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死去多時的乘客

這個小倉庫只有四十平米見方,并沒有什麽擺設及貨物,只是在地板上有一塊大帆布,蓋着些象是人形的東西。看到這塊大帆布,樂逸朗一陣強烈的不安感覺由心中迅速地擴散到全身,令他不其然地顫抖着。

帕納度彎下身将帆布拉開,現出了兩具人類的骸骨。這兩具完整的骸骨已變得灰黃幹裂,就連他們所穿的衣服都也變得十分殘舊和破損不堪。這明顯是已死去多年的人類殘骸。

看到眼前這兩具并不是帆船上同伴的屍體,樂逸朗頓時感到輕松了許多,但迷惑不解卻又随即而來。

他搖着頭對帕納度說:"船長,這兩具殘骸該不會就是潛艇內的其他乘客吧?"

帕納度點着頭對樂逸朗說:"這兩具骸骨的确就是和你同船的乘客,難道你對他們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樂逸朗感到非常可笑,就算是自己的同伴在意外中死去,屍體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來個小時內就腐爛到這個程度。

他苦笑着對帕納度說:"對于這兩具骸骨,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帕納度蹲到那兩具骸骨跟前,撥弄着他們身上那些破爛不堪的衣服。樂逸朗也跟着蹲到骸骨前察看着。

"這是具女性的骸骨。"帕納度指着其中一具較矮小的骸骨對樂逸朗說。

雖然樂逸朗不是專業的骨科醫生,但只要是對人體骨骼結構具有一定常識的人都可以輕易地判斷出,一具完整骸骨的性別。其中最簡單的一種方法就是觀察盤骨的結構特征。

因為生育的需要,女性的小盤骨比較寬闊,呈圓桶形;而男性的小盤骨就較為窄小,而且呈倒梯形,上寬下窄。這兩具骸骨一具是男性,另一具是女性,這一男一女到底又會是誰?

樂逸朗的腦海一片混亂,為什麽潛艇上會有位女乘客?不,他們不可能是活着登上潛艇的。根據骸骨的腐爛程度,他們至少也死去了多年。難道自己會無緣無故地帶上兩具骸骨到潛艇上逃命?這兩具骸骨和自己又有什麽關系?

他苦笑着對帕納度說:"看來,只有在我的記憶恢複過來後,才能把這位女仕的身份告訴你了!"

帕納度站了起來,看着這兩具骸骨思索了一陣子然後對樂逸朗說:"你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正好就是帆船遇到意外沉沒後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如此地巧合,就象有人刻意地、選擇性地将你腦內的某些記憶删除掉一樣。"

樂逸朗随即感概地說:"記憶是神奇的東西,它是人類智慧的源泉;又是知識和經驗積累的基礎。但它卻從來不受我們所控制,一些你想忘掉的事情卻總是揮之不去;偏偏一些你想記住的事情卻總會在不經不覺間被淡忘!"...

晚上,清涼的海風吹在樂逸朗身上,使他更覺得精神。零晨四時多了,他竟然沒有絲毫的困倦,依然精力充佩,頭腦清析,完全沒有睡意。他非常清楚明白,這絕不是簡單的失眠,而是因為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後而導致的征狀。

樂逸朗自我地總結了一下,首先是發現自己沒有了痛覺;之後是吃或喝進口腔內的東西,都會在咽喉處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已經一天沒有進食和喝水,但卻完全沒有饑餓和口喝的感覺;現在躺在床上,透過窗戶看着滿天的星鬥,又根本沒有任何睡意、倦意。自己是一個不會饑餓;不需要喝水;不用休息;更加沒有痛楚感覺的"東西",這樣自己還能算得上是個人嗎?

這夜對于樂逸朗來說漫長得超乎想象!回憶起這幾天在海裏航行的經歷和遇到的每一件怪事,帆船上的各位船員尤其是自己的好友,都使他無盡感概和唏噓。

無論如何,這次經歷已徹底地改變了樂逸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