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首次看望

蘇妄衾聽了這話，原本還打算奚落百裏，這下子就如同洩氣的球一樣軟了下去，只是一雙眼睛帶着怨氣死死盯着百裏，可憐百裏背後沒有生眼睛，不然的話他現在肯定能感受到蘇妄衾對他的不滿。

倒是黃老這時候仰頭哈哈大笑打了個圓場道：“我這徒兒很靈性，半月過去了，沒想到進步了不少，比起當年的我都厲害。”

蘇妄衾聽了黃老毫不吝啬的贊美，這時候得意地走到百裏的面前，百裏一雙好看的眼睛卻沒有望着她，只是盯着手中正在把玩的琉璃盞擎着笑意，嘴角的那抹笑容更是別有深意，只是蘇妄衾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然而自己已經到面前來了，他卻一副愛理不睬的樣子，這也太不把自己當人了吧？

蘇妄衾心裏面有氣，正待要說話的時候，百裏的眸子突然一眨，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就道：“雖然你現在是黃老的徒兒，但你也別忘了我是你的主人，你要是敢對我不敬，信不信我現在帶你走？”

“你敢！”

“黃老，我看你們倆的師徒情分還是到此為止吧！我這就帶她走。”百裏說完後起身拽着蘇妄衾的手就往外面去，可憐的蘇妄衾剛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被百裏死死抓着了，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外面移動。

蘇妄衾內心有一萬只草泥馬在策馬奔騰。她實在想不到百裏既然答應了自己選擇的路為何突然要臨時變卦，當然，事到如今她也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下一刻，蘇妄衾笑嘻嘻地一把将百裏的手死死握住就道：“主人，我知錯了，剛才我并無欺你之意，是你多慮了。”

望着蘇妄衾一張談笑的嘴角，百裏趕緊有趣的緊，他也從沒想着要将蘇妄衾拉走，畢竟好不容易才拜了黃老為師，這樣的機會連百裏都不知道再來一次以梅子酒相逼黃老是否會答應。

不過他還是沒有解趣，于是睨了蘇妄衾一樣就道：“你說沒有就沒有？果真是我多慮了？”

在百裏一雙美目的注視下，蘇妄衾暗叫一聲該死，這時候她偷偷瞄了一眼黃老卻發現對方正笑嘻嘻地朝着這邊看呢。

蘇妄衾趕緊就像是知錯的孩子一樣垂頭道：“我也就是想想，還不興我想了？你雖是我主子，可是自從那晚不辭而別，這麽久這都沒來看過我，這倒也是你的不對了。”

百裏還想說什麽的時候，抿了抿嘴最終不得不作罷，蘇妄衾說的并沒有錯，雖然很多個夜晚百裏都在暗處偷偷看沉睡中的蘇妄衾，但是對方并不知道他在，這樣給人的錯覺就是百裏從來沒有看過蘇妄衾，也難怪人家對自己有怨言了。

“看你做什麽？你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我買下你，還要叨擾黃老教你功夫，這樣的恩情你不想着如何報答，怎麽現在都開始計較我的不是？”

……蘇妄衾一陣啞然，想想自己之于百裏好像就是人家買來的下人，連普通人都比不上，哪裏能談得了什麽條件呢？委實不夠資格。這時候她只好換了副可憐的樣子眼巴巴地瞅着黃老，黃老果然應了，打着哈哈過來就道：“好了好了，不管她是你的什麽人，現在都是我的徒兒了，你将她丢在這裏這麽久都不來看她，委實有點不夠情分。”

百裏瞪了黃老一眼，意思分明說：我來沒來你還不清楚嗎？

可是黃老卻假意沒有看見，提着百裏的梅子酒就往石桌上走，百裏受到了無視，心裏面甚是不甘願，對黃老卻又不能做什麽，只好面帶不屑看了蘇妄衾一眼。

蘇妄衾當然沒有想過要離開百裏這條大腿，畢竟在天子面前都能讓對方卑躬屈膝的人，蘇妄衾委實佩服，也算是知道了什麽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只是年紀輕輕的百裏能有這麽大的本事，蘇妄衾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在她眼裏，能做太子太傅的人似乎都是花白胡子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古董，整天都在哪家搖頭晃腦地教別人怎麽讀書，可是眼前的百裏确實刷新了蘇妄衾的三觀，畢竟這麽年輕都能做太子太傅，只怕不會是因為百裏擁有博學的見識和高超的武藝那麽簡單。

蘇妄衾還在猜測的時候，小童已經用菜将石桌擺滿了，除去一些已經略顯青黃的野菜外還有山藥炖的野雞，滿桌子的香味讓大半夜就開始訓練的蘇妄衾肚子都開始咕咕叫喚了，大概是又有梅子酒喝，黃老臉上容光煥發，看起來甚是歡喜。而百裏也甚是悠然，蘇妄衾剛才的不規矩壓根沒影響到他的心情，畢竟今天能夠“光明正大”地和蘇妄衾見面百裏心也甚是歡喜。

雖然自從遇到蘇妄衾以後，百裏愈發覺得自己的心不受自己控制，但偏偏這樣的感覺恰恰又是逍遙慣了的他最喜歡的。

碗飯從夕陽西下的時候一直吃到明月高挂，一開始的時候蘇妄衾還驚訝為何每天晚上的月亮都是這般圓這般亮，只是這樣的問題她委實開不了口問師父，只好借着某次假意犯嘀咕的時候向小童說了，小童才告訴她原來天上的明月不過是假月亮罷了，乃是黃老為了照明而特意做出來的，從那一刻起，蘇妄衾對古人的能力就越來越咋舌。

飯很香，菜也很可口，蘇妄衾邊吃邊聽那兩個人的談話，對這個世界的格局也都有了一些新的認識，在她現在看來，似乎外面的世界馬上就要分崩離析了，這在蘇妄衾看來倒也不怪，畢竟像秦孝和那樣的忠臣都會被人誣陷殺頭，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當然，還有許多是蘇妄衾聽不懂的，每每聽到這些的時候，蘇妄衾就開始一通猜測，當然偶爾也會趁機偷偷瞄一兩眼百裏，畢竟這樣的美男子看着很養眼。

直到蘇妄衾快要坐不住的時候才聽百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蘇妄衾，你不要忘了白日裏我說的話，既然能将你送進來， 同樣我也可以随時帶你走，所幸黃老十分看重你，那你就在這乖乖練功。”

蘇妄衾撇了撇嘴，這一頓晚飯将她的肚子徹底撐飽了，畢竟這麽久了，吃慣了粗茶淡飯的她突然來一口豐盛的晚飯，這讓她自己都覺得感動。

只是百裏依舊和黃老在那裏津津有味地談論天下大勢，蘇妄衾又不能走，只好拖着腮聽兩個人在那裏講。

當然，兩個人還時不時壓低了聲音朝着蘇妄衾這看一眼，蘇妄衾光看那雙眼睛都覺得肯定又有什麽好果子等着她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