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說不用準備什麽,但韓念念也不能沒眼見的真不準備。既然是幾個人擱一塊小慶祝,買太貴重的東西也不合适。
思來想去,韓念念幹脆去百貨商店買了一塊素色的機織布,牛皮紙包紮上,拎回她住處。
隔壁老爺子家一陣接一陣的笑聲隔着院牆傳過來,一會兒紅桃A,一會兒方塊9,顯然是在聚衆打牌。
過去一看,還真是!旁人也沒有,加上方婆婆,三個老戰友坐一桌打八十分。
“喲,丫頭來啦,正好,快坐下湊一桌!”老爺子是個牌迷,他還會打橋牌,就是他家老婆子怎麽學都學不會,說她兩句笨,她就急眼甩臉子給他看,晚上還不準跟她睡一個被筒。
韓念念哎一聲,搬凳子坐下,“婆婆,我聽方書記說今天您生辰!”
方婆婆直嘆氣,“哎呀呀,老了,又老一歲!”
“哪能,您看着頂多五十出頭。”
方婆婆樂得合不攏嘴,“丫頭,晚上過去,咱們一塊吃頓飯!”
說笑着,方婆婆胳膊肘拐拐韓念念,“看到曉鷗那丫頭沒?這會兒應該在咱家呢。”
韓念念不疊點頭,稱贊道,“姑娘眉眼長得挺标致!”
方婆婆樂呵呵道,“大早上我去買菜,正好碰上那丫頭,說是去書店買書,我就問她買啥書,她說買《紅岩》。”
“我一聽,直接告訴她小行有,去找小行借。”
“一借一還,這不就有了聯系?”
“要不然依咱家小行的性子,下輩子都不能主動去追那丫頭!”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套路,滿滿的套路。韓念念覺得方婆婆才應該去當媒婆,真有招!
Advertisement
打牌到傍晚,方婆婆一看天色不早了,撂下撲克,招呼道,“老鐘、老王,還有丫頭,走,都去我家,今天副食品店供應豬肉,還有秋螃蟹,咱們商量商量咋吃!”
......
晚上七點鐘時候,方婆婆家飯菜陸續上桌。
蒸螃蟹、紅燒肉、辣子炒白菜,還有國營飯店裏買的醬豬蹄、鹽水花生米。
廚房鐵皮爐子上還咕嚕嚕滾着大骨頭湯。
“丫頭跟婆婆一塊坐。”
“曉鷗坐小行旁邊。”
“開飯開飯!”
薛曉鷗特意從團糕店裏買了一塊奶油蛋糕,高價商品,四寸大小,紙盒裏裝着,擺圓桌正中間。
“婆婆,現在過生都興買塊蛋糕。”薛曉鷗仔細在蛋糕上插了生日蠟燭。
方婆婆呵呵笑,“好,好!”
韓念念也把她的禮物贈給方婆婆。
方婆婆拆開看,靛藍色的料子在身上比劃了下,樂道,“顏色我喜歡,回頭我就找裁縫鋪做身衣裳!”
方知行給方婆婆買了件羊毛衫,老爺子和王婆婆合送一雙牛皮鞋。
老爺子嚷着要喝酒,好菜不配酒沒意思。
方知行開了瓶茅臺給老爺子滿上,擔心再出洋相,他陪喝得并不多。
吃完飯已是八點多,喝杯茶的功夫,紛紛告辭。
方婆婆忙道,“丫頭你跟老鐘、老王一塊走,小行,你送送曉鷗,大晚上的,姑娘家一個人不安全。”
薛曉鷗站到方知行旁邊,落落大方,“小行哥,那要麻煩你送我一截路了!”
方知行下意識看向韓念念,發現對方只丢了個後腦勺給他,還在跟老爺子他們說笑,壓根沒注意他這邊情況。
順着方知行的視線看過去,薛曉鷗忍不住彎嘴角露出個狡黠的笑,又催方知行,“小行哥,快點呀,再遲一會兒,我媽該擔心啦。”
方知行點頭,送他們出巷口。
薛曉鷗家在市委大院,跟老爺子他們順路,五個人沿馬路牙子一塊走,不知不覺,韓念念走在了中間,她後面是老爺子老兩口,前面是方知行和薛曉鷗。
前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韓念念跟在後面看着他們的背影。真是一對璧人,至少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從外觀上看極其和諧。不過在這片和諧之中,似乎有一點什麽不該存在的東西。
韓念念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就是那個不和諧的東西。
前面一對,後面一對。
路燈投在地上,影子拉的老長,韓念念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也有點...孤零零。
到了巷口,韓念念跟老爺子他們回去,方知行送薛曉鷗繼續往南走。
薛曉鷗是個機靈姑娘,今晚她幾次跟方知行說話,他都心不在焉應付,再順他視線找注意點,大概就看出了門道。
街上行人稀少,兩人雖然并排走,但相隔足有一米遠。
薛曉鷗轉了轉眼珠子,笑嘻嘻道,“小行哥,你中意韓同志?是不是想跟她搞對象?!”
冷不丁被這麽問,方知行猝不及防,咳了一聲,一時沒想好怎麽說。
薛曉鷗篤定道,“我都看出來了,我看人一向準,肯定沒錯!”
方知行嗯了一聲,這才扭頭看向薛曉鷗,“所以曉鷗,我奶想讓我們兩處對象,不可能的。”
薛曉鷗撓撓頭,尋常姑娘要是被這麽說,搞不好抹眼淚了。她性子放得開,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反而直言道,“小行哥,雖說咱兩現在生分了,可以前咱們都一塊長大的,讓我把你當情郎,還真不能适應。”
話說開了反倒更好,方知行笑道,“我奶奶太急我的婚事,急病亂投醫。”
兩人說着話,進了市委大院,薛曉鷗家在大院盡頭的家屬區內,靠南邊五六排老式蘇聯紅磚樓,北邊是新蓋的水泥樓,老幹部家基本都在老式蘇聯紅磚樓內。
一幢小樓兩家分住,薛曉鷗家住樓上,樓下住的是市委孟書記一家。
遠遠瞧見孟繁宗蹲在家門口的花壇沿上抽煙,薛曉鷗心裏像揣了個鴿子一樣,撲通撲通亂動,按捺住喜悅,沖孟繁宗打招呼,“孟大哥,你回來啦!”
相較薛曉鷗的歡喜,孟繁宗要冷淡許多,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他視線落在了方知行身上。
方知行朝他點頭,算是打招呼。
其實上次在巷子口,兩人并非頭次見面。老輩幹部子女,多多少少都互認識,戰亂的時候被安排住一個地方,只是大了之後生分了些,倒不至于跟陌生人一樣。
令方知行感到意外的是,孟繁宗的反應,似乎一點也不記得他。
“曉鷗,我就不上樓了,代我向叔嬸問好。”方知行在樓下停了腳。
薛曉鷗笑眯眯沖他揮手,“小行哥你回吧,我也上去了。”
目送走方知行,薛曉鷗蹬蹬跑上樓,沒多大功夫,又蹬蹬下樓,手裏拿了個大蘋果,和孟繁宗一樣,蹲在花壇沿上,一個抽煙,一個嘎嘣嘎嘣咬蘋果。
孟繁宗撇頭看她一眼,“我抽煙,你下來做什麽。”
薛曉鷗轉轉眼珠子道,“我吃蘋果呀。”
孟繁宗嗤笑一聲,沖她吐了口煙,見她嗆得直咳嗽,惡劣的笑出聲,“好了,現在上樓去,煩聽到你咬蘋果的聲。”
......
是夜,韓念念折騰半宿才睡,盡管身底下鋪了兩床被,還是有些後悔空間裏沒裝個席夢思,翻來覆去半夜沒睡着,第二天天光大亮了才醒。
蹲院子裏刷牙的功夫,咚咚傳來敲門聲,匆匆漱了口,去開門。
“早啊,方書記,大早上的找我有事?”
方知行擡手看看時間,“都十點了,不早了。”
韓念念幹笑,招呼他進來。
“我聽婆婆說你昨天去勞保物資店置辦了不少家用,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到你忙的地方。”方知行解釋過來的原因。
“有有有。”韓念念忙不疊進屋把電線和燈泡拿出來,“幫我把廚房也通上電燈,黑燈瞎火做飯,怪別扭。”
看着地上扔的一捆電線和十五瓦的燈泡,方知行直搖頭,“老虎鉗有嗎?絕緣膠布有嗎?”
韓念念沒吱聲,不懂。
“等着。”方知行丢下一句,出去沒多大會兒,再回來時,家夥備齊全了,拎凳子去胡同口把電閘關了,開始動手分線路。
時下居民省電,白天家家戶戶沒人會用到電,所以就算關了電閘也不會影響到別人。
韓念念拖了張小板凳坐方知行跟前,一手托着下巴看他忙活,時不時給他遞個鉗子、膠帶。
“方書記,昨天的姑娘算是你對象了吧。”她也不知道怎麽,突然想到薛曉鷗了。
方知行的注意力在他手中的電線上,一直低着頭,長長的睫毛遮住眼裏的害羞,“她不是我對象,我說了有中意的姑娘。”
韓念念哦了一聲,想起來了。随即有些可惜道,“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能讓方書記鐵樹開花。”
“近在眼前。”方知行不緊不慢的小聲接了一句。
哪怕方知行說的聲音小,但韓念念不是聾子,她聽得清楚,眨眨眼,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
【宿主,方書記中意的人是您!】
“!!!”
方知行突然擡了眼,雙眸瑩潤,湧着絲絲波瀾,認真問韓念念,“念念,我能不能跟你處對象。”
“我我我...”韓念念被雷劈了一般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下文。
心口窩跟上了發條似的,搏動速度絕對是平時的兩倍,感覺血管分分鐘能爆炸。
方知行這個小面瓜中意的人居然是她!!
韓念念捂着心口窩,轉過身去深吸了兩口氣,怎麽辦,她第一反應不是想着如何拒絕,而是抑制不住開心。
【宿主,完蛋了!您大概是陷入愛河了,阿彌陀佛,在下如何向月老2233交差。】
韓念念腦瓜子嗡嗡響,壓根聽不到渣系統的碎碎念。
“念念,我能不能跟你處對象?”方知行又追問了一句,大有不得結果不罷休的勁頭。
韓念念張張嘴,“可我以後要回家。”
方知行把燈泡擰上,困惑的眨眨眼,随即道,“我跟你去你家。”
韓念念陷入了困頓之中,理智告訴她,不能答應方知行,心裏卻拼命的想答應,這樣極品的面瓜,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店!
韓念念這種糾結似沉默,看在方知行眼裏就是沒答應,他垂了眼,低了低聲音轉開話題,“擰好了,我去開電閘試試能不能用。”
說話間,拎了凳子去巷口,背影寂寥。
【宿主,您可要三思而後行啊,想想您的豪宅,想想您的寶馬,想想您大筆的存款...】
“閉嘴!”韓念念一個頭兩個大,“我知道,知道!”
沒片刻的功夫,方知行就進來了,試了試廚房的電燈,确認已經能使之後,才擰開水龍頭洗手,“有肥皂嗎?洗衣粉也行。”
韓念念反應了過來,“有有有。”
忙不疊給他拿了肥皂,方知行伸手接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她手。
韓念念的心髒像是被人彈了一樣。
忙不疊收回了手,不停撓自己手背,神色有些尴尬。
方知行像是未察覺,仍舊肩背挺直,不緊不慢的清洗自己的手。
韓念念将視線落在了他手上,手指修長,指節分明,指甲幹淨平整,這樣一雙手可以靈活的撥算盤,也可以握方向盤,還能利落的接線路...
方知行沖幹淨了手,韓念念從晾衣繩上拽下自己的毛巾遞給他。
盡管方知行想拖延時間,但再拖延,事情已經幹完,他似乎沒有再留下的理由。
更讓人感到失落的是,她還沒有回應他到底答不答應跟他處對象...
“那我走了。”方知行聲音不複溫潤,有些幹澀。
韓念念撓撓頭,送他出去。
等方知行走遠了,韓念念忍不住用力的扯頭發,不忍心傷這個小面瓜的心!
【宿主,您是對的,現在傷他的心,總比以後剜他的心要好。】
......
方知行回到家時,方婆婆已經做好了晌飯,祖孫兩坐廊檐下吃飯。
方婆婆見他面色不對,關心道,“小行,咋了呀?生病了?”
方知行搖搖頭,沒什麽胃口,動幾下筷子就擱了碗筷。
方婆婆道,“下午有沒有事?”
“沒。”
“天這麽好,去跟曉鷗那丫頭看看電影,逛逛公園呗!”方婆婆給他出主意。
方知行腦子有點亂,總是想着韓念念,于是對方婆婆說道,“奶,別再給我張羅對象了,我有中意的姑娘了。”
啪嗒。方婆婆的筷子掉到了地上,來不及撿起,口中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欣慰道,“哪家的姑娘,快跟奶說說,奶誰也不告訴,先偷偷去看看那姑娘長啥樣兒。”
方知行剛想說,心思一轉,賣了關子,“是秘密。”
方婆婆堅持,“奶奶保證守口如瓶。”
方知行不為所動,“既然是秘密,就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奶,您就歇了給我說對象的心思吧。”
方婆婆一聽他連追求都說出了口,樂得找不着北,心說她這大孫子總算是開了竅,哪還有不應的道理,忙保證道,“奶保證不摻和,但是有一點,必須是好人家的姑娘,爹娘兄弟不能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這點方知行可以保證,“是好人家的姑娘。”
......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