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攻城戰

太後越想越心驚,肖啓旻不僅僅是想報仇殺了她和皇上,甚至勾結了其他部族。

若是任由其壯大下去,不僅她和皇上危險,怕是整個天闵王朝都将迎來一場災難。

太後辛苦溜出宮結果撲了一場空,但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

太後托腮沉吟着整理腦中雜亂的線索,陡然一個神秘的傳說從腦海中蹦跶出來,頓時驚得睜大了眼睛。

若是那個傳說是真的,那麽她是否就是來自那個地方——

坊間傳說,哈丹族人壽命非常,有人活到200歲還健康無虞。

這曾經只是被當成玩笑的傳說,因為外界對哈丹族太過神秘無知,才會流出這樣荒謬絕倫的傳說,從來沒人相信。

而此刻,太後卻有些心動了,那究竟是傳說還是真相呢?

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哈丹族,她的身世是不是也只有在那才能找到。

太後突然來又突然離開,像一陣風般從廷尉府短暫的刮過,很快又吹不見。

柳家三人恭送太後到房門口就見着她忽的消失在房頂上,輕功果然了得。

柳溪和柳平柏趕去肖府處理後續事情。

肖府的案子是廷尉署在查,黃賦不過臨時受命抓人,人抓到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全權交由了廷尉署。

柳溪和柳平柏連着幾天沒有睡好覺,肖府的案子牽扯到的範圍龐大,所有與肖家有來往關聯的人都接受了調查。

如今的肖家在闵都成了禁詞,無人敢提及靠近。

忙了一段時間晚上終于能早點回家,柳溪和柳平柏父子倆用了晚膳便在廊檐邊的茶花樹下對月下棋,手執棋子你來我往,展開智慧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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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那三個孩子真的要被處死嗎?他們還那麽小。”

柳平柏心有不忍的對月感慨,一個人鑄下大錯,結果卻要連帶着全家老小一起償還。

孩子何其無辜,身為子女如何能選擇出生在誰家,有怎樣的父母。

柳溪目光堅毅的思慮着盤上棋局,沉聲道,“皇上當年已經放了肖啓旻一馬,如今不可能再重蹈覆轍留下後患,那三個孩子保不住性命的。”

“若是太後……”

柳平柏話還沒說出口,柳溪驀然擡頭目光淩厲的注視着他,斥責道,“不該說的話就咽到肚子裏永遠別出口。”

柳平柏也是可憐那幾個孩子,但也明白父親的意思。

皇上滅肖家的心意堅定,求情只會連累到柳家老小,還會把太後拉入朝政讓她為難。

此事雖與太後有關,但卻也是朝政,後宮女人不得插手朝政,否則會招來禍端,更何況是本就沸議不斷、處境尴尬的太後。

“皇上本就對肖啓旻有防備,他還不安分守己,派人刺殺太後挑戰龍威,皇上如何會留得他的孩子将來長大成為隐患?”

“皇上對太後真是孝順。”

太後昏迷時皇上日日侍候榻前,寸步不離,其孝心确實感動,卻也難免被有心人污垢成不恥的關系,日日遭受着非議。

這份孝順既感動又沉重。

“當年城門樓上的太後是何等光芒閃耀,如今卻是全然不見她發自肺腑的快樂。”

柳溪感慨的嘆了一聲,柳平柏迅速落下手中黑子,稍稍傾身過來好奇的追問着父親。

“您給我講講當年那場大戰究竟是怎麽回事吧。太後在那場攻城戰中功勞赫赫,一直被傳為傳奇,可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柳溪看兒子很是好奇,雙眸亮閃閃的盯着他,像是回到了幼童時纏着自己聽故事的模樣,頓時父愛泛濫。

咳嗽一聲正了正身子,“你想知道,為父就講與你聽聽。”

楊琴韻端着茶點過來,聽見柳溪要講太後的故事,連連坐過來饒有興趣的跟着柳平柏一起聽。

柳溪認真的回憶起來,思緒似乎一瞬間又來到了25年前的闵都城外——

天闵王朝建國五百餘年,統一中原成為當之無愧的霸主。

地廣物博、兵強馬壯,無人敢不俯首稱臣。

但經過幾百年的帝王更替、繁衍,強大的地位使得後代帝王漸漸開始耽于享樂疏于治國,國力一日不如一日,使得曾經的邊陲小城日漸壯大,集結兵力大舉進攻天闵王朝。

當時的肖威已是權傾朝野的太尉,自以為是不将敵軍放在眼裏,結果被敵國30萬兵力将自己兩倍兵力打的抱頭鼠竄。

最後敵軍兵臨城下,眼見就要國破,是太後解救了闵都百姓,解救了天闵王朝的五百年基業。

“太後究竟做了什麽,她一個人是如何與敵軍幾十萬兵力對抗的?”

柳溪看着兒子一臉好奇緊張的樣子,慢條斯理的潤了潤嗓子才慢慢接着開口。

敵軍60萬大軍全部集結在闵都城下,除了駐守皇城的5萬兵力,天闵王朝的一半兵力都跟着肖威被打散無法即刻趕回,其餘兵力更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離闵都城最近的虎狼将軍也至少需要一日才能帶兵趕到,戰況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雙方交戰激烈,闵都守兵據城防守,只要拖延時間等到支援的虎狼将軍趕來便可解圍。

但敵軍數量太過龐大,足足十幾倍之衆,攻勢極猛,不過一個時辰便将守軍打得只剩一萬不到。

城門被沖車一下下用力撞擊着,城門即将攻破。

前仆後繼的敵軍士兵從城牆上攀爬上來,打下一批即刻沖上來更多,無止無盡,很快便登上城樓與守軍刀兵交戰。

戰火燒盡了闵都的繁華、璀璨,入眼到處都是烽火硝煙,滿目瘡痍。

天空似乎都要被燒紅了。

百姓們一邊驚慌大喊着‘亡國了’,一邊四散逃跑卻又無處可逃,只能可憐的躲藏着祈求平安,祈求戰火停歇。

等待援軍已經不可能了,大臣們保護着永樂帝和皇後躲在皇城中。

聞着皇宮城牆外驚恐的逃散、驚呼聲,望着天空血紅般的火焰,皇後毅然決然的邁出了堅毅防守的皇宮大門。

不顧永樂帝和朝臣們的阻攔,走向了受苦的百姓,走向了戰火的中心。

柳溪依然清晰記得當時跟随永樂帝緊追着淵穆太後爬上城樓時的情景。

城樓之上已是斷壁殘垣,敵軍守軍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

天闵王朝的軍旗從旗杆處折斷,燒得不成樣子,只剩一星點殘餘旗面凄涼的随風晃動着。

血腥味沖破天際,令人作嘔。

淵穆太後一襲紫紗裙在血風中傲然挺立,黝黑的發翩翩舞動,眼眸淡然的望着城樓下殘酷的戰場,不染纖塵的身姿與周圍的血腥格格不入,卻又完美融合。

純潔的如同戰火之中唯一的明亮和希望,閃爍了所有交戰中的一道道兇狠的視線,撫慰了一個個寬闊胸膛中殘酷冷冽的心。

眼中只能看見那一抹紫色,純澈、堅定、充滿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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