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傍晚5點左右,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蓉城繁華的市中心道路兩旁,人來人往, 川流不息。忽然間幾輛飛馳而來的警車呼嘯而來, 閃着紅色的鳴笛聲。

林遠把車開到了博美大廈附近的道路口就發現自已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那裏人山人海,成排成排的車輛安安靜靜地停在了一邊, 導致後面往來的車輛擠壓在了一起就算按着喇叭前排的車輛絲毫紋絲不動。

林遠不由地從後視鏡中看向了傅硯知以及他這次的相親對象……林聖光, 發現這兩人某種方面倒是真的很相像, 都是一樣的工作狂, 拿着合同專心致志地看着絲毫不關心窗外發生的事情。

老板的情商辣麽低,難怪傅奶奶傅伯母使勁手段讓他去相親,可是……林遠擡眼又看了一下坐在後駕駛位置上的傅硯知一眼,不由地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兩個人到底要怎麽談戀愛啊, 拜托這是在相親又不是比賽誰工作忙,不過這兩個工作狂湊成一對倒也是蠻好的, 省得去禍害別人了, 一個批着文件, 一個看着官司, 某種方面來說倒也是相配。

不過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林聖光, 她轉身就瞥見到了車窗外的博美大廈, 發現樓下圍着一波又一波的人群,直覺敏感得告訴她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喂,程特助, ”林聖光放下了手中的合同,從包中拿出手機翻到了特助的電話號碼就撥了起來,“是我,嗯,對,博美下面為什麽會這麽多人,沒有關系,工作要緊你要如實老實說,什麽,你說有個小姑娘站在我們博美大廈頂樓要自殺,行,我知道了馬上趕過來。”

這時的傅硯知也從文件中擡起了頭,一眼就瞥見了窗外的人群包圍的博美大廈,又看到了匆匆忙忙趕來的夏喊偉以及他太太夏曉,頓時心情微妙了起來。

他伸出手指揉了揉額角,正要出聲說話的時候,林聖光卻搶先了,一臉的公事公辦:“傅硯知,關于我們的相親今天怕是不能如約進行了,到時候我會跟家母說清楚出情況,這次是我的不對如果你下次什麽時候有空我再改天約你,可以嗎?”

傅硯知很有禮貌:“林總裁客氣了,既然公司有重要的時候就不必赴這次的約,至于下次的約會情況我們改天抽空再完成,很高興認識你! ”

林聖光是個聰明的人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伸出芊芊玉手握住了傅硯知的手:“這樣也好,或許我們以後可以合作愉快。”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傅硯知也笑了笑,果然是他看中的聰明人。

當初大伯母拿了一疊相親對象的照片過來供他選擇,他直言不要26歲以下的女孩子,因為本身自我的個性就太過于成熟,又是一個工作狂,如果要考慮終身大事了他肯定選擇一個各方面跟他有所符合的女子結婚。

在衆多的女孩中他選擇了林聖光,因為林聖光也是一名女強人工作狂類型,婚後雙方有着彼此的事業各忙各倒也是相安無事,不過這前提是建立在雙方都無感情基礎的情況下,畢竟愛情有時候對某一些人來說是奢侈品。

林聖光一下車,早在站在旁邊等待的程助理立刻體貼地撐起了一把黑色的大傘。

“難道你就一直等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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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大小姐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手表有着定位系統,我自然知道你在哪裏位置。”

“我媽真是無所不用其能,”林聖光失笑地搖搖頭,揚起了嘴角若有若無的苦澀,“為了讓我能夠順利相親居然委派你監督我。”

“太太也是希望您今年能夠成婚,畢竟在這麽多孩子中她最擔心您的婚事。”程助理低垂着眉眼認真地回答。

“是嗎,不結婚會犯法嗎?” 林聖光的腳步不由地加快了幾步,走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擡眼就看到了頂樓上站着一個極小極小的黑點,飛揚的黑發,單薄的身姿,那少女搖搖晃晃的動作直接讓林聖光低聲地咒罵了起來,現在的孩子怎麽心靈就這麽脆弱,那她過了29歲生日還沒有結婚每天遭受到各方面催婚的壓力怎麽辦,有時候甚至要受到相親對象對她年紀的嫌棄,工作忙起來累得像條狗一樣,還不照樣活得很好。

身後的程助理緊跟随着林聖光的腳步,作為一個男人他甚至有時候跟不上頂頭上司的節奏,走路總是風風火火,自帶有風。

這社會提倡男女平等,可事實上男女始終是不平等地,就像未婚男女的适婚年紀。

女人一旦過了28歲,總會遭受到社會各方面奇奇怪怪的關注。

如果是內心足夠強大的女人是可以不在乎這一切的壓力,但前提是要有不在乎一切的資本。

何況經受過歲月洗禮過的女人并不一定比那些年輕貌美的女人差,每個年齡段有每個年齡段的美,不過男性的本能審美侵向就是喜歡20幾歲的女孩,無論他們處在多少歲數。

這也是為什麽董事長夫人每天擔心女兒的原因,高不高,低不低,難得遇見一個不在乎年紀的傅硯知自然委派他要好好監督女兒相親了。程助理望着前面那抹窈窕的背影不由走神思考,只是沒想到的是上司的本性上仍舊是個工作狂。

林聖光下車後,車內安靜極了。

傅硯知随手将手中的文件扔在了一邊,兩腿交疊在了一起,手指若有若無地敲着車窗,俊美的臉上布滿了冰霜,聲音冷得像是從地獄爬出來那樣讓人簌簌發抖:“為什麽你們接這起離婚案件的時候沒有徹底查清楚夏家的養女其實就是夏漢偉的私生女?”

随後,他又自言自語:“難怪夏太太會用那種恨之入骨的眼神看着自已的丈夫,會跟自已贏了官司的丈夫說你會後悔地,原來如此! ”

“老板……”林遠想要解釋,可是話到嘴巴邊又解釋不出什麽東西來,這起鬧得蓉城滿城風雨的離婚官司被他們硯山事務所接下來當時是因為和別的律師事務所打賭輸了所以……原本大家是做好了敗訴的準備。

一來事務所本身擅長的是處理各種經濟糾紛案件,二來是因為對方的辯護律師是一名金牌的離婚律師,專攻打離婚官司,就是沒料到大老板知道後會出手從其他人哪裏接手過來,沒想到還打贏了。

“蘇星翰這個家夥,”傅硯知聽到助理林遠有所保留的解釋,就立刻從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嘆了一口氣,從公文包中拿出了平板打開了蓉城知名的論壇,果然看到了今天最熱的貼就是這起博美集團的跳樓事件。

掃視了一遍後,傅硯知就疲憊地揉着鼻間。

這件事情還真是觸犯到了他的底線,如果知道對方複雜的家庭關系會牽扯到一條少女的生命那麽當初他就不會為了事務所的名譽而接下這個案件。

林遠一聽到小老板的名字就咽了一口口水,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後座位置上的傅硯知:“其實我們贏了這場官司對事務所還是有很大的幫助地,最起碼提高了我們事務所的知名度,可老板你的臉色,額,看起來不是很好看……”

他挺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老板對未成年人總有着一種特別感情包含在內,難道,額,老板有着戀童癖?

硯山事務所也不是只接經濟糾紛案件,更多的情況下是各種案件都會接手,但離婚官司的話只要扯上了家庭關系複雜有孩子的離婚案件,身為老板的傅硯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手的,不管對方出多少錢的酬勞,或許這是跟老板的自身成長的環境有關吧,但這起夏家的離婚官司明顯是除外了。

傅硯知看到不斷回頭的林遠,一臉的欲言又止,忽然間明白他想要問什麽,默默地把臉轉向了窗外成群結隊的人流,手指繼續若有所思地敲着車窗。

突然他瞳孔一縮,一眼望過去就看到了正在人群中不斷穿梭的郁之晴和林菱,立刻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之晴,人好多啊,我們都過不去。”被人群擠壓出一身汗的林菱抱怨了幾聲。

随着事件受到的範圍內越來越大,圍觀的人流量也再不斷的增加,于是商貿街附近的派出所又增加了不少警力。

“對不起,請讓一讓,”之晴拉着林菱的手一邊擠着人群,一邊有禮貌地朝着前面不斷擠壓的男男女女喊着。

所幸的是,想要湊到前面去看熱鬧的人一聽到之晴的聲音一瞥看那張動徹心扉的臉蛋,就紛紛不由自主地讓開了路來。

“哇塞,這小姑娘長得太好看了吧。”

“是啊,真的好漂亮啊。”

“我從未見過長得這麽美麗的女孩子。”

……

林菱聽到路人對之晴外貌的評價就樂呵呵地揚起了嘴角開心地笑,有種身有同榮的滿足感。

真不虧是她林菱的朋友,根本不用出手就贏走了衆人的芳心。

之晴拉着林菱的手來到了被警察圍起來博美大廈門口,四周都用警戒線圍了起來,上面的牌子上寫着“閑人勿入”,就在她想要開口跟眼前的年輕警察央求放她們進去的時候,忽然間眼前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擡眼一看便是傅硯知。

林菱驚訝地叫了一聲:“傅神……”

“這裏不适合你們湊熱鬧,”傅硯知的眼神看向了之晴,發現小姑娘被陽光曬得兩頰紅彤彤地一片,睜着大大的眼睛像極了懵懵懂懂的小奶貓,內心就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憐惜,于是原本嚴肅的語氣也逐漸地緩和了起來,頗有幾分把人家一個18歲的少女當成了自家的小侄女來看待。

“聰明的女孩要太陽下山之前回家。”他說。

之晴“額”了一聲,看向了身邊的好朋友林菱。

林菱也朝着她呶了呶嘴調皮地做了一個醜醜的鬼臉,湊到她的臉頰邊小聲地咬着耳朵:“傅神估計到了一定的年紀就開父愛泛濫了,擺明把我們當成了他的小孩子那樣喜歡教訓人。”

“額,”之晴無語地看着大眼瞪着小眼的林菱,真沒想到這一天內會遇見傅硯知這麽多次,每次遇見他的時候傅硯知似乎正處于父愛泛濫期。

“那個,”之晴頓了頓,看向了傅硯知,那雙燦若星辰,熠熠生輝的眼眸中閃着某種堅定的光芒:“我們想要去頂樓勸一勸夏繁繁,因為夏繁繁是我們的同學,如果她就這樣跳下去的話我覺得我跟林菱會很難受。”

“難受?”傅硯知重複了之晴的話,淡泊如霧的燃起點點滴滴的情感,濃烈得似一團烈火但很快轉瞬即逝,他把頭一瞥看向了遠處天空中通紅一片的火燒雲,似乎回憶起了以往的什麽事情,最後勾起了嘴角的一絲笑容。

過了幾秒,他朝着之晴伸出了手:“來把手給我,我帶你去頂樓找夏繁繁。”

之晴從未見過有人的眼眸會有那麽多的感情變化,像一潭深淵那樣牢牢地吸引住了她的眼球,明明看起來活得像教科書那樣的男人笑起來居然會如此……迷人,仿佛三千繁花齊齊盛開,讓她情不自禁地把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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