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 41

看到何一言跑進候機大廳的身影，羅北江立刻朝他招了招手。

“怎麽就你一個人，關欣欣呢？”

“別擔心，她已經走了。”看到顧警官要接的人還都沒出現，何一言這裏總算松了口氣。

“走了？你确定？”以羅北江對關欣欣“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格，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關欣欣忽悠人可有一套，多半她這是給你虛晃一槍，等會又突然出現。”

“應該不會，我是看着她車開走後才過來的。”何一言搖搖頭，随即将和關欣欣之間的對話和盤托出。

“今早打了一個電話後，就有人給她介紹了事情做？”羅北江低頭沉吟片刻，“那個人應該和電視臺有關。”

“欣欣姐電視臺居然有熟人？那之前她去面試，你發照片過去搗，”

“你誤會我話裏的意思了。”羅北江打斷何一言，下巴朝前方晃了一下，“人來了，關欣欣的事回頭再說。”

羅北江注視着顧警官迎向一對年輕的情侶。

女孩子個子不高，雖然沒有化妝，面目卻很秀氣，同中規中矩，不算英俊，也不難看，身體魁梧的顧警官站在一起，除了額頭同樣比較寬以外，陌生人乍一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站在嬌小玲珑的顧家小妹身邊的是個瘦高個青年，和羅北江在楊家“全家福”照片上看到的沒有太大出入，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五官端正，渾身上下還透着股書卷氣。只是照片上十分陽光的人，此刻卻是一臉死灰，十分的憔悴，顯然在聽到噩耗後，就沒有休息過。

“這是我妹妹，這是她男朋友楊正剛。”接到人後，顧警官面朝羅北江，為彼此做了簡短的介紹，“這兩位是跟我一起來的羅偵探，何偵探。”

“走吧。”眼看着羅北江，何一言等四人互相禮貌地握手打好招呼，不想在機場接機大廳逗留時間太長的顧警官，一把拖過妹妹的行李，滑動着第一個朝外走去。

到了停車場，顧警官剛放好行李，正打算和羅北江商量去個隐秘的地方說話，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什麽？知道了。”

顧警官面色凝重地示意羅北江上了他的車，坐到副駕位置。何一言和顧警官的妹妹，楊正剛擠在了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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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搭檔從警局給我打來電話，楊家的案子正式移交給，”側身面向後說話的顧警官報出一個同事的名字後，面色冷峻地看了看車裏其他四個人，最後将目光落在楊正剛的臉上，“時間緊迫，我想和羅偵探先對你提幾個問題，可以嗎？”

“當然可以，問吧。”楊正剛順從地做了回應。

“你家裏最近有什麽異常現象發生？或者你父母，姐姐，姐夫有誰得罪了人？”

“就我所知，沒有異常現象，得罪人就更不可能。”楊正剛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和他們住在一起，怎麽能确定？”

“我們一家感情很好，有什麽事都會互相通氣。而且，要是有什麽異常情況，就算不見面，和他們通電話，我肯定也能感覺到。”

“你最後一次見到家人是什麽時候？”

“一個星期前，也就是我們，”楊正剛看了一眼身旁的顧家小妹，“動身度假前一晚。”

“你姐和姐夫也來了嗎？”

“也在。”

“那個晚上家裏的氣氛怎麽樣？”

“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說說我學校的事情，家裏的小生意，很開心。”說到“開心”兩個字時，楊正剛的眼圈頓時紅了，聲音也開始顫抖，“你們一定要捉到那個畜生！”

“一定會的。”顧警官使勁拍打了一下椅背。

“可是現在請你務必振作，盡力回憶一下有什麽有價值的情況，好幫助我們盡快找到兇手。”

“好的。”

“你父母，或者姐姐，姐夫認識，”顧警官斟酌了一下用詞，“有不良記錄的人嗎？”

“不良記錄？”

“比如罪犯，或者名聲不怎麽好的人。”

“我父母家人都是很正派的，絕對不會和這種人來往。至于到我們家店裏買珠寶首飾的客人，通常都是老主顧，或者老主顧介紹來的，人應該基本上也都是沒問題的。至于其他客人，當中如果有罪犯的話，我們也不可能知道。”

“那麽，李大生這個名字你熟悉嗎？”

“李大生？我中學時候，班上有個同學好像叫這個名字。”楊正剛皺着眉頭想了想。

“是他嗎？”顧警官迅速從口袋裏取出手機，翻到一張照片，手指點了點。

“肯定不是！就算人長大有變化，可這五官臉型，絕對對不上。”楊正剛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人，最終搖了搖頭。

雖然明知兩個李大生之間多半沒有什麽關系，顧警官還是問了楊正剛幾句他這個同學的情況。

“兇手難道是這個照片上的李大生？”

“不，他和你的家人一起被兇手殘忍地殺害了。”

“這個人在我父母家幹什麽？”

“看上去是被請去吃晚飯的。”

“能和我父母，姐姐，姐夫坐在一起吃晚飯的人，我肯定也認識。”楊正剛顯然有些困惑，拿過顧警官手裏的手機，對着圖像又看了幾眼，“我們家的人，有了關系好的朋友，都會說，可這個人我一點影響都沒有。”

顯然你家人也不是你所想的，什麽都和你說。

顧警官拿回手機，放進口袋後，面向羅北江，“你有什麽要問的？”

認真仔細聽完顧警官和楊正剛之間對話的羅北江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下。

“從年紀上來看，這個李大生應該不是你父母的朋友。所以說，他會不會是你姐姐，姐夫新認識，而你不知道的朋友？”

“這個到是有可能。”

“那麽你告訴我，在什麽情況下，你姐姐，姐夫會邀請這個新朋友到你父母家一起共進晚餐？”

“我想象不到。”楊正剛不假思索地立刻搖了搖頭，“我父母的性格都比較內向，除非是多年的老友，或者老友的子女，不會随便請人到家裏做客，尤其這種像是家庭聚會一樣的晚餐，更不可能。至于我姐姐，姐夫，即便想介紹新認識的朋友給我父母，也絕不會在晚上。”

“會不會他們都早就認識，瞞着你？”自從知道第五具屍體是個假釋犯，就認定了楊家除了楊正剛以外，都在秘密做着黑買賣的何一言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

“我父母，姐姐，姐夫認識的人，為什麽要瞞着我？沒道理的。”

當然有道理，因為他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感覺到羅北江犀利的目光投向自己，何一言立刻閉緊了嘴。

“你剛才說，你的家人沒有異常，也沒有得罪過人。那麽你自己呢？最近有什麽不尋常的事發生嗎？”

“我？”楊正剛盯着羅北江發了幾秒的呆後，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也沒有。要是我這裏真的得罪人，被殺的不就該是我？”

“別胡說。”一直閉口不言默默聽着大家說話的顧家小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男友的手，神色慌張地看了看窗外，好像生怕那個可怕的兇手突然就在附近出現，“你不會有事的，我不許你有事。”

“放心，我一定不會有事。”楊正剛安撫般摸了摸顧家小妹的手。

“我出去一下。”顧警官突然打開車門，跳了出去。

羅北江順着車窗向外一看，前面突然多出兩部車，從車上跳下來幾個人的動作來看，就知道都是警察。

“他們在幹什麽？”何一言湊上前，車窗外在說話的顧警官，看上去情緒明顯很激動。

“是時候，我們該撤了。”羅北江打開車門，何一言緊跟着在後座也跳出車外。

“你這是不信任我喽？”顧警官的聲音很大。

“你冷靜點，要是不信任，我就開警車來了。主要是，”為首的便衣警察看到羅北江，何一言，立刻閉上了嘴。

“案子有了些新變化，他們要帶楊正剛走。”顧警官打了個招呼，跑回到自己車旁。

“為什麽要帶他走？”顧家小妹死死抓緊男友的手，“哥，正剛全家都被殺了，他是受害人！你們什麽意思！”

“他只是和我同事去局裏回答些問題。”顧警官努力對着妹妹擠出一個安撫的微笑，“相信哥，只要正剛沒問題，很快就會讓他回家。”

“那為什麽不能坐你的車走？”

“沒事的，坐誰的車都一樣，我下去。”楊正剛将手從顧家小妹的手裏抽出，下了車。

“那我跟你一起。”

“不行，哥先送你回家。”

“不要。”

“不好意思，這裏有些亂，”顧警官望向羅北江，“你們先回去，我很快和你們再聯系。”

“你說什麽新情況？”坐回到自己車裏的何一言，興奮地盯着羅北江，“會不會一家都是黑分子？”

“能暫時收起你的想象力嗎？”羅北江斜視了一眼身旁的何一言。

“什麽叫想象力？那個李大生不是假釋犯嗎？”

“DNA還沒最後确認是他，即便确認了是這個假釋犯李大生，也不能憑在一起吃飯就說楊家是做黑市買賣的。”

“反正我覺得楊家肯定有問題。”

“楊家是不是有問題先不說，楊正剛這，到是肯定有事瞞着我們。”

“為什麽？我看他挺老實的？”

“他在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前的眼神，你沒看到嗎？”羅北江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高高舉起。

“別打我？”何一言立刻擡手護住頭。

“都和我辦了多少案子了？你怎麽還是喜歡看表象來判斷事情？比如現在，我是要打電話，不是打你。”羅北江無奈地搖了一下頭，撥通一個號碼。

“找我幹嘛？”關欣欣聲音裏的火氣還是不少。

“你不會要應征去給法制類節目當記者吧？”

“你怎麽知道？”關欣欣驚訝不到半秒，“也對，你總能猜中。”

“不是猜，是推理。”

“随便你怎麽說，我現在正在忙，先挂了。”

“如果是法制犯罪節目類的記者，不要去做。”羅北江緊追一句。

“為什麽？你覺得是我沒你有能力，還是我只配當娛樂或者口水八卦類節目的記者？”

當然不是！

因為真正的犯罪分子都是瘋子，我不想哪天看到犯罪現場會有你的屍體！

“我話還沒說，”羅北江将發着盲音的手機丢向後座，懊惱地側頭看向何一言，“她居然挂了？”

“欣欣姐挂你電話不是很正常？再說，你回答問題能不能快點？誰等半分鐘也得急。”

“閉嘴！”羅北江發動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