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前奏

星期一，又到發工資的日子了。

左手計算機、右手執筆，打勾确認出勤率、銷售成績，反複核對小數點，ENTER鍵輸入，工資入賬。

莫蘭請假，許念家代理月底財務工作，計算最後一名員工薪資，抻懶腰從椅子裏站起來。

“接下來要做什麽呢？”

松松筋骨，拿起馬克杯到淨水器前，熱水遇見咖啡粉末，飄來一股濃濃、令人振奮的咖啡香。

“D-29.離婚裏只有29天。怎麽我就沒有婚前焦急情緒呢？“

表情帶點自戀，口氣帶點小苦惱，眼中充滿迫切之情，盯着求婚戒指腦中思緒又不知跑哪裏去了，都沒發覺窗外來了客人。

”許經理，打擾了。”

樊勝美的聲音響起，許念家驚訝地擡頭看向推門而入的她，說：“樊姐？你怎麽會來？”

瞧了一眼手表離下班時間還有十分鐘，許念家熱情地挽着樊姐胳膊，請她入座。

”能請我喝酒嗎？”

樊姐撩起長發，強撐笑臉，沒有摘下遮住半邊臉的大哈墨鏡。

許念家大概能猜得到，樊姐的媽媽又給她打電話要錢了。

猶然記得，走投無路再無熟人願意借錢的樊姐，無比艱難地向許念家開了口。

當初，樊姐入住2202時許念家非常忙，那時賣場開業之初，許念家睡得比青蛙晚起得比雞還早，與樊姐根本就沒說過幾句話。

”許念家，我，我。能借我點錢嗎？“

Advertisement

許念家生平第一次借錢給別人，收到第一份借條，一張淚跡斑斑的欠條。

星期一晚上，酒吧內客人不多，許念家和樊姐坐在角落位置一眼望去，上海撲朔迷離的夜景映入眼簾。

“多美呀。”樊姐撐着下巴，望向窗外，低聲贊嘆。

許念家搖一搖酒杯：“不及你的美。”

“小屁孩兒。婚禮準備的怎麽樣？“

許念家揉一揉被樊姐掐紅的臉頰，說：”嗯，很順利。”

服務員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許念家拿起筷子跟樊姐說：“好了，菜上齊了，本人樹洞模式開啓，盡情吐槽吧。“

樊姐無力的笑了笑，喝掉第三杯陳年釀酒，如無依無靠自生自滅的小草般，慢慢道來。

成長在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環境，極度扭曲的虛榮心作祟，到頭來弄不清自己堅持的是否對錯，更錯失了實現自我的好機會。

”呼~~“

長嘆一口氣，樊姐擦幹眼淚，仰頭一杯。

嗡嗡~許念家把手機屏幕轉向樊姐，“諾。看吧。“

是一條短信，內容如下：由上海飛往香港的飛機将于今晚21：20在虹橋機場起飛。乘客：樊勝美。

”這？“

趁樊勝美淚眼汪汪看信息時，許念家招來服務生結賬，拉起樊姐跑下樓超速行駛奔向機場。

”我沒有錢，你讓我去什麽旅游？純屬觀光客？”

樊勝美被許念家的行為搞懵了，偏偏她沒空搭理自己，一直用香港語言跟人家通電話。

“喂，小蚯蚓。“

待自己的電話響起，樊姐明白過來，許念家都做了什麽。

20：40分到達機場，邱瑩瑩和關雎爾拉着大大行李箱等候在辦理值機手續臺。

妝，都花掉了如被許念家暖和的心。

樊勝美怎麽也控制不住淚水，自己想奔放的心也收不回來了，她想離開了，想忘掉老家的糟心事。

手拿乘機票，排隊等候海關檢查，心中越發堅定去香港好好玩。

“家家，你太棒了。我跟關關都吓一跳了。”

看不見樊姐身影，邱瑩瑩激動地抱住仍然打電話安排的許念家低聲吶喊，而關雎爾只知道點頭附和邱瑩瑩的話。

兩個小時前，許念家給邱瑩瑩和關雎爾發短信，讓她們替樊姐收拾行李，說自己要送樊姐去香港旅游，附帶行李目錄。

又拜托香港旅行社的表姐，給樊姐安排一名導游兼玩伴，為期一個星期。

”希望，樊姐有愉快的旅程。“

關雎爾眼眶微紅，她和邱瑩瑩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樊勝美不是為了愛情苦惱。

2202因邱瑩瑩和關雎爾歡樂多多，回程路都不知道時間過得如此快，車子駛進地下車庫，她發現趙啓平的車停在旁邊。

”喂，是趙哥哥嗎？”

許念家嗲嗲一句，讓趙啓平驚悚地差點掉了手機。

”你發病了？“

”去，我看是你快病了吧，精氣不足小心那啥。“

趙啓平說：“要不要這麽羨慕？”

許念家也不退讓：”年輕人，不聽老人勸，吃虧在眼前。祝你身心愉悅。“

趙啓平也回過味兒，看了一眼浴室方向，走到窗前換了一副口氣問：“什麽事？”

“美人計。餘下的自己想吧。”

挂完電話，許念家挑選出睡衣哼着小曲步入浴室，都不管自己給趙啓平和曲筱绡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2201，安迪把攤開的文件夾一個個整理好，呆呆坐在那裏想一會兒打電話給譚宗明。

“喂，老譚。”

躺在譚宗明懷裏的黃玉清楚的看到來電者是安迪，眨眼間掩去心中想法，從他的懷裏離開。

“安迪。”

譚宗明直直盯住圍着浴巾走出房門的黃玉背影，眉間皺起。

"老譚，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譚宗明很清楚，安迪如此猶豫開不了口，只能是因為那個人--安迪的父親。

次日，許念家和莫蘭推着一堆東西從倉庫出來，嚷嚷道：”前面別擋路啊。我們看不見路。“

然，譚宗程專屬鈴聲響起，把小推車停在那裏：”譚先生，你好過分。怎麽現在才給我打電話。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啊。“

譚宗程先生又出差去了，許念家好怨念。

“轉身就能看到我了。”

然譚先生的語氣很輕松都不像自己期待的那般，有些失望的許念家用鞋尖蹭大理石。

“什麽？”

許念家根本不相信，但還是轉身一看，捧着一大束紅玫瑰的譚宗程站在那裏。

”哈哈哈。“

什麽也說不出什麽，高興地撲向譚宗程。

“事情辦完了嗎？”

譚宗程給許念家擦拭嘴角的奶油，平波無瀾的說：”嗯。辦完了。“

許念家捕捉到他一閃而過的寒冷，停頓一會兒問：“處理掉內部人？”

譚宗程笑得很開心，“聰明。害怕嗎？“

許念家心裏蹦跶着一個小人：小東西，将來不知誰會害怕呢。

放下手中餐具，驕傲地說：“你是我老公，老公就得聽老婆的。”

從甜品店出來，譚宗程領着許念家來到譚宗明的別墅。

“玉兒，我來了。”

男人之間的對話，許念家沒想參與，直奔廚房找黃玉。

“來了。快嘗一口，剛做的糯米丸子。”

書房，譚宗明浏覽USB內容，譚宗程看黃色信封內文件，過一會兒兩人幾乎同時放下。

“辛苦你了。”

譚宗明遞給譚宗程一支雪茄，他們兄弟倆都不喜歡抽煙。

“最後一次。”

譚宗明明白譚宗程提示這一句代表什麽，笑了笑，說：“知道。這是最後一次。”

“怎麽樣？鹹嗎？”

下樓梯的譚家兄弟看到許念家戴着塑料手套拌涼皮問試菜員黃玉。

一次，許念家帶譚宗程到夜市，讓譚宗程喜歡上涼皮，之後譚家廚房裏時常備着自家廚師做的涼皮和調料，只需許念家拌好。

“弟妹，很不錯。”

譚宗程看一眼譚宗明，暗示：那還用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