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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伴侶。

上千年麽,自認為已經老夫老妻的雷霆自然是少了少年人對愛情所特有的激情熱烈。

到達M市的當天晚上,雷霆就去實驗室基地取了一支藥劑。

回房間的時候,原本應該睡在隔壁房間的孟常玉卻睡在了雷霆床上。

灰蒙蒙的房間裏,大床上突然多了一個人,吓了雷霆一大跳。

孟常玉被雷霆從窗戶跳進來的響動驚醒了,揉着眼坐起來,“怎麽突然從陽臺進來啊?”

似乎只是随口一問,問完就沒過多關注。

卻是叫雷霆一噎,半晌含含糊糊的說了一聲,“我就去陽臺吹吹風。”

怕孟常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雷霆搶過話語權,“你怎麽在我這裏?”

孟常玉果然沒再糾結之前那個問題,抿唇笑得腼腆,“本來是找你有事的,過來之後沒找到你,下樓去問了前臺,也說沒看見你出去。我擔心你,結果留在這裏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噢,話題又扯到雷霆沒辦法交代的這個問題上了。

“那也不能睡我床上啊,真是的。”

雷霆佯裝生氣的拽了黑色T恤下擺,将衣服一脫,白晃晃的上半身就暴露在了空氣中,晃得孟常玉有點頭暈目眩。

雷霆見有效果,繼續裝作無知無覺的低頭接了皮帶扣,将黑色長褲也給蹬了,兩條同樣白的筆直長腿就露出來了。

且這兩條白大腿還晃啊晃的,最後屈膝,跪着爬上了床。

脫得只剩四角褲的雷霆就這麽一撲,趴着睡到了孟常玉身邊,雷霆還一邊攏了攏枕頭一邊扭頭抱怨,“這可是單人間,只有一個枕頭,沒枕頭睡得可不舒服了,明早起來得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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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沒趕人走,還默認了兩個人睡。

雷霆現在可沒膽子攆人,就怕這厮下了床突然腦袋清醒了,又要追問他之前到底去哪兒了。

孟常玉笑得格外不好意思,但也沒覺有要離開的自覺,反而将枕頭往雷霆的方向扯了扯,然後自己也順着枕頭往雷霆的方向貼近。

“要不然明天我們去換個大房間吧,這樣我們晚上還能說說話,比起開兩間房,花費也更少。”

開玩笑,就他們兩這種情況,還需要知道怎麽節省花費?

不過兩人都覺得這個提議挺不錯的,于是默認明天換房間的決定。

事實上覺得不錯的也就只有孟常玉,至于雷霆,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該做的事今晚也出去做完了,也不需要刻意避開誰。

兩天之後,雷霆正在沙灘上光着腳跟孟常玉手牽着手踩浪花撿貝殼,突然聽到小菜苗帶回的消息,雷霆愣了愣,狐疑的目光落在身側孟常玉臉上。

“昨晚基地被兩撥人圍繳了,投資人剛清理完實驗室的人,後面一批人就出現,将所有知情者全都帶走了,基地資料也全都銷毀了。似乎是ZF的人。”

“有人給元首發了封文件。”

這個有人是誰,不言而喻。

孟常玉不明所以的回視,而後似乎想起什麽,抿嘴笑得甜滋滋的,飛快的湊上來親了雷霆嘴角一下。

“好了吧?待會兒回去再繼續吧。”

雷霆默默擦了一把嘴角,不吭聲,低頭繼續踩浪花。

嘛個比,就知道這厮不可能有多純良。而且他這個眼神明顯是疑惑茫然狐疑好吧,居然強行扭曲成求、歡,真是夠了。

不過這樣的表現,是不是孟常玉在向他表明自己的本質?

雷霆對于這種隐晦的信號十分不敏感,若是有人想要跟他打架,雷霆自然是能迅速捕捉到戰意的。

可這種亂七八糟似是而非考腦殼的事,雷霆想想就放棄繼續思考了。

真是的,有什麽事是打一架解決不了的事呢?一架不行就多來幾場。

陰謀詭計有個什麽好玩的,還不如直接幹一架,痛快又酣暢。

直到很多年以後,雷霆突然想起這件事,順口問過一句孟常玉為什麽要發那封給元首的信。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深。投資者會在第一時間處理實驗室的人,可過後就會開始找給他發證據的人,甚至還會後知後覺的想起,這樣的藥物對他有着很多用處,然後克制不住誘惑,他可能會自己找人繼續研究下去。”

“我做的跟你做的,有什麽區別嗎?”

元首就不會想要找發文件的人?元首就不會繼續研究下去?

“個人的利益跟國家的利益,有很大的區別。元首知道了,等同于一大群人知道了,他們相互制衡。投資者一個人知道了,他無所顧忌沒有束縛。”

雷霆琢磨了一下,沒太明白裏面的人際糾纏,也就抛之腦後。

反正最有頭腦的人他也有了,只需要多給點甜頭就能随意驅使,幹什麽要白費腦細胞的去自己琢磨呢。

大學的時候兩人選了同一所學校,專業不同,雷霆就選了個考古專業,每天閑得沒事就差玩蛋打發時間了。

孟常玉要做的事很多,除了專業知識,他還需要不斷交際應酬,為以後的參政之路打下基礎。

好在孟常玉這人依舊如同當初的博揚之流,想孤僻的時候孤僻得連媽都不理,想跟誰打好關系的時候,仇敵都能被他感化。

如今的孟常玉,俨然是位長袖善舞圓滑卻又不失正直底線的好人。

去你妹的好人,雷霆不止一次吐槽,不過也就敢偷偷在心裏跟小菜苗吐槽。

他還不敢直接說出來,不然又要被孟常玉那厮找個由頭無知無覺的因為什麽莫名其妙的事心虛,不敢反抗,任由對方這般那般的折騰。

一開始雷霆還沒想明白這其中關聯,就是覺得自己怎麽那麽倒黴,好不容易想松松筋骨放松放松,卻偏偏被孟常玉無意間逮住尾巴。

為了不讓孟常玉繼續追究,雷霆只能順着孟常玉最喜歡的方向轉移對方注意力。

一次次下來,某一天小菜苗無意中提起,雷霆才恍然覺察到不對勁,怎麽就每次都這麽巧呢。

而且吃飽喝足的孟常玉真就那麽恰巧的不再提起先前的事。

在小菜苗面前,雷霆自然嘴硬的表示這是情侶之間的情趣。

可回頭,雷霆就暗戳戳的進行了試探。

然而試探結果卻更叫雷霆迷糊了,似乎之前百分百被發現确實是巧合,畢竟後面他也幹過幾回,可對方都沒發現。

于是琢磨了一下,雷霆也就不再糾結這事了。之後再恰巧被孟常玉揪住尾巴,照樣用色、誘、術把事情遮掩過去就了事。

虛拟女友8

因為孟常玉的職業,

兩人一直都沒有公開出櫃,

只是家裏的人知曉兩人的關系而已。

安漣漪是直到雷霆大二那年才知道弟弟跟孟常玉之間關系的。

那天是安漣漪結婚,

按理來說,

伴郎應該是男方的朋友,

可周浩然請來的人卻是孟常玉。

倒是叫安漣漪有些意外。

不過周浩然說孟常玉跟他們雙方都算是朋友,

來當這個伴郎正合适。

雷霆作為安漣漪唯一的家人,

自然是代替了父親的職責,負責将新娘交到新郎手上。

婚禮上有過一陣小騷動,張睿在兩年前突然清醒過來,

發現自己的生活居然變得一團糟。心愛的女朋友對他恨之入骨,昔日的朋友同事也都見到他都滿眼鄙夷。

——張睿騙安漣漪的錢養小三的事當初安漣漪跑去找張睿大鬧的時候大家就都知道了。

至于賣安家姐弟房子的事,也在後來被大家漸漸知曉了。

就連張睿的父母姊妹,

都對張睿做出的這些事沒眼看。

張睿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

一場分不清是美夢還是噩夢的夢。

一夢醒來,家人朋友全都視他如恥辱。

之所以說分不清是美夢還是噩夢,

卻是因為夢裏的某些事,

确實是張睿無聊的時候偶然動過的想法。

但那也太荒謬了,

那只是他閑得無聊毫無根由突兀冒出來的一個偶然之極的想法而已。

因為安家姐弟沒有追究,

張睿得以逃脫牢獄之災。可名聲已經臭了的張睿在家呆不住,

只能出外找工作。

可惜當初張睿所在的公司在華國都算是比較好的大公司,

同一個行業的,有些事傳得不算慢,更不用說是在現在這個網絡信息化發達的社會。

張睿辭職之前那段時間的表現,

很多公司都知道了。

稍微小一點的公司倒是不在乎這些,

可對于張睿這樣曾經在更優秀的工作環境裏工作過幾年的人而言,總有中難以抹去的落差。

加上上司的瞎指揮,便是想要找個地方混日子,張睿都覺得艱難。

不知懷着怎樣的心思,張睿開始回了H市,偶爾出現在安漣漪附近。

安漣漪看見落魄的張睿,心裏自然也是複雜的。

因為實驗性質的特殊性,像張睿這樣的實驗體,都沒有知道內情的機會,若不是雷霆刻意去取了一管能解除藥效的藥劑,張睿現在應該跟其他二次實驗體一樣,不是誤打誤撞清醒過來,就是糊裏糊塗瘋瘋癫癫過後半生。

像張睿這樣完全清醒過來的實驗體,不是沒有,卻是百之一二。

ZF內部人員還有專門盯着張睿采集數據的人,盯了兩年發現沒什麽別的特殊情況,這才調走的。

所以張睿從頭到尾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因為外物而導致的突變,只以為是自己的原因,自然沒理由求安漣漪的原諒。

安漣漪雖然有恨有疑惑,可也僅止于此,她有了自己新的生活,男友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可只對她一個人溫柔體貼,甚至還是個隐藏的居家好男人。

弟弟高考意外爆了冷門,上了一本重點大學,專業雖然沒什麽前途,可好歹以後出來,說起文憑也好聽。

一切都很好。

所以安漣漪沒再去關注張睿。

張睿當然也知道安漣漪有了新的戀情,他痛苦,悔恨,恨的卻只有他自己,也只能是他自己。

他以為自己已經接受這樣的現實了,可在安漣漪噙着甜蜜微笑滿眼幸福走向帥氣新郎的時候,張睿還是沒忍住,從賓客席上跌跌撞撞的沖出來,拉着安漣漪的手,痛哭着跪在地上求安漣漪的原諒。

“你挽留的不是我,而是當初平淡穩定的生活。”安漣漪眸光毫無波動,似乎跪在她面前痛哭的男人只是一個陌生人。

周浩然沉着臉大步走過來,不需要雷霆出手,就将張睿狠狠揍了一頓。

一個穩重冷淡的男人,突然在自己的婚禮上,不顧賓客甚至父母親戚的目光,對自己新娘的前男友毫無風度的大打出手,簡直跌破了一衆人的眼鏡。

便是連周浩然的父母都難掩驚詫的表情。

要知道他們這個兒子,從小就早熟穩重,從來沒有過什麽少年中二期。

現在突然鮮活起來,周浩然的父母沒有不悅,反而有種放心的踏實感。

這個兒媳婦,确實是他們兒子心裏眼裏的那個人啊,能夠将兒子變得更有人情味兒的兒媳婦,他們沒有不接受的。

雖然這個孩子的早熟懂事讓作為父母的他們二十幾年來收獲了無數人的豔羨,可他們卻發自內心的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調皮一點活潑一點,更活得像普通人一點。

現在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啊。

周浩然的父母開始對兒子未來的生活感到期盼起來了。

也許這樣的兒媳婦,生出來的孫子孫女,也不會像他們兒子這樣不可愛吧?

張睿這個小波折,只是為原本只是華麗典雅的婚禮增加了些許趣味性,讓離去的賓客多了一點關于新郎新娘感情問題的小話題。

安漣漪卻在回過神之後發現,原本作為伴郎的孟常玉在第一時間居然滿臉凝重的走到了她弟弟身前,以保護者的姿勢自居。

安漣漪覺得有些古怪,而後就開始不自覺的将視線落在自己弟弟跟孟常玉的互動上。

然後安漣漪發現了越來越多的不對勁。

譬如孟常玉會給她弟弟挑選最符合口味的食物,會在她弟弟抿唇的時候适時的遞上一杯最搭配食物餘味的飲料,會滿眼寵溺的為她弟弟擦拭嘴角沾上的汁液......

“我弟弟跟常玉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安漣漪在結束婚禮之後,換完了衣服坐在床上問周浩然。

周浩然失笑,拿起毛巾給安漣漪擦頭發,“笨蛋,也就只有你最後發現了。”

氣得安漣漪在晚上的時候不肯叫周浩然的名字,偏偏要賭氣的一直叫周浩然周總。

倒是叫男人有了借口狠狠懲罰她。

果然是個笨女人。

孟常玉不願意一輩子都無法公開自己跟雷霆的關系,在四十幾歲政治路途走入中央的時候公然宣布辭職。

并直言他要跟愛人一起移民,原因居然單純的就是這幾年華國政治會議上他提出的同性婚姻法被數次投票否決。

結不成婚,勞資要去外國結婚了。

為了結婚而抛棄事業抛棄國家,還真是坦率得叫人哭笑不得。

孟常玉作為已經步入核心的政治人員,自然是不可能說移民就移民的,ZF相關部門進行探讨,又在越來越沸騰的網民請願下做出了一定的退步。

華國2054年,通過了同性婚姻法,華國的同、性、戀者紛紛歡呼,更有許多公衆人物第一時間發博圈了自己的愛人,公開出櫃。

而孟常玉,這個在未來都會被寫入歷史的男人,被圈在了華國。

不過這倒難不倒孟常玉。

因為雷霆已經成為了一名考古人員,雖然是混吃等死危難時刻才會發威的特殊隊員。

可帶一個家屬混隊,還是不成問題的。

因着孟常玉的異常學習天賦,作為家屬混隊的人卻迅速成為了考古隊的精英人士,雷霆偏偏沒有絲毫羞愧,反而每每被人以此嘲諷,都一臉驕傲噎得對手無言以對,只能對此人的無恥厚顏甘拜下風,從此不敢再以此作為攻讦突破口。

這個世界,孟常玉半道出家成為了一名對人類考古做出偉大貢獻的人,被評定為優秀的政治家、考古學家。

兩個毫無關聯的名詞放在一起而毫無違和感,倒是也只有孟常玉一人能做到了。

反觀雷霆這個孟常玉的伴侶,倒是每每只能以孟常玉之同性、伴侶出現在歷史的角落。

這些,卻是絲毫沒能影響兩人的感情。

張睿渾渾噩噩半輩子,某一天一個自稱也是受害者的人告知了他當初二次試驗的真相,終于找到一切突變根源的張睿瘋了一樣開始向別人解釋當初的一切。

可惜大家都以為他是瘋了。

什麽人體試驗什麽掌控全人類,這是熱血漫畫看多了吧?

沒有人相信他,就連張睿的父母,原本還看在張睿老老實實這麽多年而有所松動的兩老也徹底失望,不再理會張睿。

若是不知道真相,張睿或許還能渾渾噩噩的繼續過日子,到了年紀就在父母的逼迫下娶個相親回來的老婆,生個孩子,跟妻子吵吵鬧鬧過一輩子。

可這都是在不知道真相的前提下。

知道真相之後,張睿多年來無處着落的恨就好似終于有了紮根的土壤一般,迅速紮根而後成長。

張睿開始耗費一切金錢精力去尋找這個實驗室基地的消息。

作為一個普通人,張睿自然不可能知道被ZF刻意掩埋的內部消息。

張睿耗費了一輩子,都沒能找到實驗室基地的一絲一毫信息。

最終,張睿在痛恨與不甘中離世了。

死前都不甘心那個毀了他一輩子的實驗室基地居然還好好的存在在這個世界的某一角落。

一如當初含恨離世的原主安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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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駝背的更夫縮了縮脖子,吆喝一聲,就小心翼翼的左右張望。

最近的康泰城可一點也不康泰,死了不少人。

刷拉一聲,路旁的樹搖晃得厲害,更夫渾身一僵,戰戰兢兢想回頭看又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伸着脖子咕嘟咽了口口水,更夫哆嗦着腿一步一挪的繼續向前走。

嘭的一聲,更夫聽見背後有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隐約還能聽見細碎的聲響,更夫吓得渾身狠狠一抖,而後哇呀呀一聲哭爹喊娘的撒腿就跑了。

吃飯的更鑼哐當掉地上了也顧不上撿。

“啧,這啥玩意兒?”

雷霆揉着屁股坐起來,甩了甩手上的拂塵,左右看了看,将手上的拂塵一扔。

手一張,一柄跟剛才那拂塵相差無幾的黑柄白須拂塵憑空出現在手掌心。

守護花妖1

這個世界,

有妖魔鬼怪,

有道士和尚。

原主就是康泰城外三山坡上一破廟的道觀觀主。

當然,

他也是道觀裏唯一的一個活人。

因為這個世界體系的特殊性,

為了天下太平,

官府特意将天下道士法師整合編制。

只要你每五年內為這個國家除妖多少,

官府就能免你徭役賦稅,

給你一個證蓋個戳,表明你這個道士和尚以及道觀寺廟,是合法存在的。

如若沒有達成這個條件,

你就是個假和尚假道士,官府是要拿你問罪的,輕則收回道觀寺廟把人給攆了,

重則下大牢流放或是服徭役之類的。

總之不存在讓沒本事的人在民間招搖撞騙禍害百姓的荒唐事。

若是哪個地方出現難纏的妖魔鬼怪,

當地衙門還會向上面遞交求助函,經過批準後調集全國各處的能人異士齊心協力除去這等禍害。

因此,

平凡的百姓們才能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代裏成功生存,

而不是被妖魔鬼怪漸漸吞噬,

最後滅國。

原主雖是觀主,

卻是個沒什麽真本事的人,

只能靠着賣師傅留下的符咒之類的勉強度日。

現在,

原主出現在康泰城的原因,是他師傅在世時官府給蓋的戳快要過期了,如果他再不除妖,

道觀就要被官府收回去了。

而他,

也要面臨還俗種地或者去其他道觀混日子的窘境。

雖然他師傅臨死前也已經為他謀劃好的後路,留了一封信讓他可以去師伯那座道觀混吃混喝,可原主還是沒準備走。

他想留下師傅這所道觀。

導致雷霆來這個世界的執念自然不是這種事,畢竟到最後,原主确實保住了道觀,并且還經過許多磨難,成長為了一名出色的道長。

現在的道士和尚裏,出現了兩種分歧明顯的思想。

有的認為妖魔跟人類一樣,有好有壞,壞的可斬殺,好的可交好。

有的則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妖魔皆惡,必須斬盡殺絕,才可還世間清明。

原主的師傅就是前者思想的忠誠維護者,于是原主也對妖魔抱有一定的善意。讓原主執念不消的,是一只為了救他而死去的花妖。

那只花妖卻是一只在原主看來十分奇怪的妖。

她很多習性甚至思想都是人類的模樣,可自己又确确實實是只妖。

她總是喜歡一個人嘀嘀咕咕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做事也格外跳脫,有時像稚童,有時又成熟得可靠。

她說她要成為萬花之王,結果每天晚上又不好好修煉,總是溜到房間裏睡覺,她說這是生理鬧鐘的錯,不是她的錯。

真是一只奇怪的花妖,居然會喜歡在房間裏睡覺而不是在月光下。

無論她如何奇怪,在原主還沒成長起來,第一次遇到最大危機的時候,是花妖拼着魂飛魄散的代價救了他。

從此,原主被無數狡詐的妖魔欺騙傷害,數次險些丢了性命,原主都再也沒有遇到過像花妖這般不像妖的妖了。

原主的執念,是保護花妖,讓花妖成為萬花之王。

好吧,雖然一朵喇叭花确實很難成為萬花之王。

雷霆揉着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扭頭看了看四周。

原主之前是在康泰城道路邊的一棵樹上打盹兼蹲守。

最近康泰城接二連三死了七八位閨閣姑娘了,家境多是貧苦人家,死者都是十三到十七的女性。

一開始衙門還以為是采花大盜幹的,畢竟這些死者都在生前被破了身。

可官差忙活了大半個月,卻是連一點賊人的影子都沒摸到,死的人卻是雷打不動每晚一位。

雖然康泰城不算小,可按照這個速度死下去,要不了多久,閨閣未出嫁的女子就要死得七七八八。

很多人家開始急急忙忙将女兒嫁出去,不拘什麽家庭人品,只要能讓女兒出嫁提前破瓜,避開這殺人yin魔的迫害就行。

讓官府最終确認賊人并非人類的,是一家為了保護未出嫁姑娘,全家都聚在姑娘房間裏的一戶普通百姓。

閨房這個名詞,對于普通窮苦百姓而言,并沒有那般多規矩,為了女兒的安危,一家子四五人都在那房間裏打地鋪。

結果緊鎖的門窗半點破損的痕跡都沒有,那家的女兒還是死了,當時這位姑娘的母親跟姐姐都還睡在她左右兩邊。

原本只是以防萬一的一家人醒來發現姑娘死了,頓時受不了,跑到官府堅持聲稱這賊人一定是妖魔鬼怪。

官差查看了現場,覺得也十分可疑,請了附近的法師前來一看,這才确定了這起事件的作惡者非是人類。

要說為何一開始官府沒有請相關專業人士前來确認是否是妖魔所為,主要還是現在越來越多的人犯了罪之後,刻意将線索往妖魔上面引。

加上有本事的和尚道士又都忙碌,不是奔走各地斬妖除魔就是閉關修行。因此除非案件達到了某種程度,才能請來法師道士确認是否有妖魔之氣。

這般說來,官府此番請了法師來确認現場,卻不是這戶人家鬧到衙門才請來的。

這只妖魔十分聰明,它選擇的對象都是窮人,若是那富商官員家,人家就能第一時間花錢親自請法師道士前來家裏走一遭了。

雖然有看現場的法師在,可誰也說不準那妖魔下一個目标是誰,所以官府就廣發除妖函,接函的人都可來除妖。

正缺妖魔可刷成就的原主就這麽戰戰兢兢的來了。

原主想的是既然有這麽多人來,那妖魔不可能就那麽巧剛好出現在他負責看顧的區域,在這事兒裏混幾天,好歹等除妖之後也能在衙門那裏記點功勞。

雖然這點功勞還不夠他獲得衙門蓋戳的。

原主卻不知,那妖魔似乎有點兒本事,能分清這些人的本事高低,作為墊底的原主,就被妖魔挑中了。

想到這,雷霆想到立馬就有架可打,頓時血液奔騰摩拳擦掌。

為了不吓走這只乖乖小妖魔,雷霆收斂好了自身的能量,學着原主那般眼神膽怯的縮着脖子,懷裏揣着拂塵,四處踱步。

暗處,一只渾身長滿拳頭大小肉瘤的光頭矮個男子一雙銀色眼眸閃爍不定,看着遠處走一步打倆哆嗦的雷霆。

歪了歪短短的脖子,男子似乎有些疑惑。

不過又小心謹慎的觀察了片刻,男子确定對方确實沒什麽僞裝的嫌疑,臉頰無聲的一鼓,而後蹲在房檐上的兩腿一蹬,宛如炮彈般沖向了下方的人類道士。

雖然味道不會有處、女的好吃,可這樣的修道者,對蛤、蟆精來說,也是一味大補的食材。

雷霆只覺得風聲一緊,倏然回頭,正對上一條向他疾射而來的暗紅舌頭。

那舌頭肥厚又粘稠,舌尖有一坨肉球。

随之而來的還有能臭暈大象的腥臭味,這股臭氣吹得雷霆恨不能暈過去。

當然,雷霆自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刻真的暈過去。

手上拂塵一揮,帶起一陣清風将臭氣拂散,而後往右一旋身,避開了那條惡心的舌頭。

那舌頭打了個空,落在了雷霆身後那棵樹上,舌尖肉球粘稠度高得吓人,蛤、蟆精一收舌頭,那大樹都被連根拔起。

一擊不中,雖然有些驚訝,可蛤、蟆精也不洩氣,整個人順着舌頭砰然落地,四肢着地,雖還是人形,行為動作卻完全非是人類。

而那舌尖上的大樹也被蛤、蟆精一扭脖子,順勢往雷霆方向一甩,逼得雷霆不得不再騰挪轉移,避開大樹,拉開兩者之間的距離。

跟這種東西作戰,拉遠距離顯然不是好的選擇。

這般大的動靜,道路邊的百姓都從睡夢中驚醒了,有的人家沒有聲息,這是聽出來外面動靜太大恐怕不是尋常事。

有的卻已經點上了蠟燭,準備打開門看個究竟。

不能拖延太久,需得速戰速決。

雷霆遺憾不能跟這妖怪多耍耍,可也知道,若是傷了普通百姓,那他就等着衙門做出處罰吧。

雷霆用得最順手的是棍刀這種可劈可刺大開大合的武器,不過用起拂塵來雖不順手,倒也沒多大妨礙。

秩序杖化作的拂塵,便是白須也利不可擋。

雷霆既然已決意速戰速決,自然是沒拖延半分,輔一站定,腳尖在地上一踏,憑空飛起。

蛤、蟆精長舌快若閃電擊向空中無處着力的雷霆,雷霆卻是半空一轉身,不需任何借力之處,就避開了長舌。

待到逼近蛤、蟆精時,拂塵輕飄飄一甩,長舌自根部瞬間斬斷。

那白須斷了長舌,卻是絲毫血水也沒有沾上,依舊如同一開始那般光潔一新。

“嗷~!”

蛤、蟆精斷了自己最大的憑仗,頓時生了退意,雙腳往後一蹬,化作馬車大小的蛤、蟆原型。

蛤、蟆精渾身一抖,背上那看得讓人眼暈的肉瘤頓時齊齊射出數百道毒水。

雷霆不得不避其鋒芒在虛空中一踏,斜斜的飛速退開。

蛤、蟆精見已得逞,雖然遺憾沒能用毒水化掉這可惡的道人,卻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感覺脫身,于是不再猶豫的一轉身,粗壯有力的一雙後腿在地上一蹬,青石鋪就的道路上就留下一道大坑。

可見這一蹬之力有多大。

以及這一跳,跳出去的距離會有多遠。

然而蛤、蟆精是注定不能精準的看到自己這最大力的一跳能跳出多遠了。

原本還在心中暗恨這道人忒的狡猾的蛤、蟆精只覺得背後一涼,而後隐約聽得有什麽東西嘩啦啦掉到了地上,再之後,卻是失去了意識。

雷霆一招得手,急急在空中一借力,身形飛速後退至七八丈之外,一揮寬大的道袍袖擺,掩住口鼻,滿眼嫌棄的看着不遠處內髒血水落了一地的蛤、蟆精。

那蛤、蟆精卻是被雷霆一拂塵宛如使刀一般自背脊劈成了兩半。

“......這位道友,果然身手不凡!”

“是啊是啊,道友不知是哪處道觀的,卻是貧僧之前未曾見過的。”

“這位仙長,還請您移步衙門,好做個登記,這......”

衙役左右看看同事,大家都微微搖頭表示不知道這位仙長是誰,衙役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前抱拳問道。

居然不知道這般厲害的仙長道號為何,實在是罪過,問話的衙役都羞愧得紅了一張大黑臉。

一柄拂塵也能使出寶劍的風姿,實在是...別具一格。

雷霆一甩拂塵,打了個稽首,道了聲無量天尊,面上噙着高深莫測的淺笑,論裝比,舍我其誰。

守護花妖2

康泰城一行,

接了除妖函的法師道長約莫有十來人,

原主是其中最墊底的那位。

一開始衙門也沒怎麽把他當回事,

連安排的地方都是比較偏僻的,

誰曾料到,

那妖怪偏偏找上了這人。

當聽見動靜的時候,

大家都是一驚,

心道這小道怕是兇多吉少。

一群人急急從四面八方趕來,卻不料,一來就見到了這年輕的道士一躍而起拂塵一劈,

那妖怪就被劈成了兩半。

有那強迫症的道長眯縫着眼一瞧,暗暗點頭,不錯,

劈得不偏不倚,

兩邊剛剛好。

德高望重的法師上前檢查了一番,言道這蛤、蟆精修煉已有三百餘年,

雖是才化形成功,

可因有那舌肉吸收女子最純之陰元的邪法,

卻是功力不弱。

雷霆一人斬妖,

拔了頭籌,

其他人也沒別的心思。

畢竟扪心自問,

像他們這樣的修為,一人斬殺這只妖怪也不是沒人能辦到,卻不可能像雷霆這般輕描淡寫。

看看人家,

從頭到尾,

拂塵潔白,衣衫整齊,便是鬓發也沒有亂,一看就沒費多大力就斬殺了這蛤、蟆精。

朝廷依照妖魔鬼怪的修為劃了等級,像這樣已成人形的三百年妖怪,雷霆最後在衙門蓋了個戳得了三分。

要保住像原主這種一人制的小道觀,雷霆還得獲取七個分值。

若是一般的大道觀寺廟,相應的,需要的分值就更高。

說來劃分這分值的皇帝也是奇人,竟是将這些分得十分清楚,另一邊還不知不覺将為民除害的好名聲拉到了朝廷頭上。

民間被妖魔鬼怪禍害的百姓,現在也不會因為法師道長們除了妖魔就獨獨感恩這些除妖人,卻是都會感念一番朝廷有為,皇家愛民如子。

或許是因為跟某人相處太久,雷霆竟然能第一時間想透這些。

若是以前,雷霆頂多感概一下這個世界秩序明朗氣運穩定,哪裏會想到這些人類的算計中去。

這替朝廷除妖,也不是說就是白幹,雷霆從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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