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窗外夜色正濃,時鐘已經指向了晚上十點整。
主卧的燈光已經被關掉,連帶窗簾都是遮掩的很嚴實,只剩下一盞暖色的臺燈淡淡照明,徐卿寒上樓時,并沒有看見女人的身影。
他将西服外套扔在床腳處,長指扯開領帶也扔在一旁,這時,衛生間的方向隐約傳來了淅淅瀝瀝水聲漸停,門被打開,溫酒披着浴袍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剛洗過澡,黑色長發還半幹不濕,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擡頭間,猝不及防就看到今晚都沒出現的男人,就站在主卧內看着自己。
怔了一瞬,溫酒沒忘了他給自己手機,就是為了讓她看到微博上公開婚訊的事。
她慢悠悠地走過去,語氣還算平靜,聽不出質問的意味:“你媽媽下午還在家看黃道吉日,看來選中的日子,是用不上了。”
“日子是你奶奶選的。”
徐卿寒在溫家就已經和老太太談妥了舉辦婚禮的事宜,卻沒有透露給任何人,此刻提起也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還伸手,将她手上的毛巾拿過來。
溫酒往落地窗前的沙發盤腿一坐,挺直着腰板,發絲淩亂披散在雙肩。
她眼角餘光,掃了一下站在身後的英俊男人,見他拿起毛巾仔細幫她擦頭發,嘴巴哼哼道:“你跟我奶奶之間還有什麽小秘密?”
連辦婚禮的日子都瞞着她先訂下了。
這讓溫酒有理由懷疑徐卿寒背着她還做了別的事。
偏偏這個男人在任何時刻,就算做了虛心事也能挂着一張無比從容的臉,俯身,靠近她的耳廓,嗓音因為刻意壓低,溫熱的氣息絲絲穿透過來:“你說什麽?”
溫酒一聽他模拟兩可的态度,就知道問不出什麽來。
她也懶得纏着他,理直氣壯地使喚着:“把我頭發擦幹。”
徐卿寒第一次做這種伺候女人的事,修長的手骨節分明,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長發,像是黑色的綢緞很柔順,動作刻意避免着扯到她的頭發絲。
兩人難得這樣溫情一刻,她擡頭,從落地窗的玻璃倒影清晰看着男人英俊的五官輪廓,被燈光照映得線條很完美。
溫酒失神了會,突然想起了什麽。
她伸出腳踩在地板上,也沒穿鞋子,去将擱在床頭櫃的手機拿了過來。
徐卿寒眸色緊眯,盯着女人一系列的動作,直到她又跑回來。
溫酒臉蛋挂着明豔的笑容,手指握着手機,遞到他的面前晃了晃:“徐總,心上人這三個字是什麽意思,你跟我解讀一下?”
徐卿寒見她小尾巴都快翹上天了,薄唇間低低嗤笑:“解讀什麽?”
“字面上的意思呀。”
溫酒膝蓋跪在沙發沿,很柔軟,傾身貼近,伸出白皙的手去摟住男人的脖子,彼此間的距離被一點點拉近時,她濃翹的眼睫毛輕眨,盯着他這張英俊的臉龐不放,唇角翹的很高:“我是你心上人哦?”
一直以來,都是她先喜歡上徐卿寒的。
她先主動的。
她先強求着這個清心寡欲的男人也要回應自己的熱情。
大概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時間久到讓溫酒都快忘記這個男人在僞裝的表面下,也心念着她多年。
徐卿寒低着頭,深暗的眸色落在她盈盈起笑的臉蛋上。
半響,他沉默寡言沒有做聲,而是伸出修長的手臂沿着她腰間,移下,然後輕而易舉地就将她從沙發抱了起來。
夜晚,氣氛正濃。
溫酒眼眸接觸到男人眼底暗流的波動,不由地,心髒跳動的頻率開始變得加快,一時控制不住般,接下來,她被放在了舒适的雙人床上。
徐卿寒眼神凝望着她,心緒不再平靜,伸出修長的手,慢慢地,将她白色的浴袍衣帶,一點點解開。
溫酒此刻滿腦子都是他在脫自己的衣服,也在顧不得微博的告白了。
比起張口說,他更喜歡實際行動。
她在男人深深的注視下,心像是漏了一個洞,忍不住擡起白皙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男人肌膚的溫度清晰貼着指尖,讓溫酒生出一股別樣的情緒來,輕聲地問:“你有多喜歡我?”
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無論在何時何地。
都在糾結着,男人的喜歡到了什麽程度?
徐卿寒修長手指順勢與她十指相扣,挺拔的身軀俯低,與她隔着距離,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又如數地灑在她的臉頰旁,嗓音被夜色襯得格外低沉:“我一直認為跟心愛的女人發生關系,性才是最神聖的行為,倘若換了成別的女人,這種行為的關系會變得很肮髒。”
他毫不掩飾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在貪戀着她的身體。
修長的手指,根根骨節分明,與她纖細的指尖相扣着,這也是愛人之間才會做的事。
溫酒漆黑的眼眸定定看了他半天,竟笑出聲:“你是不是在害羞?”
徐卿寒的心思一貫的深沉難測,說話留三分餘地,要讓人揣測其中另一層意思。
這點上,她委屈了幾次。
而現在,卻逐字清晰地,指出了另一點:“讓你親口說一聲喜歡我,愛我要死要活就這麽為難情開不了口?”
“……”
徐卿寒英俊臉龐的神色,似乎在她的話裏逐漸沉不住氣了。
“連告白……”溫酒慢吞吞地,說他:“都是悶不做聲自己在微博發一句心上人艾特我,你把我哄騙上床時可沒有這麽純情,讓你說點好聽的,倒是害羞上了。”
三言兩語,把他說的顏面掃地。
徐卿寒驀地低下頭,作勢想把她這張嘴給封住。
以免又說出讓他尴尬的話。
溫酒眼眸彎彎起笑意,也別過臉躲開。
她反而還擡起纖細的手,揪着他的襯衣領口,唇齒間喃喃道:“我知道你很喜歡我。”
徐卿寒伸長手臂,去摸索着床頭櫃上的東西。
無意間,被他翻出了一張檢驗單,看到這玩意好在,而且擺在最顯眼的地方,讓徐卿寒眼底翻滾的情緒瞬間冷靜了下來。
溫酒長發淩亂地躺在床鋪上,睜着漆黑黑的眼睛,在看他的反應。
徐卿寒沒繼續跟她溫存,而是默不作聲地将檢驗單放回床頭櫃,挺拔的身軀居高臨下地站在床沿,長指将白色襯衣的領口扣子慢條斯理地系了回去。
最後一顆紐扣被系得嚴實,禁欲感的氣息很濃烈。
溫酒就看着男人的薄唇扯動間,聽他說:“身上煙味很重,我去洗洗。”
他今晚沒抽幾根煙,找個借口罷了。
徐卿寒的背影消失在衛生間門口,溫酒躺在床上沒動,淺淺的呼吸出一口氣,過了半響,她手背放在額頭上,擋住眼睫毛下的情緒,罵了聲:“騙子!”
一時半會,做了虧心事的男人躲在裏面是不會出來了。
溫酒躺了會,才慢慢地坐起身。
她将被扯開的浴袍衣帶重新系好,視線落在了那張檢驗單上,透過臺燈的光暈,還清晰可見被男人手指折過的痕跡。
他恐怕恨不得毀屍滅跡吧,那麽用力。
溫酒唇角翹起,坐在床沿面朝衛生間方向,白皙的腳輕晃,等着他出來。
這時,男人放在床腳處的西裝外套似乎響起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溫酒眨眨眼睛看過去,又見徐卿寒遲遲躲在衛生間不出來,她索性伸手去拿,理直氣壯地憑借着徐太太這個合法身份,低頭一看。
屏幕上亮起的光照映着她白淨的臉蛋,沒什麽表情,視線有一瞬的停頓,落在施宜初這三個字上。
其實手機鈴聲沒響多久,十秒鐘內就被那邊挂了。
可是,十秒也足夠讓施宜初的名字,出現在徐卿寒的通訊錄裏了。
溫酒心想,她怎麽看着這麽礙眼呢?
她纖長的睫掩着思緒,手指握緊手機,安靜無聲了半天,在主卧內隐約只聽見男人洗澡的水聲淅淅瀝瀝。
砰地一聲。
沒有任何預兆,溫酒脾氣上來。
直接将徐卿寒的手機,砸向衛生間的牆壁上,四分五裂。
她看着碎了一地的手機屏幕,覺得這樣順眼多了。
——
半個小時後。
男人身軀披着深藍色睡袍,從衛生間出來。
腳步剛邁出,就踩到了地上的手機,看着顏色和款式,像他的。
徐卿寒眸色緊眯,擡頭看向前方。
偌大的床鋪上,溫酒很沒有淑女形象躺在中央,任由發絲淩亂地披散下,白皙的手正拿着手機,在看屏幕上播放的視頻。
仔細一聽,男主播的內容便是:《妙齡少女慘遭狗男人騙婚,與狗男人現場揭穿後,失手殺了他》
她看的有滋有味,一個字都沒解釋怎麽把他手機砸了。
徐卿寒站在原地思忖幾許,邁步走過去,修長的手捧起她的臉蛋,溫柔地吻,一點點,落在了眉眼間上。
男人溫熱的觸感,讓溫酒眼睫輕擡,看着他幽幽地說:“我剛才故意把你手機摔了。”
做了壞事,也就她能這麽理直氣壯。
徐卿寒琢磨着溫酒此刻的态度,薄唇沿着她的臉頰細細磨着,嗓音壓低道:“嗯,你開心就好,那能不能賞個臉,跟我多說一句,手機怎麽惹你了?”
溫酒眼睛一眨不眨地說:“施宜初她打電話給你,響了十秒,我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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