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別墅裏。
一大清早開始便格外熱鬧,趙阿姨最後檢查了一遍行李箱,這才放心地叫司機過來把箱子拿到樓下車子後備箱裏。
她轉頭看了一眼走廊盡頭,放寒假之後紀染每天都起床的比平時晚。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以為睡着的人,此時在房間裏早醒了過來。只不過小姑娘在被窩裏翻了個身,手機被她的手掌心捂地有點兒燙。
一張嘴聲音帶着清晨醒來特有的沙啞,有點兒嬌嗔,軟綿綿的:“你怎麽這麽早?”
“陪我爺爺吃了早餐。”沈執窩在沙發裏,聲音清潤。
可他聽着對面小姑娘還帶着起床氣的聲音,軟軟的還帶着點兒沙,他差不多能想到她現在的模樣,窩在被子裏面,霧蒙蒙的大眼睛半睜未睜,還帶着那麽點兒倦意。
卻又特別乖。
光是這種想象的畫面,就讓沈執忍不住輕閉了閉眼睛,連氣息都有些粗重。
沈執低低‘嗯’了一聲,壓着聲音道:“你還沒起床?”
“我的床好舒服好舒服,我舍不得跟它分開。”紀染在被子裏面伸了個懶腰,無意識地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聲音細軟地跟一條線似得,嗖地一下鑽進沈執的心底。
他輕咬了下牙,頭往後一靠仰躺在沙發椅背上,重重地閉上眼睛,半晌才開口:“這麽舒服啊。”
“嗯。”紀染得意地點頭。
她床上的用品都是趙阿姨親自挑選的,軟硬适中,就連被子都是那種又蓬松又暖和,蓋在身上一點兒都不壓人,但是特別暖。
對面那邊似乎安靜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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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伴随這一聲輕笑,沈執低低開口:“那我得親自試試。”
紀染的腦子還處于有點兒混沌的狀态,就是沈執說什麽,她聽确實是聽了,但是沒太過腦子,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嗯。”
可是下一秒伴随着笑聲,紀染的腦袋像是突然清醒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沈執在說什麽。
紀染咬着唇有點兒惱意,輕聲說:“沈執,你不許胡說。”
可是說完,她的耳邊再次響起他的聲音:“嗯,我不說,下次直接試。”
被他這麽一鬧騰,紀染再也睡不着了,幹脆從床上坐了起來。對面的沈執也聽會歌到這頭窸窸窣窣的聲音,低笑着問道:“你現在是要起床了?”
“對呀,我今天要回江都,本來一放假就該回去的。”
要不是突然去參加沈執爺爺的壽宴,也不至于推遲到今天。不過她想起那天的場景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天她跟沈執兩人跳了開場舞。
不僅把那個沈敏氣的臉色發青,就連沈越他們表情都不好。
紀染不在意他們怎麽想,反正他們不爽,她就很開心。誰讓這幫人一天到晚總是欺負沈執。
她就是想要給他們使絆子。
此時她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你現在在你爺爺家裏?”
“嗯,下午還要陪老爺子去一趟廟裏。”
沈執聲音平淡,紀染突然想到什麽,開口問:“你堂哥堂姐他們沒意見?”
怎麽可能沒意見,昨晚晚宴結束的時候,老爺子直接讓沈執陪自己回大宅住。沈執一向不愛去大宅露臉,老爺子平時抓不到他人,現在好不容易看見了肯定不願意放他離開。
可是老爺子這種态度,自然讓別人不高興了。
別說這些小輩兒表現明顯,大房和二房的長輩們表情看起來也是不悅,顯然覺得老爺子偏心太過。
不過老爺子年紀大了,随心所欲哪還管他們心底痛不痛快。
沈執也沒像往常那樣推脫,直接跟着老爺子上了車。今天如果紀染沒出現,他還不太想要在老爺子面前表現什麽。
可他的小姑娘為了他,什麽紅臉白臉都唱了一遍。
他豈能讓她一個人唱獨角戲,自然是要好好配合她。所以上車的時候,沈執還特地扶了老爺子一把。待老爺子上車之後,他回頭看了一眼沈敏,黑眸裏流露出不屑。
“我讓他們不痛快了,才沒白費你昨天那麽努力的表演。”沈執聲音微沉,壓着一絲笑意。
紀染伸手勾了下落在臉頰側的長發,用手指頭輕輕卷了又卷。她這才小聲開口說;“我哪有表演,你本來就是全市第一。”
“我很厲害?”沈執像是故意地一樣反問道。
明明他的聲線還算正常,可是紀染覺得手機分外的燙手,竟是有點兒想要立即扔掉。
可是那邊的人可不打算輕易放過他,淡淡問道:“染染。”
紀染認真想了下,哪怕沈執看不見還是點頭:“嗯,厲害。”
沈執真沒想到她這麽乖。
問她什麽就回答什麽。
一時間,心底猶如化開的水,透着貼心的暖。
樓下吵吵嚷嚷,是出發前的最後準備。紀染到樓下的時候,看見江利绮正站在客廳裏指揮司機把他們的行李箱搬到後備箱裏。
一旁的紀慶禮無奈道:“咱們就回去一周,你弄這麽興師動衆幹嘛。”
江利绮小聲說:“我給爸爸媽媽都準備了禮物,當然要帶回去了。”
紀慶禮擡眸正要說話,不過想了想還是沒說話。總算等他們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紀染讓人把自己的箱子放上去,她真沒帶多少東西,只帶了貼身衣服。
反正江都那邊還有她別的衣服。
上車之後,紀染戴上耳機閉着眼睛,坐在後排的江藝挽着江利绮的手臂。這是江藝第一次去江都。
江利绮私底下對她說過,會趁着這次機會把她的姓氏改成姓紀。
雖然有點兒掩耳盜鈴的意思,可是江藝卻十分開心。
紀染并不知道這件事,不過她對于江利绮現在折騰的事情都不太感興趣。
到江都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多,飛機落地的時候,紀染望着舷窗外面的場景有點兒感慨,上一次她離開江都還是半年前的時候。
裴苑大約是對于她選擇紀慶禮這件事有點兒失望,在她去B市的前幾天就飛往香港工作。
他們是頭等艙客戶又走的VIP通道,很快便走到外面。
江都這邊早已經有人等着接他們,紀染本來安靜推着自己行李箱跟着的時候,突然另外一邊傳來一個聲音。
“染染。”
聲音清冷而又好聽。
紀染擡眸看過去,看見不遠處一個穿着煙灰色羊毛大衣的女子,大衣微敞着,裏面黑色毛衣裙将她曼妙纖細的身材襯托的前凸後翹。
實在是惹眼。
“媽媽。”紀染吃驚地開口。
她實在沒想到裴苑會在機場裏接她。
此時紀慶禮和江利绮母女也紛紛看過來,本來江利绮和江藝都還在好奇這是誰,沒想到居然是裴苑。
特別是江藝登時露出吃驚的表情。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母親長相秀美,哪怕到了中年身材都能保持地很勻稱,就是在同學的媽媽當中,也是頂好看的那一波。
當她看見眼前的裴苑時,瞬間有種被驚豔的錯愕。
裴苑長相說起來跟紀染還真的挺相似,只不過氣質南轅北轍,紀染身上還帶着屬于少女的稚氣和甜美。
可是裴苑身上卻是盡顯成熟女人的妩媚和大氣。
她黑色長發寬寬松松地盤起,有種特別的知性美,耳垂上帶着的珍珠耳環飽滿而泛又光澤,紅唇妩媚卻不豔俗,處處透着精致二字。
原來紀染的媽媽這麽漂亮。
哪怕裴苑心歪到了江利绮這邊,心底也明白,江利绮是真的比不上。
裴苑下巴輕擡,站在她身邊穿着黑色大衣的助理走過來,接過紀染手裏的行李箱,恭敬道:“染染小姐,歡迎回來。”
紀染擡腳準備走到裴苑身邊,不過臨走時候還是轉頭看了一眼紀慶禮,低聲說道:“爸,我先跟媽媽回去了。她好久沒看見我……”
“紀染,走了。”裴苑清冷的聲音再次傳過來,她說完轉身就離開。
紀染這才不再說話,追了上去。
江利绮從恍惚中醒過神,擡頭朝紀慶禮看了一眼,發現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裴苑離去的方向。
哪怕對方只有一個背影留給他,他還是沒舍得收回視線。
紀染追上裴苑,安靜走在她身邊。裴苑并未說話,本以為這樣的沉默會一直持續到上車。突然裴苑偏頭看着她,笑容冷漠:“你喜歡跟你爸在一起生活?”
剛才紀染跟在紀慶禮身後出來時,跟他們走在一起,倒是挺像一家人。
紀染立即搖頭:“不喜歡。”
她果斷的态度總算是讓裴苑的臉色微緩,她沒在說話。
直到上車之後,裴苑開始處理她的公務。她從不是江利绮那種只會依靠男人的女人,她獨立堅強,不僅能獨當一面,比大部分男人都要厲害。
好在在車上,裴苑并沒有空搭理她。
車子駛入一個全新的小區,這并不是紀染之前在江都住的那套房子,于是她輕聲說:“我們搬家了。”
裴苑這會兒剛處理完公務,在這裏看文件對眼睛造成的疲勞極大,她伸手在眼皮上輕揉了幾下,似乎舒緩了一點兒之後,這才轉頭看着窗外:“以前那個房子到處是我跟紀慶禮的婚房,都是他的痕跡,我住着嫌惡心。”
紀染:“……”
對于身上還流着紀慶禮一半血液的自己,紀染突然發現裴苑還願意去機場接她,還真的是母愛了。
“謝謝您今天去機場接我。”紀染想到這裏,覺得自己還是該賣乖的賣賣乖。
她知道裴苑跟紀慶禮的性格不一樣,她在應付紀慶禮的時候,得心應手。至于裴苑,哪怕是這麽多年的母女,她都有那麽點兒小心翼翼。
帶着讨好的。
或許是因為她不想讓她不開心,想讓她高興,所以下意識裏帶着讨好。
裴苑撇頭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下,她本來就長得漂亮這麽一笑更是妩媚天成,她輕聲說:“我今天也回江都,是凱文提醒我,你的航班時間。”
她說的凱文就是剛才幫紀染拿行李的助理,此刻正坐在前面副駕駛座。
紀染微怔,随後朝前面的凱文看着,客氣道;“謝謝你。”
“小姐,您客氣了。”凱文這會兒立即轉頭,同樣客氣地點頭。
回到家裏的時候,裴苑脫了身上的外套,家裏的阿姨立即過來給她拿行李,阿姨看見紀染的時候,笑得高興:“染染回來了。”
雖然房子是換了,不過家裏阿姨沒換,還是之前的老人兒。
“你要是累了先去房間裏休息,晚上我帶你去外公外婆家裏。”裴苑看着紀染站在客廳,又伸手捏了下鼻梁。
紀染點頭。
這邊紀慶禮帶着江利绮還有江藝到了紀家的宅子,紀家老爺子和老太太是住在郊區的別墅裏,沒那麽熱鬧,但是勝在環境優雅,風景宜人。
哪怕如今是冬天,依舊能看得出來周圍的好山好景致。
車子到了門口停下來,紀慶禮先下車,誰知裏面出來一人,是家裏的保姆。
保姆往車裏看了幾眼之後,沖着紀慶禮問道;“先生,染染沒跟着一起回來嗎?”
“被她媽媽帶走了。”紀慶禮沒什麽表情說道。
自從離開機場之後,他就拉着這麽一張臉,就像是別人欠了他錢沒還讓他過不了年一樣。
保姆一聽,居然轉頭就重新進了屋子裏。
司機正在卸行李箱的時候,拿的也七七八八差不多,保姆又從別墅裏頭走了出來,到了紀慶禮旁邊,說道:“先生,老太太說了她這幾天頭有些暈,不太舒服招呼不了客人。所以就麻煩你們先回家去住。”
這話說出來,剛從車裏下來的江利绮聽了個正着。
這麽長途勞頓她本來臉色就不太好看,這會兒刷地一下白透了,跟一張紙似得,似乎輕輕一戳,就能把這張紙戳破。
紀慶禮這臉色也沒好看到到哪兒去,大老遠的跑回來,結果親媽還不許自己進門。
這叫什麽事兒。
他拔腿就往裏面走,誰知一推開門看見老太太正端着茶杯,在客廳裏優雅自在地喝茶。哪有一點兒不舒服的樣子。
紀慶禮無奈出聲道:“媽,我們這剛回來,您就算是要教訓……”
“染染呢。”老太太輕輕巧巧幾個字,便把他的話打斷。
紀慶禮臉色一沉,低聲道;“被她媽媽從機場接走了,你要是想她了,我讓她明天回來還不行。”
紀奶奶是上海人,說話自帶一股軟軟的腔調,哪怕是訓斥人的時候,也格外輕輕柔柔,她說:“你以為我心心念念眼巴巴地盼着,是想看你呢?我是等着看我孫女,我的寶貝孫女。”
砰地一聲脆響,是茶杯底部磕在茶幾上的聲音。
紀慶禮被老太太這話氣笑了,他說:“染染明天就回來了,您何必這麽着急。”
“那你們幹嘛不明天回來呢?”老太太側着頭看他。
這話噎地紀慶禮實在是說不出一個字。
老太太緩緩站起來,雖然她沒走到窗口,可站在她那個角度還是能看見窗外的場景,她說:“那個女人也跟你回來了?”
紀慶禮點頭。
老太太也沒太生氣,情緒依舊平緩,淡聲說:“我和你爸爸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不過你既然執意要跟她結婚,我們也是管不了。畢竟你都是四十好幾歲的人了,确實有自己的主見。不過呢,你媽我一輩子沒委屈過自己,不願意見的人就不見。”
她說的太明白,她不想見江利绮,連門都不想讓她進來。
“媽,我和利绮都已經結婚了,您何必還要這麽固執呢。”紀慶禮是真的不懂,老太太何必表現的這麽反感。
倒是紀奶奶輕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能接受你跟她結婚,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你再要求我接受她住在我家裏,實在是過分了。”
紀慶禮還是勸道:“媽,利绮她都懷孕了。”
他本以為老太太會看在親孫子的份上,态度能緩和下來,誰知他剛說完,紀奶奶笑了起來。
“你不會覺得我這個老太太也跟別人一樣,聽到孫子兩個字,就走不動路然後什麽原則和立場都沒有了吧。”
紀奶奶年輕時候就是最新潮的那種女生,到了老年之後也沒流入俗套。
況且說真的,遠邊的孫子她是沒見着,可是裴苑給她生的孫女确實對極了她的胃口。還有裴苑這個兒媳婦她也是喜歡極了。
當初紀慶禮要離婚,她也不是沒反對過,實在是覺得紀慶禮 不可能再找到比裴苑更好的妻子。
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太多。
她兒子也是其中一個。
“好了,你要是真心疼她坐飛機累了,就帶她先回去休息吧。等過兩天來家裏吃頓飯。”這大概是老太太最大的讓步。
紀慶禮見狀,知道老太太這人極固執,打定主意的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
于是他沒辦法只能又帶着江利绮回市區,好在他在江都也有房産,住的地方不至于沒有。
紀染是在回房間之後,接到奶奶的電話。
一接通,那邊就嗔怪道:“小壞蛋,放假了也不知道來看看奶奶呀。”
“奶奶我今天剛回來呢,我答應你,明天一定去看您好吧。”紀染立即笑着說道。
說起來她特別喜歡自己的奶奶,有時候覺得奶奶跟裴苑性格是極像,但是吧,她又沒裴苑對自己要求那麽嚴格。
上一世的時候,紀染在國外讀書,每次回國都是第一時間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壓着聲音說道:“你爸爸剛才回來了,不過我沒讓他們住在家裏,奶奶呀,肯定是站在你這頭的。”
紀染抿嘴笑了起來。
她知道的,不管什麽時候奶奶都是站在她這頭的,想當初江藝改名紀藝之後,因為紀染常年不再國內,很多人都以為她才是紀家大小姐。
也是奶奶告訴她,別着急、別擔心,紀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只會是她的。
“謝謝您。”紀染軟乎乎地說道,鼻尖帶着那麽一點兒酸澀,有點兒想哭,但是又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沒出息。
她輕聲說:“我最喜歡奶奶了。”
老太太一聽她這話,立即笑了起來,低聲說;“小丫頭還想哄我呢。等你以後找了男朋友啊,到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男朋友了。”
老太太跟紀染說話時,一向都沒什麽顧忌。
還是紀染有點兒慌張,明知道老太太不可能知道她和沈執的事情,還是有點兒心虛,小聲說:“奶奶,我年紀還小呢。你開什麽玩笑啊。”
“那昨晚跟你跳舞的那個小帥哥是誰?”老太太問道。
紀染腦子嗡地一下炸裂。
她奶奶還真的知道了。
“你怎麽會知道?”紀染伸手捂了下臉頰,特別燙,有種從耳朵根兒蔓延的燒燙。
老太太不在意地說道:“還不是老沈讓人發給你爺爺看的,可把你爺爺氣壞了。其實你爺爺是嫉妒呢,他說他都沒跟你跳過舞,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臭小子居然敢搶在他前頭。”
紀染想起來沈執爺爺确實跟她爺爺是朋友,難怪奶奶會知道呢。
她這才稍微放松了點兒。
可是紀奶奶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奶奶不緊不慢地說道:“而且那個老沈還非要刺激你爺爺,說讓咱們兩家定個娃娃親。”
紀染怔了怔。
奶奶輕哼一聲:“你說現在這些人喲,怎麽想的這麽美呢,咱們紀家辛辛苦苦養大的小姑娘,是他想定下來就定下來的。”
說到這裏時,紀奶奶還安慰紀染說到:“你放心,你是奶奶的大寶貝,爺爺奶奶才不會把你随便交給一個臭小子呢。”
紀染:“……”
她心底默默嘆了口氣,其實呢…也是可以答應的。
畢竟那是沈執呀。
作者有話要說: 染妹:矜持是什麽?對不起,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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