩,沒滑兩步,上半身往後跌去。
付峥眼疾手快,大手扣住她腰,背脊微弓,另一只手環在她小腿間,直接将倔強的小女人橫抱起來。
“你幹什麽?”剛好有射燈照過來,姜可用手擋了擋眼睛,眯着眼看他。
“摔了兩次,還問我幹什麽?”見她掙紮,他故意箍住她腰,壓低聲:“嗯?”
男人大掌粗砺,熱度隔着夏日薄薄的面料傳來。
發着燙,帶着火。
吹在身上的風都燥起來。
聽出他說自己是故意的,姜可面色微變,邊掙脫邊解釋。
付峥冷笑一聲,摟着她,朝廣場的最邊緣走去。
懷裏女人扭動得厲害,他不熟悉這邊地形,差點被石頭絆倒,站穩的同時,大手懲罰般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腰。
全身上下,腰是姜可最敏感的地方。
平日被朋友一戳,她就會受不了,更何況這樣故意地掐,又麻又癢,唇邊忍不住一聲輕吟,意識到不對,貝齒咬着唇,又咽下去。
“你放開我!到底幹什麽!”
付峥眸色一沉。
那聲音又嬌又媚,他很喜歡聽。
過去她跋扈嬌縱,這種小女兒嬌态讓他特別有征服欲;現在她慵懶平和,能夠撕下她那副淡漠的僞裝,更讓他血·脈贲·張。
“別動。”他克制着,黑眸望向她,威脅:“小心在這辦了你。”
“你敢!”女人眼尾上挑,真的怒了。
“又不是沒辦過。”男人嘴唇微挑,停下腳步。
廣場邊緣,樹影婆娑,擋住絢麗的燈光,就連嘈雜的音樂聲都變得很輕微。
身後卻有別的聲音傳來,卿卿我我的,和着聒噪蟬鳴聲,聽不真切。來這裏溜冰的小情侶很多,不用想也知道在做什麽。
付峥把她放了下來,天很熱,他抱着她,出了滿頭的汗。
姜可看着他穿着這裏土土的旱冰鞋,額頭上還冒着汗珠,汗衫也濕了,還被她抓得皺皺巴巴,那一瞬間,她覺得他們特別像鄉鎮裏的一對小情侶。
她的心軟了一下。
“我明天走。”付峥沙啞說。
“嗯。”
“跟我一起回C市。”
這話突然,姜可回過神,“什麽?”
他重複,不似玩笑:“跟我一起回C市。”
“那我工作怎麽辦?”
付峥想起上次她陪他喝酒唱歌,口氣有極輕微的嘲諷,“你那工作,不要也罷。”他沒注意到女人微變的臉色,緩聲說:“回C市,我幫你安排個新的。”
“你幫我安排個新的?”姜可睜大眼睛,自尊心被剜了一刀,剛才暧昧的氣氛瞬間凝滞,跌入冰點。
“嗯。”
付峥皺了皺眉,不知道哪句話說錯。
他難道不是為她好嗎?
“不勞付老板費心了,我在這做得很好。”
她輕嗤一聲,這便要走。
付峥望着女人搖搖欲墜的身影,更是莫名其妙,咬牙跟上去,寒聲:“這工作你覺得好?陪酒,唱歌,去敲男人房門?!”
他每說一個字,姜可臉色便難看一分。
自尊心被攪碎,她站在夜風中,臉色愈發蒼白,嘴唇哆嗦着,冷道:
“是又怎樣!我樂意!”
撂下這句話,她步伐跌跌撞撞,但更堅決。
付峥臉色也變了,他是真想幫她,沒想到她會這麽不知好歹,攥了攥拳。
姜可回到廣場,迅速換回高跟鞋,朝公寓走去,再不理會身後男人。十二點多,廣場音樂漸小,燈光也黯了大半,空蕩的街道只剩下路燈,一盞一盞,昏黃幽靜。
她想到剛才,他們來的時候,熱鬧歡樂,心裏像被澆上檸檬汁,泛酸。
能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不遠不近的。
姜可卻沒回頭。
她搞不明白,當年他提上褲子就走,絕情又狠心……她抱着棉被又害怕又無助,看着床單上粘濕的痕跡和糾糾纏纏的褶皺,想到激情時他霸道的吻,黑眸流露的淡淡柔情,堅信他會回來。
但是一天、兩天、三天,都沒有……
甚至音信皆無。
那是她第一次,付出了一切,懂得男人的殘忍。
可現在,他又來撩她做什麽?還說出這樣難堪的話,一邊看不起她,一邊要帶走她?
姜可越想越氣,先前被遺忘的記憶一股腦翻湧上來。
白天時的不舍也沒了,變作冰冷的堅硬,胸口又酸又痛,噔噔噔上樓。
天色太晚,付峥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再氣也跟了過去,臉色難看。直到看到她走進公寓樓,這才轉身離開。
他點了根煙,望着她怒氣沖沖的身影,神色有些倦怠。
……
付峥回到酒店時已是淩晨。
圓寸正在樓下大堂等他,看見老板黑着臉回來,心裏咯噔一聲,迎上:“峥哥。”
“還不去睡?”他很煩躁。
“老爺子打電話了。”圓寸小心翼翼說,“催您趕緊回去呢。”
“我明天晚上不就到了。”付峥邊說邊走,伸手摁下電梯,臉色卻更陰沉幾分。
“是是是。”圓寸真擔心他再因什麽事情推遲,“我這就跟那邊說。”
很快,電梯下來。
兩人前後上去,圓寸打量着付峥的臉色,知道他又吃癟了,小聲:“峥哥,要我說,姜小姐心高氣傲的,您還不如直接強硬一點,把人帶回C市再說。”
“您這倒好,還讓她升職加薪,這人不就更不……”
一記眼刀掃過,圓寸閉上嘴。
付峥不語。
他今天好聲好氣地提了一句,她就炸毛給他看,他要強行帶回去,她那小爪子還不把他臉給劃了?
“讓你查的東西呢?”付峥想起一事,問。
圓寸看了看時間,“我明天拿給您?”
“現在。”
圓寸和方臉住在樓下,付峥跟着他一并下去。
“……其實吧這幾年,姜小姐也挺不容易的。”圓寸将資料遞給付峥,嘆口氣,想了想說:
“或者您改變個策略,試着柔情似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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