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自名威廉小王子, 但總被覃骁稱為大土的某著名室內設計師在電話對面嗷嗷直叫:“我說覃大少, 那組家具是一套的, 藝術品,價值七位數,您只換個沙發是幾個意思啊?再說那沙發是皮埃爾大師的名作, 它到底怎麽着你了啊?”
“不穩。”
大土:“把你摔着了?”
覃骁聲音冷了:“你知道它會摔人?”
“好好坐着當然不會摔,你只要別在上面滾……”
大土一下子卡殼了, 再次開口的時候忽然變得小心翼翼:“卧槽!師兄, 你不會真的在上面滾了吧?不過, 師兄你下盤那麽穩,就算滾了也不會摔着自己啊, 等等,我能再多問一句,摔的是誰嗎……”
沒等對面啰嗦完,覃骁已經挂了電話, 反正話已經說到,沙發這小子沒膽不換,不然就讓他真的去吃土!
另一邊,姜棠提溜着一個便利店的袋子回家, 發現郁淩雲已經換好了衣服, 見姜棠進屋随口問一句:“買什麽了?”
姜棠不敢說買紙巾,家裏紙巾還有很多, 反正袋子不透明,她随口糊弄:“女性用品。”
就是叫你尴尬, 讓你問那麽多!
然而她低估了郁淩雲的婆媽程度,只見他看向廚房中島臺上挖空了一半的西瓜,再看看垃圾桶裏還有取了瓤的西瓜皮,皺皺眉頭:“身體不舒服還吃這麽多西瓜?”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這就是現場表演了,姜棠忽然覺得做人還是要誠實為妙,因為郁淩雲不僅罵了她,剝奪了她繼續吃西瓜的權利,接下來幾天都管着她不許她喝涼水吃冷飲。
這大夏天裏,不是要人命嗎?
No zuo no die的姜棠,在這個炎炎夏日,煩惱遠遠不止被禁掉冷飲那麽簡單。
李安陽的媽媽離開後,除了郁淩雲叫她回家的電話,一晚上姜棠的手機都安安靜靜的,這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是想冷處理這件事,對此姜棠也無異議,大家好聚好散,她的字典裏就沒有死纏爛打這個概念。
但總歸還是要說一聲,好好告個別什麽的,大家還在一個學校讀書,山水有相逢,戀人做不成,也不該變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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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幾次打李安陽的電話都無人接聽,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李安陽才回電。
“你在什麽地方?我馬上過來見你!”李安陽的聲音火急火燎,還帶着一絲沙啞。
姜棠立刻便知道他們母子見過面了,并且就這件事談的不太愉快,于是約他到附近一個茶樓,叫了間包房,并且補充了一句:“如果阿姨不放你走,不妨帶她一起過來。”
李安陽沉默了一會兒,電話并沒有挂斷,姜棠耐心等他回答,末了李安陽還是說了句“我自己過去。”
不過兩天不見,李安陽像是熬了幾個通宵似的,看起來疲憊不堪。
姜棠示意服務員小姐出去,自己娴熟地擺弄各種茶具。
外公愛喝茶,身為馬屁精本精,姜棠自幼練就了一手泡茶的好功夫,每每哄得郁老爺子一見到她就眉花眼笑,要星星不給月亮,天天被親閨女埋怨把孩子慣壞了。
等透明玻璃壺裏的山泉水冒出了魚眼泡,姜棠便關掉火,溫杯、醒茶、泡茶,一套手法行雲流水,配上她恬靜的表情和嬌美的容顏,宛如一副動态的古代仕女圖。
“姜棠,你當時為什麽選擇和我在一起。”男孩嘶啞的聲音打破了屋子裏原本的氛圍,姜棠嘆了口氣,将泡好的一杯茶用紙巾抹去周邊的水跡,放在李安陽面前。
可惜男孩連一絲眼神也沒分給那杯茶,只死死盯着姜棠。
“很顯然,你心裏已經有自己的答案了”姜棠想了想,接着道“不過你想的未必是對的,我只能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戲耍你的念頭,你是個很好的男孩子,我喜歡你很正常。”
李安陽略微動容:“但你現在要分手。”話雖然還沒說出來,但是姜棠的姿态已經很明顯。
兩人都是聰明人,只言片語,眼神動作,都能表達很多意思,許多話原本也用不着長篇大論。
電話裏她讓母親一起過來,他便立刻知道母親已經見過她,自己親媽自己了解,那麽昨天媽媽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姜棠必然也已經領受了。
兩人在一起的時日尚淺,李安陽不敢說對姜棠有多了解,但看她對付徐蕾那次的手段,姜棠絕對不是個任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
想到徐蕾,李安陽道:“應該是徐師姐跟我媽媽講的。”包括他們兩個的關系,還包括姜棠的個人情況。
姜棠卻搖搖頭:“和徐蕾沒有關系,你并沒有告訴我自己畢業後的打算。”
兒子畢業是直接工作還是繼續深造,原來的計劃為什麽要臨時改變,這些不可能永遠瞞着父母。
只要父母知道事情真相,現在這個局面就在所難免,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如果我在我媽媽找你之前,告訴你我的打算呢?你會怎麽做?”李安陽雙手握拳放在腿上,眼睛依然盯着姜棠不放。
“自然是勸你該怎樣就怎樣啊,不要因為我而改變任何在事業上的計劃,因為你終有一天會後悔的。”姜棠看他這執拗的樣子有些難受,便對他講了自己父母的故事。
姜棠的父親姜棟梁,是小山村裏考出來的金鳳凰,十裏八鄉第一個考進首都的大學生,天分極高,過目不忘,在一衆高材生的同學們當中,成績永遠都是第一。
腦子已經這麽好了,他的長相半點也不比腦子差,姜棠的外貌有六分都随了他。
明媚大方的郁瑾和他在校園一見鐘情,校服到婚紗,被大家公認是金童玉女般的存在。
他們畢業的時候國家已經不強制分配工作,雙向選擇,郁瑾的理想就是當一名外交官,并且她為人強勢,知道外交官駐外的時候多,如果姜棟梁不能和她一起考進外交部,兩人的關系堪憂。
姜家對于這些不懂,覺得兒子做外交官很有面子,将來說不定還能當大官。
姜棟梁自己卻是猶豫的,他家境不好,兄弟姐妹衆多,之所以大學學外語專業,就是因為聽說外語專業畢業生有機會進入高收入的外企工作,能夠改善家裏的生活環境。
如果考了公務員,風光是風光了,薪水卻很微薄,外交部也不是什麽實權部門,家裏的人并不會因此得利。
郁瑾是在首都出生長大的大小姐,哪裏懂這些,她只知道他們相愛,不想分開,最後姜棟梁還是沒能抵擋住愛情的魔力,和郁瑾一起雙雙進入外交部。
然後是結婚生女,新婚的甜蜜淡去,生活露出它猙獰的本來面目。
姜棟梁下面還有未成年的弟妹需要讀書,姜家一家老小都在盼着他大學畢業改善生活,姜棟梁找了好工作,還娶了家世那麽好的媳婦,姜家所有人都覺得苦盡甘來了。
可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工資很有限,小兩口的所有收入都用來接濟姜家,也是遠遠不夠的。
很長一段時間,嬌生慣養長大的郁瑾都沒買過新衣服,連孩子的奶粉都要靠娘家接濟,一家三口除了吃機關食堂,就是回郁家蹭飯,連出去下館子的錢都沒有。
明媚的笑臉褪去了光彩,甜美的愛情失去了味道,生活只剩下柴米油鹽雞毛蒜皮,兩個人開始發生沖突。
有生活習慣的差異導致的小摩擦,也有價值觀激烈碰撞産生的大矛盾。
日複一日,兩口子為錢争吵的多了,姜棟梁氣急之下指責郁瑾“我讀書就是為了掙錢改善家裏生活,是你讓我考公務員,不然我為什麽在這裏?我當時要簽深圳那家公司,收入是現在的二十倍!”
“我是沒有能力嗎?我不想過好日子嗎?都是為了你的什麽狗屁理想,現在飯都吃不飽你跟我談理想?你帶着你的理想給我滾!”
事情終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夫妻倆選擇離婚,兩人也沒有什麽財産可分,郁瑾帶着孩子回了娘家,并且不要他的撫養費,連房子都留給外地來京的姜棟梁容身。
離婚後姜棟梁立刻辭職創業,事業有起色後便再婚生子,然後是買車買房,供養弟妹們讀書上大學,給二老在家鄉蓋了小樓,終于帶着姜家過上了他們都滿意的生活。
郁瑾也實現了她的理想,在幾十個國家都留下了她的足跡,為國家的外交事業添磚加瓦,職位和聲望都節節攀升,現在說是全國人民都認識她也不為過。
姜棟梁和郁瑾無疑是相愛的,多年的感情絕對不是姜棠和李安陽這樣的青春懵懂可以比拟。
可他們在一起就是一對怨偶反目成仇,分開後各自安好海闊天空。
故事講完了,李安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當然,時代不同了,我們不會面臨和我父母一樣的問題,經濟水平也遠遠比他們那時候好。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将來有一天,你的現在這些同學,原本成績和天分都不如你的人,因為走的路更為寬廣,将來功成名就,那時候的你若是比他們更成功也就罷了,如果不得志,你會找什麽原因?”
李安陽問:“在你眼裏我就是沒有擔當的人?一定會把責任推到你頭上?”
姜棠搖搖頭:“我爸爸其實也不是沒有擔當的人,他在我的記憶中很好很溫柔,爺爺奶奶想要孫子,但我知道他不是的,他很愛我,他會騎車帶我夜游護城河,周末會帶我去天橋看雜耍,春節的廟會那麽擠,他也帶我去逛,大冬天他瞞着媽媽給我買糖葫蘆,還買冰激淩,又怕我吃了鬧肚子,假裝和我搶,結果自己拉肚子拉到虛脫。”
“他高興的時候會讓我騎在他脖子上,會認真地陪我做手工,我喜歡吃白糖拌米飯,不喜歡吃菜,他也偷偷縱容我,被媽媽發現後和我一起乖乖站着挨罵。”
“外面的小男孩揪我辮子,他會找人家家長理論,幼兒園老師嫌我午睡時間不睡覺吵別的小朋友,他怕我挨罵,就犧牲午休時間把我接出去陪我玩兒,直到快上班了才匆匆忙忙往單位趕。”
“他也不是沒有擔當的人,我媽媽不要他的撫養費,他就單獨給我開了個賬戶,每月往裏面存錢,我成年那天親手把卡交給我。”
“他後來娶的妻子生完兒子就做全職主婦了,他一個人要養一大家子,才四十多歲頭發就白了一半,人也顯得老氣,我爸爸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帥,又帥又精神,現在的那些小鮮肉,什麽李玉童,什麽宋乃林,連他的一半都比不上!”
姜棠說話的時候眼睛隐約泛着淚花兒,直到最後一句,才破涕為笑:“所以你看,他其實并不糟糕,我媽媽和他離婚後十多年都沒考慮再婚的事,說是沒有遇見合适的人,可我知道,其實她還愛着爸爸。”
“那麽相愛的兩個人,并不糟糕的爸爸,到最後都會對我媽媽說出那樣的話,安陽,我們都太年輕了,年輕的時候精力充沛,膽氣十足,可以和天公比高,但未來的生活會教我們做人。”
李安陽垂着眼皮沉默了許久,忽然擡眼,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成熟:“姜棠,我只再問你最後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姜棠也收了笑容,認真回應:“這很重要嗎?”
李安陽緩慢點頭“很重要。”
姜棠低頭看着靜靜躺在杯底的茶葉,茶葉品相完好,形容舒展,只是茶水冷掉,之前的茶香也淡了許多。
然後她終于開口:“安陽,那天是我沖動了,坐在你自行車後座,我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你給人的感覺和我爸爸有些類似。”
李安陽猛地站起來,雙拳緊握,英俊的眉眼滿是怒氣:“姜棠,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沒你這麽大的女兒!”
說完轉頭出了包房,一如他擁有的青春一般義無反顧。
包房內的茶桌上,原本已經安靜平穩的茶水,因為幾滴水珠的濺入,泛出陣陣漣漪。
姜棠因為心情低落,很是消沉了幾天,窩在家裏刷劇看書,幾乎足不出戶。
郁淩雲以為她身體不适,除了禁止她再吃冷飲之外,還買了一堆姜糖水暖寶寶之類的東西丢給她,弄得姜棠哭笑不得,心想郁淩雲從小就照顧她、讓着她,未必沒有可憐她失去父親的緣故。
舅舅威嚴慈愛,舅媽溫柔體貼,自己天資縱橫學業事業都順風順水,表哥郁淩雲在投胎之前,絕對是被上帝親吻過的人。
直到這個周末的清晨,同樣沉迷于游戲和二次元世界的尚佳,忽然重返人間用各種通訊方式瘋狂聯系她。
“糖糖,糖糖,你在哪兒?”
“你這女人頭上都一片草原了,你怎麽還不滾出來!”
姜棠剛剛晨讀之後打算睡個回籠覺,還沒睡着,此刻懶懶地躺在床上翻看尚佳發給她的信息和圖片,發現是一個公告,內容是機械學院出國交換生的名單,李安陽赫然在列,還有幾個她熟悉的名字,大都是帶過的學生,其中只有一個女生,就是那個經常跟着李安陽到處跑的小萌妹吳桐。
尚佳見她不回信息,已經急性子地撥了電話過來,聽她的聲音有氣無力,更是忍不住心頭火起:“我說你這女人也太沒用了,這才幾天啊,就被人甩了!”
姜棠還是懶洋洋的“你怎麽知道是我被甩啊?”
“我怎麽知道?現在全校都知道了好嗎!你們倆分手,然後你躺屍裝死不出來,人家春風得意,又是定下來出國又是請客,李安陽喝醉了之後有人目擊吳桐那小婊砸扶他出去,然後兩人一夜都沒回宿舍!”
姜棠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噗嗤笑了出來:“尚佳,我忽然發現你有當娛記的天分,這話說的,和八卦小報上報道明星出軌的口吻一模一樣。”
“笑?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尚佳怪叫“我也不管你是真被甩還是假被甩,現在你就趕緊給我帶個新的男人出來滿校園晃一圈,要比他高,比他帥,比他有錢!”
“真是氣死我了!咱這姐妹倆都啥命啊,那些小婊砸一個兩個長得跟發育不良的豆芽菜似的,看着是吃素的兔子,搶男人的時候比餓狼還狠。”
“你說我輸了也就算了,馮岩那人就喜歡柔弱小白花,我是男人婆我承認,你這女人魔鬼身材,天使面孔,是男人最喜歡的那種童顏巨/乳,怎麽也被人甩?吃過你這樣的滿漢全席,那吳桐清水煮挂面似的,也虧他咽得下去!”
這什麽破比喻!姜棠險些被自己口水嗆死,尚佳這貨天天在游戲裏跟一幫老爺們兒稱兄道弟,講話越來越葷素不忌,姜棠經常會适應不良。
知道外面那麽腥風血雨,姜棠更不想出門了,心情已經很不爽了,她本身又招人注目,何必再出去給吃瓜人士增添話題。便告訴尚佳地址,讓她來家裏敘話。
小區門口和樓裏都有門禁,姜棠幹脆換了衣服下樓去接她,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不一會兒,便看到尚佳風風火火地趕到,一手提一個大袋子,裏面滿滿的裝着各種零食飲料,居然還有酒。
姜棠忍不住扶額:“姐姐,你是來郊游還是茶話會?家裏什麽都有。”
尚佳翻了個白眼:“你那些所謂的健康食品我可不吃,慶祝失戀,咱們今天就要放縱一把,不在乎熱量,零食管飽,酒水管夠,不醉不歸!”
哪裏是放縱一把?尚佳日常慶祝失戀,時不時就要放縱,看看她這腰圍,估計離餓自己瞎折騰的下一個步驟又不遠了,今天大概是最後的瘋狂。
伸手從尚佳手裏接過一只袋子,兩個女孩一邊閑聊一邊上樓,電梯到十九樓開門的時候,向來安靜的電梯間顯得有些熱鬧。
隔壁貨梯上下來幾個工人,正在搬家具,家具包裝保護的很整齊,從外邊形狀看像是沙發,姜棠探頭一看,果然是對面覃骁那裏。
男人身着家居服,一臉困倦剛剛睡醒的樣子,頭發也不複往日的整齊,絲絲分明地頂在頭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有些稚氣。
覃骁只抱臂站在那裏,咋咋呼呼指揮工人搬運的是一個梳着小辮子的年輕男人,個子不高,嗓門兒卻不小:“鞋套,要戴上鞋套,這是意大利進口的楓木地板,不要踩壞了!”
“慢點,慢點,這個門不能碰到,裏面的東西也要注意。”
“裏面那個沙發要好好包起來,天哪!覃少爺,你都沒扶一下任由它躺在那裏嗎?皮埃爾大師要知道他的作品被這麽對待,會哭的!”
覃骁眉頭微皺,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嫌他太吵,穿着室內拖鞋的腳輕輕踢了他一下:“注意素質,不要擾民。”
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眼鄰居那裏,正好和提着袋子的兩個女孩對上,微微一愣,姜棠已經率先開口打招呼:“早啊,覃大哥。”
覃骁掃了眼她們手中的袋子,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姜棠便也帶着尚佳開門進了屋。
門剛剛關上,尚佳已經嗷嗷地叫了起來“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這女人什麽體質啊,怎麽身邊都是帥哥,剛剛甩了一個機械學院的院草,居然對面鄰居就是這麽一個極品!”
姜棠拿拖鞋給她換,忍不住反駁:“不是說我被甩了嗎?”
尚佳一揮手:“哪兒能呢!也就是不知情的或者紅眼病才會那麽編排,我還不了解你,真要是被甩,也是你這心機妹設計人家甩你。”
閨蜜口無遮攔就這點不好,要天天變外號,這不,又成心機妹了!好在尚佳還給面子,沒說她綠茶什麽的,雖然在姜棠看來,這倆詞涵義其實類似。
“不過這極品帥哥有點眼熟啊,剛剛你叫他秦大哥,他叫什麽名字?”
姜棠招呼她進屋,倒了杯蜂蜜檸檬水給她,德國黑森林蜂蜜,顏色較深,調出酸甜适中的口感時,就已經是褐色了。
尚佳洗了手喝水的時候,姜棠解釋給她聽“不是秦,是譚去掉言字旁那個覃,名字是覃骁。”
“噗……”尚佳嗆了一下,水順着嘴角流到白色T恤上,留下淺褐色的印記,姜棠趕緊拿紙巾給她擦,尚佳把水杯放下,接過姜棠手裏的紙巾,顧不上擦,就又開始大呼小叫:“我就說眼熟呢!原來是他,這就對了,沒想到這男人三次元比二次元還帥,啧啧,真是對得起那句評語了!”
“什麽?”這次輪到姜棠有些懵。
“你知道啊,我去年假期在一個全球發行的雜志社英文板塊做事,其中有一期采訪,主角就是你對面那個覃哥哥了。”
“咦,覃哥哥,情哥哥,連名字聽起來都一股濃濃的奸/情氣息!”尚佳水也不喝了,拉着姜棠坐在沙發上專心八卦:“快快快,快把你們不可告人的關系告訴姐姐我,我要聽詳細無删節版,拒絕敷衍,否則友盡!”
對于尚佳聽風就是雨的作風,姜棠也很無奈,為避免她進一步發散,只得把和覃骁的幾次偶遇,以及他的真實身份都告訴尚佳。
“他居然還是咱們那位神秘校長的兒子!”尚佳瞪着大眼睛“哇塞!政商結合,好牛掰。”
新校長已經上任,但貌似只是挂了個名兒,所有抛頭露臉的事情都是幾個副校長出面,據說他一來京就被領導們召喚了過去,共同研讨大事,姜棠自那次晚飯之後再也沒見過覃平。
于是A大消息靈通的人士也都知道,覃平校長這個身份只是個跳板,幹不長的,把他放神龛裏敬着就可以。
幾個副校長之間的權勢鬥争倒是頗為激烈,學校裏經常有新政策出臺,這次大規模的交換學生,就是主管教學的副校長,拿出來PK的政績之一。
提起帥哥,尚佳神采奕奕,連零食和啤酒都顧不上了,拉着姜棠說八卦。
“你知道他媽媽是誰嗎?肖岚!”尚佳激動地光腳跳上沙發,蹲在那裏給姜棠普及知識:“船王獨生女,亞洲女首富,肖岚只有他一個兒子,他就是下一任船王!”
“哦,不,船王那是過去的說法了,現在人家什麽都做,飛機大炮機器人,金融銀行房地産,什麽掙錢做什麽,肖岚這個女人很能闖,老船王的家業在她手裏翻了十幾倍!”
姜棠天天做財經翻譯,當然知道肖岚,只是一時沒把她和覃骁扯上關系,此刻也有了興趣“可是覃骁好像不在他母親那裏工作,他現在做投行。”
“是啊,我上次做的采訪就說他現在做投行”尚佳拆了一包薯片,一邊嚼一邊回想着“記得他還說了出來做投資的原因,好像是他媽媽因為什麽投資失誤被人坑了十個億,就派兒子出來歷練了。”
然後尚佳又開始嗷嗷叫:“十個億啊!我也好想被人坑十個億啊!不然就是有一個億也行啊,那樣我就不用去找工作,天天家裏玩游戲。”
姜棠柔柔地看她一眼“親,你臉上又長了兩顆痘哦。”
“嗷!我不活了,我們這塑料姐妹花,還能不能愉快相處了!”尚佳丢掉薯片,臉色忽然變得賊兮兮:“我記得當時我們欄目組的人還偷偷議論,說肖岚這十個億肯定是被男人騙的,你知不知道那個男模出道的李玉童,據說就是她現任。”
姜棠眨眨眼,她當然知道李玉童,經常被拿來和宋乃林相提并論,兩人年齡差不多,宋乃林大家都知道他是富二代,李玉童據說身世成謎,但背後支持者財力驚人,資源什麽的一點都不遜色于宋乃林。
對此說什麽的都有,有說他也是富二代的,有說他被老牌女星包養的,還有說是被男富豪包養的。
原來大家都猜錯了嗎?
不過肖岚的實力确實不遜色于大多數男富豪了,女人又比較長情,為了心頭好一擲千金倒也不稀奇。
想到儒雅斯文的覃校長,姜棠在心裏暗嘆:果然不合适的姻緣什麽的,最是害人,再想想覃骁,倒是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了。
八卦結束,尚佳又開始嚎:“嗷嗷,我覺得你不要按照我說的找什麽男人出去晃了,再找別人也比不上那覃哥哥,你就把他拿下就行了!”
姜棠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我本來也沒打算照你說的做!”當她閑得沒事幹嗎?
“我覺得肖岚好幸福啊,有那麽多錢,身邊陪着李玉童,兒子居然比李玉童還帥!”尚佳繼續惆悵:“你知道當時雜志的文案怎麽評價覃骁嗎?”
“怎麽評價。”姜棠十分給面子的反問。
“說是全球女人最想睡的男人!”
(⊙o⊙)…,這麽吹不尴尬嗎?姜棠咧咧嘴:“據我所知,亞洲男人在白人和黑人女性那裏,并沒有什麽魅力可言。”
尚佳又是一擺手“哎呀,我知道啊,我看老外們那一坨坨的肌肉,還惡心得想吐呢,這不是誇張的說法嘛,而且現在祖國同胞遍布全球,哪個地方沒有華人啊!他的顏值和身材能征服大多數女人,剩下不吃他外表的那一部分,拿錢也能搞定。”
“肉不夠,錢來湊嗎?”姜棠無辜又好奇地問。
“噗哈哈哈哈……”尚佳再次笑出豬叫,為什麽通常情況下,她長篇大論的一通話,都不如姜棠畫龍點睛的幾個字好笑?
虧她還常常一臉無辜,這個心機妹!
兩個人吃吃喝喝聊八卦,在一起消磨了一天,尚佳确認她沒有被失戀的陰影掩埋,才醉醺醺地回去。
姜棠不放心她的安全,想送她,被尚佳恥笑:“然後呢?我再送你回來嗎?咱倆誰長得比較引人犯罪啊!學古人你送我我送你一直到天亮?”
正猶豫着,郁淩雲回來了,作為多年的閨蜜,尚佳當然是認得郁淩雲的,她觊觎郁淩雲的美色和錢財多年,可惜止步于他璀璨的情史,最後決定還是和姜棠維持閨蜜的關系而不是發展成為姑嫂。
姜棠可管不了這麽多,也不知道她的心路歷程,立刻抓壯丁:“哥,你回來的正好,先別進屋,送佳佳回學校吧?”
郁淩雲從來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此刻看着這個帶着自己寶貝妹妹喝到一身酒氣的女人,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
他家糖糖那麽乖,當然錯的都是外人。
尚佳求生欲也是很強的,看得出自己招人煩了,不過不讓他送糖糖寶貝兒又不放心,立刻豎起手指保證:“今天不是我要喝酒,是糖糖,糖糖失戀了,我陪她借酒澆愁!”
姜棠:……喝酒對皮膚不好,她就意思意思喝了幾口,剩下的都進某人肚子裏了。
郁淩雲詫異地看着姜棠求證,姜棠無奈地點頭承認,這是事實,她也沒有否認的理由。
“呵!”果然沒有認識的必要!
觊觎妹妹的混蛋解除警報,郁淩雲心情好轉,對醉鬼女人的嫌棄都變淡了,勾勾手指示意尚佳跟他走。
女權鬥士尚佳同學,被郁淩雲的動作惹得心頭火起,不過看在糖糖寶貝兒的份上還是決定暫時忍耐,她就在心裏咒他,咒他将來娶個母老虎醋缸子,天天把他壓倒在地不得翻身!
郁淩雲帶着尚佳下樓,姜棠正要把門關上,對面覃骁開門走了出來,兩人眼神對上,姜棠忽然問了一句:“你換沙發了?”
覃骁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姜棠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沒必要吧,原來的沙發很漂亮的。”剛剛聽那個小辮子設計師嚷嚷了一句,她還特意上網搜了搜,居然還真的是藝術品,價格貴的吓死人。
覃骁搖搖頭:“不實用。”
剛剛聽了他一耳朵的八卦,姜棠有些心虛,他這樣身家的人,不僅和自己做了鄰居,嘴裏還說出“實用”這樣接地氣的話,姜棠莫名感覺有些玄幻,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新沙發很實用嗎?”
覃骁看了她一眼,忽然側過身來,嘴裏邀請:“你要不要來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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