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Chapter 58

“段醫生，小段醫生。”

“是你們啊。”進入地下職員停車場，剛打開車門的段醫生聽到呼叫聲後，猛然一轉身，就看到之前在院長辦公室見過的兩位年輕偵探正并肩向他走來。

“之前我聽有小護士說你們又回來找過張護士長，原來是真的。”

“是真的。”羅北江說話間已經站到了段醫生的面前，“不知道段醫生現在有沒有空？我們也有幾個問題想再和你确認一下。”

“這次不會是為了新藥案吧？”段醫生不安地擡頭向四周匆匆張望了一下，“這事，我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放心，和新藥案無關，我們來找你還是為了楊正剛家的案子。”

“這個沒問題，”段醫生緊張的臉色頓時松緩下來，“你們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對了，我們醫院有個咖啡廳，要不要去那裏坐坐？”

“不必了，段醫生你也忙了一天，挺辛苦的。我們不耽誤你回家，問題也不多，”羅北江的左手手指落在段醫生的車頂，如同彈鋼琴般輕輕擊打了兩下，“要是可以的話，進你車裏談談怎麽樣？”

“當然可以。”

“你上次看到楊正剛和趙主任發生沖突的地方是在這裏嗎？”一坐進車後座，羅北江也不耽擱，直接提出了問題。

“對，”段醫生的手向左前方一個空車位方向點了點，“就在那個地方，小楊在的時候，他的車就經常停那裏。”

“剛才在院長辦公室，我知道有他老人家在，大家說話都不自在。現在就我們三個人，既然不是新藥案，段醫生可以對我們暢所欲言，是不是？”羅北江說到最後幾句話時，加重了語氣。

“羅偵探，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陳院長是放了話給醫院所有醫護人員不要對新藥案多嘴，但絕不是想隐瞞什麽。陳院長為人很正直，“段醫生露出一副急切想要解釋清楚的神情，“實在是新藥案發生後，警察，各個大小電視臺，報社的大小記者，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所謂私家偵探，”發覺自己說錯話的段醫生頓時尴尬地笑了笑，“你們不要誤會，不是指你們。”

“沒事，哪一行都會有敗類，段醫生不必介意，你請繼續說。”羅北江理解地微微笑了笑。

“羅偵探不誤會就好。你不知道，”段醫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段時間醫院真的亂，天天都有跑來的各種以上身份的人問東問西，弄得是人心惶惶，大家都根本沒法安心工作。所以不得已下，陳院長才特別放了話，除非帶有警證的警察來，其他什麽記者也好，偵探也罷，沒經過他批準的誰都不許接待，如果讓他發現，因為誰胡說話造成醫院損失的話，後果自負！雖然現在案子已經結束，可是我們醫院為這事元氣大傷，今年病人比往年少了估計有十分之一，院長向董事會做了保證，他要重振醫院，讓一切重新走上正軌，所以才會不想有人在醫院繼續舊事重提，再造恐慌。我們也不希望這個時候換院長，所以大家才自發配合不願提這事。”

“我理解。”盡管羅北江是耐着性子聽完了段醫生的“長篇大論”，可他通過這些話也更加确認了一件早就觀察到的事：整個醫院上下都很尊敬和服從陳經老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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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醫生，時間比較緊，你能現在回答我們，為什麽趙主任打楊正剛嗎？”

“他們兩事後都閉口不提，我是個不愛管閑事的人，別人不說也不會主動去問，是真的不知道原委。”

“你和趙主任一起共事有幾年了？”

“不算實習期的話，正式在趙主任手下做事，”段醫生頭朝上，想了想，“應該是四年多，五年不到。”

“這麽說起來，你們認識時間也不算短，不過和張護士長比起來，就不算長了。”

“那肯定不能和張護士長比，她雖然也就三十五六，可也是我們醫院的老人了，”聽到提起張護士長，段醫生臉上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笑容，“而且以她和趙主任的那種關系，我肯定更比不了。”

“那種關系？你指的是什麽？”

“啊？”發覺自己又說錯話的段醫生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前額，“也沒什麽，就是比較親密的同事關系。”

“段醫生，說句實話，你到底希不希望你學弟楊正剛家的案子早日破獲？”羅北江的神情和口氣此刻變得十分的嚴厲。

“當然希望，怎麽可能不希望。”段醫生不安地晃動了一下身體。

“既然是這樣，接下來我問問題的時候，請你務必配合，不要回避事實。““我沒有回避事實。”

“那好，請和我們談談趙主任和張護士長之間的關系吧。”

“他們兩什麽關系和小楊家的案子應該扯不到一起吧？”

“扯不扯得到一起，我們會分析決定，現在請你告訴我們你知道的情況。”

“如果我把無意間知道的一件事告訴你們，你們可不可以替我保密？”

“能！”羅北江的回答簡單但很有力。

注視着羅北江真誠的眼睛将近一分鐘後，原本猶豫不決的段醫生終于點了點頭。

“我想趙主任的婚姻出了危機，他和他太太可能會離婚。”

“離婚？”羅北江同何一言匆匆彼此對望了一眼。

新情況！

“對。”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首先聲明一下，我可不是偷聽。”段醫生的頭頂開始冒出一層密密的細汗，他取出車裏放的餐巾紙迅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鎮定了一下情緒後，才繼續開口說下去。

“去年年底，聖誕假期前，有一天我去趙主任的辦公室給一份材料，當時敲門沒人回應，我就自己進去，打算放下東西就走。忘記說了，趙主任的辦公室有一間屬于他自己的休息室，他平時手術後都會在休息室躺着休息。可我出門前，突然聽到那屋有人輕聲說話，是張護士長的聲音，我忍不住好奇，就站定聽了兩句。”

“張護士長說什麽了？”

“她說：身體都這樣了，你可別撐着了，趕緊離婚吧，當斷不斷苦得是自己。我記得的大概就這些。”

“然後呢？”

“還然後？我一聽這種勸人離婚的話，哪還敢逗留，吓得趕緊重新拿了那份材料跑出去，當作沒來過，什麽都不知道。這事憋在心裏很久，沒敢和任何人提過。”段醫生說到這裏，彷佛卸下重擔一樣吐了一口氣，“要不是你們追問，我也不會說。”

“張護士長勸趙主任離婚的原因，你有什麽看法嗎？”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還是單戀惹得禍！”段醫生遲疑了一會，還是開了口。

“趙主任的太太潘雲，你們見過了嘛？”

“沒有。”羅北江搖了搖頭。

“潘雲不但是個公認的大美人，家裏還開着高檔連鎖美容院，算是個不折不扣的白富美。雖然趙主任很有能力和才幹，可他那個脾氣有時候簡直讓人忍無可忍。所以當初比趙主任小五歲的潘雲主動追求趙主任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太不可思議。所以說，感情這種事還真讓人琢磨不透，大家覺得應該在一起的，比如趙醫生和張護士長沒成，反而這暴躁主任和白富美兩還真的走在一起，并且結了婚。”段醫生說着話，自嘲般笑了笑。

“反正啊說句不該說的，真是讓我等單身狗嫉妒羨慕恨啊。”

何一言聽到這裏，不由看了一眼身旁的羅北江，同時也想到了關欣欣。

當初整個孤兒院的人都以為一輩子都會在一起的兩個人居然分了手，誰又能想得到！

“趙主任結婚那陣子，幾乎從沒怎麽請過假的張護士長向院長提出了整整三個月的長假，在大家都以為她要辭職去別家醫院的時候，人又回來了，居然還在趙主任手下幹。可見她的心不死，這不，待着總算是找到機會搗鼓人離婚了。”

“所以你認為趙主任和夫人的不和是因為張護士長的介入？”

“最近趙主任晚上常住在他辦公室的休息室，說忙不回家，雖然目前他還沒離婚，如果将來離婚的話，張護士長在我這脫不了幹系。”

“看來你很同情潘雲。”

“肯定啊，把那麽漂亮的老婆冷落在家，也只有趙主任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性格做得出來。”耿直的段醫生到了此刻，毫不掩飾自己的态度，“雖然張護士長人不錯，工作也努力，可這件事，我肯定向着潘玉。趙主任除了有些名氣，論家庭長像等等，潘雲跟他就是下嫁，張護士長為了一己之私，在背後鼓動人離婚，真的很讓人無語！”

“這關系真夠亂七八糟的，”望着段醫生的車尾消失在視線後，有了新想法的何一言突然轉向羅北江，“會不會趙主任和張護士長偷情被楊正剛發現，然後，…”

“你又來了！”羅北江及時打斷何一言，“他們要讓人閉嘴，直接對付了揚正剛就可以，殺他全家有意義嗎？別再瞎猜了，我們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去參加活動，順便見識一下潘大美人。”

“你說的大美人是潘雲？”

“那你以為是誰？”羅北江看也不看何一言，大步向前，“你先回車裏等我，我再去辦件事，不會很久。”

“還去辦什麽事？帶上我…”

何一言“一起”兩個字還沒出口，羅北江已經鑽進電梯關門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