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她的母親就是兩人感情上的一道阻礙,要換成任何人,溫酒就算睡在徐卿寒的主卧裏,這樣打一晚上電話過來,都完全可以不用理會。
可那是殷蔚箐,一個對自己女兒有着極強控制欲的女人。
徐卿寒眉間的褶皺變得很深,盯着溫酒那張漂亮的臉蛋,修長手指骨節輕敲着膝蓋,似乎在思考一個問題,半響功夫後,在這長時間的凝重氣氛之下,終于開腔低問:“你奶奶替你拒絕了我求婚,因為我不符合她心目中溫家孫女婿的标準,并不是對我這個人有偏見。你母親呢,這又是為了什麽?”
他徐家財雄勢大,卻入不了溫家老太太的眼。
現在看來他徐卿寒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入不了溫酒母親的眼。
想要娶她,這重重兩關就夠他費一番心思。
不過這些都是外在阻礙,在徐卿寒看來,其實真正是要看溫酒怎麽想的。
溫酒雙手抱着膝蓋,将下巴抵在了自己膝蓋上,眼眸半合,将方才壓抑的情緒收斂起來,視線也不知是往哪兒看,最終落到了徐卿寒手指骨節上,一下兩下,他敲擊的很有節奏。
“嗯?”徐卿寒看她不接話,又低低問。
這回,溫酒拿正眼看他了:“你自己心裏不是很清楚嗎?”
徐卿寒思忖幾許,就知道她不管他死活了。
他點頭,不再這事上糾纏下去。
“下一件事。”
溫酒已經豎起耳朵聽,結果他在舊事重提當年:“我知道你心裏有怨,你不說,我只能靠揣測來猜你的心思。”
絕大多數,他更傾向于不擇手段讓她主動服軟,還把話說的那麽漂亮,馬上惹來溫酒的怒瞪:“要不是你,我現在至于像過街老鼠一樣被人罵?”
溫酒對金錢是沒有概念的,她進娛樂圈就一個目的,把殷蔚箐的外債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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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錢,除了拿去買奢侈品滿足自己外,她還拿出一部分去做慈善,回報社會。
所以,她沒有意識到自己要留點積蓄,放眼望去,現在圈內哪個一線大腕的女明星會像她這樣窮得信用卡都還不上?
徐卿寒及時應付着她沒有預兆的質問,他默了幾秒說:“跟你開房我沒有找記者過來,那些偷拍的照片,确實先一步到我手上,拿來了作為施壓你的籌碼。後面會意外曝光出去,不是我安排的。”
“我才說一句,你就迫不及待為自己伸冤了,還談什麽?”溫酒知道是知道,卻一丁點兒都不妨礙她找他算賬。
“這兩次都是我的問題。”徐卿寒看她語氣不對,馬上改變策略。
他看着溫酒板起的臉色,低沉的語氣誠懇道:“我就算犯下滔天大罪,你也應該給點機會,讓我贖罪是不是?”
溫酒不吭聲,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碰到傷。
徐卿寒緊随其後再次認錯:“讓你縫了五六針,這個傷,我會負責到底。”
難得他姿态一度放低,想當年這男人可是骨子裏傲的很,都是她巴巴在後面跟着,溫酒雖然是坐在沙發上的高度,還需要仰望着看他,卻有種翻身做主的感覺。
她臉色好看了不少,勉為其難接受他道歉。
接下裏,徐卿寒又問:“你還有什麽埋怨的地方,一次性給我個痛快?”
溫酒嘴巴微張,習慣性要不承認。
不過徐卿寒早就看透了她本質是什麽性格的人,加重語氣道:“我知道,當年你心裏有怨,溫酒……我比誰都了解你,倘若不讓這些你耿耿于懷的事過去,我們之間的隔閡,永遠也過不去。”
溫酒從來就不是會委曲求全的性格,她內心要有隔閡了,情願忍痛分開,也不會惡心自己忍下去。
徐卿寒将她分析得太透竊了,無法去反駁一個字。
溫酒的呼吸聲微微在加重,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凝滞了,變得麻木蒼白:“當年……”
她看着徐卿寒幽深不見底的眼睛,一字字帶着許些哽咽,說出了換做任何男人都能輕而易舉做到的事:“我只是想讓你陪在我身邊而已。”
徐卿寒沉定的眸色變了,想要擡起大手去觸碰到她肩膀。
結果溫酒卻下意識避開,一直在調節着自己的呼吸聲,要笑不笑的:“你跟我說要出國時,是來通知的,不是來跟我商量,我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是這樣吧?”
徐卿寒對這點的指控,眉頭緊皺道:“你有資格。”
“徐卿寒,你知道的,我做人不喜歡自欺欺人。”
溫酒眼睛漆黑得沒有一點水光,可是她卻想躲起來發洩,一直勉強着自己臉蛋在笑:“我就算有資格,你也不想聽見我說出這句話,所以幹脆讓我說不出口。”
“當年在你上飛機前,我給你發了分手短信……”她看着男人緊繃的臉色,一字字很清晰提醒道:“至少在我的認知裏,跟你已經心照不宣的分手了。”
徐卿寒下飛機後,是有收到那條短信。
不過等他再聯系溫酒的時候,發現已經被拉黑了,身處國外又一時趕不回去,被公司和父親的事牽絆着,他有換個新號聯系她。
而當年的溫酒與現在性格如出一轍,把他所有號碼都拉黑了。
一念之差,徐卿寒被她追了四年,追得有恃無恐了。
他以為等她氣消,會跑國外來找他,卻沒有想到等來的是一張結婚請帖。
回憶起往事,難免兩人都有些複雜情緒在裏頭。
徐卿寒壓低着眉宇,告訴控訴自己的女人:“那張婚帖,不管是誰發給我,上面寫的是你名字,讓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什麽叫自作自受。”
這是他第二次提起那張婚帖了。
溫酒眼眸微縮,胸口突然悶得喘不過氣來。
她心底種下了懷疑的種子,紅唇動了動,卻沒有跟徐卿寒繼續做出解釋,而是說:“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去試圖接受複合不成的結局?”
徐卿寒神色嚴肅,不怒反笑:“我不接受。”
溫酒醞釀出的所有說辭,都被這四個字,給哽在了喉嚨裏。
徐卿寒擡起的大手,到底還是将她的肩膀握住,微微用力,連帶整個人都被收攏到他的懷中,用強勁的手臂緊緊抱住這具纖弱的身子,英俊的臉龐貼着她耳畔說:“你要想擺脫我,當年就應該狠下心嫁給邵其修,現在遲了,我做不到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嫁給別的男人。”
溫酒濃翹的睫毛顫了一下,想掙紮,肩膀卻被他有力的手掌摁住動彈不了。
額頭只能抵在他襯衫的胸膛前,男性熟悉的氣息彌漫而來,讓她呼吸失了正常:“你想舊情複燃,可我已經不像當年那樣好娶了。”
整整三年的時間……
一千多個日子,已經完全能讓她長大,獨自去承受那份孤獨。
像她這樣喜歡受寵的女人,換個男人用,也一樣能被捧在手心疼。
溫酒眼眸透着倔犟盯着徐卿寒緊繃的下颚,一把将他胸膛推遠些,這樣才能呼吸的過來,提醒着他認清局面:“我跟你,充其量不過是有過一段舊情,這不能成為你的籌碼……你想娶?那也要排隊。”
就像她奶奶拒絕他時,說的那些話。
他已經沒了走捷徑的資格了,想娶,就老老實實排隊等着。
徐卿寒低下頭,眼神濃得深不可測望着她氣憤模樣,低低開腔:“只要你給我排隊的資格,就算把我扔到最後一名,我也接受。”
說了半天,他其實要的不是插隊,而是能排隊的資格。
溫酒被蒙在骨子裏,殊不知被他不知不覺中下套了。
她帶着諷刺說:“你行為惡劣無恥,不是排到最後,難不成是最前面?”
徐卿寒完全能接受,他好看的大手溫柔幫梳理她臉頰旁淩亂的頭發,說道;“那我們算暫時休戰了,對不對?”
“我被罵的事還沒完呢,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會忍氣吞聲?”
溫酒不是被三言兩語就能敷衍過的,談起往事,只能叫她心底的傷疤被血淋淋的揭一次,并不能讓她忘懷。
徐卿寒當場保證道:“我會讓你滿意。”
這六個字,讓溫酒左右尋思一番,決定先休戰:“給你三天時間。”
她也不是不講理的。
徐卿寒薄唇勾出弧度,說:“一天就夠了。”
不管他在賣什麽關子,溫酒也懶得問了。
她還沒忘記自己現在是傷患,不能老是這樣生氣,說道:“我餓了。”
她的态度有所好轉,而徐卿寒又想舊情複燃。
這樣一比,兩人的地位高低就顯而易見。
徐卿寒纡尊降貴給她穿鞋,又不嫌麻煩将餐廳的飯菜都端到茶幾上,讓她一邊看電視機播放的婆媳狗血劇,一邊享用着豐富的晚餐。
不過,看到屏幕上婆婆和兒媳婦撕逼的劇情。
徐卿寒坐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着溫酒吃飯,很有必要聲明道:“我媽不會這樣。”
這種爛大街的狗血劇,所有人都不明白溫酒到底沉迷什麽。
閑來無事時,天天看,反正也有一百多集,夠她消遣時間的。
溫酒伸手接過他端來的白開水,抿了一口才說:“要是用你家的背景來演這種倫理劇,奇葩的不是你媽,是你,包括你那位虛僞的妹妹。”
她很嫌棄,一點都掩飾。
徐卿寒臉色不太好看,深沉的目光輕觸到她額頭上的傷。
內心告誡着自己,要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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