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以礦脈交換聖旨

翌日,整個朝堂都烏煙瘴氣,鬧烘烘的一片,什麽事情都有,偏偏還有一堆不會看眼色的官員不斷上書,專挑皇帝惱怒的事情說,氣得皇帝頭頂冒煙,下朝後怒氣沖沖的回到禦書房。

蘇陌下朝後準備前往禦書房拜見皇帝,手捧一個紫檀木匣,穿過禦花園,正準備彎進長廊,身後便傳來一記低沉的怒喝——

“蘇陌,你給老子站住!”

“原來是武陽侯,叫住本大将軍不知有何要事?若沒有其它的事情,恕本大将軍先行一步。”蘇陌面無表情的掃了留着山羊胡、神情憤怒的武陽侯一眼。

武陽侯叫道:“你這孽子,竟敢違抗老夫的命令,把老夫的盤算全打壞,現在馬上給老夫休了那女人,否則別怪老夫不認你這兒子!”這個孽子竟敢不聽從他的命令,還未經他允許娶了一個低賤商戶的女兒,今日更在朝堂上公然反駁他的提議,讓他顏面盡失!

蘇陌的嘴角扯出一記冷笑,“武陽侯,武陽侯府沒有接到聖旨嗎?雖然我姓蘇,但本大将軍早跟你武陽侯府沒有任何關系。”

“就算你獨自一戶,你還是我兒子,那就得聽從我的命令行事!”

“武陽侯,本人正好要前往禦書房觐見皇上,你抗旨不遵這事,我會順便一提的。”蘇陌轉身走人。

武陽侯大吼,“你這孽子,你就不怕我将你姨娘賣到勾欄院,讓天下人知道你有一個當妓女的姨娘嗎!”

蘇陌森冷的黑眸微斂,鄙夷地嗤笑了聲,“武陽侯現在只能利用一個老女人來威脅我了嗎?你想怎麽做盡管去做,不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只要你動了我娘一根頭發,我一定會讓武陽侯府所有人賠罪,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警告。”話落,他捧着手中的紫檀木匣往禦書房前去,将氣得怒不可抑的武陽侯丢在禦花園裏。

面對這個從來只當他是顆棋子,而不将自己當成兒子的父親,兩人間的父子親情早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中磨滅殆盡,現在武陽侯對他來說只是個與他無關的陌生人。

而此時身在禦書房裏的皇帝正在大發雷霆,大手一揮,将龍案上的文房四寶與成堆的奏折全掃到地上,吼道:“出去,出去,全給朕滾出去!”

一旁的老太監寶貴公公見狀不對,連忙擺擺手示意禦書房的小太監們出去,免得皇帝一怒,他們這幾個當值的太監命就沒了。

皇帝瞪着地上那一片狼藉,氣得說不說話來,一想到今早朝堂上的紛争,又痛得頭疼。

與北狄的戰事已經連輸四個城池,急需征兵,糧草與兵器的支援也迫在眉睫,這一件件都需要銀兩支付,可國庫卻沒銀兩可用。一個月前,國庫還擺滿白花花的銀兩,然而僅一個月的時間,整個國庫幾乎被搬空,眼看即将入冬,前線又有一大筆軍費要支出,讓他急得跳腳。

財神日那天,許多大官、富商都參與了那場賭盤,一不小心将家底輸掉,整個朝堂上有過半的官員幾乎傾家蕩産,掌管國庫的端王叔更是輸得一幹幹二淨,便将腦筋動到國庫上,悄悄從國庫裏拿出銀子償還賭債。

那些籌不出賭債的人或多或少聽到風聲,便紛紛找上端王叔打借條從國庫借銀子,而端王叔從中再賺取利息,因此賺得缽滿盆滿。

等他發覺這事,國庫已經被搬空,前一陣子財神日宮宴他才為自己的小金庫大發了一筆心裏正樂,可他萬萬沒想到全因為那場宮宴,轉眼自己國庫裏面的白銀全被一疊借據給取代,一時半刻之間,國庫的銀兩根本沒有辦法收回。

若是太平時期,也許還可以稍微緩上一個月等收回部分銀兩再調派使用,但現在卡在跟北狄的交戰,凡事都需要銀兩,如今沒有銀兩可調度,還談什麽打仗?難怪會連敗四座城池,連第五座城池也将不保。

他氣得砍了一波又一波的官員,抄了他們的家,可追回的銀兩遠不及借出的一半,更恨不得誅了掌管國庫的端王叔九族,偏偏兩人是親戚,連誅三族都不成,更遑提九族。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雲彤做出這丢臉的事情,還反咬蘇陌的夫人,惹怒衆臣與百姓,将士跟軍人們更是群情激憤。

為了這事,不少官員、将士紛紛上奏折彈劾雲彤,更隐喻雲彤就是個禍害,提議讓她去和親,不要留在大齊。

長公主姑姑更怒聲警告他不許動她的義女一根寒毛,要是敢害她,害紫家沒了繼承血脈,要他一肩挑起這後果。

其實就算姑姑不提,朱瑛珞財神日當天的義行早已美名遠揚,深得民心與軍心,他根本不敢随意動她。

這兩件麻煩事問題都出在皇家人身上,他這皇帝臉上無光,在朝堂上被那些大臣們調侃、揶揄,已經一肚子火,現在連跟他們一向友好的魑璃國也來湊一腳,說什麽有線報說他們遺失的鎮國之寶魑璃玉鼎出現在大齊,要他這皇帝幫忙協尋,如不幫忙尋回國寶,便會考慮與大齊的死對頭北狄合作。

這都是些什麽鳥事,像是說好的一件件接踵而至,還給不給他活路啊!

手捧着一個紫檀木匣的蘇陌來到禦書房,遠遠的便看見寶貴公公愁眉不展地在禦書房門外轉圈,出聲詢問,“公公,你怎麽沒有在裏頭服侍皇上?”

寶貴公公擺擺手,左右張望了下,捂着嘴小聲的說:“皇上火氣正大呢,大将軍,您還是改日再來吧。”

蘇陌笑道:“你進去禀報皇上,說我跟他報喜來着,這喜絕對能解他的燃眉之急,他鐵定會見我。”

寶貴公公錯愕的掃了一臉篤定的蘇陌一眼,“那好吧,老奴這就進去禀告,只是……大将軍,這後果老奴可無法幫您承擔……”

“放心吧,說不定等本将軍出禦書房,皇上便會賞你個什麽珍奇異寶。”

見他态度堅決,寶貴公公不再多說,壯着膽子轉身進去通報。

蘇陌站在禦書房外片刻,寶貴公公才有些局促不安的走了出來——

“大将軍,皇上讓您進去,不過皇上說了……等等您要禀告的事情最好真的是喜事,否則……”

“本将軍知道了。”蘇陌點點頭進入禦書房。

他一進去便見到一室狼藉,皇上這火氣可真不小,想來今天在朝堂上被那些官員氣得夠嗆。他單膝跪地見禮,“末将見過皇上。”

皇帝不耐的擺手,“起來吧,寶貴那老東西說你執意要見我,什麽事?”

“寶貴公公沒跟您說末将是給您報喜來的?”

“朕都快火燒眉毛了,何來之喜?”皇帝怒瞪他一眼,瞧到他手上拿的那個木匣,問道:“那東西就是你說的喜?”

蘇陌睐了眼自己手中木匣,意味深長的笑了,“這只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那什麽東西?”

“皇上,您還是親自過目吧,不過微臣不得不先提醒您,這物品您觀看之前請小心些,這可關系着兩國情誼。”蘇陌将木匣放到龍案上。

皇帝看他一眼,斂下滿腔火氣,雙手将木匣的蓋子打開,看到裏頭的物品,龍眉接着一蹙,“這……”一個玉鼎?

“這是魑璃國的鎮國之寶魑璃玉鼎。”

皇帝拿起魑璃玉鼎,驚詫的問:“什麽,這是魑璃國失竊的國寶?!”

蘇陌一臉肯定,“如假包換,皇上不妨将它對着陽光,螭吻神獸的圖騰便會浮現在玉鼎內。”

“只是……這怎麽會在你手中?”皇帝按着他所說,果真看到螭吻神獸圖騰浮現。

“買馬車時無意間獲得……”他大略的将發現玉鼎的經過告知皇帝。

“你竟然有這等好運,随意買輛馬車都能在夾層裏發現魑璃國被偷竊的國寶!”皇帝欣賞着魑璃玉鼎,要不是這關系到兩國邦誼還有邊關百姓們長期以來安居樂業的生活,他真想将這玉鼎放到自己的寶庫裏。

蘇陌建議道:“我們也不是白白将這國寶歸還給魑璃國,您可以提出用端南城跟墨海城為交換,這兩個城池在魑璃國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旮旯之地,但對于大齊來說,可是訓練海軍的重要場所。您不是一直希望能夠強大我國的海軍嗎,如今正是個機會,相信魑璃國君主會很樂意以此為交換的。”

“海軍,唉,蘇陌,你現在是在尋朕開心嗎,國庫裏的銀兩都被混蛋端王叔給換成借據,現在連跟北狄打仗所需支付的軍饷都快籌不出了,稅收最快也要等明年春天才會上交國庫,現在還談什麽海軍!”一提起這事,皇帝氣得連拍桌案。

“缺銀子有什麽好急的,”蘇陌笑了聲,“金子不是比銀子好使?”

皇帝自鼻腔裏輕哼了聲,“一臉你在說笑嗎”的表情。

“皇上,微臣回京時,娘子在途中買了幾座山打算用來蓋別院跟馬場,當下便讓人開始動手擴建,只是在整地之時,發現了……”

“有話就說,什麽時候跟那些老狐貍一樣,也會賣關子了。”皇帝甩袖,“發現什麽了?”

蘇陌緩緩開口,“金礦。”

“什麽,你再說一次!”

“鐵礦。”

“蘇陌,你給朕說清楚,你是發現鐵礦還是金礦?”皇帝咆哮。

“回皇上,一座鐵礦,一座金礦。”

“此話當真?!”皇帝眼睛瞪大,難以置信地看着蘇陌。

“當真,這是微臣昨日與今早所收到的加急書信,皇上請過目。”蘇陌自衣袖裏抽出兩封信,“這也是微臣急着上禦書房向皇上報喜的原因。”

皇帝仔細詳讀着這兩封信的內容和上頭的地契,嘴裏不停的說着,“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他心頭燃燒多日的那一股怒火瞬間被從天而降的兩座礦山給熄滅,嘴角的笑容快咧到海角天邊,“真是太好了,蘇陌,你這喜報得太好,朕要好好獎賞你!”

“這是微臣該做的,皇上就別獎賞微臣了,真要獎賞,就獎賞微臣的夫人。”他淡笑道:“是夫人看中了這兩座山的風景,決定買下來的。”

皇上滿是嫉妒,“又是你夫人買下的,你這夫人的運氣可真不是一般好,怎麽随便買都能買到寶!”

“皇上也許不信,微臣這妻子就像聚寶盆,連跌倒都能撿到金子,運氣一直都還算不錯。”他還順手比了下當時紫璎珞跌了狗吃屎時撿到的那塊黃金大小。

皇上笑道:“這好運福氣繼續保持,不要一次用光,不過記得,下次再有這等好運,別忘了通知朕,至于買這兩座山跟建莊子的銀兩,一會兒朕便讓人先撥款還給你夫人,不會白占她便宜。”

他曾聽小波說過,當初在邊關時,偶而會聽蘇陌稱贊他的夫人為小聚寶盆,也聽他夫人說過她是遇到了蘇陌後才開始轉好運,否則以前也是一路衰到底,這說法對照着她在朱府那比乞丐還不如的生活,沒有半點誇大。

若她以前在朱家生活就如聚寶盆一樣聚財,朱顯耀還不把她當成祖宗一樣供奉,所以說,她跟蘇陌是天作之合,才會有這般好運。既然如此,他這皇帝就不做棒打鴛鴦之事,相信這對夫妻就算是私下發財,也不會忘記他這個拜把的皇帝義兄。

“末将代夫人謝過皇上,只是……皇上,末将還有一事……”

“說吧,說吧,什麽事?你說什麽朕都答應你!”看到這兩張地契,皇帝是眉也松了,氣也順了,心也開了,什麽都好說。

“也沒什麽大事,皇上,那雲彤公主污蔑微臣妻子這事……”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既然你都說是污蔑,那就是污蔑,朕賜你夫人跟她胞弟無罪,再讓她胞弟進國子監當大皇子的伴讀。”皇上腦袋清明了,自然想到了蘇陌擔心的事情,幹脆好人做到底,又道:“颚各多這個小國前些日子派使臣到我國要求和親,朕一直未放心上未理會。

“朕讓人打聽過,颚各多對女子的貞操并不注重,也不在意新婚夜是否落紅,就讓雲彤到颚各多和親吧,颚各多離大齊有四千裏遠,雲彤就算想使壞也鞭長莫及,這樣可以吧!”

雲彤公主跟他雖是兄妹,卻不是一母同胞,父皇在世時,她因為父皇疼愛,沒少給當時還是太子的他使絆子,他甚至懷疑當初他的身分會被發現,導致水兒跟未出世的小波跟他分離,這其中也有她跟她已故的胞兄姜王的手筆,把她送到颚各多和親,正好給她一點教訓。

“這……”蘇陌猶豫着。

“你還有什麽要求,一并說了。”

“皇上,微臣一直想将母親接到将軍府奉養。”

皇上沉思片刻才應道:“行,朕就做個壞人,到時下旨休離。”

蘇陌一聽,随即謝恩,“末将代夫人、小舅子及母親謝皇上恩典!”

蘇陌進宮向皇帝報喜,這個喜訊讓皇帝解決眼前所有煩惱,龍心大悅,不只如同在禦書房對蘇陌的承諾,更封紫璎珞為聚寶郡主,準許她認長公主為義母,入紫家祖籍,擇日舉行認親儀式。

而蘇陌之前的戰功一直未加官晉爵,如今又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不管是找到魑璃國的鎮國之寶魑璃玉鼎,還是将所發現的金山、鐵礦獻給皇帝,每一件都是大功,于是這一次皇帝特地破了先例,加封蘇陌為護國戰王,居一品,享王爺俸祿,賜王府一座,又下旨命武陽侯與蘇陌的母親林氏和離,封林氏為三品诰命夫人,住進護國戰王府安享晚年。

護國戰王,那可是大齊國唯一的異姓王,這等的隆恩,歷代以來可從未見過,驚呆了所有人,其中最高興的就是蘇陌的那些手下,他們皆認為蘇陌是實至名歸,而最為不滿跟懊惱的是武陽侯府的人,心頭怒火翻騰,氣得都快要吐血了。

這些殊榮本該是他們武陽侯府的,本以為拽着蘇陌的生母林氏,即使皇帝下令讓蘇陌分族出去,只要林氏在武陽侯府一天,蘇陌便會接受他們的指使,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皇帝會來個釜底抽薪,直接命武陽侯跟林氏和離,自此護國戰王蘇陌就真的跟武陽侯府沒有一點關系了。

皇帝這麽做,擺明了是警告,表示他對武陽侯蘇家的不滿,暗示他們再不安分,下一個被滅族的家族就是他們,這讓武陽侯府從上到下、從老到幼,明面上是大氣不敢喘一下,心裏卻把皇帝跟蘇陌罵得底朝天。

蘇陌加官晉爵本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可這皇帝太不會做人了,先來一道獎賞的聖旨,讓戰王府衆人開心不已,可不到半日,竟然又下了另一道不怎麽好的聖旨,原因在于皇帝又接到急報,歐陽遲連敗第五座城池,且有密報顯示歐陽遲是故意輸掉城池的。

皇帝當即解了歐陽遲的兵權,命欽差前往北狄戰場将歐陽遲押解回京調查,并要蘇陌馬上領兵前往北狄戰場,接收歐陽遲的兵權,領兵攻打北狄,不得有誤,否則以軍法處分。

紫璎珞抱着蘇陌的大氅站在他身後,眼眶含着一層水霧,看他忙着準備前往戰場的物品。他跟她一樣,随身物品不習慣由他人打理,因此很多事情都自己來。

蘇陌等到準備得差不多了,要穿上戰甲之時,才發現紫璎珞一張小臉臭臭的,忙問:“怎麽了?”

她恨恨地說:“有人這樣的嗎!人家是先打一打再給顆糖果,而你那義兄恰好相反,先給一顆糖,在大家吃得興高采烈時,才告訴你這顆是糖衣毒藥,讓你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這道聖旨快要将她氣死。

“瑛珞,為夫的職責是保家衛國。”心裏有了眷戀、有了不舍的人,讓他裹足不前,舍不得離去,無法再像以前一樣決然。他将她圈在懷中解釋,“為夫有信心,這場戰争很快就會結束,你不要擔心。”

“你的能力我當然知道,可是戰場上刀見無眼……”他說的她都知道,可是她就是舍不得,“皇上真是太不厚道了,那麽多人可以指派,偏偏派你!”

“那些人要是可以勝任,皇上就不會在這時候派我前去了。”他吮了下她的額頭,替皇帝說話。

她罵道:“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幹什麽的,這麽無能,還坐在那位置上死不肯退讓!”

“朝堂換血需要時間,一次汰換多人容易造成國家動亂,尤其是軍中将士,馬虎不得。”

“我知道啦,就是抱怨一下,我是你妻子,要是我連抱怨都沒有,你就該擔心了。”她擰擰他建碩的胸膛,沒好氣的說着。

“好了,別生氣了,這一別我們可能大半年見不上面,甚至更久,你要臭一張臉送為夫離去嗎?”他擡高她的下颚,“給為夫笑一個。”

她僵硬的扯出很難看的笑容。

他輕笑着捏了捏她僵硬的臉頰,“真難看。”

她聞到他臂彎上戴的新制的皮革護套傳來的一股氣味,忽然鼻子一皺,只覺一股酸氣竄上,她忍不住捂着唇痛苦幹嘔。

“瑛珞,你怎麽了?”他趕緊扶她到一旁椅子坐下,替她順着抽搐不已的背脊。

她一邊幹嘔一邊搖頭,“你別靠近我,你的護套味道我聞了不舒服。”

“以前聞都沒事,怎麽這會兒聞了便想要吐?”蘇陌一臉莫名,趕緊将手腕上的護套解下,丢到一旁,見她依舊幹嘔個不停,十分擔心,趕緊讓手下通知宣管事去請大夫。

他将她抱回床榻上,為她倒杯溫水,“好些了嗎?”

“我沒事,你不是趕着出發嗎,趕緊出門吧,不然晚了可到不了驿站。”她用力吸口氣,感覺較為舒服後,便催促他出門。

他搖頭,“不急,不差這麽一點時間,為夫等大夫過來。”

宣管事前去請大夫的同時,林氏、張嬷嬷跟朱辰玉也收到紫璎珞身體有恙的消息,紛紛抛下手中的事物趕到她的屋子中。

林氏跟張嬷嬷聽蘇陌說的狀況,直覺紫璎珞是懷孕,心情頓時大好,但沒經過大夫診脈,她們也不敢妄下斷語,免得害小夫妻失望,只能焦急又興奮的等待大夫到來。

很快的,管事便将老大夫請了過來。

蘇陌一見到老大夫,連忙起身迎上前去,“大夫,王妃突然間幹嘔不止,人十分不舒服,勞煩你給她看看。”

老大夫擡手要他稍安勿躁,“王爺,您別急,待老夫看看。”他自醫箱裏拿出脈枕,坐到床榻邊的矮凳上,在紫璎珞的手腕上鋪上一條紗巾後,仔細的替她診脈。

衆人只見老大夫眼睛一亮,又為紫璎珞另一手把脈。

如此慎重的态度讓蘇陌心下不由得緊張起來,他馬上就要前往戰場,若妻子在這時候身體有異樣,叫他如何放心前往。他焦急地問:“大夫,如何?王妃身子如何?”

“是啊,大夫,她身子如何?”一直在一旁焦急等後的林氏、張嬷嬷跟朱辰玉也異口同聲地問着。

好半晌老大夫這才收起兩指,起身抱拳向蘇陌道賀,“王爺,恭喜您了。”

蘇陌一頭霧水,“恭喜本王?喜從何來?”

老大夫笑道:“王妃有喜了。”

“你說什麽,王妃有喜,我要當父王了?!”蘇陌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出征前夕得到這麽大一個驚喜。

紫璎珞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從兩人有了親密關系後,除了她的小日子外,蘇陌不管怎麽忙碌,夫妻間的情事總是未落下,卻一直未有好消息。

回京後,她曾抽空一人偷偷上醫館讓大夫為她診脈,大夫告知她,她因宮寒導致不易受孕,需要好好調養,因此她拿着方子抓了藥,讓張嬷嬷私下為她熬藥,每天調養,沒想到這帖藥才喝沒多久便傳出喜訊,讓她如何不震驚。

老大夫這話一出,整個屋裏的人都喜形于色,嘴角努力克制的笑痕,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護國戰王府真是喜事一樁接着一樁,大将軍跟夫人受封為王爺跟王妃,不到半天時間又傳出王妃有了身孕,雙喜臨門,叫人如何不開心。

朱辰玉跳上跳下,開心的拍手,嘴裏直嚷着,“我要當舅舅了,我要當舅舅了。”

老大夫道:“王妃,這是滑脈,雖然脈象還淺,不過老夫确定王妃已懷有身孕,安全起見,半個月後再請宮中禦醫過來瞧瞧吧。不過王爺,老夫還是要提醒王爺,王妃剛懷胎,前三個月凡事得小心注意,更要保持心情愉快,最好是三個月坐穩胎後再通知親朋好友。”

蘇陌慎重地應道:“還有勞老大夫您将該注意事項羅列出來,本王定讓所有人遵守。”

“應該的。”老大夫走到外間,坐在桌案前奮筆疾書。

屋裏的所有人向他們夫妻倆賀喜過後,悉數退了下去,只剩下他們兩人。

紫璎珞還未從即将為人母的喜悅中回神,看着撩開珠簾回到內廳的蘇陌,雙眼閃閃發光,咧着嘴對他傻笑,“相公,恭喜你,你要當爹了!”

“也恭喜娘子,你也要當娘了。”蘇陌眉宇間盡是喜氣,卻又有些糾結的郁色。

她看着他隐約露出來陰郁氣息,不解地問:“相公,你不喜歡這孩子嗎?”

“別亂說,我要當爹了,開心都來不及,怎麽會不喜歡。”他拿過床邊的靠墊放到她的腰下,嘆道:“你有身子,為夫本該陪在你身邊照顧你,現在卻得上戰場,獨留你一人……”

她摸着他的臉頰,“傻瓜,我又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娘、奶娘跟義母,她們經驗豐富,會照顧我的,再不然還有丫鬟們在,我哪裏會沒有人照顧。倒是你,到戰場上一定要為我跟孩子好好保護自己,把自己平安帶回來。”

他慎重點頭,“我答應你,定在你生産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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