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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葉燒完冥幣之後,在香爐裏點了香拜拜。
左眼看陽,右眼看陰,她在陰陽路上一步步的往前走,深刻的體會到一點,活着的時候要好好活着,盡力把每一天都活好,死了,哪怕是再多的遺憾,也就只會是遺憾。
三葉洗了個澡靠坐在床頭,拿着速寫本畫畫。
孟映生睡眼惺忪的出來上廁所,看到小徒弟房裏亮着燈,就敲了兩下門:“早點睡覺,女孩子熬夜會變醜。”
“……噢。”
三葉把速寫本跟鉛筆放到床頭櫃上,瞅一眼鬧鐘,還不到十點。
師傅每天早睡早起,堅持打坐,一成不變的日複一日,像生活在道觀裏的老道士。
沒過多久,窗臺那裏傳來噼裏啪啦的敲擊聲,節奏輕快且密集,下雨了。
三葉趴在窗臺看雨,孩子氣的隔着玻璃窗撫|摸蜿蜒的水跡。
床上的手機響起提示音,三葉拿了手機一看,是一條微信,錢越山發的。
【明天你上小爺我家來,我教你學英語。】三葉戳鍵盤打字回複,明天要跟師傅出遠門,她頓了頓,問可不可以回來學。
【什麽時候回來?小爺我暑假可是要打工的,在家裏的時間不多。】三葉抿抿嘴,說還不确定,應該就三四天。
錢越山發了個ok的表情。
三葉關燈上床,抱着皮卡丘閉上眼睛,很快進入夢鄉。
雨在後半夜就稀稀拉拉的收尾,黎明的曙光出現時雨已經停了,天卻沒放晴,陰雲層層疊疊堆積在天邊。
車票昨晚在網上買過了,是下午三點多的車,早點的沒買到。
三葉跟着師傅也不是很着急,磨磨蹭蹭的去了車站,人挺多的,其中有不少學生,出去游玩的占大多數。
放暑假了,叫上三五個玩得好的小夥伴,背上行囊去想去的城市走走看看,給自己的青春年少添加幾筆色彩。
三葉站在一個機器那裏取票,孟映生在另一邊,哪邊快就在哪邊取。
排在三葉前面的是個男生,個頭高高的,也很挺拔,背上是個迷彩帆布的大旅行包,他在打游戲,右手不停的摁動。
三葉聽到“猥|瑣發育,別浪”,她抿着的嘴唇動了動,下意識踮起腳看去。
男生在玩榮耀,玩的英雄是程咬金,挂着丁點殘血被莊周跟安琪拉追,不出意外的被|幹掉了。
“哎。”
男生嘆氣的自言自語:“本來就四打五了,還有人傻|逼|逼的沖塔裏送人頭,沒法玩了,投降拉倒。”
似是有所察覺,他猛地回頭,跟一雙清澈明亮的杏眼對上。
“……”
三葉踮起的腳踩回地上,不好意思的左看右看。
男生戴着黑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就像是那種學習成績好的學長,他彎着唇角溫和的笑了起來:“你也玩這個?”
三葉搖頭,師傅有時候會在無聊的時候玩一把,她有在旁邊看。
“不玩好,這游戲玩的火大,傷身。”
男生開朗的做出自我介紹,說他叫蘇牧,X大的學生,準備去俞城爬山,完了就期待的看着三葉,等着她的禮尚往來。
三葉有點窘迫的捏捏手指,她欲要說話,就見師傅朝自己這邊看來,于是連忙跑了過去。
蘇牧恍然,原來有男朋友啊。
也是,那麽漂亮的女孩,不可能沒男朋友。
三點三十五左右,南合到俞城開始檢票,大家陸陸續續排隊上車。
孟映生暈車,他坐下來就閉着眼睛進入半死不活狀态,手裏還攥着個橘子,準備時不時的摳一點聞兩下。
三葉緊張的翻翻背包,薄荷糖,塑料袋,衛生紙,水都有帶,師傅要是吐了,她就挨個遞過去。
車上有幾對情侶,上來就膩||歪在一起。
三葉對面就有一對,車裏有監||控|還摸啊摸的,她垂下眼皮拽包上的龍貓玩偶。
蘇牧邊刷手機邊上車,掃見了三葉的身影,跟她的男朋友坐在一起,他沖她禮貌的輕輕笑了笑就往裏走。
找着自己的座位坐下來,蘇牧閉眼靠着椅背,戴上耳機聽歌,不知不覺睡去。
車上沒坐滿,司機到點就開走,半路上來了幾個人。
蘇牧一覺睡醒,發現身旁的空位上坐着一個女人,看起來三十多歲,側臉讓他有點熟悉,對方轉過頭來時,他的記憶裏瞬間跳出一些片段。
這是他的初三政治老師方禾。
跟記憶裏一樣的長頭發,瓜子臉,氣質溫婉賢淑,瘦瘦小小的,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很淺很淡。
蘇牧激動的笑着打招呼:“方老師,沒想到會在車上遇到您。”
方禾遲疑半響:“你是……”
蘇牧說:“我是蘇牧,石橋中學12屆305班的班長,老師您不記得我了嗎?”
方禾露出思索的表情,好一會兒說:“哦,是蘇牧啊。”
她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老師這記性不行,一下子沒想起來,我記得那時候你考進了一中,現在呢?在哪個學校上學?什麽專業?”
蘇牧說:“我上的X大建築系。”
車裏的人幾乎都睡了,很安靜。
蘇牧壓低聲音跟老師聊天,盡量不打擾到其他人。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風雨即将來臨。
車一路在沉悶的天幕之下行駛,到服務區的時候,大風肆虐,雨還是沒來。
大家前後下去,車裏一下子就空了起來。
三葉看師傅沒動,就喊了聲,說她要去上個廁所。
孟映生的眼皮沒睜開,無精打采的說:“去吧,注意點,別被人撞到,要是誰欺負你,就回來告訴師傅。”
三葉嗯嗯,她很快就回來了,買了關東煮,問師傅要不要吃。
孟映生搖頭,他什麽都不想吃,也不想喝東西,不想動彈,就想一個人待着。
暈車暈的,連尿意都給整沒了。
沒多久,大雨傾盆而下,乘客們一個個的冒雨跑上了車,嘴裏一邊埋怨,一邊擦身上的水。
司機在過道走動,粗着嗓子問:“還有沒有誰沒上來?”
蘇牧喊道:“師傅,等一下,我老師還沒上來。”
司機走到他那裏看看:“你老師?原來坐哪兒?”
蘇牧說:“就坐我旁邊。”
司機沒說話,周圍就響起竊竊私語。
“不會吧,那個男的旁邊不是一直就沒人嗎?”
“對啊,我看他一個人坐着,還想坐過去呢。”
“樣子不像是腦子有病,怎麽開這種玩笑?”
“……”
司機是個常年跑長途的,邪乎的事不是沒有過,他二話不說就去看監控,發現男生旁邊的座位從始至終都是空着的,但對方一直維持着跟人聊天的姿态。
一滴冷汗滑過後心,司機舔|了|舔|發幹的嘴皮子,跟同伴使了個眼色就悶聲發車離開。
車裏的人都沒當回事,該吃吃該喝喝,該聊聊該睡睡。
蘇牧煞白着臉按老師的號碼,那頭接通了,他連忙問,聲音微顫:“老師,你在哪兒,怎麽還沒上車?”
方禾說:“我上了啊。”
蘇牧下意識就問:“你坐在哪個位置?”
方禾說:“我坐在最後一排。”
蘇牧聞言立刻站起來往後看,發現最後一排只坐了一個中年人,穿的條紋T恤,挺着大肚腩,滿臉油光,他搖搖晃晃的過去,連座位底下都看了。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麽神經質的舉動,大活人就是想趴座位底下,也趴不進去。
蘇牧此時嗓音都是幹的:“老師,最後一排就一個大叔,沒看見你。”
方禾卻還是說她就在後排坐着。
蘇牧拿着手機的手指抖了抖,頭皮一陣陣發麻。
前面傳來司機同伴的喝聲:“小夥子,你杵那兒幹什麽?趕緊坐下來!”
那頭挂了,蘇牧再打,怎麽打不通,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座位上的,手腳冰涼,渾身血液凝固,整個人如同被人摁在了冰窖裏面。
蘇牧摘下眼鏡用手捂住臉,不讓其他人看見他臉上的恐懼。
三葉扭着頭往後排看,在她的右眼裏面,一個長發女人坐在中年人旁邊,緊緊挨着他,眼睛看的方向是斜上方的行李架。
那上面放着一個黑色大皮箱。
三葉拿出記事本,将見到的一幕寫下來給師傅看。
孟映生沒有順着視線去确認,小徒弟的這點能力還是有的,只是讓她寫張紙條給那個男生,讓對方盡快報||警。
三葉一刻不耽誤的照做,她多寫了一行字,說他們是驅鬼師。
車一到俞城就被警||方攔截了下來。
警方從後排斜上方的黑皮箱裏發現了碎屍塊,中年人被當場抓鋪。
這個女教師失蹤案警方早就介入了,只是苦于沒有什麽線索,沒法鎖定偵探方向。
嫌犯在極度焦慮不安的情況下将屍體帶出掩藏的地方,打算去外地抛屍,以為這樣就能安全,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蘇牧錄完口供去找給他紙條的女孩,卻怎麽也找不到。
大巴車上發生的一切讓他感覺是一場夢。
雨勢減弱不少,三葉跟師傅坐在楚白的跑車裏面,正在前往酒店的路上。
楚家在黑,白,灰三道都有人,大巴還沒到站,孟映生就給楚白發了短信說明情況,所以他們才能這麽快離開。
駕駛座上的楚白邊開車邊看路況,嘴裏嚼着口香糖。
不多時,他打着方向盤說:“老孟,你們怎麽不買早點的票?這都快十一點了,我困的眼皮都睜不開,強行揪開的。”
楚白瞥一眼後視鏡,師徒倆頭挨着頭呼呼大睡,中間還有個龍貓玩偶。
多麽有愛的一家三口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覺得是原來的文名《陰陽路上擁抱你》好一點,還是現在的《誰能夠代替你呢》好一點?幻言我是第一次試水,那邊的風格都好簡單|粗||暴啊,我看了還是迷茫,求個意見,要是覺得兩個都不咋地,那我就要跪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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