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興師動衆

“诶，你們這是說什麽呢？”剛從河邊洗完衣服回來的幾位婦人看見幾個村婦聚在一起不知說什麽氣氛頗為熱絡的樣子，好奇地湊了過來。  剛走近，就聽見其中一人用憤憤不平的語氣抱怨：“你們說，我這要求過分嗎？我不就是想讓我家虎子以後能長本事，別像我們一樣一輩子就只能待在這小村子裏也不

能出去看看，我也不指望虎子考什麽功名，就想着多認識字，說不定能在鎮上找個好夥計，多攢點彩禮錢，以後娶個好媳婦回來。”

這念想大部分家裏有兒子的都盼望過，所以幾個村婦，包括後來湊過來的婦人們都不自覺認同地點頭附和。  而開口的人卻話鋒一轉，“可她蕭寡婦心眼比針尖還小，就怕我家虎子太聰明，比過他們家的子晨子曦，不願意讓虎子和她家孩子一起讀書，虧得我家虎子和子晨玩的

那麽好呢！”  “你說的是真的啊？”其中一個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大嬸詫異道：“大貴家的，我看蕭寡婦之前請人給他們家蓋房子的時候可大方着呢，她真不讓你家虎子一起讀書啊？

”  大貴家的，也就是何芳斬釘截鐵地說：“可不是，拒絕地可幹脆了！還說什麽唐先生教不過來太多的孩子，可多加我們家虎子一個，也不過才三個娃子，哪兒多了？分

明就是借口！”  眼看周圍幾個人将她的話聽了進去，微微皺起了眉頭，何芳精神振奮，再接再厲：“你們想想啊，子晨那孩子也就算了，她可是讓他們家子曦也跟着讀書呢，子曦她一

個丫頭，你們說讀書識字有什麽用？以後還不是要嫁出去成別人家的？難不成他們家一個丫頭還比我家虎子的前途重要嗎？”  後從河邊過來的村婦當中有一個忍不住在心裏嘀咕，你這話說的，就算子曦是個丫頭，也是蕭寡婦的親閨女，自己的親閨女，當然比和蕭家一點關系都沒有的虎子重

要了。

只不過，這話不好說出來，換位思考，要是她們自己家的兒子，也肯定覺得閨女比不上兒子，甚至根本沒得比。

“她家裏閨女能學，虎子怎麽就不能學？甚至咱們村裏其他人家的娃子，你們家裏不都有和虎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嗎，難道你們就不想？”

這話算是說到了衆人的心坎上。

“可是……唐先生是蕭寡婦自己請的先生，我們哪好意思讓他交啊。”這不是明晃晃地占人家便宜嗎？  何芳辯駁：“我也沒說白交啊，我們可以每家拿點蔬菜糧食甚至偶爾給送一條肉都可以，我看唐先生是個性格好的，只要我們心意到了，一定不會拒絕我們的，蕭寡婦

說什麽唐先生沒精力，怕是她自說自話，根本沒經過唐先生同意，我們直接找唐先生說，這事兒一準成！就算成不了，也沒什麽損失不是。”

衆人表情蠢蠢欲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确實是這麽個道理？左右她們都沒損失，一旦成了，可就是大喜事了！

何芳看她們不用自己繼續撺掇也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眼底裏閃過一絲盡在掌握的滿意之色，目光往山腳下的宅子掃了一眼，得意地擡了擡下巴。  以為拒絕了她她就會放棄了？等說動了更多的人，再親自找到唐先生頭上，哼，到時候不信蕭寡婦不答應，她要是不答應，就是斷了村裏那麽多孩子讀書識字的路，

犯了衆怒，她也別想讨着好！  蕭雲初很少在村子裏走動，蓋了新房後尤其如此，大部分時間就在高牆圍着的家裏想怎麽修煉怎麽修煉，除了偶爾劉英花會過來坐坐說些閑話，沒什麽接觸村裏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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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的機會，這一次何芳的動作又很快，當她們拉幫結夥一群人跟着唐景陽來到家裏時，可謂是毫無心理準備。

唐景陽神色尴尬地看向蕭雲初，已經不止一次後悔今天怎麽就出去散步去了，早知道還不如就在書房裏看看書，哪怕是看子晨子曦和銀月玩呢！

蕭雲初也看出來這些人的到來并非唐景陽所願，沒怪到他頭上去，特別是看到了這些婦人們當中還有之前見過的何芳，看她的眼神中分明還透着股得意。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些人十有八九是何芳搞出來的事兒。

看着唐景陽摸着鼻子站到一邊去，蕭雲初面色冷靜地看向這些村裏的婦孺們，“諸位這麽興師動衆的來我家，有事嗎。”

“當然有事。”何芳第一個站出來，挺起胸脯道：“我想你也猜得出來，還是為了之前我說的事。”她之所以敢擺這種陣仗不是沒有依仗的。  今天村長一大早就去了紅葉鎮辦事，劉英花昨兒也去了娘家，村裏和蕭雲初熟悉的人就剩下個趙川他娘，但論起在村裏的威信來，根本比不上村長一家，甚至說根本

對這種事插不上手。

沒了人約束，何芳當然有恃無恐，只要趕在村長回來前把事情定下來，這種會造福村裏不少人家的好事，村長肯定不會再出面幹涉。

有跟何芳平時關系就好，也好占便宜的村婦跟着站出來，最先發難：“子晨他娘，我聽何芳說了，你不願意讓她家虎子和你家子晨子曦一起讀書識字，有這回事嗎。”

“有問題嗎？”蕭雲初看了她一眼。  那婦人一擡下巴，“就是說你承認了？你這可不地道了不，就許你家孩子長本事，就不能也拉幫一下同村的人？我也不跟你繞彎子，我們就想你答應讓唐先生教我們的

孩子。”

“你……們的孩子？”蕭雲初雙手環胸，面露嘲諷，連一個虎子她都沒答應，組團來占她便宜？出門沒帶腦子吧？  “是啊！”旁邊其他人怕落下自己，也趕緊表示存在感，還特別将一直想當自己不存在的唐景陽指出來，“我們剛剛來的路上就和唐先生說了，唐先生說是你請他來的，

不能答應我們，蕭寡婦，你不能這麽自私，就讓你們家孩子讀書，見不得我們好吧。”  面對這些人莫名其妙的譴責的目光，蕭雲初不但一點不覺得心虛，還怼得相當不客氣，“你也說了，唐先生是我請來的，花了重金請來的，既然如此，憑什麽讓你們的

孩子也過來學？如果你們當真想讓孩子讀書長本事，大可以也花錢請個先生回來啊，拉幫結夥地過來，是準備靠着人多勢衆，欺負我勢單力薄，強占便宜？”  衆人面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