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告別

葉山山一把扶住她，“你需要什麽，我現在馬上去找來，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婦人掏出帕子擦掉嘴角的鮮血，又招呼葉山山坐下。

“如果你母親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一定歡喜極了。”婦人目光閃動，隐有淚光。

“先不說這個，先想辦法治好你的傷再說。”葉山山急道。

“山山，你母親當年外出游歷，無意中救下身中巨毒的我。你母親用自己的一滴精血配合秘術才壓下我體內的毒性。壓抑下毒性的同時，我只能變成一個沒有真元的凡人，一旦沖突封印，恢複法力的同時，毒性也一并恢複，無藥可救。可若不是你母親，就連這些年凡人的日子恐怕也不可得。至少我能看着家中孩兒平安長大，踏入仙途，就是死也沒什麽可遺憾的。”

婦人握住葉山山的手，笑的十分坦然，葉山山頓生一種無力感，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言語都是蒼白的。

“你母親留了話給你，當時時間倉促，只得由我轉告。”婦人嘆了口氣。

葉山山看着她，這是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為什麽她會在死後，從飛虹門的葉山山，變成木梁國的葉山山。

“你母親是聖魇族的族人，她說你身負聖魇族的血脈，恐怕不會過的平順安穩，若有不測，真身便能魂魄歸位。更多的事，她也沒有告訴我，只讓我轉達你，你們族人修的是率性所為，無拘換束，讓你萬事由心，不必強求。若有機緣，六親不靠也能遇難呈祥，若無機緣，親朋師友遍地也一樣空手而歸。”

葉山山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臉，又盯着自己的手翻看許久。原來，這才是自己真正的肉身嗎？母親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神通将魂魄分離？至于聖魇族的族人，又是什麽意思？

她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不對，她在黑衣人的嘴裏聽到過。難道，自己的出身要去找黑衣人打探？

解決了一個謎團，卻又陷入另一個謎團之中，葉山山沒空想那麽多，因為婦人已經身子一歪，倒入了她的懷裏。

“嬷嬷。”葉山山見一層黑氣卷上來，初時只是手掌泛黑，很快到了脖子，接着嘴唇也黑了，一看就知回天乏術。

“這裏，也是我出生的地方，村子外頭白底黑字的墓碑，上頭寫着我的名字，我叫趙翠兒，你幫我……”婦人用最後的力氣死死抓住葉山山的手。

“好，我會幫你葉落歸根。”葉山山流下一滴淚，落到婦人的臉上，瞬間被蒸發……黑氣已然到了她的額頭，她的表情僵硬在一個笑容之上，很快，黑氣沒頂，她的眼皮緩緩合上，走的安靜而平和。

村外的墳冢，找到趙翠兒給自己立好的墳頭，葉山山不止将她安葬，還買來蠟燭和元寶，一面燒一面告訴她，“不管是不是因為和母親的誓言，謝謝你，将一個魂魄缺失的傻子照顧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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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是誰？怎麽會給趙大娘掃墓？”

葉山山回頭，一個挎着竹籃的年輕婦人驚詫的看着她。

她是？葉山山看到她和五公主幾乎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長像，心中了然。原來，趙翠兒将她藏在了這裏。

“我母親和趙大娘是故交，讓我路過此地時，替她過來拜祭一二。”葉山山對她溫和的一笑。

“原來是趙大娘的故人，趕緊的，上咱們家喝口水去。”這小婦人把手裏的竹籃往地上一擱，就上前來拉葉山山，熱情的讓人無法拒絕。

“前頭就是我家，趙大娘是我的恩人，當初是她從外頭撿了我回來，不然還不知道我現在會在哪兒呢。”婦人招呼着家裏的男人出來相見。

“不必麻煩了。”葉山山止住了張羅着去燒水泡茶的小婦人。

“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請人幫個忙，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幫我。”

說着也不等他們回答，一揮手将儲物空間裏的白銀堆到了他家的院子裏。

“仙，仙人……”夫妻倆“撲通”一下都跪了下去，萬萬沒有想到，趙大娘的故人居然會是個仙人。

“你們起來吧，還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幫我。”

“願，不，仙人請吩咐，小人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葉山山抿嘴一笑，看來小婦人的男人反應倒也挺快。

“這些銀子你們拿去，不拘哪裏，尋一處風光秀麗的所在，建一處莊園，買上一些土地，替我掌管起來，只是無需讓外人知曉我的存在。”葉山山随手用法力在空中畫了一片樹葉，翠綠的葉片落到小婦人的手上。

“挂匾額的時候，放置其上。”葉山山心想，雖非我願，但搶了你的公主之位，現在還你一世富貴，就算兩不相欠吧。

“是。”小婦人再也沒有想到，自己順手帶回來的，竟然是這麽大一份機緣啊，都說世上有仙人，可他們這樣身處偏僻山村的人哪裏見過。頭一回得見，如何興奮都不為過。

“仙人，可，可否，拜師學藝。”小婦人的男人激動的跪在地上，他也不過十幾歲年紀，從小聽着求仙得道的傳說，如今真的見到，哪裏不希望也能和傳說中的一樣，從此脫離凡塵呢。

葉山山略一挑眉，“你是認真的？放得下妻子和家業。”

男人這才一怔，扭頭看到妻子的臉色，雙手緊緊捏成拳頭，又徒然一松，重新跪下，“仙人恕罪，是小人孟浪了，一時情急沒有思慮周全。”

葉山山這才展顏一笑，如果他真的堅持，自己少不得要出手，可對于小婦人來說，誰知是好是壞呢。

“這世間大道千萬條，也不必人人都去擠那獨木橋。拿去吧，習得一二，哪怕是強身健體也是好的。”葉山山送給他們一本大通冊，這是一本凡人到煉氣所需的典籍，還是從山水閣大師姐的儲物戒指中翻出來的，正好拿來做個順水人情。

在修仙界是地攤貨，十幾二十塊靈石就能買上一本。但是在世俗界，特別是這樣偏僻的地方，絕對是稀罕物了。若是他們的後世子孫有天賦過人的，沒準真能出一二個修仙之人。

男人激動的捧着大通冊，嘴皮子都在抖。

“起吧。”也不見葉山山有什麽動作，男人便感覺有股無形的力道托起他。再想說句什麽，仙人已經飄然遠去，無影無蹤。

夫妻倆跪朝葉山山離開的地方磕了幾個頭，将銀子搬進房間，第二天便租了牛車離開此地，去尋覓葉山山所說的好山好水好風光去了。

葉山山并沒有走遠，掐了口決進入村莊裏趙翠兒留下的茅草屋，有陣法在，只要她不刻意顯露蹤跡，別人便看不到她。

掏出在有天秘境得到的所有東西，一類是殺掉邪修時拿到的法寶，但是有個問題，這些東西太過惹眼，她要怎麽賣出去。

另外有一些玉簡記載的是他們修煉的功法和秘籍，這些東西葉山山自己用不上，如果賣掉也是同樣的問題，太過紮眼。

如果有人憑法寶和功法秘籍看出端倪，從而找上她問那些邪修的下落，她該怎麽說。如果是尋仇，越發招架不住。

所以這些，她只好先留下，暫時不打算出手。

幸好還有四十五塊上品靈石，按一塊上品靈石等于一百塊中品靈石或一千塊下品靈石來算，她等于有四萬五千塊下品靈石，絕對是一大筆財富。

可惜的是，這些人的儲物戒指裏除了這些以外就不剩下什麽了。葉山山猜測，是拿去融入了陣法。

另一類是秘境中得到靈草和靈果包括火獨狼的屍身，這些東西的價格葉山山最為熟悉，能值上好幾千靈石。

最後剩下的便是一枚玉簡，葉山山暫時對魇靈心法摸不着頭腦，裏頭的文字不似鳳天大陸的任何一種語言，她根本看不懂。只好先收起來，留待後用。

當然，此行最大的收獲其實是跟黑衣人做的交易，這天品丹爐可是真正的寶貝，沒有幾十萬靈石，想都別想。這也是葉山山為什麽如此果斷放棄秘境，也要将陣法殘片帶出來的原因。

葉山山盤點清楚身家，離開村莊之前，再次來到趙翠兒的墳前，向她告別。

水月居的勢力範圍不能呆了，葉山山決定先往南去。鳳天大陸越往南走，越是大門派聚集之處，相對修煉資源更多一些。她現在法力低微，又急需築基丹所需的材料，往南走怎麽看都要穩妥些。

一路走一路買，幾乎将口袋裏的靈石花用幹淨，才将所有的輔材都收齊了，又收到了七味主材中的四味，但還差三味。

一味是火精，從燃燒百年的火焰中産生的火之精靈，也分上中下品，品質越高，代表着築基丹出丹時的品質極有可能越好。

一味是礫土沙，一顆顆沙粒大小的土黃色結晶物，在極深的礦洞中才能尋到。

一味是凝霜水，這個最為難得，只有在常年不見天日的地下河流之中才能尋到，一滴凝霜水比一塊拳頭大的石塊還要重，素來有玉瓶凝霜不亞千斤舉鼎的說法。就是說單論重量一小支玉瓶的凝霜水，比千斤的重鼎還要重。

七味主材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和陰、陽這七種世界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