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南泉市下了一場雨,雨後空氣十分舒爽,夾雜着泥土和樹葉的清新味。
蓮花山腳下,一個路過的農民扛着一把鋤頭從小路邊走過去。
山腳小土坡上有人架了一口大鐵鍋,下面燒着柴和碳。
鍋上冒着熱氣,聞着很香,帶着辛辣味的香,十分開胃。
大中午的,農民正準備回家吃飯,肚子餓地咕咕叫,聞到香味就走不動了。
他走近,看見這人在煮火鍋,地上放着一個空了個十三香火鍋底料包裝袋。
煮火鍋的人手上端着一個碗,碗裏放着醋、蒜末、牛肉醬等醬料,他拿着一個漏勺,從鍋裏撈出來幾塊不知道是豬血還是鴨血的東西放進碗裏,蘸了蘸,吹一下就吃了。
農民說道:“吃火鍋帶點肉才好吃,還有土豆片、金針菇,再來點牛肉丸子什麽。你這只吃血,能好吃嗎?”
那人又撈了幾塊血放進碗裏:“好吃。”
農民看他吃得确實香,想着應該好吃,便說道:“給我來點。”
那人從包裏又拿出來一雙碗筷,遞了過去:“醬料在那邊地上。”
農民放下肩上的出頭,十分開心地接過碗筷,蹲下來調了點醬料,學着那人的樣子,用漏勺盛了點,放在碗裏。
“你這血,挺嫩的,就是味道有點怪怪的,不像鴨血也不像豬血,是什麽血?”
那人坐在後面的一塊大石頭上,頭也沒擡:“人血。”
農民哈哈直樂:“人血好,我還沒吃過人血呢,這下可算長見識了。”心說大兄弟你也太會開玩笑了。
農民一邊吃一邊問道:“你是這邊誰家的親戚嗎,以前沒見過你啊。”
那人沒說話,他看起來性格有點孤僻,不太愛跟人交流的樣子。
農民吃完碗裏的血,将碗筷放在地上:“謝了,先走了。”又道,“你走的時候把這邊收拾一下,不然一會村長看見了要罰錢的。”
農民回到家,吃完午飯,睡了個午覺起來。
電視裏正播放一部恐怖片,裏面有個開小客棧的老婆婆,專門做人肉包子,人血就放出來,做成血豆腐賣給路過的人
血豆腐,血豆腐,農民越想越不對勁,轉頭就往蓮花山腳下跑。
紀堯正坐在辦公室欣賞自己的新屏保,怎麽看怎麽沒,笑得滿面春風。
張祥挂了電話:“紀隊,分局來電,說蓮花山腳下有人煮食人血。他們的人已經看測過現場了。”
一般的案件,各分局負責各自的轄區,統一向市局彙報。性質惡劣或偵破難度的大的,會轉到市局。
紀堯關掉手機屏保:“蔡局批了嗎?”
張祥點了下頭:“批了。”
下班前,紀堯收到了資料。
法醫對現場遺留的冰袋內側的生血血跡檢測比對出,那血不屬于任何一個失蹤人口,而是幾天前被殺死的喬江的血。
紀堯立刻叫人把現場目擊者請到市局,重新做一遍筆錄。
農民大叔進來,臉上帶着苦哈哈的神情:“我要早知道那是人血,打死我也不會吃啊。”說完就感到胃裏直冒氣,沖着喉嚨就要往外竄,想吐。
溫和體貼的趙副隊将旁邊的垃圾桶拎過來,又倒了杯水遞了過來:“緩一下,慢慢說。”
大叔喝了口水,一臉痛苦:“我這輩子都不吃血了,什麽鴨血豬血,豆腐我也不想吃了,太滲人了。”
“現在村裏的小孩,一看見我就跑,說我是食人狂魔。”
趙靖靖端坐好,翻開記錄本:“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
紀堯靠在椅背上,手上轉着一支筆:“你就當出去搓了頓火鍋好了。”
大叔頓時更痛苦了:“我可求求您了,警察同志,別提火鍋兩個字行嗎。”
紀堯:“被你中午在蓮花山腳下看見的,重新講一遍,細節越詳細越好。”
大叔便把事情講了一遍,跟他之前在分局的報案記錄基本一致。
紀堯:“煮人血的那個,身體特征再描述一遍。”
大叔:“個子很高,比一般人都高,差不多得有一米九以上,然後皮膚有點黑,臉上,哦,不對,是耳朵下面有道疤痕,我再想想啊……”
大叔想了好一會:“頭發,頭發是黑色的。然後,長得挺壯實的。穿的是黑色的T恤,不愛講話。”
紀堯和趙靖靖對視了一眼,基本可以确定,殺害喬江的是那個緬甸殺手劉強山。
劉強山神出鬼沒,身手極好,加上雇主都是些有權勢的,抓到他很難。整個南泉市的刑警,跟他交過手的只有紀堯一個。
他耳朵下面的那道疤痕是紀堯親手給砍出來的。
紀堯從文件袋裏拿出來劉強山的照片:“是他嗎?”
大叔直點頭:“對,就他,這個吃人血的變态。”
罵完又對着趙靖靖道:“上個星期,聽說隔壁鎮上養豬的喬家小兒子被吸血鬼吸幹了血死了,我……我吃的不會就是他的血吧?”
紀堯點了下頭:“回答正确。”
大叔對趙靖靖說道:“領導,您可一定要抓到這個人,不然我這心裏過不去這個砍。”
第N+1次被誤認成領導的趙靖靖:“放心,天網恢恢。”
紀堯讓趙靖靖帶着五個警員送大叔回家,重新去現場看了一遍。六人分成三組,拿着劉強山的照片詢問過往的村民,追蹤他的痕跡和去向。
一直到太陽落山,都沒查到什麽有效的線索,加上這一帶偏僻,只有靠近高速路邊的村口有兩個攝像頭,還是壞的。
紀堯原本也沒抱着這次就能把劉強山抓捕歸案的希望。據說當年在國境線邊上,二十個國際刑警共同圍剿,都沒能抓住他。
終于到了下班時間,紀堯第一個走出辦公室。
他靠在在市局大樓下的立柱旁,等韓惜一起回家。
路過的同事不少,就是不見他心目中的那個身影。
半個小時之後,紀堯乘電梯去法醫室。
法醫辦公室沒人,紀堯進來,看見韓惜的包包還在,裏間的解剖室亮着燈。她應該在忙。
紀堯坐在韓惜的椅子上等她。
她的桌面跟她的人一樣,幹淨整潔,沒什麽過多的裝飾,電腦旁除了幾個文件夾,就只有一小盆仙人掌了。
他伸出手來,在仙人掌上面的小刺上戳了戳。
“你是有多動症,還是說喜歡受虐?”
紀堯回頭,看見韓惜站在他身後,他笑了笑:“我就覺得好玩,試試上面的刺真能紮手上嗎。”
紀堯伸出手來:“沒想到真紮上了。”
韓惜:“那你就疼着吧。”
紀堯吹了吹手指:“我疼不要緊,就怕有人要心疼了。”
韓惜:“你想多了。”
半分鐘後,韓惜:“起來,我用下電腦。”
紀堯站起來,靠在桌邊拔手上的刺,刺又太小,一碰就斷,他毛手毛腳的,根本拔不出來,哎呦哎呦地喊疼,喊的時候還要偷偷拿眼看她。
韓惜忙完,關上電腦,到一旁的工具箱裏拿出來一個小鑷子:“伸手。”
紀堯勾起唇角:“還說不心疼呢,嘴硬心軟。”
韓惜:“我是嫌你太吵了。”
她低頭,一下一下拔他手上的仙人掌刺,拔完最後一根,擡起頭來。
他正盯着她看,眼神深而沉,像沉迷在某種神秘美麗的風景裏。
兩人視線猛地撞在一起,像兩種性質不同的化學溶液,交彙之後是黏連的融合,而後發生劇烈的爆炸,那炸出的煙花散落開來,被巨大的風浪卷起,又光速般砸落在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
最終是劇烈的心跳聲提醒了他,他想要這個女人,想把她揉碎在心底,一生守護。
他動了動唇,尚未來得及說話,一串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韓惜從那片旖旎中回過神來,躲開紀堯的目光,抓起手機走到一邊接電話。
接完電話,韓惜回來,拿起桌上的包,往門口走去。
紀堯跟在她身側,保持一個不近不遠又暧昧十足的距離。
兩人都沒說話,能聽見彼此的腳步聲和呼吸聲,空氣中似乎有什麽東西一觸即燃。
不燃則已,一旦點燃,便是沖天烈火。
一直到大門口,韓惜擡頭說道:“再見。”
紀堯看着她:“再什麽見,咱倆一路。”他一出聲才發現自己嗓子已經有點啞了,喉嚨一陣發緊,“我幫我表姨媽看家。”
韓惜嗯了聲,繼續往前走。
回香雪亭的路上,需要經過一個小巷子。
穿過小巷之後,韓惜發現,他們之間的氣氛産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的目光不再緊緊跟随着她。
他分心了。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變了,她卻真實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低落。
到家門口,紀堯笑了笑說道:“大美人睡覺一定要把門窗關好哦。”
他臉上帶着一絲痞氣:“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這顆泛濫的春心。”說完抛了個媚眼,“關好門窗哦,誰來也不要給開門。”
這句話果然成功地把韓惜給惹怒了,她砰地一聲關上門,将門反鎖上,連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
确認她的安全之後,紀堯收起剛才僞裝出來的不正經,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他轉身往剛才的小巷走去,路上給趙靖靖發了條消息。
紀堯走到小巷口,對着那一片黑暗說道:“都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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