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07-20

和邱豔說起這個,多少為方翠忿忿不平,“和她娘一樣,捧高踩低,虧得打小跟她不和,否則,對恨自己瞎了眼跟她做朋友?”蓮花挽着邱豔,問珠花來做什麽,語氣帶着濃濃占有,好似邱豔會抛她而去似的。

“沒什麽,衛家看重她,依着她得性子,怕是想我稱贊她兩句吧。”邱豔心底冷靜,哪會那般容易眼紅,安撫蓮花幾句,問了些珠花和衛洪的事兒,蓮花厭惡珠花,對她的事兒也格外留意,還真說了不少,邱豔聽後,莫名松了口氣,珠花誠心實意跟着衛洪也好,省得再盯着沈聰不放。

“我瞧她就是個眼高手低的,糾纏長勝哥不成,又惦記阿諾哥哥,還以為她只看一副面相,衛家有點錢,心思立即又轉向那邊去了,真要不屈不撓,我還敬佩她,結果呢,哼……”蓮花挽着邱豔,耳提面命道,“你可別與她走近了,那種人,沒安好心,我可不想你吃虧。”話落,拿臉蹭了蹭邱豔手臂,和養的小狗似的。

邱豔微微一笑,“知道了,我先關門,咱去屋裏坐。”珠花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進了屋,對着她屋裏的擺設又要品頭論足一番,邱豔不喜,故而沒讓珠花進屋。

關上門邱豔折身回來,轉而和蓮花說話,午後的時光,恬淡而溫馨,樹上聒噪的鳥兒好似都安靜下來,靜靜傾聽,屋裏少女的心事。

傍晚,忙完針線,邱豔想了想,打開衣櫃,從裏邊拿出個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上繡着上雕刻着簡單的圖案,她慢慢打開盒子,拿出只素淨的镯子,珠花炫耀那些她心裏不在意,有的人喜歡錢,有的人喜歡名,而她,只喜歡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生活,摩挲片刻,又将镯子放了回去,等下回沈聰來,無論如何都要将镯子還回去。

一等,便到了盛夏,綠油油的玉米地,有人影晃動,這幾日,去地裏偷玉米的人也多了,邱老爹地裏的玉米也遭了秧,玉米半熟,過幾日就能掰了,邱老爹去地裏除草,才發現,地中間,有幾顆玉米杆上挂着的玉米棒子沒了,一問,旁邊地裏也遭了秧,二房的地也沒能幸免,肖氏坐在地裏,指天罵地罵了班大半個下午,揚言要捉到偷玉米的人。

邱老爹數了數,總共有七顆,他将玉米杆砍了,抱回家,和邱豔商量,“往年多少也會被偷,卻不如今年嚣張,晚上,你在家,我去地裏守着,辛苦種下的糧食,不能便宜了那些順手牽羊的人。”

邱豔一怔,村裏幾十戶人家,也不是夜夜都去地裏守着,何況,夜裏霧氣重,邱老爹獨自在地裏,她不太放心,沉吟片刻,道,“爹,不若還是算了,左右年年都如此,咱也守不過來。”收回來的麥子,邱老爹賣了些,剩下的磨成粗面擱着,夠她們吃到明年了,而且,去年的麥子還有剩下的,那些玉米,沒多大的事兒。

“你懂什麽,去年,咱地裏總共少了五顆,今年剛開始就七顆,任由他們繼續下去,估計一半的糧食都沒了。”邱老爹種地,對糧食格外上心,年年,收了多少糧食,往年是多少,心裏都有計較,收成好了,邱老爹會依着上年的法子種,收成差了,來年,邱老爹就會更加費心,何況是被人偷了的玉米棒子?

邱豔攔不住,只得由着邱老爹去了,一個人在家,總感覺莫名陰氣陣陣,邱豔關好門,回屋躺在床上,細細聽着窗外的動靜,月光清明,柔柔灑落層暖晖,透過院牆,能看見遠處黑壓壓的山頭,邱豔翻來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點燃燈,拿出鞋墊子,繼續做,她針線做得慢,晃動的燭影下,女子如玉的臉,柔和而朦胧。

做了會兒針線,邱豔扭頭看向愈發透亮的窗外,揉了揉困意的眼,打了幾個哈欠後,身子熬不住,放下針線籃子,重新躺床上,睡意來襲,心裏恐懼也沒了,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多久,耳邊傳來尖銳的吶喊聲,一聲比一聲大,邱豔從床上爬起來,月亮隐去身形,窗外黑壓壓一片,只能感受迎面吹來的風,涼涼的,微微帶了冷意,細聽外邊,大致聽清楚喊捉賊,邱豔身子一顫,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擔心邱老爹回來敲門她聽不見,睡覺時,窗戶和屋門打開着,摸黑的點燃油燈,風大,好一會兒油燈才點燃了,邱豔手擋在前邊,借着油燈檢查了番屋裏,沒人,這才往外邊走。

外邊,隐隐有火光晃動,猶若流螢,亮得驚人,說話聲嘈雜,她有心打開院門,喊住人問問,又怕屋裏來了人,踟蹰間,聽着外邊有人喊她,嗓音大,吓得邱豔差點把手裏的油燈扔了出去。

“豔兒在嗎?是我,蓮花,開門,村裏來小偷了。”究竟發生了何事兒,蓮花也不知,半夢半醒間,門外傳來熙熙攘攘的喊叫聲,她爹和哥哥今晚去地裏守玉米,她和她娘還有嫂子在家,見大家都往玉米地走,她娘拿了火把出來,也準備去地裏瞅瞅,經過邱豔家,才想着喊邱豔兩聲。

邱豔已反應過來,嘩的聲打開門,果然是蓮花,“你娘和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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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地裏去了,別點油燈,抱兩把麥稈出來,咱也去瞅瞅,好多人都過去了。”小道上,燭火晃動,夾雜着斷斷續續罵人的聲音,邱豔轉身,指着旁邊柴房,道,“我圍着燈,你去拿,多拿兩把。”

蓮花大步上前,随後抱了四把麥稈出來,借着油燈的活點燃,随後舉着,“走,把門鎖上。”

一會兒的時間,村子裏的人都驚動了,邱豔和蓮花沒走多遠,就看星星閃閃的火把停在不遠處,一群人圍着什麽,其中,夾雜着怒罵聲,人多,聽不清話,走近了,蓮花滅了手裏的火把,到處找她娘,往裏探進個腦袋,才看清,李氏背着背簍,趴在地上,衣衫散亂,她小聲問了她娘兩句,陸氏推開她,“別多話,去後邊站着。”

劉家搬來村裏那會也購置了田地,之前,李氏偷菜地的菜還不夠,還偷地裏的糧食,莊戶人家忙活好幾月就等着豐收呢,哪能容忍這個,有人嚷着去叫裏正了,李氏拂了拂額前的碎發,身子瑟瑟發抖。

很快,裏正在幾位漢子的簇擁下緩緩而來,村裏時常有偷雞摸狗的事兒,不過沒抓着證據,罵罵就算了,何況,村裏孩子多,誰偷走的說不準,大家多睜只眼閉只眼,上回李氏去菜地偷菜裏正聽人說了,念着劉堂正态度好,賠了藥錢和菜錢,嘴裏并未說什麽,誰知,李氏不知悔改,半夜去玉米地偷糧食。

“裏正,您可要為大家做主,這兩日,地裏玉米棒子少了許多,我們多了個心眼,晚上守在玉米地,就看看誰上鈎,快半夜了,聽到旁邊地嘻嘻索索響起聲響,察覺不對勁,走近了一瞧,是珠花娘在邱鐵兄弟玉米地擺玉米棒子呢,被抓了現行她死活不認,把腿就跑,我們又把人捉了回來,您瞧瞧吧。”

人群中,讓開一條道,火把明亮,不是李氏又是誰?

裏正來不及訓斥,李氏竟爬着過來,抱住裏正雙腿求原諒,“裏正,我知曉錯了,您別攆我們出村,都是我腦子糊塗,才做出這等事,您原諒我一回吧。”

蓮花回到邱豔身邊,抵了抵她手臂,壓低聲音道,“這時候知道求裏正放過她了,若非被抓住,地裏的玉米棒子大半都到她家去了。”那片地種的全是玉米,一塊地幾顆一塊地幾顆,算下來,李氏賺大了。

邱豔示意她別說話,左右找了找,沒看到邱老爹身形,邱豔不放心,“蓮花,我找找我爹。”轉過身,走了一圈,發現邱老爹坐在一棵樹下,“爹,您怎麽了?”

天黑了,邱老爹坐在地裏打盹,之後,聽着嘻嘻索索的聲響,感覺不對,果然,緊接着就傳來喊捉賊的聲音,他起身猛了,崴着腿,又着急捉賊沒顧上,抓着李氏背簍,被李氏一推,腳傷得更重,這會兒,隐隐泛疼,聞言,擡起頭,笑道,“腿崴着了,我揉揉,待會就好,你怎麽來了?”

邱豔松了口氣,把蓮花來找她的事兒說了,蹲下身,雙手輕輕按着邱老爹腳踝,問道,“是這兒嗎?”

“嗯,沒多大的事兒了。”

因着邱老爹傷了腿,邱豔沒了看熱鬧的心情,和蓮花打招呼後,舉起火把,扶着邱老爹往回走,事情傳得快,邱豔不知曉裏正怎麽處置李氏的,清晨,她收拾好院子,推開門,準備去山裏被邱老爹采草藥,就見遠處緩緩走來兩人,男子身形高大,眉清目朗,小姑娘乖巧客人,見着她,小姑娘喜滋滋笑了起來,“豔姐……”

邱豔咧嘴,到沈芸諾到了跟前,替她理了理耳鬓的秀發,“你們怎麽來了?”

“聽說邱叔腿受傷,我和哥哥不放心,過來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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