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NB偷偷的

葉六妞用手掌擦幹淨板上的字，随後自己在板上寫下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這個字念山，大家跟我念——山。”

葉六妞挺起胸膛，手指頭指着板上的字，像模像樣地開始教姐妹們認字。

“山！”

葉五妞十分配合。葉大妞看葉五妞一眼，逗她：“光朗讀我學不會，要不然你給我們說一說這個字為什麽讀山吧。”

她指了指另外一個字：“還有，那個字為什麽不念山，念水。”

葉二妞符合：“就是，你要跟我們說清楚，不然我們理解不了。”

葉楠楠側過頭偷笑。

葉六妞趕緊向葉五妞求救，葉五妞低下頭沉默。葉六妞沒辦法，只能瞎掰：“好好好，我給你們解釋一遍。”

“咳咳咳，這個字念山，為什麽念山不念水呢，因為山字有三豎，就是這三根像棍子一樣的東西。中間最長的這一根代表的是大山，兩邊兩根比較短的代表的是大山旁邊的屋子，下面這一橫代表的是土地。”

“有山有水有土地，所以這個字念山。”

葉楠楠本來還想勸幾個姐姐別刁難葉六妞，聽葉六妞這麽一解釋，“山”這個字頓時有了形象。

葉楠楠趕緊鼓掌：“六姐真厲害，這個字我會念了。”

葉六妞更得意了，嘚瑟地掃幾個姐姐一眼，然後開始解釋第二個字：“這個字念水，你們可以把兩邊的東西想象成一個水井，然後中間這一勾則是打水的繩子。你們可以這樣記這個字，從井裏打出來的是什麽？是水，所以這個字念水。”

衆人齊聲朗讀：“水！”

葉楠楠服了，葉六妞不愧是教育家，瞎掰的本事讓人無法反駁。

“噼裏啪啦，噼裏啪啦。”

外面響起鞭炮聲，葉楠楠被鞭炮聲吵醒，動了動睡麻了的小肉腿，蜷縮着縮進葉大妞懷裏。葉大妞掖了掖被子，輕聲問：“要尿尿嗎？”

葉楠楠捂住耳朵：“吵。”

葉大妞抱住葉楠楠，抱着她轉身面向牆壁：“大姐給你捂住耳朵，繼續睡吧。”

葉楠楠迷迷糊糊中再次睡着，等她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爬上山頂。

葉大妞進屋掀開被子，趴在床上拍了拍葉楠楠的屁股：“天亮了，該起床刷牙了。”

葉楠楠動了動屁股；“困，我再睡一會。”

昨晚前半夜跟葉六妞學了大半夜的字，後半夜又被鞭炮聲吵醒，這麽一算，她等于熬了一個晚上。

小孩子愛睡覺。

她還能再睡一整天。

葉大妞直接抱起葉楠楠：“大年初一不能賴床，大姐抱你去尿尿好不好？”

葉楠楠瞬間清醒，小臉微紅：“我，我自己去。”

葉二妞從門外探出頭：“還是讓大姐帶你去吧，你還小，爬不上茅坑。”

葉楠楠停下，認命了。

“大姐抱我上去，我自己去尿尿。”

葉大妞笑了笑，哄她：“要不直接在門口尿尿，反正門口沒人，不會有人看到你在門口尿尿。”

葉楠楠捂住屁股：“我，我餓了，不想尿尿。”

她真怕葉大妞直接扒褲子。

葉大妞摸了摸她的肚子：“逗你玩的，走吧，我帶你去茅坑。”

“大姐，我們早上吃什麽？”

葉楠楠走到水井邊：“要洗手。”

葉大妞揉她一把：“就你事情多，每次上完茅坑都要洗手，真是小麻煩精。”

葉六妞捂着嘴巴笑話葉楠楠，圓圓的眼睛笑成月牙：“小妹是小麻煩精。”

葉二妞拍了拍葉六妞：“這裏沒你的事，趕緊回屋。”

葉二妞走過去抱起葉楠楠：“早飯做好了，先吃早飯，然後中午去大伯家。”

葉六妞轉身進屋：“我不想去大伯家。”

葉二妞看向葉大妞，葉大妞想了想說：“大伯沒讓人來喊我們去過年，要不然今年就不去了吧。”

葉六妞歡呼：“我贊成！”

葉二妞抱着葉楠楠進屋，随手拉過旁邊的椅子，抱着葉楠楠坐下：“二姐給你熬了雞肉粥，二姐喂你吃好不好？”

葉楠楠吸了吸鼻子，沉醉在肉香味中無法自拔。

葉大妞拿走肉粥：“她上火了，不能給她吃肉粥。”

葉二妞看向葉楠楠，葉楠楠揪住小肉手：“今天嗯嗯不出來。”

“可不是，她在茅坑蹲了半個小時都沒嗯嗯出來。”

葉大妞接話，轉手将肉粥分給幾個妹妹，給葉楠楠舀了一碗白粥：“先別吃肉粥，喝點白粥吧。”

葉楠楠皺巴着一張臉。

葉大妞忍着心疼別過臉：“聽說茅草根可以去火，吃過飯我們就去公家山，一來是挖茅草根給小妹熬水喝，二來去撿點柴火，家裏的柴火沒有了。”

葉三妞捧起碗吸溜肉粥：“我們要去嗎？”

“不用，你們留下看家，我跟二妞去。”

葉楠楠吸了吸鼻子，眼巴巴地看着葉三妞碗裏的肉粥。

葉大妞誤以為她也想去，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說：“小妹也去。”

葉楠楠扭頭，她不想去。

吃過飯，葉大妞拿出扛鋤頭和鐮刀，一把扛到肩上：“二妞你來背小妹。”

葉二妞接過背帶，轉過身：“大姐，你把小妹放我背上。”

“好了。”

葉二妞綁好背帶，走出門反手關門：“你們在家乖乖的，不許去別人家，也不許打架知道嗎？”

“知道了！”

葉二妞跟上葉大妞：“去公家山的路上會經過黑市，我們要不要去黑市看一眼。”

葉大妞看一眼葉楠楠：“帶着小妹不方便。”

葉楠楠露出剛長出了沒多久的小白牙：“我乖，方便的。”

“沒事，我會看着小妹。”

葉大妞想了想：“好吧，趁現在人少，我們快去快回。”

黑市在公家山附近，這裏地勢比較低，且四周有高山，十分方便進行一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妹子，要不要來一塊香皂？”

樹林走出一個女人，女人身上穿着麻布棉襖，臉上裹了一層圍巾，只露出眼睛、嘴巴和鼻子：“市裏造的香皂，又香又好看，要不要來一塊。”

葉大妞不理女人，拉着葉二妞往前走。

女人見葉大妞不理她，本來想走，但她無意中看到葉楠楠笑眯眯的小臉，頓時生出幾分喜愛，忍不住從口袋掏出一把糖塊。

她追上葉二妞，伸手掀開葉楠楠腦袋上的棉被單：“吃不吃糖塊？”

葉大妞舉起砍柴刀：“你要做什麽？”

女人後退幾步，心想她剛才真是鬼迷心竅了。

“妹子，你別誤會，我是好人，不是壞人。”

她舉起糖塊：“我只是送你們妹妹一塊糖。”

葉大妞收回砍柴刀：“不需要，謝謝。”

女人像狗皮膏藥一樣黏着葉大妞不肯走：“妹子，真的不要一塊香皂？”

葉大妞打量着女人：“除了香皂還有什麽？”

葉二妞拉了拉葉大妞，葉大妞給她使了個眼色。

女人忙打開包裹：“還有各種糖塊，過年麽，要不要帶點糖回家？”

“要票嗎？”

女人拉了拉圍巾，露出整張臉：“不用，不過價格上要貴上幾分錢。”

“行，我要一斤。”

葉大妞掏出錢，女人遞給她一包糖：“足足一斤，絕對沒有缺斤少兩。”

葉大妞将糖放進身後的背簍，女人拿出糖塊再次想要喂葉楠楠吃，被葉大妞攔住。

“她上火了，不能吃糖。”

葉楠楠縮了縮脖子，看着糖塊流口水。

女人揚起笑臉：“你家娃娃養的真好，怎麽養的？”

葉大妞不想跟女人說廢話，轉身往前走：“喂麥乳精。”

“哎喲，吃麥乳精不上火嗎？”

聽到上火兩個字，葉大妞停下腳步：“可不就是上火了，你有黃連嗎？”

女人擺了擺手：“我現在沒有，你要的話，我明天可以給你帶。”

“不用了。”

她們可以挖茅草根。

女人也不知道怎麽想，忽然不想讓她們走了：“你家娃娃還小，總吃麥乳精不好。我剛好認識水牛奶廠的人，你們要不要水牛奶？”

葉大妞十分心動，但她信不過女人。

“不用。”

說着，葉大妞推開女人，低頭跟葉二妞說話：“我們快走。”

女人戀戀不舍：“妹子，別走啊，再聊兩句呗。”

葉二妞勾了勾嘴角：“有人來了！”

聞言，女人拔腿就跑。

葉二妞哼了一聲：“我們快走。”

到達公家山，葉大妞負責砍柴，葉二妞負責挖茅草根。經過一個冬天的摧殘，茅草根幾乎沒有，葉二妞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小片茅草。

“小妹乖乖在這裏坐着等二姐，二姐去那邊洗茅草根。”

“我乖乖的。”

葉二妞吧唧葉楠楠一口，掏出一塊糖塞進葉楠楠嘴裏，這是葉大妞剛才偷偷給她的糖，她不舍得吃：“偷偷吃，別讓大姐發現。”

嘴裏的糖很甜，葉楠楠笑眯眼：“不說。”

話才剛落下，葉大妞叉着腰問：“不說什麽？”

她什麽時候來的？

葉楠楠含不住整塊糖，嘴巴被糖塊撐得大大，嘴角溢出口水：“我，我沒偷吃糖，是二姐給的。”

葉二妞擦幹淨葉楠楠嘴角的口水：“小沒良心的，這麽快就把二姐給賣了。”

葉楠楠：“我乖。”

乖孩子是不會撒謊的！

葉大妞從她嘴裏掏出糖塊：“小妹做的對。二妞，你以後不許偷偷喂小妹吃糖。”

葉二妞怕葉大妞念叨她，趕緊拿上茅草根離開：“我去洗茅草根。”

目送葉二妞離開，葉楠楠拉住葉大妞的手：“大姐，我想吃糖。”

葉大妞板起臉吓唬葉楠楠，可葉楠楠一點都不怕她，使勁朝她賣萌。葉大妞被磨得心軟不已，蹲下說：“只能吃一點點。”

葉楠楠猛點頭：“只吃一點點。”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到這裏結束，二十五字評論随機掉落紅包。

葉楠楠：糖是我的命，糖是我根，我保證只吃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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