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Chapter 91

“一點都不舒服！”關欣欣嘴裏雖然半點都不肯松口，頭卻并沒有從羅北江的肩頭離開。

熟悉的結實的肩膀

熟悉的喜歡的味道

關欣欣的思緒沒來由突然飄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下将頭靠在羅北江肩頭後的“不幸”遭遇。

那是小學最後一個學期的某節課堂上。

“哎呦，終于考完了。”将試卷交給老師，覺得用腦過度需要放松一下的關欣欣想也沒想就将頭歪到了同桌羅北江的肩頭。

毫無心理準備的羅北江條件反射般擡起手掌将肩頭的“異物”狠狠推了出去，正閉着眼一臉“享受”模樣的關欣欣同樣沒有預防，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以前，就被一股可怕的沖力“撞”得連人帶椅子一起倒向了一邊的地上。

轟隆隆～～

班上的全體學生以及代課老師一起齊刷刷看向躺在地上，四肢癱開，一副狼狽懵懂樣的關欣欣。衆人先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随即，除了老師外，幾乎所有的學生都爆發出轟鳴的大笑聲。

徹底從“噩夢”中驚醒的關欣欣，氣急敗壞地才從地上爬起來，眼見形勢不妙的羅北江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了身，繞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你幹嘛推我！”關欣欣怒吼一聲的同時，順手一把抓起桌上的教科書，狠狠砸向羅北江的頭。此刻早做好防備的羅北江立刻靈活地低頭一閃，就聽他身後的一張桌子上傳來一個男生的嗷嗷慘叫。

“疼死了！關欣欣你打人能不能長眼看着點！”

“羅北江，你個混蛋，你有種別躲！”不理睬其他男生的抱怨，關欣欣重新拿起一本書，正要狠狠扔出去時，代課老師沖了上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書。

“這是課堂，你倆都給我坐下，要鬧下課滾出去再鬧！”

一分鐘後，下課鈴聲剛一響，羅北江連背包也顧不上，第一個撒丫子跑出了教室，因為憤怒而氣拔山河的關欣欣雙手輪着兩人的背包當作“武器”，揮舞着就追了上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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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不幸”事件最終以羅北江書面承諾，以後關欣欣任何時候頭靠在他肩上都不許反抗而結束。

“我這麽做，不是因為怕關欣欣這個瘋丫頭，而是給她面子，免得她一時想不開幹傻事，懂了嗎？”

當年的羅北江就是給好友何一言和其他男生這麽解釋的。

就在關欣欣這裏想到當時被自己追着四處逃竄的羅北江狼狽的樣子，忍不住想笑的當口，羅北江的腦海裏卻在回憶着中學時發生的一幕場景。

“媽呀，累死我了！”

全校為數不多參加10公裏田徑跑的17歲女生關欣欣終于跑到了終點，她氣喘籲籲擡着酸得發疼的腿走到已經參加完男子組比賽，正坐在觀看臺的羅北江身旁後，關欣欣立刻有氣無力地一屁股坐下，頭立刻重重地靠在了羅北江的肩頭。

“這樣舒服多了。”

“給。”羅北江将手裏早就準備好的礦泉水，打開瓶蓋，遞向關欣欣，“喝點水會更舒服，不過喝慢點。”

“哦。”關欣欣難得聽話地應了一聲，就着瓶口慢慢喝了幾口水。

“下午反正沒課，等會發了獎牌解散後，我們出去玩？”

“行啊。”對于關欣欣的提議，羅北江沒有做出拒絕。

回宿舍，匆匆洗了個涼水澡，換好衣服的羅北江剛走出男生宿舍樓，就見數學老師在樓外的一棵大樹下正在向他招手。

“剛才在運動場看你和關欣欣鬼鬼祟祟聊得歡，估計你兩又是要乘下午沒課去兜風。可是，”數學老師的手指對着羅北江的鼻子虛空點了點，“你兩兜風能不能不要總是偷我的車子？”

“我們哪有鬼鬼祟祟聊天，都是正大光明的，”羅北江對着一向很喜歡自己的數學老師笑了笑。

“至于車子的事，我那不是偷，偷了肯定不會還，還了的算是借。”

“你看看你，”數學老師對着羅北江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說你什麽好？跟着關欣欣都學會說屁話了！”

“老師，你別生氣，我們這次出去肯定不用你的車。”

“行了，我知道偷我車的不是你，”數學老師說着話，從口袋裏取出車鑰匙，“今天我正好不用，你拿去，車不要給我弄壞了。還有，你等會告訴關欣欣，以後要用車就來借！”

“一定！”羅北江感激地應了一聲，收起了車鑰匙。

“對了，這個也給你。”數學老師從另一個口袋裏取出一個小盒子，遞到羅北江的面前。

羅北江匆匆掃了一眼盒子上面的字和畫面，頓時臉開始發燒。

“你兩關系是越來越火熱，出去玩得話，萬一控制不住，記得一定要戴這玩意，可別在畢業前，惹出大麻煩，聽見了沒有？”

“不會的。”羅北江想了想，還是從數學老師手裏接過了盒子，“一盒都給我？”

“我怕你一盒還不夠，當年我，”數學老師話還沒說完，羅北江已經将盒子匆匆塞進褲子口袋，一陣風似地跑遠了。

感覺有些異樣的關欣欣将頭從羅北江的肩頭猛然擡起，眼睛下意識朝對方的下半身掃了一眼，随即關欣欣嘴裏發出了啧啧聲。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果然想占我便宜了。”

羅北江避過關欣欣“審視”的目光，伸手碰了碰他剛才放在桌上的啤酒瓶，“主要是這個酒勁太大。”

“你把一瓶啤酒的酒勁叫大？”關欣欣的語氣裏滿是譏諷，“就這點出息？”

羅北江一開始的确是打算在這個晚上和關欣欣坐下好好談談，希望可以從此改善彼此“敵對”的情況，重新走上正軌，因此也覺得自己的“兄弟”這麽快就蠢蠢欲動，很沒面子，可是，那四個字怎麽說的？

身不由己！

“做為一個正常的年輕男人，這是正常反應好不好。”羅北江臉上努力擺出鎮定的神情。

“無緣無故的也叫正常反應？”

“什麽叫無緣無故，我…，”羅北江頭轉向關欣欣，這次眼睛沒有避開對方的注視，可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羅北江的手機突然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關欣欣伸頭看了一眼。

“何一言打來的，你不接嗎？”

可惡！說好的任何情況下今晚都不會打攪我的！

羅北江咬牙切齒地拿起手機。

“老板，不要炒我鱿魚，”顯然料到羅北江正火冒三丈的何一言在電話裏語速比平時快了幾倍，“要不是出大事了，我是絕對不會給你打這個電話的。”

“什麽事？”知道何一言不可能在開玩笑的羅北江從頭腦到身體頓時冷靜了下來。

“顧警官剛才接到他搭檔的電話，潘雲在家自殺了。”

“什麽？潘雲在家自殺？”

昨晚還看到的活生生，迷人又自信的大美人，居然在家自殺了？羅北江簡直無法拿自殺這種事和潘雲聯系在一起。

“潘雲那裏我不能插手，”還在開車的顧警官對着何一言遞到他耳邊的手機大喊了幾聲，“這裏不超過五分鐘就可以趕到那個導演家，我們還是按計劃先和他談。”

“看好人，我馬上趕過來！”

羅北江收起手機，望向關欣欣。

“抱歉，本來想和你好好聊聊。”

“沒關系，你去吧，”聽到對話，知道事态嚴重的關欣欣從沙發裏站起身，“我在這等你。”

“你在這等我？”

以為關欣欣會提出回自己公寓的羅北江不由一愣。

“我還想喝點你冰箱裏的酒，沒法開車。”關欣欣徑直走向大門處，手放在了門柄上，“除非你希望我走。”

“當然不希望，”羅北江拿上車鑰匙，急匆匆沖到門邊，“你想在我這裏待多久都行。”

“好，”關欣欣替羅北江打開門，

“你的電腦，等你的時候，如果我需要的話，可以暫時用用嗎？”

“說什麽呢？只要是我的東西，随便你用，電腦密碼也沒變。”

“你開車小心點！”

“知道了。”

望着羅北江轉眼消失在電梯門後，關欣欣內心不免有些百感交集。

時光它在倒流，可是發生了那件事以後，時光真的還能完全倒流到從前那麽美好的狀态嗎？

車子駛進某導演的住宅區，羅北江迅速找到一個車位停下。

“你是羅偵探？”

開門的男人中等身高，年齡大約四十多歲，一頭松散的棕色卷發中夾雜着斑駁的銀絲。男人五官雖然談不上英俊，卻還算端正，只是眼神裏透着一絲濃濃的憂郁，讓人瞧得跟着也有些壓抑。

得到羅北江身份的證實後，孟海将門徹底打開，人讓道一旁，“我就是導演孟海，羅偵探請進吧。”

原本想要冒充羅北江談話的顧警官在得知羅北江也要趕來時，到了孟海住處後，改了方案，直接向對方報出了真實身份。孟海同顧警官，何一言三人随意聊了幾句話，共同等待着羅北江的到來。

“羅偵探既然到了，”孟海坐到羅北江對面的椅子裏，眼神憂郁地掃過面前的三個男人，“你和你的搭檔，有什麽問題就盡管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