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燈光将病房照得通亮,徐卿寒走進去時,馮佩媛正躺在病床上,還和旁邊小護士有說有笑的,聽到推門的響聲後,立馬停止說話看了過來

先看到的是一道深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影,她心裏一緊,很快就看到後面,隐露出的那抹淡藍色裙子,連帶臉部表情都瞬間松懈下來了。

徐卿寒大手握着溫酒的手,把人帶進來,嗓音很是低沉:“媽。”

馮佩媛假意才注意到他們,擔心自己會笑出聲有失了長輩風範,表情嚴肅地擡頭,看過去:“來了,這位是?”

“溫酒。”徐卿寒言簡意赅,并沒有介紹她的身份。

把人往馮佩媛病床前一帶,轉頭,對她說:“我母親,馮女士。”

溫酒先忍下這男人的舉動,站好後,才擡起頭,拿出招牌官方笑容:“馮阿姨好,聽說您住院了,我和徐卿寒正好在談事,就跟着一起過來看望您,好點了嗎?”

馮佩媛先是盯了她半響,突然挪動着身體坐起來,招招手:“醫生說我就是情緒激動才暈過去,沒多大事。來,你走近些。”

溫酒有些遲疑,猜不透徐卿寒的母親是什麽态度。

要說惡意也沒有,看她的眼神還充滿了——歡喜?

她猶豫的幾秒鐘裏,徐卿寒長指抵着她後背,又往前一推,然後他看了眼精神抖擻的母親,低聲卻對溫酒叮囑:“我去跟醫生聊會我媽病情,你陪她說會話。”

溫酒瞪起眼看他,用嘴型說:“我陪什麽?”

她還能和徐卿寒的母親聊什麽。

“溫小姐。”

馮佩媛此刻眼裏已經沒有徐卿寒這個人的存在了,她将溫酒拉到跟前,握着姑娘的手,又是一頓欣慰點頭:“你真人比網上那些照片還好看,這臉蛋兒,真标志。”

溫酒被一頓誇得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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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補出來的那種豪門貴婦擺出盛氣淩人的架勢,要趕走貪慕虛榮的女明星場景,完全沒發生。

一時間,還有些适應不了馮女士的熱情。

馮佩媛整個人陷入在驚喜當中,完全忽略了溫酒尴尬的表情,自以為很善解道:“你和卿寒的事,阿姨都在網上看到了,沒事沒事,改明兒直接公開,也讓那些閑的沒事幹的記者閉嘴。”

溫酒:“……”

“其實我……”

她想解釋,馮佩媛卻沒有給這個機會,把話又搶了過去:“唉,你說我家這兒子,論起外貌品行吧,都是沒一點挑剔的,偏偏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把他哄騙到手。阿姨以前都怕他只跟男孩子玩,把性取向都玩壞了。”

說到這,馮佩媛看到徐卿寒現在給自己找了一位這麽漂亮的未來兒媳婦,心裏別提多高興了,臉上笑容也快崩不住,說着就脫下手腕的玉镯,放在她手上:“你和他要好好的,事出突然,阿姨也沒有什麽見面禮,這玉镯戴了十幾年了,你先收下。”

“馮阿姨,我不能要這個。”溫酒被吓得清醒了,連忙拒絕。

不收怎麽行?

馮佩媛硬把玉镯塞過去,緊緊握着她漂亮的手:“別不好意思,阿姨都懂。”

“不,馮阿姨你不懂。”

溫酒掙脫不出來,表示很無奈:“我和徐卿寒不是那種關系……”

她現在是有口都解釋不清了,說不是那種關系,兩人确實被記者偷拍了開房的證據。可是,又真的沒到能談婚論嫁的地步。

不管她怎麽去解釋,馮佩媛都能跟自我屏蔽一樣,說:“阿姨知道你害羞。”

“……”

就在兩人還在你送我還這個玉镯的時候,有人敲門了。

——

晚上,醫院的走道沒什麽人。

施宜初穿着一身記者的職業正裝從電梯走出來,看起來是看下班不久,得知馮佩媛高血壓犯了進醫院後,就馬上趕過來了,連那滿頭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肩膀,被風吹得都有些淩亂。

她朝病房方向而來,遠遠地就看到徐卿寒就站在走道上,一身黑色商務西裝筆挺,單手插在西褲口袋,他英俊的面容映在白色燈光下冷沉無比,面前,還正站着一位态度恭敬的女秘書。

兩人口中談論的,便是網上被曝光的緋聞。

施宜初感覺自己胸口的心髒漸漸收緊,閉上眼睛,将情緒壓下去。

等平複下,才面色如常地走過去:“寒哥。”

徐卿寒和厲雯的談話被打斷,他目光掃過來。

“我聽老宅的人說馮姨病了住院,剛從公司趕過來。”施宜初臉上露出真切的擔憂之色,問道:“馮姨人怎麽樣了?”

“醫生說是情緒激動,無礙。”

聽到徐卿寒這樣說,施宜初表情一松。

她是真盼着馮佩媛好,語氣也放心下:“我去看看馮姨。”

徐卿寒神色穩沉看着她,這讓施宜初微微愣怔:“不方便進去嗎?”

這時,厲雯說道:“夫人正和溫小姐在裏面說話。”

施宜初再傻也沒明白過來一二,她也不知道自己表情該怎麽形容,半響,笑了笑:“她……都來見馮姨了啊?”

徐卿寒沒接她這句話,氣氛有些微妙。

厲雯想了幾秒,主動問起一人:“宜初小姐,你知道魏銘這人嗎?”

施宜初淡淡的視線看過來,臉色表情微僵:“有所耳聞,好像是我公司負責娛樂版塊的記者吧……前陣子聽說他偷偷跟拍溫酒,被主編當衆斥責了一頓。”

“那也難怪了。”厲雯告訴她:“就是那個魏銘,瞞着上司把溫小姐和徐總的事曝光在網上,估計是心存報複。”

施宜初內心很複雜,語氣極輕:“誰知道呢。”

誰知道魏銘口中那個小白臉,不是溫酒出差被跟拍時遇見的孟岣。

……而是徐卿寒呢。

早知道,她應該先看一眼照片的。

施宜初擡眸,眼神透着倔強看着徐卿寒英俊的臉,跟他自嘲道:“我還不知道記者手上壓着溫酒跟人開房的那些照片,男主角竟然是你。”

徐卿寒神色淡漠到極致,對施宜初的态度差別甚大。

厲雯見徐總薄唇抿着沒說話,又道:“那記者就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态,宜初小姐就算你知道了,也攔不住。”

施宜初笑了笑,跟沒了力氣一樣。

幾人沒在走道上站太久,将病房的門敲了兩下,便推了進去。

而溫酒見到有人來了,瞬間都跟看到拯救者一樣,她手腕被強行戴上玉镯,脫不掉,看到徐卿寒,正想跟他說,卻又看到了跟在身後的施宜初。

霎時間,溫酒什麽都不想解釋了。

她臉上表情淡了幾許,看着施宜初滿懷關切的來到病床前,輕聲細語問候馮佩媛的身體狀況。

兒子的終身大事有着落了,馮佩媛這會精神比誰都好,跟施宜初介紹溫酒:“這位是溫小姐,卿寒的女朋友。”

施宜初表情微僵幾秒,又若無其事地看着徐卿寒說,“溫小姐什麽時候成了寒哥女朋友了?”

溫酒漂亮的眼睛眯起,最喜歡看這女人故作淡定的一面,明明已經氣得要死,還裝。

她嗤嗤的笑,也看向徐卿寒,晃了下手腕的玉镯:“你媽媽給我的。”

徐卿寒将抄在褲袋裏的修長大手伸出來,握了下她過于柔軟的手,沒有回應施宜初的質疑,而是開腔道:“嗯,襯你膚色。”

兩人的手都牽在一起了,什麽事都不言而喻。

施宜初怔了有一分鐘,才低下頭。

最高興的莫過于馮佩媛了,她就說今天是個好日子,一早上起來眼皮就跳動的不停,原來是有驚喜等着呢。

她對溫酒說:“酒酒啊,改明兒來阿姨家,你們女明星工作那麽辛苦,阿姨給你煲湯喝。”

才在病房裏聊了沒一會,稱呼就從客氣的溫小姐變成了親熱的酒酒了。

溫酒發現徐卿寒的媽媽天生自然熟,也不知道怎麽生出一個脾氣不好惹的兒子,她內心吐槽,臉上卻挂着漂亮笑容說:“好的,我記住了。”

馮佩媛見到未來兒媳婦的面了,也把懸着的顆心給放下,不過身為未來婆婆,也該在溫酒面前表現一把。

她語氣嚴肅,對徐卿寒說;“網上的事盡快去澄清,別委屈了酒酒,實在不行就我來召開記者招待會。那些無良媒體,真是一個個嘴巴不留情。把好端端一個姑娘家說成什麽樣,看着氣人。”

“媽,我知道了。”徐卿寒應付着母親,又伸手拉過溫酒,說道:“天色不早,我先送她回家。”

“去吧去吧。”馮佩媛已經迫不及待地趕兒子了。

她剛說完,又想起什麽,連忙叫住兩人:“你們就別再去什麽酒店了,家裏能睡人。”

溫酒看着馮佩媛熱情的眼神,頓時有種沖動。

她想打死徐卿寒。

一離開醫院。

溫酒臉上就沒笑容了,她上車後,脫下玉镯要還給他:“這是你媽媽強塞給我的,我不要,你自己拿着。”

徐卿寒沒接,而是啓動車子。

“自己拿的,自己去還。”

溫酒咬着字說:“你明明知道你媽……”

“我媽怎麽?”

徐卿寒一記威脅的眼神掃來,語調偏低:“對你态度還不夠好?”

“……”溫酒壓根就沒想說馮佩媛不好的意思。

而且,好的太過分了。

“對你好你就收着,怎麽?你還受不起了?”徐卿寒單手把控着方向盤,然後面無表情點了根煙,待吐出一口煙霧,他又提醒:“這只血玉手镯,是十五年前我爸古董拍賣會上,以一千萬競标回來送給我媽做結婚紀念日禮物。”

放在十五年後,價值遠遠不止一千萬了。

溫酒突然抓緊了玉镯幾分,怕摔碎了。

徐卿寒将車開了一段路,突然停駛在了安靜的街道旁,然後,趁着溫酒不注意時,傾身靠過來,伸出修長大手捧起了她的臉頰。

溫酒猛地回神,瞪大的眼眸清晰倒映着男人逼近的英俊臉孔。

“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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