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不來就退了

趙淑也不等永王同意，便叫身邊的小郭子去取筆墨。

很快筆墨取來，她憑着記憶畫了象棋棋子和棋盤坐标。

大庸還沒有象棋這種東西，人總是對第一次出現的東西挺感興趣，“這要如何玩兒？”永王問。

趙淑擺好棋，指着楚河漢界兩邊的棋子，背了一則入門棋譜：“将軍不離九宮內，士止相随不出官。象飛四方營四角，馬行一步一尖沖。炮須隔子打一子，車行直路任西東。唯卒只能行一步，過河橫進退無蹤。”

入門棋譜囊括了游戲規則，永王一聽便明白了，漸漸興趣更大了。

“阿君先走。”永王決定後發制人，便讓趙淑先走棋。

趙淑無也推遲，先四角走象，列中宮，永王挑眉，移炮，與趙淑的象遙遙相對，只需一步，便可将軍。

“父王，如此急功冒進可不妥。”趙淑笑着說道。

兩人你來我往，殺得天昏地暗，最後永王慘敗，一連下了數盤，依舊是慘敗，天色漸漸晚了，小郭子和小朱子開始掌燈。

“天色已晚，父王，該休息了。”趙淑仿佛回到了當年在現代時與阿九下象棋的日子，阿九和父王一樣，舉棋不定，三兩步總要悔一次棋。

趙淑作為高手，能與永王這菜鳥，一連下了二個時辰，已經算是定力不錯了，換做別人早不耐煩了。

永王一次都沒有贏過，哪裏肯罷休，“我看還不是很晚，阿君再陪父王下一局。”

“父王，明日再下，明日您找皇伯父下，他也不會，您可以贏他，這個游戲女兒早已記熟于心，父王難道還想輸？”趙淑故意拿出他一直輸的事實，刺激他。

永王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不過也不想再被虐，便想着找別人虐一虐。

趙淑成功轉移永王的注意力，心滿意足的回瓊華院美美的睡了一覺，倒是永王，一個人研究棋局走向和戰術，半宿沒合眼。

第二日趙淑去陪他用晚膳的時候，吓住了，“父王，您昨夜一夜沒睡？”只見永王臉上挂着兩個熊貓眼。

永王一顆心全撲到象棋戰術裏去了，半宿沒睡，也沒影響他的精神，大清八早爬起來就捧着棋研究，精神抖擻。

聽了趙淑的話，擡起頭，伸手将趙淑拉到他對面，“阿君，父王昨日研究了一套戰術，你幫父王試試。”

趙淑微笑，端過桌上的粥邊喝邊與永王對戰。

衛廷司來到沉松院的時候，見到的場景就是，父女兩一人端着一碗粥，邊吃邊凝神沉思，主要是永王在沉思，時而還皺眉。

身邊伺候的綠蘿和小朱子小郭子等人急忙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不要打擾兩人。

衛廷司一早就不相信外間對于趙淑的傳言了，此時見兩人如此詭異，便生了好奇之心，走過去一看，他也不知道這父女兩在玩兒什麽。

終于，永王說話了，“錯了錯了，不是下在這。”

趙淑無奈，但堅決不允許他悔棋，“父王，觀棋不能語君子不悔棋，您不能悔棋，我堅決不同意，您已經輸了。”

君子二字放在被人身上或許有用，放在永王身上，你就別指望有用，棋照悔，“為父又不是君子，再說了，與女子對弈講什麽君子之風。”

趙淑：……

綠蘿等奴仆身在富貴人家做下人，很多小家碧玉的小姐都比不上他們有見識，聽了永王這番話，都羞愧得低下了頭。

主要是衛廷司，衛大人就在旁邊，王爺您能不能省點心，要一要臉面。

“好吧，只能悔這一次，下不為例。”趙淑繳械投降。

永王目的達到，悔了棋，又專心致志的與趙淑對戰。

不過還是三兩下就慘輸。

趙淑站起來，對一旁的衛廷司報以微笑，“衛大人來了。”

衛廷司剛進入抱夏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不過衛廷司不說話，她也裝作不知罷了。

“下官見過王爺、郡主。”他抱拳行了禮。

永王對于衛廷司的到來，有些驚訝，畢竟現在還早，是吃早膳的時候。

“衛大人，不必多禮。”永王揮手，讓人收了紙做的象棋，母雞護雞崽似得，并不準備邀衛廷司一起下棋，對于衛廷司，他還是挺抵觸的。

衛廷司也不介意，“多謝王爺。”他依舊是彬彬有禮，仿佛沒看到永王臉上明擺着的不歡迎。

“衛大人可是有什麽事？”趙淑問。

“郡主放了幾位百夫長，今日本官就是來問郡主，可還有什麽人要補進來？”那幾位百夫長都挺難管束，他正想給他們些苦頭吃，沒想到郡主直接讓人滾了。

讓他很意外。

原來是為了這事，趙淑點頭，“考核後選能者居之。”

“不知郡主要如何考核？”他有一難處，用趙淑選府兵統領之法可解，但任不完善，他覺得趙淑能給他靈感。

趙淑并不急于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大人可用早膳？”

“已用過，多謝郡主。”

府兵，是趙淑的心頭大事，半點不敢大意，“父王，您與女兒一起去看那些府兵嗎？”

永王搖頭，“為父要進宮一趟。”他想起趙淑曾說過的話，準備找明德帝對戰三百局。

趙淑腦補了一下，一個菜鳥教另一個菜鳥，于是這大庸便又多了一個菜鳥。

忍住笑，她告退出了沉松院。

衛廷司見她出了沉松院才笑出來，還極力忍着，“郡主。”輕喚了一聲。

趙淑急忙收了笑，暗道自己真是沉不住氣，“衛大人，剛才問道如何考核那些府兵，本郡主有一法子，可供大人參考。”

“願聞其詳。”衛廷司馬上接話。

“俗話說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大人可想到了什麽？”趙淑買了個關子。

衛廷司反應極快，也不介意趙淑賣關子，“易經曰二人同心其力斷金，我們要找的就是那個讓所有人擰成一股繩的人。”

“大人神思敏捷，果然非我等能比之。”趙淑并不打算讓人知道，她能想出太多點子，衛廷司有名師，有閱歷，不管他能想出什麽好的點子，都不足為奇。

“郡主過謙了。”衛廷司深深看了趙淑一眼，心裏已經決定替她保密。

兩人一路往練武場走去，趙淑問身邊的綠蘿：“姨娘們呢，為何沒見人出來晨練？”

綠蘿小心的看了趙淑一眼，見她眼睛像是染了寒霜，吓得急忙低下頭，細聲道：“回郡主，姨娘們說是病了。”

“病了？既然身體如此不好，便退了吧，妾合買者，以其賤同公物，不能為王府帶來一男半女，還整日裏病痛纏身，浪費錢財，王府可不養閑人。”趙淑冷冷的抛下話，去了練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