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37
周六,蘇末帶着她去了一家新開的游樂場,玩遍了裏面所有的項目。周日,又帶着她逛了超市逛商場,買了一堆吃的穿的用的,再去小泥灣坐了一坐。
返校時,葉格意猶未盡,總覺得沒有玩夠。
蘇末押着她去學校,“下次再帶你玩。”
葉格拽着書包帶,“你說的喔。”
“嗯,我說的。”他揉了揉她的頭,眯眼笑,“葉格,你頭發就快能紮起來了。”
葉格跑開,“那你就先準備好皮筋。”你說過,我的頭發只能有你來紮。
……
一有空,葉格就拉扯頭發,照着鏡子用兩只手攏來攏去,雖然兩邊的碎頭發老往下掉,但是勉強,也還能紮起來。
周三上午課間,葉格聽到一個八卦。
班裏一個女生被她男朋友甩了,原因是男生在一高讀書,他們兩周才能見一次面,這個男生耐不住寂寞,就和他同班一個女同學好上了。
葉格想起蘇末在外認識的那些女孩,悶悶不樂了一上午。
下午的時候,她問同桌:“你有男朋友嗎?”
同桌好奇她居然會八卦這個,“我,我是還沒有啦。”
她又問:“那你以前有過嗎?”
同桌搖頭,“沒……沒啊,葉格,你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在同桌眼裏,葉格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學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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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格不好意思地摸着耳朵,“也沒什麽,我就随便問問。”
同桌盯着她,若有所思道:“你該不會有男朋友吧?!”
葉格笑着,咬了咬筆杆。
同桌一看她這樣,更加好奇,連忙追問:“你男朋友是哪個班的?咱們學校的嗎?叫什麽名字?我見過沒有?老實交代,快說快說。”
葉格含糊道:“不是咱們學校的,你沒見過。”
同桌不死心,“真不是咱們學校的?”
“不是。”
“長得帥嗎?”
“帥。”
“那你可得看好了,咱們班小莉,不就是……”同桌覺得這樣說不太好,又改口道:“你和她不一樣,你學習這麽好,你男朋友也low不到哪裏去。”
葉格咬着筆杆想了一會兒,小聲問:“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接吻?”
同桌正在喝水,聽到這句話,立馬就噴了,她瞪大眼看着葉格,久久沒有說話,這也太颠覆形象了吧。
偏葉格又追問了句,“就只是……嘴碰嘴嗎?”
同桌緩過神後,湊過來打探八卦,“你和你男朋友,你們,有親過了?”
葉格想起樓頂上蘇末的那一吻,終于紅了臉,輕輕點了點頭。
同桌剛想拽着她問個究竟,上課鈴聲咋響,掃興的很。
葉格也很郁悶,本來是想向同桌讨要接吻經驗的,結果倒好,什麽也沒問着不說,還把蘇末供了出來。
晚自習的時候,同桌搗了搗她的胳膊,偷偷塞給她一本花裏胡哨的雜志。
葉格納悶翻開,剛翻第一頁,就感覺氣血上湧,火燒滿面,趕緊合上了雜志。
一個身穿超短裙的金發女郎,緊貼着一個裸上身的男人,她紅豔豔的嘴巴,咬着男人的耳垂。
男人一只手摟着她,另一只手探進她短裙裏。
同桌悄聲道:“後面還有。”
葉格心跳加速,把雜志卷了卷,還給了同桌,“我……不看了。”
同桌向她推了推雜志,“你真不看了?”
葉格猛搖頭,“不看了。”
同桌見葉格态度堅決,就收回了雜志,藏好後,又湊過來,壓低聲音:“我大概翻了翻,其實也沒什麽,好像,親吻的話,身上的任何部位都是可以親的。”
說完這句話,她好像感覺不太對,又加了句,“哦,我是說上半身。”再過了一會兒,又紅着臉補充道:“脖子以上,以上。”
越描越黑,氣氛陡然尴尬了起來,一節課,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課間的時候,同桌瞧了瞧葉格,終究,好奇心戰勝了羞恥心,她湊過來問:“葉格,你和你男朋友,你們發展到哪種程度了?”
葉格耳朵發燙,“也還好。”
同桌眼裏閃着精光,“那你們,平時接吻,就只親嘴嗎?”
“我們只親過一次。”葉格紅着臉,幾乎埋進桌兜裏。
“初吻啊?什麽時候?”
“……”殺人的時候。
“你不說算了,待會兒下晚自習,回宿舍了再好好問你。”
葉格心慌意亂,晚自習後,她拎着書包,對同桌說:“如果老師查寝的話,你就說我回家了。”
撂下這句話,不等同桌在身後叫嚷,她就一溜煙跑出了教室,奔向了校門口。
究竟是為了躲避同桌追問,還是想給蘇末來個突襲檢查,她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她要見蘇末。
背着書包一口氣跑到樓下,擡頭,四樓最西頭的那扇窗戶亮着燈。
蘇末在家。
葉格揉着心口,緩緩吐着氣,一步一步朝樓上走去。
盡量放輕腳步,掏鑰匙開門。
還未推開門,就聽到蘇末在屋內怒吼,“草你大爺的董心雅,你能不能要點兒臉!你他媽到底配了幾把鑰匙?!”
葉格緩緩推開門。
蘇末手裏拿着一本書,滿臉怒氣地靠在床頭。
他看見葉格,先是一愣,随即,把手裏的書一丢,跳下床,一下蹿到她跟前,攥住她胳膊,着急道:“葉格,你怎麽回來了?是不是出事了?”
葉格瞥了瞥屋內,沒瞧見其他人,“你剛在和誰說話呢?”
蘇末盯着她的雙眼,“我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出事了?”
葉格被他攥的胳膊疼,推着他手想卸下書包,“沒事啊。”
“你看着我,再說一遍!”蘇末把她的書包解下來,丢在地上,雙手箍住她肩膀。
葉格看着他着急的樣子,噗嗤笑了出來,“真沒事。”
蘇末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松了一口氣,還是不放心,又說:“你剛答應過,你不會再撒謊的。”
葉格彎眼笑,“我就是突然想回來。”回來看看你。
“回來做什麽!”蘇末松開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包,“大晚上的,你一個人不安全。”
葉格嘻嘻笑着,用開玩笑的口吻,随意道:“我想你了呗,就回來看看,不行啊。”
蘇末拎着書包放到桌上,漫不經心道:“還是別了。”
葉格哼着小調,坐到床沿上,摸起他丢下的那本書,蹙眉翻了翻,“蘇末,這是什麽書啊?”
蘇末拉好窗簾,坐在窗臺上,“哦,計算機編程方面的,無聊,随便看看。”
葉格看了兩頁,沒看懂,但是她知道這是很厲害的書,對蘇末更是多了層崇拜,“蘇末,你好厲害,比我們班所有男生都要厲害。”
“你是不是傻。”
“……”本來就是,你哪哪都好。
葉格把書放在床頭櫃上,裝作随意的樣子,“唉,蘇末,你說的那個董心雅,她是誰啊?你罵她配鑰匙什麽的,又是怎麽回事?”
“神經病一個,不用理。”蘇末瞧了眼桌上的鬧鐘,“你明早還要上課吧,這都十點了,快點兒洗漱睡覺去。”
葉格撇了撇嘴,起身去翻衣櫃,外面的女孩可真是厲害,為了追蘇末,都敢配家裏鑰匙了。
她可是要和蘇末結婚的。
如果她再這樣拖下去,蘇末會不會被別的女孩給拐走?
葉格腦子一團漿糊,扒了半天/衣櫃,沒有找到睡衣,“蘇末,我睡衣在學校,沒拿回來。”
蘇末跳下窗臺,走過來,把她推搡到一邊,從衣櫃裏撈出一件他平時穿的白T恤,在她身上比了比,“喏,先穿這個吧。”
葉格扯過衣服,紅着臉去了衛生間。
等她沖過澡拾掇好時,蘇末已鋪好了床,正坐在地鋪上看書。
他擡眼瞥了她一下,立馬別過臉,視線重新投回書上。
葉格低頭,往下拽了拽T恤,覺得快把T恤拽破了,也沒能蓋住膝蓋。
他把書合上,“那個,時間不早了,把燈關上,睡覺吧。”
葉格哦了聲,去關燈,“你不去洗……洗漱嗎?”
“我洗過了。”蘇末撈了件毯子,蓋在身上,躺了下來。
葉格關燈,上床,毫無睡意。
“我睡不着。”
“閉上眼,一會兒就睡着了。”
“咱們聊會兒天吧。”
“不聊。”
“就聊一會兒,一小會兒。”
“聊什麽?”
“随便什麽都行,你可以說說你那些新認識的朋友。”
“沒什麽好說的。”
“……”
隔壁房間有人喝酒劃拳,隔音極其的差。
葉格問:“蘇末,平時都這麽吵嗎?”
“也沒有,估計一會兒就結束了。”
“那我們就聊到他們不吵了呗。”
“你說,我聽。”
葉格先說了說她的學習情況,又提到了這次周考成績,“班主任說,我保持下去,就能考上清華北大。”
黑暗中,蘇末側身看她,“葉格,你就學習這一點,讓我放心。”
葉格也側身,與他相對,有些不滿,“其他方面,我有什麽可不讓你放心的?”
“多了去了。”蘇末嗤了聲,“比如你見錢眼開又黏人,再比如你愛鑽牛角尖認死理,等等等等,罄竹難書。”
葉格揪着床單,心裏像是擰着根麻花,原來在蘇末眼裏,她竟是這樣的,她突然一陣難受,“不想和你說了。”
“你看,你就是這樣,又開始鑽牛角尖了吧。”
“……我哪裏不好,我可以改。”
隔壁有人摔了一個酒瓶,辛辣刺鼻的酒味,通過門縫和窗戶,蹿到了屋裏來。
“你沒有不好。”
“那你剛說那麽多……”
“我不是說你不好,我是說,你的那些毛病,不讓我放心。”
葉格看着他,又高興了起來,“我會讓你放心的。”
“你知道怎樣才能讓我放心嗎?”
“那你說說看。”
“……”不要喜歡我。
“你怎麽不說了?”
“葉格,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麽辦?”蘇末不緊不慢道。
“不在?你要去哪裏?”葉格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不是去哪裏,你知道,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死。”他語氣平緩,不徐不疾接着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麽辦?”
“蘇末!”
“不是我咒你,如果萬一你死在了我前頭,我會傷心難過,但是之後,我會繼續好好活下去,沒了你,我肯定會活的很好。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是我死在了你前頭,你會怎麽樣?你說說看。”輕松的語氣裏甚至帶着嬉笑。
葉格擰着床單,緊咬着唇,盯着黑暗中的蘇末,幾乎又要流出淚來。
九歲那年的新年夜,孤兒院的屋頂上,他告訴她,他長大後就會死。自從那個時候,她就在想這個問題:如果他死了,她要怎麽辦。
時至今日,她覺得,他若死了,她也不會獨活。
沒了他,她活不下去。
“葉格。”蘇末喚了她一聲。
葉格吸了吸鼻子,堅定道:“蘇末,我說過,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一件事,你必須依我!”
“依你什麽?”
“我不要你死!萬一以後真的生病了,我養你。如果你不要我管你,非要死給我看的話,我就和你一起死。”
“……”
“我說過,如果你死了,我也就不活了。這句話,我是當真的。”
“葉格,這就是你最讓我放心不下的地方。”
“我不管!”葉格抹了把淚,喉嚨發緊,“蘇末,你死了,我不知道該怎麽活。”
“慢慢适應就好了。”
葉格騰地坐起來,“我不要适應!”
“葉格,聽話。”
“我說過,我什麽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一件事情,你必須聽我的!”
蘇末翻了個身,仰躺着,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不說了,睡吧。”
“蘇末……”
“睡。”
葉格靠在床頭坐到隔壁喝酒劃拳的人散去,才憋着勁躺下。
室內恢複靜谧,窗戶開了半扇,夜風吹來,掀起窗簾,月光一下傾瀉進來,灑在蘇末身上,特別的好看。
葉格看着他,喊了聲“蘇末”,沒有回應。她再喊,還是沒有回應。
“你睡着了?”
“……”只是不想搭理你這個傻子。
葉格在床上翻來覆去,懊惱不已,本來今晚是想向他告白挑明心意的。
不過,她說了,以後她養他,算不算是表白?
他應該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葉格側身看着他,不管他聽不聽得到,“蘇末,我說我以後養你,不是因為你現在掙錢養我,而是因為,我喜歡你。”
“蘇末,我喜歡你。”
“我以前說,等到了法定年齡咱們就結婚,不是因為怕你生病要照顧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蘇末,從明天開始,我從學校宿舍搬回來吧。”
蘇末躺在地鋪上,紋絲不動。
葉格想起同桌塞給她的那本雜志,一陣心煩意亂,口幹舌燥。
她坐起來,撩開被子,赤腳下床,走到蘇末身旁,心口亂跳,挨着他躺了下來。
閉上眼,滿腦子的雜志插圖。
她捂着狂跳的胸口坐起來,偏頭看蘇末,突然很想親他。
她屏氣,低頭,貼上了他的唇。
學着那天樓頂上,他吻她的樣子,吮吸着他的唇瓣,又在唇角輾轉了一會兒。
同桌說,什麽地方都可以親。
葉格看着他緊閉的雙眼,想起他曾吻過她的眼,舔了舔唇,親了親他的眼。
還有耳朵,他為她受傷的右耳根。
在右耳根厮磨了一陣,她依着雜志插圖上紅豔女郎的樣子,張開嘴,咬住了他的耳垂。
她含住他的耳垂,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麽。
一陣沮喪,她放開他的耳垂,看到他凸出的喉結滾動了幾下。
她受了驚吓,心虛道:“蘇末?你醒了?”
蘇末雙眼緊閉,甚至連睫毛都沒有動一下。
懸着的一顆心落了下去,說不出為什麽,放下心的同時,竟然有那麽點兒的失落。
如果蘇末醒來,也好。
男生睡着的時候,喉結也會動嗎?
葉格對他的喉結,來了興致,觀察了一會兒,好像沒再怎麽動。
難道,剛才之所以滾動,是因為親他嗎?
睡着了,也能感受到她在親他嗎?
葉格按捺不住,湊過去,咬他的喉結。
不小心,牙齒有剮蹭到,怕他疼,遂收回了唇齒,不經意間,舌尖舔舐到喉結。
葉格一個激靈,可以用舌頭舔?
這個念頭興起,就再也收不回。
她探出舌尖,沿着他的喉結,往上,下巴,耳朵,臉頰,雙眼,額頭……一寸寸舔了個遍。
親吻,是這樣子嗎?
可是,好像小狗啊。
蘇末被自己舔了一臉唾液,不太好吧。
葉格忖了忖,起身,去衛生間,把毛巾洗濕,回來,跪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給他擦了個遍,又把毛巾放回去,挨着他躺下。
她側身,屈膝,抱着他的胳膊,臉埋在他臂膀上,“蘇末,結婚以前,我們做男女朋友吧。”
清晨六點,生物鐘一到,準時醒來。
葉格起來洗漱,換好衣服,背着書包走的時候,蘇末還是保持着昨夜的姿勢,依舊睡的死沉。
本來想叫醒他,顧念到他還要上班,就給他留了張字條,說她今晚還會回來,如果他下班晚,不用去接她,她自己會回來。
末了,她畫了個笑臉。
她開門,關門,下樓。
蘇末翻身,臉埋在枕頭裏,壓抑地哭出聲來。
葉格,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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