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吳清苦着臉從淨房出來,無精打采道:“青紅,接下來我們再去誰的院子?”

青紅正要回答,忽見家主身邊的小厮走過來,忙小聲道:“娘子,家主身邊的人來了。”

吳清無精打采地擡眼,待那小厮在幾步外停住,開口詢問:“可是你家主有話吩咐?”

那小厮點點頭:“家主叫小的前來告訴娘子可以回去歇着了。”接着又對張媽說:“你也可以回去了。”語畢,便轉身複命去了。

青紅高興道:“娘子,咱們快回去吧。”

吳清也高興,但表現的卻沒有那麽明顯,只聽張媽冷哼一聲,甩來一句走着瞧,便扭着水桶似的腰走了。

吳清才不理會她的挑釁,挺起腰杆離去。路上,青紅忍不住道:“娘子,家主對您真不一樣呢。”

吳清挑眉:“哦?哪裏不一樣呢?”

“去年陳姨娘犯錯,家主罰她去吃……”

“吃什麽?”她十分好奇!

“去吃……吃_屎!”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一年了,可至今想起,仍惡心的不得了。

吳清當她誇張,不信道:“既有這樣的事?”

“奴婢所言千真萬确,娘子随便拉一個人問就知。”

吳清這才信了。“那她吃了嗎?”

青紅仍清晰的記得當時的場景,搖頭道:“屎盆子都準備好了,陳姨娘吓得不僅兩眼翻白口吐白沫,還當衆丢人濕了褲子,這才避開一劫!”

吳清聽完唏噓不已,心想那個惡人要是哪天也這樣羞辱自己,她就當場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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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梨院,吳清從頭到腳洗了兩遍才睡。半夜裏給餓醒,再沒睡着了,一直睜眼到天亮。

青紅捧着盆子進來服侍她洗漱。

吳清将嘴巴裏的水吐掉,拿毛巾拭嘴,說道:“等會吃完早飯陪我出去走走,整日呆在這屋子裏都要發黴了。”

“好的,您想出府還是……”

吳清打斷她:“不出府,就在府裏面轉轉。”

早飯一如既往的豐盛,吳清比往日多吃了小半碗粥,一只蟹黃湯包。飯畢,走出梨院。

偌大的沈府半日也逛不完。吳清停在一處院牆看,那上面爬滿了爬山虎。

青紅不覺爬山虎有什麽好看的,當下想勸她去看別的,卻聽她小聲道:“青紅,你看那裏有只貓。”

有貓不是挺正常的嘛,有什麽好奇怪的。

青紅順着她伸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只肥胖的大花貓躲在牆根撅着圓滾滾的屁/股不知在扒拉什麽,那牆根也是厚厚的爬山虎,不一會兒,那只大肥貓便不見了蹤跡,也不見爬山虎下面有任何異動。

吳清:“走,過去看看!”

青紅也好奇那只大肥貓的去向,便跟在她身後走向大肥貓消失的地方。

吳清停住腳,一把扒開厚厚的爬山虎往裏窺探,一個隐藏很好的狗洞赫然出現在眼前,大約能容得下一個孩童的身子。

“娘子,您可看到了什麽?”青紅小聲在她身後問道。

吳清松手,将爬山虎恢複原樣,扭身道:“沒有看到什麽,我們走吧。”

青紅沒有多想,巴不得快點離開此處才好。

偌大的沈府,青紅最喜歡去的地方便是百鳥園。于是她将吳清帶到了那個地方。

青紅平時是不得空來的,今日有機會難得來一趟,自然要看個夠本。吳清對這些鳥類不甚感興趣,見她看得十分投入,搖搖頭便不管她了,兀自走至一旁坐下歇腳。

青紅看迷了,不知不覺就逛到了園子深處,一回頭不見吳清,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再顧不上看鳥,轉身就往回跑,一口氣跑至出口,見吳清老神在在的坐在石凳上,大大松了口氣。

“怎麽了,跑這麽快?”吳清問她。

她自然不敢實話相告,胡亂撒了個謊應對過去。

吳清并非信她,但也沒有追問,兀自想着心事。青紅站一旁并不催她離開,接着看喜歡的鳥,看高興了還伸手逗弄一下它們。

二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說回去,一直在園子裏呆到了晌午。青紅擡頭看看日頭,心裏不舍道:“娘子,該回去了。”要是能夠多呆半日多好。

不想吳清就跟她肚子裏的蛔蟲似的,響應她肚子裏的話:“反正回去也無事可做,不如多呆會再回去。”

青紅很想歡快地點頭應好,卻又十分糾結:“那您不餓嗎?”

只見她搖頭:“早晨吃多了,現在一點也不餓!你該幹嘛幹嘛去,不用管我,等我想走了叫你就是了。”

聽她這麽說,青紅頓時樂開了花,歡快地跑開了。

望着青紅的背影消失在園子裏,吳清收起笑容,認真琢磨起一件事來。興許是琢磨的太過投入,何時飛來一只小黃鳥落在她頭頂上都不曉得。

那小黃鳥見她一動不動的樣子,八成把她當成雕像了。

吳清被啄了一下才發現這只惡鳥,一巴掌過去拍飛它。再用手摸摸頭,還好上面沒有鳥屎,否則的話她一定捉了那只鳥大卸八塊。

“喲,妹妹這是在跟誰置氣呢?”

突然響起一道女音打斷她的心緒。

吳清扭頭一看,見是一位模樣頂好的女子在跟自己說話,于是開口詢問:“請問你是?”

那俏麗的女子拿着帕子掩唇一笑,笑若星輝,吳清快看呆了。這世上竟然有這等好看的女子,清靈的不似凡人!

美人身邊的侍女代她回道:“這是魏夫人!”

魏夫人何等人也!入府時間最早,陪伴沈成時間最長,在府裏頗有些地位,因姓魏,所以大家尊稱她一聲魏夫人,而并不是魏姨娘。

吳清初來的時候就已經聽青紅介紹過此人了,想不到今日會在這裏撞見。

“你好!”她也不行禮,笑着招呼一聲,态度既不謙卑,也不傲慢,再自然不過。

她是被搶來的,根本就不是心甘情願進來的,該怎樣當怎樣,沒必要向誰誰誰行禮,更沒必要曲意奉承誰!

“好大的臉,見了魏夫人竟然……”

魏夫人豎手制止侍女說下去,沖她彎唇一笑:“前兩日就想去拜會妹妹,但因府裏瑣事繁多,疲于應付,一直不得空,不想今日碰巧了,想來你我十分有緣,敢情擇日不如撞日,妹妹可否賞臉去我那小坐片刻咱姐妹說說話?”

人家都這麽說了吳清不去不好,也笑道:“那就叨擾了。”

“哪裏叨擾,妹妹能夠賞臉,我高興都來不及呢。”魏夫人的笑容更加璀璨了。

吳清看呆,心想乖乖,姓沈的真是好福氣!

“對了,怎麽不見妹妹的侍女,是不是偷懶沒跟着?”

“不是,方才我吩咐她去做別的事情了。”

魏夫人點點頭,吩咐身後的侍女:“我與妹妹先行一步,你留下來等人!”

那侍女稱是!

她們并排走出百鳥園,一路交談甚歡,當然,多數都是魏夫人說,吳清聽。

吳清心裏嘆服此女真是有張三寸不爛之舌,從來不缺話題,并且說得的頭頭是道!有好多她都聽不明白,無奈只能不懂裝懂了。

想不到魏夫人住的院子是全府最偏僻的,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魏夫人一看她的神色即明,當下解釋道:“這裏清靜,景色又好,是我要求住到這裏的。”

吳清笑笑,與她進屋坐下,侍女很快奉上茶水點心。

魏夫人伸手請道:“這些點心俱是我偷閑做的,妹妹嘗嘗看好不好吃。”

原來這些漂亮的像藝術品的點心俱是出自美人的巧手,吳清更加嘆服了!

在魏夫人熱情招待下,吳清吃了半碟子點心,喝了半盞茶,最後喝了一碗酸梅湯結束,告辭離去。

青紅早已随魏夫人的侍女過來,現正等候在門口,見她出來,忙迎上前,小心觀察她的神色,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悄悄松了口氣。

魏夫人住的地方叫紫竹苑,距離梨院甚遠,吳清走的有些累,看到有坐的地方就停下來歇歇腿,反正也不着急回去。

“青紅,魏夫人在府裏風評怎麽樣?”

青紅想了想說:“能力強,人緣好,大家都挺喜歡她的。”

吳清不再問了,又坐了會,方起身離開。

回去後,青紅就叫人擺上午膳。因在魏夫人那裏用了些點心,吳清這會倒不大餓,只随意吃了些作罷。

“娘子,您要不要睡一會?”青紅問道。

吳清并無睡意,但轉念一想,還是到床上躺着了。只有睡覺的時候,她身旁才會無人。

該怎樣才能夠離開這裏呢?

雖然這裏樣樣都比鄉下好百倍,卻不是她想要的。她的心渴望自由,渴望着古樹村,渴望着一家團圓,即便那樣的日子過得非常艱苦,但也阻止不了她想回去的心。

第二日,她又去了百鳥園。第三日如此,第四日亦如此。

每次去的目的并非看鳥,而是打着別的主意。

這個別的主意便是那日無意中發現的狗洞。

經這幾日的觀察,此處鮮少有人會來,大家往百鳥園都喜歡走另一條寬敞的青石路,而不是這種幽深小徑。

這日,吳清像往常一樣拐至那條小徑,青紅忍不住問她:“娘子為何喜歡走這條路啊?”

她是這麽回的。“此路僻靜,不易碰到什麽人,免得麻煩上身。”

青紅一聽此言倒符合她的性格,故也信了。

這幾日沈成有事纏身,沒有露面,她樂得清靜幾日,連胃口都好了不少,一照鏡子,氣色竟從未有過的紅潤。

她本就生的嬌俏,氣色再變好,舉手投足竟有說不出的風韻,是個男人見了就想脫/褲子弄她。

這晚,她沐浴出來,披着一頭青絲坐在燈下剪紙,卻被突然出現的沈成吓一大跳。

他拿起剪紙,挑眉問道:“這剪的是什麽?”

這人幾日不露臉,一露臉就吓她一大跳。她撫平心跳,沒好氣道:“随便剪的。”

随便剪的也能這麽好看,這個女人的手可真巧!

他沒說什麽,目光如炬,在她臉上身上好一番巡視。她被他如-饑-似-渴的樣子吓到了,跳下矮榻想躲出去,卻沒能如願。

“我想聽你叫,給老子叫出來。”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就範,卻沒看見他那意味深長的笑,陰險至極!

“啊……求求您,不要了……”她頭搖如鼓,淚灑如雨,身後被巨浪狠狠的拍打着!

“方才讓你叫,你偏不叫,現在不讓你吃點苦頭,你便不把我的話當回事。”語畢,他猛地扳過她的臉,對着那半開半合的唇狠狠咬了下去。

這一夜她被弄狠了,第二日沒下床,第三日亦是。半睡半醒間,又被他強行弄了兩次。

他是從裏到外徹底舒-爽了,可憐她到第五日才下得了床。

這個男人就是禽-獸!

甚至比禽-獸還不如!

她恨自己生了一副讓男人見了就硬的身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又不能毀了。

想想就覺得這日子真是夠了。

青紅這幾日沒見她笑過,于是就想盡辦法讓她高興,聽說明日光明寺有廟會,就告訴她:“娘子,明日有廟會,您想不想去?”

吳清眼裏綻放異彩:“可以去嗎?”

青紅用力點頭:“當然可以,家主又沒說不準你出門。”

“那你去準備一下,明日一早我們就去。”

“好的。”

待青紅高興地出去了,吳清快步走進內室,從床底下拽出一只包裹,拍拍上面的灰,打開來檢查裏面的東西完好如初,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便放心了。

無論如何,今日都要想個法子出來将此包裹帶出去。

其實裏面裝的并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而是一套男服,一頂帽子,以及幾塊幹糧而已。

男服及帽子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幹糧是這兩日才放進去的,以便尋着機會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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