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兄弟二人
賈蓉年紀還小,身上種下的意業并不算嚴重,屬于還算好除的那種。所以晏良這次得到的‘運’,也只是小運而已。
次日一早,賈珍賈蓉父子前來給晏良請安。
賈珍打發走賈蓉,就露出一副裝孫子的樣兒,笑嘻嘻的跟晏良打商量,請求停課一天,他要出門會友。
晏良很幹脆地允了他,但有一點,不許他沾外面的女人。
這邊賈珍剛擡腳離開,那邊就有尤氏的人過來傳話,說今天治宴請榮府的女眷們過來。
“琏二爺的親事快定了,那姑娘來榮府小住,大奶奶便趁機治酒熱鬧一下,順便見見這位妯娌。”
晏良問那人是誰,聽說是王夫人的內侄女,也沒說什麽。總歸是鄰府娶媳婦兒,跟他沒幹系。
晏良正打算去祥和街的廣源樓瞧瞧,賈赦就跑過來,硬拉着晏良去他哪裏喝酒。
晏良聞到他身上帶着酒氣,猜他可能是宿醉,直接甩開他,叫小厮架着賈赦回去。那邊賈琏帶着十幾個家仆急急忙忙趕過來,把賈赦攙扶住了。
“都給老子滾開!老子心裏苦,要找敬兄弟聊聊天。”賈赦一把推開衆人,直撲晏良身上。
晏良一側身,賈赦就整個人就杵在了吳秋茂身上。
賈琏頭痛地叫人趕緊攙扶走賈赦,這邊就笑着跟晏良賠錯,“昨兒個父親在家喝了一宿的酒,誰知到早兒了不睡覺,還跑到這來耍酒瘋。給您添麻煩了,改日一定給您好好賠罪!”
晏良目送他們父子離開,便去了廣源樓。
到了地方,晏良立即查了廣源樓的賬本,計算盈利,其數額與平時一樣。看來他今天會走財運還是官運,依舊是個迷。
還是如往常一樣,晏良休憩在二樓雅間,一邊飲茶一邊讀書,多是看些史書和律法相關的東西,然後靜等自己好運的到來。
至午時,樓下有人來報說赦老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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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秋茂正在給老爺斟茶,蹙眉放下手裏的茶壺,“怎麽又來?早上剛鬧過。”
“可能有話要說,帶他上來。”晏良放下手裏的書。
腳步聲後,賈赦風風火火推門進來。他一見晏良,就苦哈哈的為早上的事賠罪。坐下來後,賈赦就鬧着要晏良請他喝酒。
晏良正好要吃飯,就讓人多準備了一份,另叫人燙了一壺青梅酒給賈赦。
賈赦砸了一口,直道:“不好,酒勁兒太小,像是女人喝得東西。”
晏良笑了笑,沒說話,送一口飯入嘴裏。
一旁的吳秋茂看不下去,勸賈赦不宜再喝,他昨夜酒還沒醒。
“不行,我要喝,把你們店裏最好的女兒紅給我上來!”賈赦嘹亮地喊着。
晏良突然頓手,臉色冷冰冰,“食不言,你再亂吠,便打你出去。”
賈赦愣了愣,恍然和晏良對視,感覺不舒服,就趕緊移開目光,低頭扒幾口飯,就不爽地放下筷子,吃完了。
晏良依舊保持着自己的用餐速度。大約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才緩緩放下筷子,漱口,淨手。
賈赦見他在這裏吃飯還這麽講究,禁不住嘆:“還是你厲害,到底是進士出身,吃個飯都這樣文雅好看。”
晏良緩緩擡起眼皮,“你有話就說。”
“也沒什麽事,就是心裏不服氣!為什麽我兒子的婚事我說得不算?老太太平時偏心二房就罷了,關鍵時候還逼我兒子娶王家的侄女,這是明擺着擠兌我出去,憑什麽!”
“就憑二房人模人樣,你人模狗樣。”晏良直截了當戳了賈赦的痛腳。
賈赦張了張嘴,憤憤然道:“敬兄弟,你這話太狠了吧!”
“你整日游手好閑,不務正業,打眼瞧着就不靠譜,叫別人怎麽信你?你有什麽資格?”
“我……”賈赦仔細想了想,真沒想出自己有什麽可說道出來的優點。
“娶個媳婦兒罷了,算不得什麽大事。回頭進門了,若不聽話,你治她便是。”
賈赦吹胡子,“你說得倒輕巧,哪那麽容易。只要有老太太和王氏給她撐腰,她就聽不得我的話。”
“可見你沒能耐,便不要訴苦了。”晏良兀自坐在桌案後,撥弄起算盤對賬。
賈赦湊過來瞅了兩眼,跟晏良打商量,“那你說,你有什麽好辦法?”
“我的辦法只怕你做不來,凡做大事者總要從小事做起,先把你身上的臭毛病改了。”
賈赦被罵的無話可說,摸了摸鼻子,保持沉默。
晏良将桌上餘下的賬處理完,擡頭見賈赦還賴着不走,便蹙眉瞅他身上的那些惡因。好色、依官作勢、枉顧人命……大大小小有很多,最終釀成惡果是一連串。最叫人頭疼的,便是這些惡果裏不僅會導致了榮府走向末路,還會将寧府給連累了。同樣的情況,在他那個兄弟賈政身上也有。
這邊剛想到賈政,那邊就有店小二跑來傳話,說是政老爺也來了。
賈赦一下子就炸毛了,站起身沖晏良瞪眼,“他怎麽會來?”
晏良搖頭,打發人請賈政過來。
賈赦原地轉了轉,不想見賈政,讓晏良幫忙保密,然後就跑去內間躲着。
“敬兄弟,我來看你了。”賈政笑容燦爛的進門,看見桌上的飯菜正在撤下,竟然有兩個飯碗和酒杯,“我沒有打擾敬兄弟和客人的雅興吧?”
“沒,那人剛走。”晏良請賈政坐,命人上茶。
賈政和晏良聊了幾句廣源樓的生意,才開始說正事,“實不相瞞,我今日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請兄弟幫忙。”
“什麽事?”在晏良眼裏,賈政一開始就笑得很賊性,料到他此來是有目的。
“工這不是部主事的官位空了半年了,一直沒人頂替。我那好朋友烏敏跟我說,我可能有機會,但就是差尚書大人的一句舉薦。可偏偏他那邊我說不上話,但我聽說齊紳高齊大人跟他關系很好,便想着通過這一層關系請其幫忙引薦。可是齊紳高這邊我也不熟,上個月托烏敏的關系送了一對寶瓶過去。東西收是收了,卻至今沒有消息。”賈政眉毛揪成一團,十分苦惱。
“所以呢?”晏良眯眼盯着他,接着問。
賈政面目繼續轉笑,“昨兒晚上,烏敏告訴我,祁大人今日要和幾位同僚來廣源樓吃飯。我尋思正巧了,這是你的店,而且你以前做官的時候跟這個齊紳高也有過來往,算是老相識,便想着正好請您幫我問一問,成與不成,我求個心安。”
內間的賈赦聽見這話,忍不住嗤笑兩聲。
晏良聽到齊紳高這個名兒,立刻拒絕。
晏良找到的那張八人名單裏,齊紳高是唯一一個留京,且高官在位的人。這本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征,說明他藏得深,勢力強。而且這段日子晏良從很多客人的口中聽到過他,多數人對他的評價都帶有懼怕,更加說明這個人不好招惹。
所以在沒真正了解此人之前,晏良不想貿然接近他。
“這事我不便插手。”
賈政的臉色唰地就變了,不高興道:“你——罷了,既然如此,告辭!”
賈政賭氣開門就走,正好撞見一個身影。賈政愣了愣,慌忙彎腰作揖,道齊大人好。
來人正是齊紳高,不知因何,他到達廣源樓的時間提前了。
随行的工部侍郎烏敏慌忙向齊紳高引薦,“齊大人,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過的好友,工部員外郎,賈存周。”
賈政忙再次行禮。
齊紳高去沒看跟前這個莽撞的人,目光反而越過賈政,直直地落在屋內那位身穿青色織金錦夾袍的男人。
“早聽說你回來了。”
齊紳高要進門,橫眉掃一眼擋路的賈政。烏敏趕緊拉着賈政讓路,二人随即跟了進去。
賈政忙賠笑插話道:“險些忘了,敬兄弟與齊大人是老相識。”
齊紳高這才正經掃一眼賈政,跟晏良道:“原來你們是兄弟。”
“堂兄弟。”晏良作揖後,糾正了他的話。
齊紳高在看似舒服的羅漢榻上坐了下來,歪着身子,挑眉問晏良,“你怎麽在這?莫不是這廣源樓的主人真是你?”
此人雖口上這樣問,但眼裏卻絲毫沒表現出驚訝,可見他早就知道此事。
晏良點點頭,盡量少說話。
齊紳高突然踱步到窗邊,一把推開窗,望着對面的狀元樓,“這廣源樓生意這麽好,都把對門的狀元樓擠兌成了包子鋪,你該請我吃一頓好的,老相識!”
晏這就吩咐吳秋茂去準備本樓最好的宴席。考慮到賈赦還在這屋,晏良叫人将酒宴設在了隔壁間。
齊紳高察覺到奇怪,卻也沒多問。
席間,賈政敬了兩杯酒,還應景吟了作詩兩首,引得共同參宴的其它官員交口稱贊。
齊紳高也道了聲好,轉而笑問晏良:“你可有什麽好詩?”
“沒有好的。”詩詞這種東西晏良自學過一個月,可以做到信口拈來,但意境始終比不過杜甫之類的名家,所以他念不出口。
“修了兩年的道,你倒是越發的謙遜了。”齊紳高對晏良的拒絕有些不滿,假意嘆了一聲,就摔了手裏的酒杯,扶額說喝多了。
正處在和樂氛圍的衆官員聽聞這話,忙鄭重起身,識趣兒的告辭。
賈政其實不想走,但被烏敏拽了袖子,不得不識趣告退。
齊紳高直直地盯着晏良,似有很多話說。可默了半晌,他只開口問了一句:“你想不想官複原職?”
“暫時不想。”晏良覺得齊紳高的問話并非好意。
“幹嘛不想呢,不然你為什麽要回來?”
晏良對視齊紳高的眼睛:“做父親的,看看女兒,教育兒子,難道不正常麽。倒是齊大人您,在怕什麽呢?”
“你什麽意思!”齊紳高蹙眉,整個人騰起了殺氣,“賈敬,我當初待你不薄。”
晏良笑着說:“那謝謝你了。”
這這種漫不經心地道謝話把齊紳高氣得無以複加,齊紳高掀翻了整張桌子。
瓷器噼裏啪啦相撞碎掉的聲音有些刺耳。
齊紳高随後帶人走了。
晏良便回房找賈赦。
賈赦緊張兮兮的湊過來,問晏良有沒有事,“我剛才聽隔壁鬧得很響,該不是你把那個齊大人給得罪了?”
“放心,我死不了。”晏良見齊紳高第一眼時,其實挺意外的,這人身上沒有大惡,從沒幹過草菅人命的事,便知道他不會對自己怎麽樣。
“那就好,那我就先告辭了。”賈赦讪讪轉身。
晏良喊住賈赦,對其發難:“這就完了,倒完苦水就走,不想改變?打算一輩子就這樣?一輩子受你二弟的瞧不起,你母親、你弟妹,還有将來你兒媳的嘲笑?”
賈赦發懵地望着晏良,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插了一箭。
“別說這些人了,你以為你在那些身份下賤的下人們面前就很體面?他們尊稱你一聲大老爺,你就在他們心裏就真是正經的老爺了?得空私下裏查查,看看那些下人們背地裏都是怎麽看你,怎麽說你的。”
賈赦捂着胸口,太痛了!他慌慌張張哼哼了兩聲,轉身快步逃了。
賈政折返來找晏良,正巧碰見賈赦下樓,喊了他一聲,卻被賈赦給無視了。
賈政滿臉疑惑的進屋,指了指離開的賈赦:“他什麽時候來得?”
“比你先到了一會兒。”晏良飲口茶道。
賈政十分驚訝,“那剛才我對你說話時……”
“你有事?”晏良問。
賈政臉色變了變,轉入正題,“我剛才聽說齊大人把桌子都掀翻了,就是想來看看你,沒事吧?”
“沒事。”
“那你有沒有問他關于我升遷的事?”賈政試探問。
晏良擡眼冷冷瞟他。
賈政自知自己不該這時候多問,趕緊告辭了。
下午,晏良回家的時候,整個寧府的下人都已經知道了自家老爺得罪齊大人的消息。榮府那邊更誇張,消息瘋傳到好像寧國府下一刻就要傾塌了一樣。
賈珍本來在外游玩,都被嘴長的下人叫了回來。他巴巴地來找晏良,要問情況。口還沒張,那邊賈母就派人來請晏良過去。
晏良到賈母院的時候,院外面有許多人正在候命。進了屋,晏良發現屋裏除了賈母,就只有賈赦賈政兄弟在。
瞧這架勢很明了了,賈母怕他倒黴連累了榮府,打算要教訓他了。
至于到底是誰多嘴,晏良只需要掃視那賈赦賈政兄弟二人兩眼,便就清楚了。
賈赦生怕自己受冤枉,對晏良使眼色,眼珠子直往賈政那邊轉。而賈政根本不敢看晏良,瞧得別處。
“我都聽說了,你惹了那位個齊大人發火。倒說說,你們都談什麽了?他為什麽發那麽大的火氣?”賈母早急得不成樣子,開口就質問晏良。
晏良:“沒說什麽。”
“沒說什麽他會那般對你,還把桌子給掀了?”賈母連續嘆氣,“我可聽說這位齊大人十分不好惹,千萬別得罪了他。你們以前多少是有些交情的朋友,我看你還是盡快籌備些厚禮,去跟他賠罪。”
“這是我的事,便不必勞煩您老操心了。”晏良是照顧賈母年紀大了,至此才會有這樣客氣的态度。
賈母氣得紅了臉,還是不得不忍着,用非常不悅地口吻對晏良:“我好歹是你長輩,你怎能這樣跟我說話?你弟弟求你幫忙,你不幫也就罷了,回頭你惹下事,還要連累別人給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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