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公主殁了

這場戰役，一打就是三年，潤玉在前線立功無數，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身上的傷口，縫合了裂開，裂開了再次縫合，軍中上下軍官，無一不佩服他，無一不臣服與他，可是只有潤玉自己知道，他一心求死，他那麽拼命，就是為了死，因為，就在他兩年前，他好不容易将匈奴趕回了塞外之後，立了戰功，準備班師回朝，去向莫文讨要那個恩典時，他接到了一封快馬家書，信是由清流寫的，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公主殁了。

潤玉接到消息後，獨自一人日夜兼程的趕回了長安，來到邝府，就見到邝府上下挂着白布，他無法相信的跌下馬，看着那白色燈籠上寫着的大大的奠字，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一步步的爬上了樓梯，邝府的管家仲叔看見了潤玉，趕忙上前就要扶起他：将軍！潤玉抓着仲叔：仲叔！不會的，對不對！不會的！仲叔一言難盡：将軍，是咱家公主福薄。還請将軍節哀。潤玉：不會的！怎麽會！我要見她！潤玉爬起來，就朝門內沖去，來到大廳中，偌大的大廳裏，設置的靈堂，靈堂上的牌位正是：先朝露公主之靈位。邝世傑從廳內走出：玉兒。潤玉：世叔！這是，這是怎麽一回事！邝世傑嘆了一口氣，落下淚來：露兒前不久染上了惡疾，我們尋遍了所有的醫生，還是沒能留住她！潤玉：惡疾？宮裏的太醫們也沒有法子嗎？邝世傑搖搖頭：太醫院上下都被下了聖旨，如果醫治不好露兒，就集體處斬，可是，就是不見好啊！我可憐的露兒！還那麽年輕！怎麽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邝世傑哭的傷心，潤玉的淚也決堤：我能看看她嗎？邝世傑搖了搖手：露兒乃是長公主，陛下以公主的禮節将她接進宮中，為她在那設了靈堂，不讓我們任何人去見她。潤玉什麽都沒說，出了門便上馬闖進宮中，鳳銮殿內，莫文看着眼前的牌位，身後常德上前：陛下，勇武将軍求見！莫文：該來的，總會來的，讓他進來吧。常德退下，潤玉走進來，看着面前的牌位以及後面的棺椁，釀跄的走上來，無視莫文的存在，徑直走到棺椁旁，用力推開棺蓋，看着裏面猶如睡着般安靜的邝露，眼淚早已止不住的落下：露兒，我還是來晚了，是嗎？潤玉伸出手，顫抖的摸着邝露的臉：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對不對？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喂，我回來了，你看看我好不好？你睜開，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潤玉哭的泣不成聲：求求你，我求求你，醒來看看我，看看我！莫文：潤玉！露兒已經殁了。潤玉伸手将邝露抱了出來，讓她緊緊的靠在自己的懷裏，莫文：你在做什麽！潤玉輕撫她的頭發：怎麽可能，她明明還在啊，她只是睡着了！潤玉緊緊的抱着她，将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輕吻着她的頭頂：露兒，你回來，回來好不好？莫文：你放開她！潤玉沒動，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莫文：陛下，我如今立了大功，可否向陛下讨一個恩典？莫文看了看他懷裏的邝露，又看了看已經了無生趣的潤玉：什麽？潤玉：可否請陛下賜婚？莫文有些慌了：你，你要做什麽？潤玉：還請陛下将朝露公主下嫁與我。莫文：潤玉！你可知你在做什麽！潤玉：知道。我當初就是為了這個恩典，才會自願前往戰場，我要立戰功，這樣就可以讓她嫁給我了。如今，我做到了，還請陛下恩準，我要娶露兒為妻，讓她入我家的祠堂。莫文：朕不準！潤玉：陛下！莫文：她是朕的，朕不會将她讓與旁人。潤玉冷哼：陛下莫不是忘了，露兒乃是你親封的長公主，是你的親妹。現在陛下卻說她是你的，難道陛下想要亂了倫常！莫文：放肆！大膽潤玉！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潤玉看着莫文，眼裏全是冰冷：難道臣說的不對嗎？臣求娶公主，陛下為何阻攔！莫文：潤玉！你難道不知道，不知道我的心思嗎？潤玉：陛下的心思乃是聖心，聖心難測，潤玉愚笨，不知曉，也不願知曉。莫文：你我她三人，乃同年同月同日生，相差也不過幾個時辰而已，我們一同長大，不分彼此，漸漸的我們都大了，對于你，我視如手足，而對于露兒，我知道，我愛她，看着她長得亭亭玉立，我就愈愛她。潤玉看着懷裏的邝露：我又何嘗不是。莫文苦笑：呵，呵，朕的父王說過，我們倆很是相像，一開始，我只覺得，我們倆的境界，思想相像而已，如今竟然連喜好都如此的相似。潤玉：那你又為何要封她為公主，你可知，那日，她有多希望，那道聖旨是一道封後的聖旨。她有多想要嫁給你！莫文：我怕，看着母後和父王雖然彼此相愛，但卻不能日日相守，還要礙于繁文缛節，廣納妃嫔，雨露均沾，我真的怕，以後我與露兒也會如此。看着母後郁郁寡歡，露兒那性子，如此開朗活潑，若是有一天也變成了那樣，我接受不了。我怕這高高的宮牆，将她困住。潤玉：即使如此，那為什麽陛下現在不放手呢！莫文：因為我不想失去！我現在後悔了!我要留住她，我要讓她留在我身邊！我不會放她離開！潤玉有些激動：她已經死了！她不會願意留在這的！你放了她，好不好！莫文背過身去：來人啊！将公主入殓，把将軍帶出去！像是一切都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一般，進來了一群宮女和太監，宮女們将邝露從潤玉的懷中抱走，潤玉死死的抱着她：不要！你們在做什麽！莫文！你要做什麽！太監們則是用力扒開潤玉的手，将他按在地上，潤玉看着邝露被再次放回棺椁中，聲嘶力竭的喊叫着：啊！莫文！你放開我！我要帶露兒走！啊！！！！！！莫文厲聲：把他帶出去！幾個太監将潤玉連綁帶拖的帶出鳳銮殿，莫文示意所有人出去，自己走到棺椁前，看着依然安靜的邝露：露兒，你是我一人的，我怎麽都不會讓你離開我。說着俯下身去，在邝露的嘴巴上吻了一下。

莫文走出鳳銮殿，見潤玉在院子裏，整理了下衣服走上前，潤玉拔出佩劍指着莫文，常德見狀：來人啊！莫文制止：無妨，你們先下去！常德：陛下！莫文：退下！常德帶着周圍的人離開，潤玉：我要帶她走！莫文：休想！潤玉：如果我執意要那麽做呢！莫文：我會殺了你！潤玉：何罪名？莫文：你劍指皇上，難道還不能殺你嗎？潤玉：你覺得我會怕嗎？莫文：當然不怕，但你就沒有想過你的母親？潤玉的手顫抖了一下：你要做什麽？莫文：你可知，我可以誅你九族！你全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差之間。潤玉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皇帝陛下！莫文看着瘋笑的潤玉，什麽都沒說，此時，常德在屋外喊道：将軍！我将老夫人請來了！潤玉：什麽！莫文也吃驚：混賬！誰要你那麽做的！常德：陛下，不是你吩咐奴才的嗎？潤玉将劍放在莫文肩膀上怒吼：放了我娘！此時常德押着老夫人進來：将軍！住手！莫文：常德！把人給我放了！老夫人：玉兒！你在做什麽！潤玉：娘！莫文：給我放人！常德：将軍将劍放下！潤玉：混蛋！你敢傷我娘，我定要讓你加倍奉還！莫文：常德！你難道敢不從命！常德：陛下，奴才忠心耿耿，一切都是為了陛下好啊。将軍，還不把劍放下！潤玉看着自己的娘親在常德的手上，很是痛苦，無奈，将劍緩緩放下，剛準備扔在一邊，常德一下将老夫人推向潤玉，就這樣老夫人撞在了潤玉的劍上，潤玉驚恐的看着倒下去的娘親，和沾滿鮮血的佩劍，邝露送給他的那串劍穗上也沾滿了血：娘！老夫人當場死亡，潤玉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娘親，從地上拾起佩劍，眼神兇惡的沖上去，失去理智般的對着常德就是一通亂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殺了你！莫文見潤玉已經殺紅了眼，常德早已被刺死了，趕忙上前按住他：潤玉！住手！他已經死了！潤玉這才停下手，回頭抱起老夫人痛哭失聲，一天之內，失去了自己的至親和摯愛，莫文知道他有多痛：潤玉，我知道你有多痛，但你先聽我說，你在這皇宮裏殺了人，此事一定很快就會傳遍。潤玉什麽都沒說，只是抱着老夫人，莫文見狀只得上前将潤玉打暈。當潤玉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身在軍營之中了。

頭痛萬分的他坐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不是在長安嗎？脖子後的疼痛讓他想起了那一件件傷心的事情，清流從帳外端着一盆水走進來，見潤玉醒了：将軍！您終于醒了！潤玉：發生什麽事了？我不是在長安嗎？我娘呢？露兒呢？清流有些鼻酸：将軍，你已經昏睡半月了。是陛下偷偷将你送回的，你在皇宮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潤玉小心翼翼的問：我娘，還在嗎？清流：将軍，老夫人已經去世了，是皇上給料理的後事，皇上對外宣稱，常德乃是叛黨餘孽，欲行刺皇上，老夫人為了保護皇上被常德刺死，而将軍則是手刃逆賊。陛下還冊封老夫人為一等忠勇夫人，你護駕有功，所以晉封你為兵部侍郎。潤玉緊緊的抱住自己，失聲痛哭：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清流：公主和老夫人一天下葬，葬在了咱家的祖墳中，也将牌位入了咱家的祠堂。潤玉：你說什麽？清流：陛下要我告訴你，他永遠不會将公主賜婚給你，但想給你留個念想，也不想讓公主被拘束在那莊嚴的皇陵之中，不如就埋葬在山林之中，也算遂了公主的心願。潤玉莫不着聲，看着一旁那被血染了的劍穗，不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人以為現在莫文是潤玉，潤玉是莫文！其實不是的，潤玉就是潤玉，莫文就是莫文，只是他們的命格互換了而已，就意思是，莫文在經歷潤玉本來要經歷的一切，而潤玉要經歷的是莫文要經歷的一切，就是互換了個身份，并沒有互換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