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求一個答案

淩雨菡并沒有去韓氏集團，而是選擇了韓氏集團對面二樓的一家咖啡廳。

禮教與自尊讓她做不出跑到別人工作的地方去撒潑打橫的事情來。其實，她完全可以給韓奕明打個電話的，可莫名地，她沒有那樣做。

淩雨菡點了一杯咖啡，坐在離窗戶最近的位置，剛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韓氏集團的大門。然後就那樣默默地坐了一個下午，眼睛一直盯着對面。期間服務員無數次以續杯為由走過來，淩雨菡第一次假裝自己看不懂。

一直到天色發暗，對面的韓氏大樓裏開始陸陸續續地走出來許多人，一直到淩雨菡心裏甚至已經開始暗暗放松的時候，一道身影就那樣驀地闖入，讓她不由得瞳孔驟縮。

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只是幾個月不見，許是因為工作的原因，身上多了一份沉穩的氣質。

他的身邊多了一位女孩子。女孩子散着一頭長發，一手挽着他的胳膊，邊走邊歪着頭看着他，不知道說了什麽，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淩雨菡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失禮竟然那麽好，能夠清楚地看到他對別人展露出來的溫柔，心突然就那麽痛了一下。原來，他對別人也可以那樣溫柔啊。

不知怎麽的，淩雨菡心裏一瞬間就像放下了什麽，驀地松了下來。

不再猶豫，掏出手機，淩雨菡總是按下了那一串熟悉的數字。下一刻，她便看到對面的他用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了無數次讓她眷戀着的聲音。

“喂，小菡。”

淩雨菡就那樣拿着手機，看着他，直到他忍不住開始有點着急，淩雨菡才平靜地開口應道：“喂。”她只是想親口求一個答案，淩雨菡這樣告訴自己。

韓奕明直覺地不對勁兒，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也沒多想，習慣性地關心道：“現在在家麽？工作找好了麽？”

看着他挽着另一個人，耳邊聽着熟悉的關心，淩雨菡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想，她是無法做到像以往一樣歡喜或者是平靜地接受他的關懷。

淩雨菡沒有說話，韓奕明卻以為是因為自己提到的工作的原因。雖然已經認識了四年，但因為大學期間，淩雨菡一直沒有表露自己的家世，反而課餘時間一直有在做兼職賺錢，所以就連安妍以為她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如果工作不好找的話，一定要告訴我。”韓奕明不知道，他此時的溫柔就像是毒藥，外表光鮮美麗，實則劇毒無比。

她現在連想要逃避的借口都找不到。

“不用了。”淩雨菡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臉上已經是一片淡漠的冷然，“我在對面的咖啡廳等你。”說完，淩雨菡沒有給韓奕明開口的機會，挂斷了電話。

韓奕明聽到淩雨菡的話，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臉上閃過一抹慌亂，立馬擡頭往對面看去。果不其然地，撞上二樓玻璃窗前的那雙黑瞳。

不知出于什麽心态，對着那雙清透的黑眸，韓奕明心裏一虛，慌忙掙開胳膊上的手，然後轉頭對着喬苡冉道：“冉冉，你先回去，我去見個朋友。”心虛雜亂的韓奕明沒有注意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喬苡冉眼底翻湧的墨色。

看了韓奕明的反應，喬苡冉當然知道韓奕明說的朋友是什麽人。

她朝着對面看了一眼，裝作聽不懂他話的樣子，一派天真地說道：“奕明哥哥，是你大學的朋友麽？冉冉也想了解一下奕明哥哥大學的生活呢。”說到這裏，喬苡冉的聲音略顯低落，但很快就恢複過來道：“奕明哥哥，我和你一塊兒去見見她，好不好？”

喬苡冉永遠都知道怎樣才能讓韓奕明拒絕不了。

果然，看着喬苡冉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韓奕明點了點頭，不過不忘交代道：“去見可以，但是可不準亂說話。”

聞言，喬苡冉垂下眼皮點頭應道：“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說着，便伸手拽着韓奕明往對面走去，在韓奕明沒注意到的地方，喬苡冉擡頭得意一笑。

那個女孩對自己有敵意，這是淩雨菡唯一的念頭。

韓奕明很快就來了，和喬苡冉兩人在對面坐下。坐在一起的他們，看起來般配極了。恍惚中想起，在學校時，安妍總是這樣來形容他們。

“小菡，你怎麽來了？”韓奕明眼底含着熱切地看着淩雨菡。

“喝點什麽？”淩雨菡沒有回答他的話，招來了服務員，對着坐在對面的兩人問道。

“一杯摩卡。”韓奕明轉頭對着服務員說完，又指了指旁邊的喬苡冉示意道，“給她來一杯卡布奇諾。”

服務員點頭記下，臨走前看了看淩雨菡詢問道：“小姐，請問您需要再續杯麽？”

韓奕明聞言，看了看淩雨菡的杯子，眼裏閃過一絲尴尬。喬苡冉看了看韓奕明，眼裏暗含欣喜。

“不用了，謝謝。”淩雨菡客氣地拒絕。

“小菡，你還沒吃飯吧？”淩雨菡看着韓奕明，很輕易地就看出他的局促，看出他在刻意找話題。他們之間，還是第一次這樣。

“學長。”這是淩雨菡今天第一次開口叫他，卻無端地，讓他心裏發慌。但淩雨菡的話并沒有因為他的慌亂而停止，“聽說，學長要訂婚了？”

“小菡……”其實從安妍找來的時候，韓奕明就該料到會有這麽一刻，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他卻無話可說。

“所以是真的吧。”淩雨菡超乎冷靜地看着對面自己交往了四年的人，只覺得自己好像并不如想象中的了解他。看了眼他旁邊的女孩子，“是你旁邊這位小姐吧。”不是疑問的語氣。

“小菡，事情不是……”韓奕明覺得，如果這時候他不解釋的話，可能會發生什麽他不願意接受的事情。他是有苦衷的……

“學長，那就……恭喜你了。”淩雨菡打斷了韓奕明的話，“我還有事，失陪了。”說着，淩雨菡已經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韓奕明當然不會讓她就這樣離開，忙起身抓住她的胳膊，叫道：“雨菡！”喬苡冉在韓奕明起身抓住淩雨菡的那一刻，突然握緊了拳頭，低着頭，看不清楚表情。

氣氛凝滞。

這時候，服務員端着咖啡走過來，看了眼韓奕明兩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先生，您的咖啡。”

韓奕明看了眼淩雨菡，松開了手。服務員趁機走過來，将咖啡放上桌面。

而淩雨菡，已經走出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