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随着椅子在地板上挪動劃出的刺耳聲響,溫酒直接站起來朝他走去,伸出手,要往他扣的密不透風的襯衫領口伸去。

白皙指尖還未觸碰到,就被男人體溫燙人的大手給握住了。

“你怎麽回事?”徐卿寒面不改色,盯緊她表情說:“我年紀大了,經不住你這樣生猛撲過來,別等我當真,又說不想做。”

溫酒看他英俊的臉龐倒是沉得住氣,也不知道白色襯衫下一具軀體過敏成什麽樣了,給氣笑道:“我問你是不是對海鮮過敏?”

“緊張了?”徐卿寒姿态一派從容。

溫酒手指被他攥在掌心抽不出來,又擔心是真的,忍不住朝他脖子看:“真正對海鮮過敏的人,嚴重到是會休克,你今晚吃了這麽多,別死在我家。”

她兇巴巴的,越發懷疑他捂着不讓看,是有問題。

徐卿寒眉頭一皺,這讓溫酒也顧不上什麽,指尖掙紮着伸去解開他襯衫:“我看看。”

這回徐卿寒乖乖配合,也沒反抗了。

他高大的身軀慵懶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深眸低垂,看着女人靠近,随着一股淡淡幽香拂過,她似乎連烏黑的發絲都擦肩到了他胸膛前,容易讓人滋生出某種柔軟的感覺。

不過溫酒卻絲毫沒有閑情逸致觀察到這些,她指尖一顆顆快速解開他襯衫,男人結實的胸膛逐漸暴露在了眼前……

“你真對海鮮過敏?”

她起先只是脫口而出的猜測,當看到徐卿寒從脖子開始沿着一路發紅,胸口內的心髒都似乎微微縮了下。

徐卿寒襯衫半敞開,好整以暇欣賞着她漂亮臉蛋的變化,不過卻完美掩飾着自己有意而為的企圖,故作鎮定從容,過敏了都不帶喊一聲癢,而是低沉開腔道:“有點。”

溫酒都替他倒吸一口氣,這哪是有點。

徐卿寒身上的皮膚已經變得紅腫起來,看着吓人,她眼眸盯着松垮敞開的襯衫往下看,最後,視線不由地劃過男人肌理分明的腹部,定格在了他西裝褲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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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卿寒勁實有力的長腿朝前伸,淡定從容道:“這裏沒腫。”

溫酒被他說得臉色一紅,馬上移開視線。

她盡量保持冷靜說:“我去給你找點抗敏藥吃,現在去醫院。”

家裏醫藥箱都是秦眸準備的,應該有各種緊急應付的藥,包括抗敏一類。溫酒很快就翻出來,倒了杯水,遞給他:“吃了。”

徐卿寒自始至終表現得好像過敏的不是他本人,就連吃藥,也慢慢吞吞。

這惹得溫酒脾氣要上來了,看他喝口水喉嚨都不動一下,用上諷刺的語氣說:“你早就知道自己吃這個會過敏?為什麽不先跟我說清楚,難道吃一頓海鮮就能證明你多深情了?”

海鮮不是一定要吃,他沒必要故意遭這份罪。

徐卿寒将那片藥咽下喉嚨,才出聲:“一點過敏症狀,沒什麽。”

本來就氣的夠嗆了,溫酒聽到他還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連眼角都紅了幾分:“跟我滾出去。”

她表情很冷漠,指向公寓的那扇門……

徐卿寒點頭,長指将襯衫紐扣一絲不茍地系好,這次,連領口都擋不住脖子上一塊塊的紅疙瘩了,他跟沒事人似的,要不是緊皺的眉頭洩露了自己此刻也不好受,溫酒真的要當他身體是沒知覺的。

到底做人善良,等徐卿寒挺拔的身影快走到玄關處時,溫酒走過去,伸手奪下他的車鑰匙,語氣冷的沒溫度:“把門關上。”

她氣得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掃他一下,也就忽略了男人薄唇勾起的弧度。

——

大晚上,溫酒開車把他帶到醫院,又去挂了皮膚科。

醫務室內,她站在一旁全程目睹着醫生給徐卿寒檢查過敏,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見醫生語氣嚴肅道:“你做家屬的,以後要看着點他,像這種對海鮮過敏群體,是一點都不能碰,何況今晚還吃了那麽多分量,簡直是胡鬧。”

溫酒被醫生責怪,倘若平時早就炸毛了。

今晚卻緊閉着嘴巴,一句話都沒反駁。

“不關她事。”徐卿寒此刻連帶嗓音都沙啞不已,忍着皮膚上的熱痛,喉結緩緩滾動:“是我自己要吃。”

誰嚴重過敏,在醫生眼裏誰就是弱勢群體。

他對徐卿寒的态度,又是大轉變,叮囑着:“你以後半點海鮮都不能碰,否則重度過敏了,是要住院。”

徐卿寒這種受害者的形象,深入人心。

等醫生把他處理好後,又對溫酒說:“藥膏記得經常給他擦,你也別罵他。”

“……”

醫務室沒了旁人後。

溫酒漆黑的眼珠盯着徐卿寒,起先誰都沒有說話,氣氛靜到了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直到他不緊不慢的開始穿襯衫,似乎有所不便,單手扣不上紐扣,擡起頭,視線朝她看來。

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而溫酒到底也氣不過,深呼吸一口氣說:“上一回居心叵測出賣色相,這一次犧牲身體,徐卿寒,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把自己這樣物盡其用的男人。”

她不傻,只要理清楚期中細枝末節就明白他的心思了。

明明是因為吃海鮮會過敏,才從來不碰。一句解釋,就能讓她白天埋怨時,對當年意難平的事減去一分。

他卻要吃,要鬧一次過敏嚴重症狀給她看。

從口中說出來的,又怎麽會有親眼看到的沖擊力大?

溫酒胸口被翻滾上來的思緒弄的很亂,她自嘲輕笑:“或許……我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

當年她以為,他不吃海鮮是嫌棄太腥。

直到現在了,才知道是因為過敏。

聽起來……是挺可笑的。

徐卿寒長指頓在紐扣上,面不改色道:“我們現在還有時間,只要你願意,你想怎麽了解我都可以。”

溫酒将眼眸移開,不想在糾纏這個話題。

“過來。”

徐卿寒根本就不是那種有了隔閡,就真的能保持距離的男人,他此時此刻,還是能做到旁若無事一般,與她說:“我手臂擡不起,你幫我扣紐扣。”

溫酒站在原地了會,見他衣衫不整的模樣确實難看。

她指尖暗暗捏緊手心,還是走了過去。

徐卿寒的身上有了一股淡淡刺鼻藥味,不難聞。

不過待她靠近,低着頭系紐扣時,卻聽見他說:“等會我抽一根煙,身上就沒味道了。”

“您開心就好。”溫酒頭也不擡,語氣擺明是得罪她了。

徐卿寒薄唇沒在說話,他看向一旁的白色牆壁,兩人的身影被印在上面,随着她彎腰給自己整理襯衫的姿勢,就好像整個人都是在他懷裏。

那原本疼痛得麻木不少的手臂,不動聲色隔着一些距離,覆在女人腰後上方。

溫酒專心給他整理好領口處,呼吸屏住呼吸,只要一擡頭,光潔的額頭就會蹭到男人精致的下颚,明明沒有半點肢體接觸,他高大身體散發出的熱意和強勢氣息,會讓人恍然間,有種已經與他正在做什麽的錯覺。

“好了。”

溫酒突然站直了腰,往後退兩步。

徐卿寒也起身,将西裝外套遞給她。

溫酒謹記着醫生的話,倒也沒說使性子不拿,不過還是想挽尊一下顏面:“也就今晚。”

“今晚什麽?”徐卿寒聽到了。

她卻閉嘴,不說。

也就今晚有這待遇了,等徐卿寒的過敏好了,這筆賬,慢慢來算。

……

離開醫院,已經晚上十點多。

兩人一前一後上車,為了防止被人拍,也沒在外耽誤。

溫酒坐在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後,用公事公辦的态度對身旁男人說:“我先送你回住的地方,車子借我開回去,明天秦眸會開還給你。”

徐卿寒斂起眉目,對她這樣的安排不滿意。

“不能在你家住一晚麽?”

“讓你這個弱勢群體睡地板?”溫酒輕飄飄的一句話就頂撞了回去,還說:“或者,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會委屈自己,讓你一鋪床?”

徐卿寒已經料到接下裏會飽受她陰陽怪氣的諷刺,不過跟這比起來,能借着過敏這事賴上溫酒,也是犧牲的有價值了,他像聽不出女人話裏話外的諷刺,開腔道:“我記得上次,我很大方把主卧的大床讓給你睡了。”

……所以說,她今晚也要禮尚往來麽?

溫酒送他幾個字:“你想都不要想。”

車子先給他開回別墅,外面天色已經暗黑一片,靜悄悄的,兩旁的路燈還散發着光暈,她解開安全帶下車,打算打電話讓秦眸跑一趟,過來接。

徐卿寒身高腿長跟着下車,伸出修長的大手奪下手機。

“你做什麽。”

溫酒還沒來得及把電話撥出去。

徐卿寒神色穩沉将手機關機,并且說:“你明天是不是還要跟厲雯那邊配合代言的工作?我已經吩咐她直接來這裏接你去公司。”

先斬後奏,很符合他一貫強勢作風。

溫酒第一反應就不對:“厲雯她……”

“你上次從我床上下來的樣子,她又不是沒看見。”徐卿寒話裏堵住她,長指還扯了扯領口,好似襯衫下的胸膛被過敏折磨得很痛熱難忍,不願意在說話了,轉身朝別墅大門走去。

溫酒只好踩着尖細高跟鞋跟上,聲音被風飄散在漆黑的夜色中:“徐卿寒,你別想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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