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遇齊紳高
晌午剛過,數百名官兵将馬廠圍個水洩不通,馬廠內任何人不許出入。
章典事等瞧這架勢,料知大禍臨頭,一個個腿軟的無法站立,互相用眼神安慰着,坐在凳子上靜候。
午時剛過,齊紳高披着一件黑貂高領的鬥篷進門,他走路生風,身後的鬥篷都跟着飛起來。他身後左右兩側,跟着八名身着盔甲的護軍參領。參領們個個手扶腰間跨刀,面目兇惡,似乎随時可以揮刀斬人。在他們之後,就是數十名持刀的侍衛。
齊紳高沒有進屋,突然止步于院中央。他橫挑眉毛,目光犀利地掃視這些迎接他的馬廠官員們。
衆官面色慌張,早已經被這氣勢吓得半死。
“看來你們聽到消息了,安王爺的馬……”齊紳高冷冽的話說到一半,伸手從一名參領那裏接過一張紙條,“誰寫的?現在就站出來!”
話音不及落下,晏良就已經走了出來。
齊紳高看見晏良的那一刻,眼睛很意外的眯起來。他大邁步走進屋內,除了陪同的諸位護軍參領,只點名叫了晏良進屋。
片刻後,主簿袁漢宰也被叫了進去。
章典事等人發現事情越來越奇怪,心都懸着,縮脖子站好不敢亂動。
齊紳高聽晏良有理有據闡述經過之後,還有袁漢宰佐證,冷笑兩聲。
“你說你人微言輕,當時情況危急,才不得已将早備好的字條藏在馬鞍?”
晏良眨眼,認了。
齊紳高更覺得好笑:“賈晏良,你當我沒腦?你會人微言輕?”
袁漢宰見狀,動了下唇。他想幫忙晏良解釋,卻真有些很懼怕這位齊大人的氣勢。
齊紳高早已經将袁漢宰的小動作看在眼裏,點名質問:“袁漢宰,你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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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漢宰一聽齊大人竟然記得自己的名字,頗感惶恐,忙老實地坦誠晏良這段時日在馬廠的處境。
“大人,賈協領真的每日都很用心的在馬廠做事,奈何被很多人誤解、嘲笑,甚至排擠。馬廄出現異狀,多虧賈協領觀察細致才得以發現,今晨他發現情況不對時,已經事出緊急,難以阻攔了。下官和他在馬場說話真沒有分量,可又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慘事發生,虧他能想出用匿名紙條提醒的辦法。”
“哼!”齊紳高打發走袁漢宰和諸位護軍參領,單獨留下了晏良。他起初沉默,過了一會兒,突然起身,指着晏良的鼻尖就罵,“你完全可以派人通知我,卻偏搞出這麽個法子來,你有什麽目的,陷害我?引起安王的注意?”
“齊大人的話,下官聽不懂。”晏良是真聽不懂。
“你就裝吧,算計我!”齊紳高狠瞪晏良。
晏良:“下官不解,這僅是一張提醒騎馬人小心的字條,如何能算計到大人您的身上?”
“那是因為我——”齊紳高愣了下,忽然冷靜下來,坐回上首位。他才剛到見晏良過于驚訝,倒一時丢了理智。這匹皎白是他臨時起意建議七皇子騎來賞雪景的,以晏良的情況,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當時提建議的人是自己。
那會是誰?
齊紳高當即要求晏良帶他去現場。晏良向他展示了黑碳牆頭和朱砂腳印的地方。
齊紳高得知,袁漢宰在晏良的授意下已經搜查到兩名可疑的差役,便要求晏良将人立即交給自己。晏良猶豫了下,狐疑的打量一番齊紳高,就在齊紳高幾近崩潰的前夕,才點了頭。
齊紳高鼓着一肚子氣,無奈地抖手指了指晏良,忽然間沒什麽話好說。随後,他打發人悄悄從馬廠後門将這那兩名差役帶走,本人則威風凜凜地從馬廠正門離開。
袁漢宰後怕地問晏良:“他會不會就是幕後黑手?那我們就這麽把人交給他,豈不是完蛋了?”
“他不是。”晏良肯定道。
袁漢宰見晏良如此篤定,撓撓頭也不多問了。
晏良回去的時候,章典事等人都好奇的望着他。起初沒人敢吱聲,後來兩名主簿在章典事的示意下,好脾氣地湊過去和晏良打聽消息。晏良态度冷淡,根本不搭理。
由此激起章典事的不滿,他幹脆直接過來質問晏良。偏偏不管他怎麽吼,都換不來晏良正眼相看。
章典事還在拍桌恫吓,晏良拿了兩本書,起身直接走人了。
明明還沒到放值的時間,他竟然敢早退!
章典事氣得真想禀告上級,把晏良撤換出去。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安王的事兒他們能逃過去就是萬幸了,他哪還敢再鬧晏良這點小事,所以這些氣他只能暫且忍下,先忐忑等待上面的處置。
賈政聽聞廄牧署出事了,回家第一個就告知了王夫人。王夫人這兩日正忙着侄子賈琏的親事。賈家已經和王家過了聘書,定準了這門親上加親的喜事。這會兒又來一樁,想想東府老爺落魄的樣兒,王夫人就差直呼是“雙喜臨門”了。
“婦人之見,若我那兄弟真犯下謀害皇子的罪名,你當我們榮府能安穩的逃脫幹系?”賈政揪着眉頭,十分憂愁道。
王夫人訝異:“不能鬧這麽大吧,我看他八成就是個失職之罪。”
“還是打發人去問問你兄長才好。”賈政道。
王夫人想想也是,便打發周瑞去王子騰那裏跑一趟。轉念想又覺得不對,跟賈政商量:“這事兒不該問本人最清楚麽?你怎不去找他?”
賈政蹙眉:“我跟他而今什麽樣,你不清楚?我才懶得去!”
說罷,賈政就去給賈母請安去了。王夫人随後而至,到底是不甘心那樣,将這事兒跟賈母瞧瞧說了。賈母一聽就來氣性,要找晏良理論。可有先前那一樁事做例子,這次她不太敢輕易問責晏良。遂還是麻煩王夫人到娘家打聽一遭,确認了消息後,再做決定。
第二日,王子騰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安王爺從獵場回來只是受驚,本人安然無恙。
賈母和王夫人等才雙雙松口氣。
“不過,舅老爺說馬廠裏的确有人暗中做了手腳,有謀害王爺之嫌。此事絕密,齊大人正着手調查,消息實在不好打探。”周瑞接着說道。
賈母的心又提起來了,她和王夫人互看了兩眼,知道這件事的關鍵還在寧府那位的身上。
賈母沉住氣,一直忍到傍晚,終于忍不住了。不過這次她換了路數,打發賈赦去寧府探消息。
晏良剛從安王府回來,接受了王爺的審問,正覺得乏累,就見賈赦笑嘻嘻的站在福祿堂迎他。賈珍和賈蓉父子二人也在,一樣的陪笑。
晏良忽然覺得這個家似乎有點陽氣太重了,看這幾個爺們沖自己笑,他完全不會心情好。
賈蓉背誦了剛學的文章,賈珍報了他今日的課業,晏良才叫他們父子依次退下。
輪到賈赦了,他張口就不能停,“我跟你說,她叫琏兒娶的那位內侄女,可潑辣了。老太太是誇好,說什麽說話爽快,做事幹練,人聰明機靈,可我看就是潑辣,是個潑婦!偏偏她對王氏十分敬重有加,你說說,這不是叫我兒子娶個她王氏的眼線回來麽。最要命的,他們還打算叫琏兒成婚後,住在他們榮禧堂那邊,說是幫襯着王氏管家方便。”
“兒媳孝順公婆是本分,此事你不能讓。他們若堅持,你便說請族長裁斷。”晏良道。
賈赦一想也是,樂颠颠地點頭去了。至于賈母交代他問的話,他偏就不問,其實問了他也知道敬兄弟怎麽回自己,何必給他找煩惱。賈赦就自己做主,編了個理由回絕了賈母。
賈母、王夫人和賈政對此也沒法子,這次他們雖然學聰明了,沒有去質問晏良自找麻煩。可就這樣生生的忍着,讓他們每天猜疑,真是活受罪,搞得他們每日活得很不舒坦。
官運賈琏婚後住所的事兒,賈赦膽小,不敢找賈母理論,就直接放話給賈琏,叫他必須跟自己住在一起。賈琏一心想要孝敬嬸子,聽這話自然不願意,跑去跟王夫人告狀。王夫人便說給賈母,賈母就找賈赦。
賈赦無法,幹脆就搬出來賈敬,執拗道:“這事兒我不服氣,不行就請族長裁斷!”
一提賈敬,賈母就更氣:“你當你有了靠山,我不敢叫他?他就是來了,我一樣是這個道理。”
傍晚,晏良就被請到榮府了。
聽明經過之後,晏良笑道:“兒媳孝敬公婆這是常理,哪有剛娶進門的兒媳住到姑母房裏去的?至于不方便管家、路遠之類,我看都是借口,年紀輕輕的每日多走幾步能累死?耽擱得了什麽!”
賈母萬沒料到晏良連榮府家裏的這點小事他都會計較,驚呆地瞪他,口裏低聲呢喃着“你……你……”,硬是氣得說不出後續。因為晏良又把他族長的身份搬出來、
王夫人這邊,一個不孝的名頭扣了上來,還哪敢辯白。王熙鳳是王家的女兒,若是頂上不孝的罪名,連她自己臉上都不光彩。兒媳孝敬公婆的确是常理,這道理到了外面,在哪兒都講不通。
王夫人當即就捂着帕子作哭态,跟賈母哽噎道:“都怪我不好,當時只想着讓那孩子住得離您近一點,方便盡孝,也方便他們小兩口管家走動,卻忘了大哥那頭的感受了,實屬不該。母親,我給您好好賠不是!”
“不怪你,我也想這倆孩子住得近一些,有什麽錯。你們這樣攔着,對我也是不孝!”賈母氣得抹眼淚。
不孝的名頭扣回去了。
王夫人得意地用餘光掃向賈赦和晏良,這回她到要看看這倆人怎麽收場。
“這好解決,幹脆叫赦兄弟搬到榮禧堂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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