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天沒複明

沙發上那個兄弟适時擡頭,頂着林微吟震驚的視線,一步步走過來,朝着她微微低頭:“結束了嗎?”

全程行動流暢态度自然,眉眼間甚至隐隐有關切的神色,腿不抖嘴不瓢,恍惚一看還以為是個盡職盡責等着女朋友下班的忠犬男友。

林微吟被吓得差點給聞人以謹跪下,連忙點頭:“散了散了。”

“我剛剛還和微吟說,讓她打個電話給你,沒想到你自己過來了。”尹夢月扶着許筱凡,騰出一只手,“好久不見。”

她的手半伸出來,只要聞人以謹也伸手,那就能順勢握個手,然而聞人以謹只是輕飄飄地掃了一眼,笑的時候帶着三分歉意:“好久不見。我們應該是在秦氏見過?”

尹夢月臉上完美的淡笑一僵,半伸的手一轉,改為扶着許筱凡的手肘,轉頭和林微吟說:“微吟,那我先送筱凡回去。”

林微吟艱難地點頭。

她本來就落在最後,前面的人早就走空了,尹夢月扶着許筱凡才慢了點,再過了五分鐘,組裏的人散空。林微吟擡頭去看聞人以謹,發現他又變了。

這個兄弟身材真的不錯,高而挺拔,只要不興起來褲衩外穿的搭配,穿什麽都不會出錯。這會兒他穿的是襯衫長褲,外面再套了件敞着的薄款風衣,看得見襯衫勒出的腰,勁瘦得讓人想把兩手卡進腰線和風衣的縫隙裏,丈量一下這把腰到底有多細。

林微吟腦子裏冒出“美人殺人不用刀,勾魂攝魄全在腰”這麽一句,看着聞人以謹的腰,本能地搓搓自己的,搓得有點悲傷。

“腰疼?”大廳裏沒熟人,聞人以謹迅速把之前僞裝的溫柔體貼撕下來,挑着眉問林微吟,“幹什麽了?”

“……我警告你,你不要搞黃色。”林微吟放下手,“你怎麽來了?”

“不是你打電話的嗎?”

這句話說得輕輕巧巧,林微吟心頭一顫,整個人都有點僵。她吞咽一下,兩手交疊,兩邊拇指互相搓搓,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讓你跑一趟,但是我……那啥啦,真的是真心話大冒險,我已經約了車了……”

聞人以謹看着她,沒說話。

不說話比說話的壓迫更大,林微吟本能地屏住呼吸,看着對面的男人。她的五官是那種精致偏乖的路數,這麽看人就自然而然地有種可憐勁兒,眼睛裏倒映出聞人以謹,還有大廳的落地窗外面閃爍的燈光。

她的眼睛亮閃閃的,明明只是燈光,卻像是藏着淺淺的淚,像是個被欺負的小哭包。

聞人以謹忽然笑了一下:“沒事。”

“啊?”林微吟一愣,“但是你還是白跑一趟……”

“我沒開車。”

“……嗯?”

“我走過來的。”聞人以謹說,“散散酒氣。”

林微吟吸吸鼻子,沒聞到酒精的味道,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在他眼尾看到一點點不明顯的紅。聞人以謹的膚色偏白,這麽點紅看着不覺得怪異,反而像是上了個淡淡的眼妝。

“那你,”林微吟還是有點不懂,“怎麽散到這裏來?”

“離住的地方近。”聞人以謹漫不經心,“你不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麽?能給我打電話,我猜你是被人折騰了,過來幫個忙。”

林微吟驚了,心說這是什麽路數,四舍五入就是救人于水火之中,她想感謝一下,開口時嘴一瓢:“你喝的什麽酒?”

聞人以謹莫名其妙:“威士忌。”

“……你還挺酷的。”話題一亂,林微吟果果也不想撥亂反正,幹脆接着往下說,“我一般都是痛飲AD鈣奶。”

聞人以謹不想評價林微吟的品味,手往風衣兜裏一插,轉身往外走。

林微吟趕緊追上,一腳跨出門,忍不住問:“對了,你喝酒,是出去和人吃飯了嗎?”

“沒。”聞人以謹腳步不停,“不想吃飯。”

……這是何其令人絕望的生活方式。

一想到以前把聞人以謹當成養生小甜心,林微吟心裏一痛,手伸進包裏翻了翻:“那你現在能吃東西嗎?”

“能吧。”

等的就是這句話,林微吟抽手,把手裏的散裝小面包塞給聞人以謹。

聞人以謹猝不及防,接了小面包,在路邊停下腳步,人還有點懵:“嗯?”

“給你吃呀。”林微吟也止步,“這個是我上個星期買的,平常就放在包裏,餓的時候可以吃。”

她想了想,覺得這個散裝小面包好像有點寒酸,再掏了掏,翻出一包小浣熊,拎着給聞人以謹看:“這個你吃嗎?”

聞人以謹舔舔嘴唇,忽然別過頭,笑了一聲。

林微吟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你幹嘛?你歧視小浣熊嗎?過分!快向小浣熊道歉!”

“行,對不起。”聞人以謹從善如流,他轉回來,“我看你包也不大,真不知道能掏出這麽多東西。你還能拿出來什麽?”

這話其實說的沒問題,但林微吟就是覺得聽出了三分嘲諷,她大怒,把小浣熊塞回去,憤恨地又翻了兩下,握着瓶子,狠狠抽手。

綠白配色、附帶細吸管、logo大得紮眼。

AD鈣奶。

聞人以謹:“……”

**

五分鐘後。

樂享沿江,過條街就是江邊。江邊綠化搞得不錯,經常有人夜跑散步,早上還跳個廣場舞什麽的,為了方便,每隔一段距離擺了一張長椅。

聞人以謹扔了小面包的包裝紙,走回來坐下。空得只剩下酒的胃裏填了個小面包,之前那種隐隐的鈍痛緩解不少,他随口問:“車還沒來?”

“唔,剛剛給我打電話了,說快到了。”林微吟伸直兩條腿,咬着AD鈣奶的吸管,“這時候出來跑,人家也不容易嘛,我覺得我可以等一下的。”

聞人以謹嗤了一聲:“你是沒地方揮灑你的善意?”

“我的善意不是對你也表現得很明顯嗎?”林微吟說,“我都願意給你吃小面包了。小浣熊是因為你嫌棄,不是我不給你。”

“行。”聞人以謹點頭,不說話了。

林微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咬了咬吸管,繼續低頭刷手機。

江邊有風,涼涼的夜風吹過來,吹起林微吟耳側的頭發。她有點不舒服,擡手把發絲撩到耳後,露出微紅的耳廓,白皙的頸部和漂亮的側臉在燈光下格外柔和。

她咬着吸管,專心地玩手機,完全沒注意到聞人以謹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就坐在聞人以謹邊上,和他只隔了半臂的距離,但完全不設防,專心盯着手機。林微吟露出的肌膚白皙細膩,身體纖細,兩條修長的腿伸直,一晃一晃,一手還握着瓶AD鈣奶,無意識地用犬齒磨着吸管。

聞人以謹忽然想起有個不知真假的說法,說因為各種各樣的歷史文化原因,亞洲男人的審美偏向白、瘦、幼,因為這樣的女孩看着純真而好掌控,能夠完美地滿足男人的控制欲。

……好像,驗證了。

他喉頭一動,低低地說:“小姑娘。”

林微吟一愣,茫然地擡頭看過去。她之前吸了口AD鈣奶,看着聞人以謹,緩緩咽下去,順便舔了舔沾到奶漬的嘴唇。

“沒人和你說過嗎?”頂着那種小動物一樣的茫然眼神,聞人以謹不自覺地往後避了避,“大晚上的,不要和男人靠這麽近。”

“……你在說什麽鬼話?”林微吟莫名其妙,直覺覺得聞人以謹是閑出屁來,想逗她玩,“我又不傻,當然知道啊,但是難道你會幹什麽嗎?這也太對不起我的小面包了。”

“說得好。”聞人以謹笑笑,“還對不起你把我删了的友誼。”

“……你可以不要提這個嗎?”林微吟一捏瓶子,“我覺得我們現在用漂流瓶交流挺好的。”

聞人以謹看着林微吟,稍稍歪了歪頭。然後林微吟聽見他笑了一下,極其短促,笑聲裏藏了點不太清晰的東西,像是嘲諷,又像是別的什麽。

“我和你講,你再這樣嘲笑我,我就要忍不住和你掰頭一下了。”林微吟正想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一輛車滑到長椅前,按了兩下喇叭。

她看了一眼車牌确認,站起來:“來了。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去。”

聞人以謹點頭,掃了一眼車牌:“到家了和我說一聲。”

“好。”林微吟小跑過去,開了車門坐進去。

司機踩下油門,車混進車流。他打了把方向盤,轉過一個彎,笑呵呵地問:“小姑娘,剛才那個是你男朋友啊?”

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一開口是本地方言,腔調有點像林天,林微吟頓時生出幾分好感,誠實地搖頭,用不太熟練的方言回答:“不是的,就是普通朋友。”

“這樣的啊?”司機說,“剛才後視鏡裏看見,他沒走的,到轉彎了就看不見了。”

林微吟想到聞人以謹的囑咐:“唔,可能是有點不放心吧?正常的啦。”

司機笑笑:“普通朋友也可以變成男朋友的嘛。”

“我覺得,這個還,真不太可能。”林微吟誠實地發表評價,往椅背上一靠,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車一輛輛開過去,路燈像是一串串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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