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06-08-11 (1)
邱豔吃驚,短短幾日,衛洪身上竟發生這麽多事兒,而且,聽珠花話裏的意思,和衛洪過意不去的人另有其人,打傷劉堂正的人不是刀疤他們,側身,忍不住多看珠花兩眼,難怪她改了性子,不是想重新做人,而是逼不得已而為之,頓了頓,開門見山道,“我與你并無多大的情分,幫不了你什麽,你還是回家找你娘吧,去李家那邊躲躲。”
李氏娘家離得遠,珠花有心躲,躲到李家那邊,誰也找不着,她不傻,不會引狼入室,給自己找麻煩,這時,沈芸諾從屋裏出來,被珠花吓得縮了縮脖子,邱豔急忙打開門,催促珠花,“家裏就我和阿諾兩人,你還是回吧。”
珠花微微睜大眼,她心裏為邱豔開門讓她進院暗自竊喜,怕邱豔看出貓膩強自忍着心中歡喜,誰知未到走廊,邱豔竟然開口讓她離開,珠花嘴角抽搐了兩下,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吞吞吐吐道,“豔兒,你怎麽反悔了?明明,你應得好好的。”
邱豔不解釋,推開門,沉眉道,“我應得好好的,你當我是傻子,還是以為自己聰明過頭了?”她開門無非想了解衛洪出事是否與刀疤有關,既然沒有關系,也沒必要和珠花繼續周旋,不是只有珠花才有自己的心思,她也有。
她站在門邊,盈盈水眸閃過絲冷厲,看得珠花渾身不自在,珠花也反應過來,邱豔請她進屋不過是套她的話,氣得她橫着眉,瞪大眼,尾聲打顫,“邱豔,你,你真是個小人。”
邱豔不置可否,在珠花眼中,她是什麽樣的人不重要,兩人互看不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而且,珠花不是第一次罵她,眉峰狠厲,聲音冷了下來,“不管你怎麽說,請回吧,我家不歡迎你,對了,之後也別來了。”
珠花惡狠狠瞪她眼,摔門而出,邱豔啪的聲将門關上,利用完了轉身就翻臉,邱豔爐火純青,不輸珠花本分。
邱豔回到屋裏,和沈芸諾說了衛洪遭殃的事兒,往後,沒人敢來找她們的麻煩,唯一的敵人出事,邱豔可謂是渾身舒暢,心血來潮,想做頓豐盛的晚飯高興高興,拉着沈芸諾去山裏掐韭菜,晚上吃韭菜炒蛋。
樹影斑駁,邱豔腳步輕快,偶有野雞飛過,她會和沈芸諾追上前,看看能否抓着只,林間靜谧,兩人不緊不慢,掐了韭菜又松了松土,防止土死板,菜長不好。
從山裏出來,太陽西斜,暈紅的光籠罩着整個山林,青山綠樹仿若罩了層微紅的薄紗,朦胧迷離,邱豔提着籃子,手牽着沈芸諾,不時扭頭和她說兩句,不經意間擡眸,不遠處的小路上,沈聰身形筆直,低着頭,正朝着山上走來,邱豔停下,松開沈芸諾的手,眉梢爬滿了喜悅,揮手道,“聰子,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夕陽的餘晖照在他身上,使得他整個人柔軟溫和不少,帶着深邃的目光都染上了層暖意,邱豔提着籃子,拽着裙擺,小跑着下了山,風吹起她的衣衫,她笑得明豔動人,對面的沈聰停下來,眼眸含笑的站在原地。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邱豔停在他跟前,仰起頭,臉上盡是歡喜,以為他最早也會到明天,不成想,這麽快就回了。
“鎮上的人少,不一會兒就輪到我和爹。”沈聰順手接過她手裏籃子,看向緩緩走來的沈芸諾,笑道,“阿諾……”
沈芸諾微微一笑,三個人往山下走,邱豔迫不及待告訴沈聰衛洪的事兒,誰知,聽完她說的話,沈聰臉上并震驚,相反,好似早就知道了似的,她伸手挽着沈聰手臂,側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也是,刀疤隔三差五來家裏,衛洪那邊稍微有風吹草動,刀疤不會沒聽到風聲,想到此,心裏邀功的那份喜悅也沒了,虧她還讓珠花進門想套到更多的話,在他看來怕是多此一舉了。
沈聰臉上得笑意淡了,并無多大的情緒,邱豔不解,“怎麽了。”
“衛洪有今日是他自作自受,珠花來家裏做什麽?”沈聰一只手提着籃子,一只手牽着邱豔,不再聊衛洪,提起珠花時,邱豔察覺他眉毛動了動,邱豔以為他埋怨自己給珠花開門,一五一十交代得清清楚楚,面色悻悻道,“我想着她和衛洪的關系,保不準知曉些秘密,誰知,都是些沒用的。”
念及此,邱豔心裏失落。
“往後不用問她打聽,她說什麽,皆別理會。”沈聰淡淡道。
“好。”
之後幾天,刀疤又來了,邱豔開的門,見他神色凝重,以為賭場出了事兒,眉頭緊鎖,這幾日,她幫着沈聰曬院子裏的木材,下午和沈聰去河邊洗衣服去,日子過得充實,她想,待她肚子有了動靜,沈聰或許就能完全歇了心思,沈聰待沈芸諾好,對待她們自己的孩子,只會有增無減。
刀疤時不時過來找沈聰,邱豔提着心不上不下,怕沈聰突然提出回賭場,家裏又只剩下她和沈芸諾。
“嫂子,聰子在嗎?”刀疤站在門口,語氣肅穆。
邱豔指了指屋子,“在的,進來吧。”她想問刀疤出了何事,卻也知道刀疤不會與她說實話,不讓刀疤來,她更是做不了主。
刀疤進屋和沈聰說話,她便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望着院子裏曬的木材發呆,算着日子,最多夏末,木材就能用了,往後家裏有了收入,掙了錢買兩畝田,日子會越來越好。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沒發現沈聰和刀疤出來,沈聰叫她,她才回過神,擡起頭,眼底還淌着她對未來的憧憬,怔怔道,“怎麽了?”
“我和刀疤出去辦點事兒,院子裏的木材曬着,傍晚我就回來了。”說完,沈聰走向沈芸諾屋子,将話重複了遍,邱豔站起身,拉着他衣袖,擔憂道,“你要去哪兒?”
“和刀疤辦點事兒,很快就回來,別擔心。”
邱豔哪能不擔心,抿了抿唇,小聲道,“阿諾在家裏,你晚上一定要回來。”
“記着了。”沈聰捏捏她的手,聲音輕柔,“我和刀疤走了記得把院門關上。”
邱豔點頭,跟着出了院子,目送沈聰和刀疤離開,她不死心的追出去,只看小路上,刀疤沉着臉,側着頭,和沈聰說着什麽,兩人走得快,很快進了樹林,不見蹤影。
“上回你讓我找準時機對付衛洪,我和韓城商量着,要做就做大的,不着急動他,不想他這回自己栽了跟頭,衛洪背着溫老爺,收了銀子不上繳在順風賭場不是什麽秘密,往後也沒出事兒,偏這個關頭,我差人打聽,是木老爺給溫老爺的的消息。”沈聰之前在衛洪身邊安置了一枚棋子,誰知還沒派上用場,衛洪就在溫老爺跟前失了寵,“木老爺向來不過問賭場的事兒,更別說順風賭場,聰子你說……”
刀疤急着來,也是打聽到背後有木老爺的緣故,韓城說其中有事兒,必須知會沈聰,他才專程走這一遭。
“該是賭場的人做的。”沈聰低着頭,面無表情,刀疤眼神微詫,“咱賭場的人?”
“衛洪管着順風賭場多年,得罪的人雖然多,能知曉他私事的只有場子裏的人……”木老爺插手過問,依着木老爺和溫老爺最近的關系,衛洪該是還做了其他事,不僅得罪了溫老爺,還牽扯到木老爺,中間被人抓住了把柄,能時刻盯着衛洪抓他錯處的,只有賭場裏的人,至于哪邊的!不好說。
“還記得上回我被偷襲那事兒不,事後,衛洪那邊并無動靜……”
刀疤不明白他為何舊事重提,衛洪不知從哪兒找了幫人,事後不留痕跡,被他抓到把柄,定要踏平順風賭場,為沈聰報仇。
“或許,真不是衛洪做的。”沈聰擰着眉,目光看向遠處,平和的眼神漸漸轉為幽深,狠厲。
沈聰和刀疤走後,邱豔心突突跳得厲害,坐在走廊上,時刻聽着院外的動靜,太陽下山沈聰才回來,邱豔打開門,眼眶竟微微濕潤,“沒出事兒吧?”
“沒,擔心了?”沈聰擡手撫平她額上褶皺,笑道,“明天開始專心在家守着木材,哪兒也不去可好?”
“你自己說的,要做到。”邱豔拉着他,他不在,心裏總不踏實,怕有人來,連打盹都不敢。
天氣漸熱,日子不緊不慢過着,沈聰真的沒有再離開過,到夏末,家裏的木材前前後後曬得差不多了,邱豔估摸着,待邱老爹生辰後,沈聰可以先做幾扇門擱着,幫邱老爹忙過秋收那幾日,空閑的日子多,更有時間做門。
算着邱老爹生辰,邱豔趕着日子給邱老爹做了身衣衫和一雙鞋。
這日,晨光熹微,太陽緩緩從東邊山頭爬起來,空蕩蕩的山林,邱豔和沈芸諾彎着腰到處找着菌子,今日邱老爹的生辰,邱豔想撿些菌子回家給邱老爹嘗嘗鮮,往年她在家,和蓮花無事便去山裏轉悠,她走了,邱老爹縱然上山也沒閑心撿菌子。
半個時辰後,她悠悠然擡起了頭,看向神色專注的沈芸諾,直起身,褲腳和鞋面被清晨的露水打濕,黏着腿,她不舒服的甩了兩下,她來山裏,沈芸諾說什麽也要跟着幫忙,沈聰去村子裏挑水,家裏沒人,這才帶着沈芸諾來了山裏,搖了搖手裏的籃子,道,“阿諾,不找了,差不多了。”
這些日子,她和沈聰不怎麽上山,村裏邊那些人多了起來,從清晨到現在,兩人籃子裏的菌子并不多,不過邱老爹一個人,菌子多,吃不完也壞了。
沈芸諾擡起頭,白皙的臉上粘了些草屑,邱豔走過去,輕輕擦幹淨她的小臉,最近,沈芸諾性子日漸明朗,話也多了起來,她心裏歡喜,沈芸諾活得開心,沈聰心裏邊才安心,不由得放低了聲音,“阿諾,我們下山吧,換了衣服去青禾村。”
兩人相攜下山,态度親昵,依稀聽着山裏的婦人嘀咕着什麽,邱豔和沈聰去河邊洗衣服多少聽着些,紅花被沈家休回家,結果肚子裏懷了孩子,懷疑是沈西的,誰知沈西不認,紅花被娘家人随意找了戶人家嫁了,沈西成親也有兩三年了,正經媳婦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倒是搞大了別人的肚子。
有人說是沈溪造孽太多,媳婦肚子才沒有動靜,邱豔忍不住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和沈聰成親馬上快一年了,兩人感情好,夜裏折騰兩三回也懷不上,她心裏隐隐不安。
“嫂子,怎麽了?”沈芸諾見她停下,開口問道。
邱豔擡起頭,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沒事兒,下山吧。”
低頭,斂去眼中愁苦,暗嘆了口氣。聽着婦人們說話不由得想到外村瞧不上杏山村人的原因,杏山村的人沒事兒喜歡坐在杏樹下說三道四,人窮不是沒有原因的,大家整天東家長西家短,不把心思放在田地裏的莊稼上,杏山村荒地多,而開荒的人家少之又少,一年省吃儉用勉強能過個年不餓死大家就覺得心滿意足了,不像青禾村,農忙的時候一家人都在田地忙活,農閑了,村裏漢子去鎮上做工,多少能掙點銀子回家,甚少一大幫子人整天無所事事湊堆閑扯。
好比邱老爹,一年到頭空閑的時間少之又少。
回家換好衣衫,邱豔和沈芸諾将換下的衣衫洗了晾在衣杆上,才裝着禮和沈聰去青禾村。
邱老爹念着他們來,去玉米地裏掰了幾顆玉米棒子,又買了肉,邱安還了錢,糧食賣了,邱老爹手頭寬裕得多,買了肉不急着回家,在旁邊的樹下等着邱豔他們一道,大半個時辰才瞅着遠處路上走來三人,邱老爹笑着站起身,遇着出村的漢子,打趣他女兒女婿回家還要特意來村頭接,邱老爹不以為然,笑呵呵道,“順手過來買東西,不是特意。”
沈聰幹活踏實,插秧割麥子,村裏人多少雙眼睛看着,去年,不少人說沈聰做戲,幹活無非想掙點名聲,今年,沈聰又來幫他幹活,那些人沒了話說,家家戶戶都有嫁出去的女兒,像沈聰這樣上門拼着勁兒幹活的女婿,甚是少見,哪怕邱柱當上裏正,邱月和王田回村的次數多了,農忙那幾日,王田也沒過來幫忙。
有了比較,更能看出沈聰的好來。
邱老爹笑着朝邱豔招手,笑着喊道,“豔兒,聰子,你們來了?”清明那會,邱豔和聰子回來給邱豔娘上墳,沈聰态度嚴肅認真,和邱豔娘保證會對邱豔好,邱老爹知曉沈聰說出去的話一定會辦到,沈聰不去賭場的事兒邱豔稍微透露過,砍了木材準備做門維持生計,他尋思着今年秋收後,把租賃給嚴氏的兩畝地賣了,讓沈聰在杏山村買一畝田一畝地,老老實實守着田地過日子,不過,不到秋收,他還沒與嚴氏說。
邱豔也看見邱老爹了,面露喜悅,揮着沈聰手臂,“爹在前邊等我們呢。”
“看見了。”沈聰神色淡淡應了句,邱豔轉過身子,見他對着旁邊山間的房屋若有所思,邱豔蹙了蹙眉,衛洪遭了秧,劉家靠着衛洪自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當初劉家起屋子,村裏不是沒有閑言碎語,奈何礙着衛洪身份大家巴結着李氏,說的盡是好話,如今,牆倒衆人推,來劉家走動的人少了,久而久之,劉家外邊小路上長滿了雜草,可見其荒蕪。
她想了想,松開沈聰得手,大步走向邱老爹,指着劉家房屋問道,“珠花家裏是不是沒人,好似沒有人住似的?”李氏和珠花嚣張跋扈,村裏人不少想靠李氏給家裏相公兒子找份活計的,年初,外邊路快被人踩成大道,門庭若市,此時,雜草叢生,小路狹窄,難免叫人覺得世态炎涼。
邱老爹瞥了眼,劉家的事兒在村裏不是秘密,并未回答邱豔,和沈聰打招呼後,讓他們走在前邊,自己走在後邊,才悠悠道,“前兩月,珠花爹被人打傷,家裏被人翻得一團亂,說是衛洪得罪了鎮上大人物,大家不敢和他們往來,珠花娘和珠花也沒來村裏走動,很是安生了一陣子,不過這兩日聽人說,衛洪有本事兒,花心思讨好鎮上老爺,又管着順風賭場一衆人,看來,等不了多久,珠花娘又該出門了。”
邱老爹不懂鎮上那些事兒,擡眸望了沈聰一眼,邱長勝在賭場得心應手,說了不少場子裏的事兒,邱老爹才知道沈聰在外邊是個什麽樣的人,問沈聰,“家裏的木材曬得怎麽樣了?”
“明天就能琢磨着做門了,爹家裏的門可要換新的?”沈聰落後一步,讓沈芸諾和邱豔走在前邊,自己和邱老爹并肩而行說話。
邱老爹失笑,“不了,家裏的門還新着,你的門準備賣到哪兒去?我去陳師傅家裏問過,他那兒多是自己拿了木材上門做,給工錢就好,當初給豔兒做家具,也是這麽做的。”
沈聰明白邱老爹話裏的意思,莊戶人家都囤着木材以備不時之需,他自己出木材,做出來的門賣的價錢高,村子裏一般人家怕是舍不得賣,沈聰并不擔心,“我和刀疤商量好了,之後把門給他,他會幫忙賣出去的。”
路上,遇着邱家大房的人,邱柱當了裏正,又有王秀才的關系,邱家大房水漲船高,每天去大房的人絡繹不絕,嚴氏裝扮也變了,穿着身暗紅色長衫,發髻一絲不茍,臉上長了圈肉,看得出來,日子過得很是不錯。
看嚴氏的方向像是從那邊回來,邱豔不解,笑盈盈朝嚴氏打招呼,卻看嚴氏滿面紅光,眼角因着笑起了絲絲褶皺,“四弟可回來了,我剛去敲門,見門上落了鎖,還擔心你出門去了。”
說着,将手裏的籃子遞給邱老爹,笑着道,“今日你生辰,咱從你大哥當了裏正之後一家人沒好好聚聚,你大哥有意讓你們來家裏吃頓飯,又怕村裏人閑言碎語,可巧你生辰,你大哥想着家裏出糧食和菜,請二弟三弟五弟一起去你那邊坐坐,四弟覺得如何?”
籃子裏有米有肉,還有雞蛋,這頓飯即使在家裏做,邱老爹不會賠本,邱豔心裏卻不太舒坦,今天是邱老爹生辰,收了嚴氏的東西,傳出去像什麽話,而且,阿諾在,人多了,萬一又吓着她,這些日子她和沈聰的功夫不就白費了?
邱老爹面露為難,和邱豔想到一塊去了,轉身打量邊上的沈聰一眼,狀似詢問他的意思。
“爹過生,一家人本該熱鬧熱鬧,說起來我和豔兒是晚輩,過生這種事兒該我和豔兒張羅,大伯母既然有其他心思,合在一塊熱鬧熱鬧未嘗不可,不若這般,中午我和豔兒出錢張羅,晚上,再煮大伯母送來的那些,如何?”
邱豔思忖着,沈聰的話可行,不過,張羅幾家人的吃食,花的錢不少,糧食邱老爹有,可肉怕是不夠,沈聰籃子裏有雞蛋有肉,還有邱豔給邱老爹做的一身衣衫和鞋。
而她手裏提着的是一籃子菌子,五家人湊一塊,要坐五六桌,邱豔心裏不太樂意,沈聰沒尋着營生的夥計,一頓飯花出去這麽多銀子,而且,何氏和溫氏,邱豔不想和她們打交道。
嚴氏笑着擺手,“本就是我和你大伯的心意,哪能讓你和豔兒出錢,聰子你有這個孝心就好,中午我和你大伯出,說定了,我回家讓老大媳婦老二媳婦過來幫忙。”
邱老爹頓了頓,他生辰,讓嚴氏出糧食确實說不過去,頓了頓,道,“大嫂就依着聰子的意思吧,家裏有米有面,豔兒和聰子有孝心,我心裏歡喜,我這個生辰,就讓聰子做主了。”
沈聰臉上漾着淡淡的笑,叫上邱豔和阿諾,“爹,您和大伯母先回家,我轉身瞧瞧鋪子上還有什麽賣的,再買些,豔兒阿諾,中午靠你兩,和我一塊轉轉。”
邱豔點了點頭,邱老爹滿意的笑了起來,和嚴氏往前走,沒反駁嚴氏讓家裏兩個兒媳婦過來幫忙,光是邱豔和沈芸諾,哪兒忙得過來。
鋪子上賣肉,沈聰依着沈芸諾的意思撿了許多骨頭,又買了豬肝添了些肉,骨頭不花錢,沈聰索性将攤子上的骨頭全部裝進籃子,邊叮囑阿諾,“待會你心裏害怕就回屋,你和我說怎麽處置這些骨頭和豬肝,我來弄就好。”他叫住沈芸諾,主要擔心她心裏害怕。
邱豔點頭,“阿諾回屋待着吧,待會我二伯母怕是會過來幫忙,依着我三伯母和我爹的關系,中午三房是不會來的。”
沈芸諾笑着道,“那些是嫂子的親戚又不是洪水猛獸,我不害怕的,哥哥你別大驚小怪,你不會做飯,多半還得靠嫂子,這麽多人,嫂子一個人哪兒忙得過來。”
沈芸諾臉上的笑柔和,邱豔盯着沈聰,看他微微沉了沉眉,好似并不太開心,遲疑道,“不若,往我爹回絕大伯母算了,不是滿壽,用不着慶祝,再說,大伯母真要是有心,哪天都可以。”
沈聰唇角笑意不減,且笑得別有深意,“不礙事,今日大伯母早有準備,你怕是回絕不了,說起來,這是我和你成親後第一次給爹過生,熱鬧些沒什麽不好,走吧。”
邱豔只覺着沈聰笑得怪異,不明所以,到了院子裏,肖氏和楊氏已經在走廊上坐着了,想來是邱老爹順路知會她們二人,肖氏順路就過來了,見着她,肖氏眉開眼笑,“豔兒回來了,說來也巧,昨晚你大堂哥才回來,竟然忘記今天是四弟的生辰了,否則,怎麽着也讓他從鎮上捎點禮物回來,得知你和聰子給四弟祝壽,我是又欣慰又眼紅。”
邱蜜說親了,那戶人家稍微離得遠,也是沒辦法,離得近的知曉邱貴和賭場的事兒,擔心受了牽連,否則,依着邱柱如今是裏正,邱蜜的親事還能再高些,她往後的女婿是比不得沈聰的,肖氏有這個自知之明,所以才眼紅。
邱豔笑笑,牽着她的手,明顯感覺她身子僵硬,隐隐有些抗拒,邱豔心下擔憂,輕笑道,“是聰子的意思,家裏的事兒都她做主。”
肖氏笑得更是開懷,拉着邱豔,打趣邱豔道,“不管誰的意思,你們小兩口有這個心思就是四弟的福氣,想我和你二伯辛辛苦苦一輩子,都不敢讓邱安給咱過壽呢。”
家裏不富裕,肖氏又是個會算計的,為着吃頓飯,勒着褲腰帶過日子的事兒她萬萬不會做,退回去幾年還能指望向邱老爹借錢緩解家裏的窘迫,邱貴出事兒後,邱安手裏掙了錢便還邱老爹,她心裏才後悔起來,借錢用的時候大手大腳,還錢的時候才知道其中不容易,為着這事兒,楊氏不待見她,肖氏性子收斂了許多。
不一會兒,大房的人也來了,有肖氏和楊氏幫忙,沈聰在堂屋陪着邱柱說話,嚴氏在邊上端茶倒水,肖氏去堂屋瞅了眼,心裏頗不是滋味,湊到邱豔耳朵邊,小聲問起衛家的事兒,“前兩月衛洪東躲西藏,那些人找不到他的去處,珠花和李氏夾着屁股做人,咱我又聽說衛洪出來了,受鎮上老爺提拔,往後前途大好,聰子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珠花住在劉家,大家都說她是被衛洪休回家的,昨天瞧着衛洪大包小包的拎着去劉家,像是和珠花重歸于好的意思,衛洪得勢,李氏和珠花又能在村裏蹦噠了,想到這,肖氏心裏頗不是滋味,“豔兒,你和聰子說說,衛洪那人不安好心,可要小心對付他,最好,打得他一輩子躺在床上不敢出門害人才好。”
邱勤的腿算是廢了,一輩子都只能是瘸子,皆是因為衛洪造成的,邱榮運氣好躲過一劫,否則,何氏三個兒子兩個毀在衛洪手裏,将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邱豔沉思,“衛洪出來了?”
“你不知道?”肖氏便将這兩月村裏的事兒說了,當然,語氣着重形容李氏日子過得多麽凄慘,相公被人打傷,兒子也受了連累,家裏的田地還差點被人賣了,眉飛色舞道,“你看家劉家屋外的草了吧,天熱,裏邊有不少蛇蟲呢,都是李氏那人的報應,可衛洪又出來給她當靠山,又該李氏蹦噠了。”
邱豔低下頭,心裏湧上不安的感覺,衛洪遭殃,聽沈聰的意思好像在他意料之中,假如衛洪重新得勢,對沈聰和刀疤來說可是威脅,又問肖氏打聽衛洪怎麽得罪賭場的老爺,怎麽化險為夷的,這幾個月衛洪藏在什麽地方的,問得仔仔細細。
肖氏見她感興趣,說得來勁兒,衛洪得罪溫老爺的事兒邱豔知道,如何化險為夷的肖氏卻是不知了,“據說衛洪藏在張家,就是上回去沈家恐吓你和阿諾的那個張三,他不是腿斷了嗎,衛洪便是藏在他床底,賭場的人去屋裏搜人沒找着,被衛洪躲了過去,也是衛洪命大,被逮着,哪還有活命的機會,他死了,珠花可就是咱村子年紀最輕的寡婦了。”
說起這個,肖氏一臉遺憾,邱豔也頗感遺憾,衛洪真要是死了,沈聰沒了威脅,往後安安生生過日子多好。
中午掌勺的是沈芸諾,家裏紅糖多,沈聰給邱老爹拿了裝了一大包,肖氏瞅着沈芸諾将紅糖往鍋裏撒,眼睛都瞪直了,“哎,阿諾,紅糖多珍貴,往鍋裏撒做什麽……”
邱豔怕肖氏吵着沈芸諾,這些日子,沈芸諾下廚做了許多花樣的菜,她隐隐知道些,拉着肖氏,道,“阿諾不喜歡人打擾,二伯母小聲些,中午人多,缺桌子凳子,您回去和大堂哥說聲,讓他和二伯幫忙擡桌子過來一下可好?”
沈聰和邱老爹去大房擡桌子了,靠沈聰和邱老爹,來來回回不知走多少次,肖氏也想到這事兒,猛地拍了下自己大腿,“是啊,我怎麽就忘記還有這茬了,讓你大堂嫂幫着,我回屋和你二伯說聲。”
語聲一落,人已經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遇着進來的邱蜜,兩人撞了滿懷,肖氏罵了句,看清是自己女兒,皺眉道,“你跑這麽快做什麽,撞得我頭暈。”
邱蜜委屈,咬着牙,手裏摩挲着腰間的十字扣,肖氏懶得和她多說,這個女兒,說親後性子變得奇奇怪怪,常常一個人又哭又笑,肖氏收了對方聘禮,什麽事兒由着邱蜜去了。
邱蜜看了眼竈房,低着頭,慢慢朝竈房走,楊氏生火,邱豔幫沈芸諾打小手,沈芸諾說要什麽她順手遞給她,餘光瞥到門口踟蹰不前的邱蜜,開口道,“堂妹來了,去堂屋坐着吧,要過會兒才開飯呢。”
沈聰和邱老爹去山裏又挖了幾樣野菜,加之菜地自己種的,還有一堆菌子,差不多了,就是沈芸諾力氣小,一鍋菜要用雙手才能左右上下來回翻轉。
邱蜜發現邱豔并未多看自己一眼,心裏不是滋味,取下腰間的十字扣,故意拿在手裏轉悠,她見着沈聰第一面就喜歡他,然而,她慢了一步,沈聰和邱豔成親了,是她的堂姐夫,邱蜜想着,如果她早些時候指示沈聰,或許,沈聰娶的人是她,不會是邱豔。
沈聰為人狠厲,來家裏收債,她吓得躲在屋裏,只敢在窗戶邊偷偷打開一條縫留意外邊的情形,來的漢子牛高馬大,兇神惡煞她并沒注意沈聰,之後,沈聰和邱豔成親,她心裏瞧不上沈聰,邱豔長得好看,嫁給沈聰無異于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直到,初二沈聰和邱老爹上門送年禮,她随意一瞥,才驚然發現,沈聰并不像傳聞中那樣,滿目猙獰一臉絡腮胡,相反,沈聰高大英俊,身姿凜凜,五官端正,是她見過得最好看的男子,當然,皮膚比不上王家少爺,然而,沈聰偏黑的肌膚更襯得他身子凜然,眉清目朗。
總之,說不出的好看。
她心裏嫉妒邱豔嫉妒得要死,有意無意向肖氏打聽沈聰和邱豔的事兒,得知沈聰和邱豔感情好,沈聰凡事順着邱豔,農忙幫邱老爹幹活也是踏實勤快,手腳麻利,她覺得自己快要發狂了,甚至忍不住想,如果當日邱貴欠了錢,肖氏把她送給沈聰,和沈聰琴瑟和諧得就是她了,背後靠着沈聰,村裏誰都不敢給她和肖氏臉色看,出門,大家遇着她都會讨好巴結阿谀奉承,而不是笑話她有個不學無術家破人亡的哥哥。
這會,站在邊上,盯着邱豔好看的側臉,她揚了揚手裏的十字扣,故作驚訝道,“呀,我的十字扣怎麽壞了?”
邱豔聽着聲看了邱蜜一眼,蹙了蹙眉,見楊氏同樣皺着眉頭,想來知道些什麽,邱豔沒接話,依着王家的家世,邱蜜和王旭是沒有結果的,她只希望邱蜜別糊塗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兒才好,否則,吃苦受累的只會是邱蜜自己。
“壞了好好收着,回家我給你瞅瞅,別拿在手裏弄丢了都不知道,像小妹那樣子裝在盒子裏好好保管着,逢年過節拿出來戴戴就好。”楊氏怕邱豔誤會,先開口說明緣由,邱蜜的心思她清楚,盯着沈聰雙眼發直臉頰通紅,心思昭然若揭,沈聰娶了邱豔,邱蜜如果行錯一步,丢臉的可是整個二房。
看邱豔面露詫異,楊氏便将十字扣的來歷說了,完了,稱贊沈聰道,“還是妹夫想得周到,想我和羊子爹第一次回楊家也不過給我叔伯幾家一人送了一包糖,都忘記過年送大紅色的東西喜慶這一說法了。”
邱豔錯愕,她以為十字扣是王旭送的,懷疑邱蜜喝王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沒想到竟然是烏龍一場,尴尬的笑了笑,問道,“小堂妹也有?”
楊氏迫不及待的點頭,“有的,不只小妹,大伯母,三嬸,五嬸家裏都收到了,一家兩個圖吉利呢。”
邱豔心裏愈發覺得奇怪,去年過年那會她沒發現沈聰買了這個東西,而且看得出來,沈聰是早就計劃好了,想着家裏不見得十字扣,邱豔愈發覺得奇怪,莫不是沈聰見王旭送她十字扣,心裏不舒坦,一家送兩個膈應王旭?
想着這個原因,邱豔忍不住笑了起來。
邱蜜看她笑得燦爛,心裏不痛快,“你笑什麽?”
“沒什麽,顏色挺适合堂妹的。”沈聰平日嫌她醋味大,自己不也是,而且,因着王旭送她十字扣,兩人吵了一架,此刻回想起來,邱豔只覺得沈聰也是個心眼小的。
想着事兒,院子裏傳來嚴氏驚呼聲,想來是遇着極為開心的事兒,高興得不得了,邱豔和邱蜜往外邊看,才見着一身淡綠色衣衫的邱月來了,身側跟着王田,後邊,還有文質彬彬的王旭。
邱豔暗中皺眉,有些事兒不敢想,真是想什麽來什麽,邱老爹和沈聰去大房擡桌椅了,家裏沒個正經的主人,猶豫再三,邱豔走了出去,站在門口,笑着道,“堂姐和姐夫來了?”
邱月整個人神采奕奕,臉色紅潤,可能和邱柱當上裏正有關系,娘家人有勢了,她在夫家日子過得不錯,邱月笑着道,“路上遇着四叔,叫我們中午過來吃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事兒,還是旭哥腦子轉得快,猜測是四叔的壽辰,我竟然把這麽重要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