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028

景宜喝了太多酒,腦袋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睡着了,睡得還挺香。

蕭霆心裏難受,抱着人也睡不着,聽景宜呼吸綿長,他偷偷撐起胳膊,看枕邊人,可景宜閉着眼睛,蕭霆只能看到自己的臉,頓時又覺得沒意思,重新躺好,抱着景宜,努力入睡。

景宜睡相好,可以一整晚不換姿勢。

蕭霆睡相差,不定要翻幾次身。

習慣一個人睡了,清晨時分,當蕭霆再一次翻身,卻碰到一個人時,他忽然醒了,睜開眼睛,就見一個穿大紅中衣的男人躺在身邊。蕭霆困惑地看向對方的臉,看清了,才終于記起昨天發生了什麽。

看着還在酣睡的景宜,蕭霆盤腿坐好,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怎麽就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了?除了長得美,她還哪點像女人?冷冰冰的,一點都不溫柔。

盯了不知多久,蕭霆有點內急,準備從床腳繞過去,只是才彎腰,視線忽然落到了一處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蕭霆呆住了,維持雙手雙膝着床的姿勢,心情複雜地看着“他”的裆部。

原來就算裏面換了女人的魂,這地方該威風還是威風啊。

怎麽瞧着,好像比以前壯了點?難道這裏也能練出來?

有心确認,蕭霆回頭看看景宜,再慢慢地伸手過去。

……

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一邊檢查,蕭霆一邊有點得意,照這樣下去,他超過大哥二哥也不是不可能。

他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忘了掌握力道,景宜陡然驚醒,一擡頭,就看到蕭霆背對她跪在那兒,紅紗中衣松松垮垮垂了下來,露出大半邊肩膀,裏面竟然沒穿姑娘幾乎不離身的肚兜!

明明是她的身體,景宜卻下意識移開眼,與此同時,她長腿一挪,轉瞬就站起來了,大手胡亂扯開紗帳,想走,卻又頓足,頭也不回地啞聲道:“三公子,我能體諒你想熟悉自己身體的心,但也請你稍微為我想一想,你用我的身體做那等舉動,恕我無法接受。”

偷摸被發現,蕭霆早漲紅了一張俊臉,耷拉着腦袋不敢見人,乖乖認錯,“只此一次,以後我不亂動了。”

他這語氣有點像淳哥兒,景宜胸口郁氣略緩,想了想,又道:“你我同居一室,也請三公子穿戴整齊,任何閨秀都不會像你現在這樣。”

蕭霆聞言,低頭,看到不知何時露出的胸口,他想也不想就給捂住了,捂完才意識到不對,斜眼景宜背影,一邊拉扯衣服一邊悶悶道:“入夏我習慣光着膀子睡,涼快,不過既然你介意,以後我老老實實穿那些就是,只是,這是你的身體,你躲那麽快做什麽?又不是沒看過。”

景宜不想跟他談這個,大步離開房間,吩咐兩個宮女去服侍“公主”洗漱,她則去了前院。

內室床上,聽到明心、明湖的腳步聲,蕭霆眼珠子轉了轉,及時扯住被子躺好,臉也給蒙上了。明心、明湖進來,看不到公主臉,二女互相看看,由明湖低聲喚道:“公主?”

蕭霆這才慢慢拉下被子,露出一張悶紅的美人臉,看到兩個宮女,他抿抿唇,想笑又不好意思般朝裏轉去,轉到一半,驚呼一聲,裝模作樣地扶住了腰。

公主羞答答的,一看昨晚夫妻倆就非常恩愛,想到當時聽到的動靜,明湖莫名臉紅心跳,突然聽到公主吸氣,明湖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緊張問道:“公主您怎麽了?”

蕭霆咬咬牙,硬着頭皮道:“沒事,就是有點腰酸。”

明湖、明心臉都紅了。

蕭霆一手扶着腰,卻慢慢地想起一事,洞房花燭都有查驗元帕的規矩,景宜是公主,免了元帕,但兩個丫鬟甚至浣洗丫鬟沒找到落紅痕跡,那他昨晚的戲豈不是白演了?

“先出去罷,我再躺會兒。”蕭霆懶洋洋地道。

等明湖、明心走了,蕭霆蹑手蹑腳跑去梳妝臺,再拿着一把小剪刀鑽回紗帳。他想弄點血,可看着景宜白白嫩嫩的小手,修長勻稱的美腿,竟是哪裏都舍不得動刀子。

“去叫驸馬過來!”蕭霆挑開紗帳,揚聲吩咐道。

前院,景宜剛洗完臉,聽明心說蕭霆找她,景宜皺皺眉,不緩不急地過來了,一進屋,就見蕭霆人坐在床上,只有腦袋從紗帳裏面探了出來,朝她使眼色。景宜不解其意,示意兩個宮女出去,她慢步來到床邊。

蕭霆扯開紗帳給她看剪刀,發愁道:“我,我對你下不了手,你去讓阿順弄點雞血、豬血來?”

景宜沒有考慮過這些,現在蕭霆提醒了,她也不想費事去折騰,拿起剪刀在手腕上一劃,立即有血珠沿着傷口蔓了出來。景宜俯身,面無表情地往床褥中間的地方抹血。

蕭霆被她剛剛的動作吓傻了,等他反應過來,景宜已經抹完血,準備起來了。

蕭霆就在她起身的那一瞬撲了過去,拽住她手臂,真真切切地看到那條刺眼的傷口,蕭霆沒來由就想罵人,他也真罵了,仰頭瞪她:“誰讓你傷你自己了?顯擺你比我有種是不是?要不是怕你的千金身子上留疤,我會讓你逞英雄?”

越罵聲音越不對,顫顫巍巍的,說到最後,眼裏蓄滿的淚水終于滾了下來。

她不疼,他看了替她疼,可恨他對她這麽好,她竟還想着将來和離。

景宜彎着腰,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兩行淚,這位纨绔公子,就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哭了?

“你……”

聽到景宜低沉猶豫仿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聲音,蕭霆眼淚一頓,一手繼續攥着景宜手腕,一手僵硬地去摸臉。真的摸到濕噠噠的眼淚,蕭霆擡起頭,對上景宜複雜的眼神,蕭霆突然惱火了,猛地甩開景宜,一臉嫌棄道:“女人就是愛哭,管都管不住!”

罵完氣惱地跳下地,光着腳去洗臉,無論步伐還是挽袖子撩水的動作,都十分粗犷。

他也不知道那眼淚是怎麽出來的,但蕭霆不想景宜誤會他是窩囊的哭包,因為他本來就不是,無論小時候跟人打架,還是長大了被父親打板子,蕭霆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所以就是這副身子的問題!

床邊,景宜看看手腕的傷,再看看彎腰洗臉的蕭霆,目光忽然柔和了幾分。

蕭霆罵得難聽,但她明白,蕭霆是為了她好,不忍看她受傷。

“我,其實不是很疼。”等蕭霆擦完臉去衣櫃那邊挑衣服了,景宜放下衣袖,低聲解釋道。

蕭霆冷哼,“你疼不疼與我何幹?”心不在焉的,随手扯了一條綠裙出來。

景宜見了,不由走到他身邊,人站在蕭霆左後側,手臂卻輕松越過蕭霆頭頂,挑了一條大紅褙子出來,再看着蕭霆道:“今日新婦敬茶,你我都要穿紅。”公主可以不跪公婆,但這碗茶,還是要敬的。

蕭霆抿抿唇,一把扯過褙子,扭頭冷聲道:“我要換衣服,你先出去。”

景宜莫名想笑,他分明是不想看到她,故意用更衣當借口罷了。

“好。”景宜識趣地告辭。

走得太快,沒注意到身後,蕭霆巴巴目送她的眼神。

兩刻鐘後,蕭霆打扮完畢,新婚夫妻一起去将軍府正院,給長輩們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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