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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陳化辰又旁敲側擊地打聽了兩句,弄得趙和怡沒怎麽有胃口,早早就要回去。

陳化辰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抱歉到:“你不想說就當我沒有問吧,是我好奇心太重,別往心裏去。”

趙和怡點頭笑了笑,先一步開門上車,等他跟上來才說:“陳先生,你說第一眼就對我有好感,其實我有句話一直沒有說,我覺得一見鐘情這種事,真的好膚淺……”

陳化辰動作滞了一滞,剛要說話就被她截住,“我這句話沒別的意思,只是說出來自己的感受……要是人長得不行的話,有誰會對這人一見鐘情。”

“感覺對了就行了,我比較注重感覺。”

“有感覺的前提必須是人長得還行吧?”

陳化辰笑了笑,點頭說:“也是。”

“我就說嘛,沒有美麗的外表,再美好的內心也沒人會在意……而且吧,感覺是最不靠譜的東西。”

他沒有立馬反駁,回過來身打量了她的神情才說:“我不明白你想表達的東西。”

趙和怡擡着頭,語氣輕佻地說:“方才那是我前夫,我結過婚,又離了,這事你不知道?”

陳化辰有些驚訝,也驚訝于她的直接坦蕩,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雲淡風輕地說:“誰還沒有一點過往。”

趙和怡忍不住瞧了他一眼,眼神略微暗淡,半晌嘆了句:“當初太任性,肆意妄為,總要付出點代價。”

他又皺眉,聽出來這兩句話有別的隐晦信息,不由地盯着她瞧。

趙和怡再沒說別的,催促他開車。

……

馳程到了公司,錢建軍通知他吳廠長一直在會議室等他。

吳廠長就是昨天打電話的那人。

他随口說了一句明天公司談,沒想到對方一大早就來了公司。

他其實并不是有意為難,一這樣心裏頭更加覺得有些對不住。

馳程去了會議室,親自把人又請到總辦公室,他無意沾小便宜,又覺得對方從外市半夜折騰一趟,誠意足夠,便顧慮着對方,二八開。

送走姓吳的以後,唐易就敲門進來。

馳程放下筆,問她:“什麽事?”

她拿出來手裏的東西遞到他眼前,馳程打眼一看,有些意外,竟然是辭職信。

“怎麽、怎麽突然要辭職?”

“我爸之前跟我提過兩次,我覺得都是成年人,沒有必要因為私事影響工作。”

“我也這麽覺得。”

唐易垂着眼,輕聲說:“他最近身體不太好,我想了一番,還是辭了吧,不值當得,回開瑞還能幫襯他。他現在上了年紀,精力比不得以前。”

“身體不好?怎麽回事?”

“心血管不太好,現在已經沒大礙了。”

馳程沉默了半天才開口:“怎麽沒聽你提呢,我也好去看看唐總。”

“不是什麽大毛病,也就沒有在你跟前多嘴。”

馳程嘆了口氣,怎麽會不知道這是唐先知的意思。最近這段日子,除了疏遠,還有打壓。有時候想起來不禁覺得心寒,商人太重利,沒了價值一點交情都談不上。這也是他一直沒有說太明白的原因。

他拿起唐易的辭職書簽字,若無其事地說:“按照公司規定,你得交接一下才能離職,這段時間再辛苦一下。”

唐易接過來,盯着“馳程”兩個字瞅了幾秒,眼眶紅紅地問:“你說,女人面皮太薄,是不是也不太好?”

馳程沉默了,他當然知道什麽意思。

她深吸了口氣,擡起頭說:“我不甘心的時候就會想,你打心眼裏排斥,所以沒被我吸引,你要是跟我交往幾天,說不定就上瘾了呢……就像艾米,不也陪了你幾年嘛……你對我,你敢說自己沒動心嗎?我能看出來你的猶豫,你覺得我跟你前妻一樣嬌生慣養,花瓶,靠不住,你刻意回避,可是我不明白你怎麽又跟前妻牽扯到一塊了……”

“……你聽誰胡說八道?”

“你習慣性挂賬。”

馳程沒說話,不知道怎麽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胡攪蠻纏……”

“沒有,”他嘆了口氣,幾天積壓的郁悶一塊散發,認真地說,“你爸爸對我不薄,我感恩戴德,我覺得今天得說明白……我不能說對你沒動過感情,是個男人都受不了溫柔漂亮的女人投懷送抱,但那是一時頭腦發熱産生的,這些年早就淡了……說真的,我跟你在一起處事,總覺得要小心翼翼,要端着,要捧着,這讓我特別不自在……可能我倆就不适合,我守着你放不開……你要知道,感情這東西,它不是投資,投資的時候看得是既得利益、眼前利益、未來利益,投資需要你保持理智頭腦,你看好一個項目,再看好,不賺錢也不能投……感情吧,有時候你明知道是賠本買賣,還是忍不住去吃虧……如今這年頭,不管周圍的人怎麽開放,有些事男人能吃虧了從頭再來,女人卻吃不起,別人說的再天花亂墜也不能吃……我不可能跟你怎麽樣,這幾年我一直小心掌握分寸,你這樣的女人,我招惹不起,招惹了就得負責,你跟艾米不一樣,我跟她只有金錢交易……我如今覺得,這個年齡段,談感情有些片面,性格合适不合适才最重要。”

“聽了這番話,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傷心……我以前總覺得,你對那些人沒認真,只是生理需求,你的心在你自己那,跑不了。我有恃無恐又太要面子,低不下頭戳破最後一層窗戶紙……可是現在,我也沒等出來個什麽……我一開始就弄錯了,我不該等,我該争取才是……”

馳程搖了搖頭,眉頭緊皺。

唐易不知道他搖頭是嘆息無奈還是說她說得不對。

話說開了,心裏舒坦了,她這種性子的人,面子上卻開始過不去,低着頭擡不起來,只好腳步倉促地往外走。

馳程沒動作,目送她出了門。他覺得這麽也不錯,要是心軟追過去安慰,只會引來誤會。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北方掀起大範圍寒流,氣象局這幾天一直嚷嚷着有雪,可惜遲遲沒有下來。

趙和怡他們部門聚餐,選了一家中檔餐廳,一晚上鬧騰的不得了。

她部門裏男人多女人少,但是稍微高點的職位卻基本是女人在崗,都說女人厲害起來男人都怕,果真是不假。

趙和怡路上堵車,晚來了十幾分鐘,剛進門還沒坐下,就被拉坐下來罰酒,兩杯青啤下肚,心口涼嗖嗖一片,嗆人的酒氣不禁有些上泛。

她拿起來筷子趕緊吃菜壓一壓。

旁邊女同事說想聽段子,讓男同事講一個助興,幾個男同事你一言我一語——“姐姐,想聽什麽樣的?”

“帶色兒的還是不帶色兒的?”

“肯定是h字母開頭的,不然有什麽意思?”

最後這人說完,立馬講了一個。

在座的哪有幾個沒見過世面的,段子不知道聽了多少,自然要說他俗套。

他有些尴尬,不服氣地說:“不帶勁兒?我有帶勁兒的啊,不知道你們聽了接受不接受得了,咱吃着呢,不太好吧?”

“不講出來怎麽知道接受不接受?”

男同事也相互打趣:“就知道你不行,不行換人嘛,裝什麽大尾巴狼。”

他握拳抵到嘴邊,使勁“咳”了一下,趙和怡暖和過來,跟着擡起頭瞧他。

他說:“話說,甲乙兩人打賭,誰輸了就要把痰盂裏的痰喝一口,結果甲輸了,猶豫半天抱起來痰盂咕咚咕咚喝完了痰盂裏的痰,乙上去拍拍肩膀,好兄弟,說好一口就夠了,你不用一口氣喝完的,甲呸了一聲說,媽的,痰太濃,我咬不斷!”

周圍沉寂了兩秒,個個面如菜色。

趙和怡吃菜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擱下筷子就往衛生間跑,動作幅度太大,餐盤都被蹭掉,噼裏啪啦一陣混亂。

有人捶了剛才講笑話這人一下,罵罵咧咧地說:“你他媽怎麽這麽會惡心人,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又有人說:“和怡姐怎麽了,被惡心着了?”

一衆人往衛生間的方向望了望,劉勤勤見趙和怡半天不回來,趕緊跟過去,一推門就見趙和怡扶着盥洗池一個勁兒吐,似乎是止不住,人都有些虛脫。

水龍頭開着,但也止不住一股酸臭味。

劉勤勤反應過來,小跑過去扶住她,瞧見她眼眶紅腫,滿眼淚花。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笑話把我惡心到了……曾經惡心的吃不下飯,如今再看,殺傷力還是蠻大第16章劉勤勤抽了紙巾遞給她,邊拍她的後背邊問:“和怡姐,你沒事吧?”

趙和怡扶着盥洗池緩和片刻,有些不好意思,漱了口,關上水龍頭,接過來紙巾擦嘴,挽着她的胳膊笑說:“沒事……不好意思啊。”

劉勤勤扶着她往外走,嘆氣說:“你沒事就好,吓我一跳。”

趙和怡笑了笑,随手撥弄了一下頭發。

回到包間,男同事過來道歉,一直說自己沒譜,失了分寸。

趙和怡擺手,抿嘴笑了笑:“沒有,這笑話挺新穎呢,可能是我最近胃淺。”

男同事尴尬之色少了幾分,端起來酒杯說:“我自罰一杯,就當是對和怡姐賠禮道歉吧。”

趙和怡忙說:“太見外了吧,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說完跟着端了一杯啤酒,不驕不躁地說,“要不這樣吧,你幹了,我随意……剛才一進門就喝了兩杯,現在還沒緩過來,胃裏不太舒服……”

男同事也沒客套,直接擡臉,一口氣幹了。

她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剛才吐了一遭,嗓子眼現在還有些疼,不敢再多喝。

剛放下酒杯,蘇紅擠兌了一通,說趙和怡胃嬌氣,吃飯不能聽髒東西,跟咱們真吃不到一塊,下回聚餐,咱們都得小心伺候着。

趙和怡沒搭腔,裝作沒聽見,衆人也沒有接話,倒讓說話的人自個有些不自在。

這茬過了,衆人也沒再計較,該怎麽玩還是怎麽玩。

趙和怡卻有些坐不住,中間又跑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後氣色更差,劉勤勤知道她不是裝的,聽她說要走,趕緊幫她把提包、外套遞過來。

趙和怡穿了外套,對大夥兒說:“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一步,你們千萬別因為我掃了興,下次咱們再約時間。”

男同事問了句:“和怡姐,別走啊,不是因為我吧?”

趙和怡跟他也算熟悉,開得起玩笑,聽他這麽說就來了一句:“是啊,就是因為你,下次再聚得讓你買單。”

一衆人都附和起來,非讓男同事定時間請客吃飯。

男同事摸了把臉,拍手說:“成成成,為了和怡姐這句話我也得請啊……要不這樣吧,咱們去吃博山水餃呗?三十塊錢六十個,我花十五塊錢就夠一人一個,多實惠……”

衆人一時都樂起來,紛紛罵他摳門。

趙和怡關上包廂的門,拎着包去車庫取車。

剛插上鑰匙,包裏的手機就叫喚起來,她只覺得全身骨頭節酸痛,一點力氣都無,不耐煩地掏出來手機。

“這麽半天才接?”

“正開車呢。”

“那小心點。”

“你幹嘛呢?”

“剛做了一臺引産手術。”

“你懷着孕怎麽還站手術臺啊。”

“熟人,專門來醫院找我,我就自己上手了。”

“哦,引産啊?怎麽回事?”

“自己神經大條,跟男朋友分四個月才知道自己有了。六個月,肚子大了才發現,不引産怎麽辦。”

趙和怡沉默了一下,只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問:“一直不來姨媽都不知道檢查檢查?”

“剛懷孕受精卵着床植入性出血,以為來了姨媽呢,後幾月一直沒有X生活,不來姨媽也不急,三言兩語說不清……這種貨也少見。”

趙修雲說完,半天沒見趙和怡反應,捏着電話換了手術服,提聲說:“人呢,聽着沒啊?”

“哎,聽着,”趙和怡胸口砰砰直跳,喘了口氣才心不在焉地說:“好可惜啊,再挨一挨就該生了。”

那邊聽了,絮絮叨叨教育她:“你以為生孩子是鬧着玩呢,先不說她工作幾年也沒攢幾個錢,未婚生育可不是小事,怎麽生啊?任性也沒有這個任性法子……不給你說了,我待會還要去看看她,一個人來做手術,術後也沒個人伺候,怪可憐的……”

趙和怡抿着嘴挂了電話,心裏計較了一番,趕緊開車出了地下車庫,也不知怎地,腦子裏全是趙修雲的話語。

走到長江路,她找了家連鎖藥店,靠邊停車,然後提着包進去。

沒大會兒拿着一盒東西出來,左右看了看,意識到直接拿在手裏不太好,趕緊拉開包塞了進去。

趙和怡到了家裏還有些心驚膽戰,手心裏冷汗直流。

進門的時候手機響,是陳化辰來了一條短信,問她周末有沒有時間,他有個好地方,想帶她去玩。

趙和怡看完就收了手機,沒回複。她現在哪裏還有心情出去玩……都說命運弄人,她只怕已經被老天爺弄了。

匆忙換了鞋子,跑進衛生間好好洗了手,返回卧室拿了包裏的東西又進了衛生間。

也不知道她在捯饬些什麽。

不大會兒裏面傳出來一聲尖叫。

叫聲之後又歸于平靜,片刻,她推門出來,眉眼有些下垂,掐着腰愣了幾秒,之後圍着沙發轉了兩圈。

兩圈後恢複了平靜,默默地拿了換洗的睡衣進了浴室,沖澡的時候側身對鏡子,翻來覆去地打量自己,有些神經質。

洗完澡吹幹頭發,最後洗臉、刷牙、護膚。

上了床,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拿出來手機,啪啪地按個不停,一直在網上查東西。

也不知道幾點,抱着手機睡過去,夜裏睡得不安穩,早晨卻是一早就醒來。

醒來第一件事,趕緊掀被子爬起來,手機裹在被子裏,一下子被甩下床,不偏不倚地碰在床頭櫃棱角上,然後一側着地,恰好摔在沒鋪到地毯的邊緣。

鋼化膜沒碎,鋼化膜裏面的外屏被震裂一條縫。

趙和怡咬着下唇皺了半天眉頭,光着腳去了客廳,在皮包的紙盒裏又拿了一枚東西進了衛生間。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她臉上表情還算比較淡定。

出衛生間的時候,把一枚驗孕筆随手扔到大理石洗漱臺面上,驗孕筆正面朝上,赫然兩條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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