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1)

紀染本以為上班之後,她和沈執的事情會傳遍整個公司,畢竟那天晚上她可是當着他所有下屬的面兒抱着他哭的。

只不過她沒想到周一的高通證券一切都風平浪靜。

她猜測到或許是沈執嚴禁他們私底下傳播這件事,不得不說,紀染還挺佩服他的馭下手段。

沈執的做法紀染還挺支持。

高通證券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情,但他們都不是那種喜歡把工作和私人生活混為一談的人。

紀染松了一口氣,不過又有點兒好笑。

高中的時候兩人假裝不熟是為了避開老師的耳目,結果現在到了誰都管不着他們談戀愛的年紀,卻又因為在同一個公司要注意影響。

第二天早上她給衆人開完會之後,突然方芊拿着平板電腦走了進來。

“老大,你看。”方芊把平板電腦放在她面前。

紀染低頭看了一眼标題,露出驚訝的表情,随即立即點開視頻。這是幾分鐘前被發布的一則新聞,是關于恒馳集團董事長沈橋山先生身體狀況突然惡化入院的新聞。

方芊低聲說:“老大這新聞一出來咱們群裏可都聊瘋了。”

“你們這麽關心恒馳集團的事情?”紀染壓着心底的擔心,只是眉頭依舊微蹙着。

方芊立即來了精神,她說:“老大,您忘記了恒馳集團可是沈總家的公司,難怪沈總今天早上沒來上班呢。大家都在讨論沈總會不會回家繼承他家的礦啊?”

紀染知道沈執今天早上沒來上班,但是她知道是因為他跟律所那邊有個會議要開,只是沒想到現在出現這樣的狀況。

她知道沈爺爺是沈家僅有對他溫情的存在。

哪怕是把他帶回去的沈紀明,都無法讓沈執信任。

紀染嘆了一口氣。

方芊有些疑惑地問道:“老大,你好好的嘆氣幹嘛?這是怎麽了?”

紀染随口道:“只是覺得生老病死是誰都逃脫不得的,哪怕再有錢都不行。”

“對哦,就是這樣的。”方芊點頭,不過她随後說道:“但是能建立恒馳這樣的大公司,我覺得一輩子都沒遺憾了吧。”

紀染不置可否。

“大哥,不是我說,你憑什麽不讓我們見爸爸,你有什麽資格?”此時沈家二伯沈紀遠站在走廊,不顧身份和地位大聲喊了起來。

“就是啊,大伯,我爸爸也是爺爺的兒子,您這麽獨斷專行只怕是不妥當吧。”

沈敏雙手抱在胸口,有點兒不忿道。

說起來在沈家,三個兒子裏面沈紀遠确實是最不受老爺子喜歡的,老大是長子從一出生就受到萬衆矚目,老三是幼子打小就受盡寵愛。

在中間的這個就有點兒爹不疼娘不愛的意思,況且沈紀遠能力普通,就連沈紀明都不如。

因此老爺子一倒下,他是真急了。

此時見到大哥居然還攔着不讓他進病房,這腦子裏面當即就炸了。

什麽豪門争産的例子全都在他腦子裏頭過了一邊。

沈家大伯沈紀東見他們盯着自己吵,也是氣得腦殼子有點兒疼,薄怒道:“你們都在說說什麽呢,爸爸都病倒了,醫生都說要休養。你們這麽多人進去,還怎麽休息?”

“你們進去看過了,在爸爸面前露過臉了,現在你就攔着我們。你這是想幹嘛呀?”

“我進去就說了兩句話出來。老二你這是什麽意思?”

本來在外頭都是風風光光的沈總,此時兩人吵起來,絲毫不顧及身份地位。就連一旁站着的沈紀明都看着發笑。

他倒沒老二那麽着急,就算真讓老大見着老爺子又怎麽樣。

難不成多見一面,老爺子就把整個集團給老大了。

他不停回頭往電梯的方向看,一副正在等人的樣子。

終于電梯叮地一聲聲響傳遞到這邊,沈紀明整個人來了精神。沒一會兒從電梯裏走出來幾個人,只是為首的兩人倒是大家沒想到他們會一起來。

沈紀明微眯着眼,盯着沈執和沈越走到自己面前。

只是沈越剛一走近,身上那股子酒氣熏天,他忍不住伸手擋了下鼻子,微皺眉道:“沈越,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三叔,真沒多少。”沈越嬉皮笑臉地說。

可是他一張嘴熏的沈紀明往後倒退了一步,就連站在稍遠的沈敏都不住皺眉。

沈越母親趕緊過來拉住他的手,小聲說:“怎麽喝了這麽多?”

“媽,別擔心,我沒事兒。”沈越不在意地說道。

這話叫他二伯不滿起來,沈紀遠斥責道:“你到底怎麽回事,你爺爺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喝酒。”

“老二,你這話就說錯了,沈越他又不知道爸爸突然住院的事情。他一天到晚為公司做事兒你看不見,這喝酒倒是讓你抓住了。”

這一下兩人又吵嚷起來。

沈執站在離他們最遠的地方,單手插在褲兜裏,整個人挺拔玉立地站着,只不過在聽着他們越發肆無忌憚地相互指責下,眉梢終于忍不住輕挑起來。

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相互攻讦。

“你怎麽才來?”沈紀明松了一口氣,不過心情還算不錯,估摸是為了沈執及時趕到。

“我是擔心爺爺。”

沈執語氣淡淡,如秋水上的雲霧那樣飄渺,聽着聲音是空的。

他很少會給人這麽不堅定的感覺,但是這一刻或許是同情或許有那麽幾分心疼吧,爺爺把整個沈家扛在肩膀上。可是他一病倒這裏所有的人,吵鬧不休,猶如失去了那顆賴以生存的猢狲,可悲又可憐。

沈紀明并不知他心底的想法,低聲說道:“你大伯和二伯都吵到現在了。”

沈執眉梢輕壓,整個人猶如籠罩着一層叫人窒息的低氣壓。

哪怕是沈紀明都不由有些莫名心虛。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裏面走出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這是老爺子的助理,跟在老子身邊二十多年,是比兒子還忠心的存在。

“執少爺,老爺子醒了,說是想要見見您。”

所有人腦袋就像是被吸鐵石同時吸住一樣,全部轉頭看向站在末尾的沈執。

他輕輕颔首走到陳特助的身邊,低聲說:“麻煩帶路。”

兩人消失在走廊時,除了沈紀明之外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不已。此時沈家二伯到時候還有心情嘲笑道:“有人把自己當成這個家裏大管家,結果好像爸爸不這麽看啊。”

沈家大伯一下跳腳在,氣急怒道:“老二你這是說什麽廢話呢。”

“我說你了嗎?我指名道姓了嗎?”

連沈紀明都不明白這兩人今天火氣怎麽這麽大。

沈執進了病床之後,他看着老爺子身上還戴着氧氣罩,身上連着機器的線,看起來虛弱極了。

他一進去,老爺子的手指微微擡起,似乎在叫他過去。

“爺爺。”沈執走過去半蹲在床邊輕輕握住他的手掌,年少時他覺得特別溫暖的一雙手,如今幹瘦如材,一握住仿佛在捏着一把骨頭似得。

老爺子睜開眼睛望着他,眸光竟是發亮般,他張了張嘴,第一下沒出聲。

待他又試了第二次之後終于喊道:“阿執。”

沈執輕輕點頭時,老爺子已經開口說道:“你還不願意幫爺爺嗎?”

其實早在沈執成為高通證券的董事總經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開始勸說他回恒馳集團發展,甚至以他目前的履歷和能力,直接掌管整個恒馳集團都沒有問題。

他雖然年輕卻經歷了太多。

老爺子如今在沈家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他了。

哪怕沈執一次又一次毫不猶豫地拒絕爺爺,可是這一秒他望着床上這個虛弱的老人,往常不假思索的話竟是有點兒說不出口。

在沈家,唯一對他好的只有沈老爺子。

沈紀明因為他故意考砸的事情,惱火成怒時要斷掉他的生活費,甚至還威脅要讓原笙和外公外婆流浪街頭。

可是後來是老爺子笑眯眯地跟他說,阿執不要太着急,趁着年輕想幹點兒什麽就幹點什麽。

這位睿智的老人一直都知道他在做什麽。

沈執看着他不說話,可是老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那樣,“阿執,爺爺只有你了。”

晚上紀染回家的時候,一打開燈,剛要把包扔在沙發上,結果眼睛瞥見沙發上躺着的人,差點兒包從手裏直接掉了下來。

“你在家?”紀染趕緊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沈執好像睡了很久的樣子,此時剛醒來,濃密長睫微微輕顫,黑眸周圍密布着細小的紅絲,看起來疲倦不已。

“染染。”

他輕聲喊了一句,将手搭在她的後背,聲音裏夾雜着淺淺倦意:“讓我抱一下。”

紀染輕輕彎腰趴在他的懷裏。

他的胸口微燙,紀染的臉頰貼着他微敞開的脖頸,感受着溫熱的皮膚後。

誰都沒說話。

安靜地待在一起。

終于沈執開口說:“今天我故意沒上班。”

從醫院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在家裏沙發上躺着,一開始只是在放空自己,後來漸漸睡着。一覺睡到紀染回來的時候。

紀染小聲說:“你開心嗎?”

“我好像很久很久沒這麽痛快了。”沈執聲音裏夾雜着笑意。

直到兩人坐起來時,沈執側着頭目光落在她身上,突然低聲問:“如果我選了一條很累的路,你會支持嗎?”

雖然他沒說,可是紀染仿佛猜想到了他的想法。

她知道一定是跟沈家的事情有關。

可是她沒多問,也沒多想,直接點頭說:“我會支持。”

“阿執,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哪怕全世界都反對,我也會支持你。”她伸手将沈執的手掌拉了起來,手指輕輕插進他的手指指縫中。

待紀染将兩人的手掌舉到半空中,輕聲說:“就像這樣牢不可破。”

果然很快,恒馳集團創始人住院的事情被大幅度報道。就連公司股價都應聲下跌,畢竟恒馳集團至今都沒未确定繼承人。

可以說整個家族暗潮洶湧。

直到一個月後恒馳集團突然舉起了一場新聞發布會。

當沈執穿着一身西裝出現在現場的時候,所有媒體一片嘩然。本來大家都以為這場發布會是介紹公司新項目,沒什麽大料出現。

結果作為高通證券董事總經理的沈執突然出現,豈不是意味着他即将執掌恒馳集團。

果不其然,在會議上宣布沈執将出任恒馳集團新任CEO。

這件事不僅得到了沈老爺子的支持,也得到了整個恒馳集團董事會的一致贊同。

紀染是在辦公室裏跟方芊一起看這場直播的,自從方芊無意中看見紀染上了沈執的車,并且紀染直言不諱地告訴她,她确實在和沈總談戀愛的時候。

方芊就是捧着臉,張着嘴無聲尖叫,心底怒吼着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肯定是這樣的。

甚至她懷疑紀染那麽讨厭沈執,其實就是故意裝的。

這樣才能引起沈總的注意。

當然她不敢把這種妄想告訴紀染,因為她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失去工作。

哪怕成為ceo沈執的工作也并非一帆風順,畢竟沈家其他兩房在公司裏經營許久,不僅對他不配合甚至還是處處阻攔。

以至于沈執工作困難程度比尋常增加幾倍。

況且沈越像瘋了一樣,對于沈執成為ceo這件事,他甚至比他父親的反應還要大。在他看來自己是沈家的長子長孫,沈家一切都屬于他,這個私生子憑什麽跟自己争呢。

偏偏沈執贏了。

他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沈越夢寐以求的恒馳ceo這個位置。

所以沈越發了瘋一樣想要報複他。

此時豪華包廂裏發出一聲巨大的脆響聲,是酒杯砸在牆壁上破碎的聲音,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在半空中崩得到處都是。

可他似乎還嫌不夠,直接拿起一個女生的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

但地上鋪着厚實又柔軟的地毯,壓根沒辦法摔碎手機。于是沈越直接将手機又撿了起來,對準桌角狠狠砸下去。

這一下手機屏幕四分五裂,他露出邪笑:“還帥?他還帥嗎?”

問完這句話時,他直接把破碎的手機砸在她的頭上,女生被吓得抱住頭頂嗚嗚大哭起來。

“沈少算了吧。”終于有人怕鬧出事情,開口勸阻了一句。

沈越冷漠地望着對方,又把人吓的不敢說話了。

要說這個女生也是飛來橫禍,她是被沈越一個朋友帶過來玩的小網紅,幾個男人湊在一塊喝悶酒,她們女生幹脆在一起聊天玩手機。

誰知這個女生正好刷到微博上發的沈執新聞,就跟其他人開心分享起來,還說這個ceo真的是又帥又年輕,是現在微博上新晉老公。

沈越正好聽見這才發了大火。

就在沈越起身把桌子上的酒瓶、酒杯全部掃落在地上的時候,包廂的門被推開。

江藝進來時,正好看見他發狂的一幕。

最近這一段時間她見過太多次沈越發怒的樣子,所以她并不意外。只不過看見有個女生坐在地上哭時,她還有點兒驚訝。

“你們先出去吧。”江藝揮揮手。

這幫小姑娘都是沈越朋友帶來玩的,本來大家都是來玩,誰能想到差點兒遇見個瘋子。這時候大家都被吓蒙了,誰也不敢動。

正好江藝說了這句話,一個個拿起包包趕緊起身跑了。

幸虧還有個人記得把地上被吓得腿軟的姑娘一起帶走。

包廂裏只剩下沈越和江藝兩個人的時候,江藝把自己手機拿出來遞到他面前。沈越沒接,江藝冷笑:“你知道沈執現在跟誰在一起嗎?”

沈越一聽到沈執這兩個名字,猛地轉過頭。

終于他看見了上面的照片,随後他擡起頭:“這不是那個……”

“紀染。”江藝冷笑,她說:“沈執現在已經占據上風,如果他再跟紀染結婚,那麽你就更贏不了了。”

沈越一下暴怒起來:“誰說我贏不了?那只是個小雜種而已。”

“阿越,我們現在才是同一陣營的人。你說對不對。”江藝伸手輕輕地按住沈越的肩膀。

沈越望着她,江藝的聲音又輕又柔:“所以我們一定得阻止他們。”

當江藝看見這幾張照片時,簡直是狂怒。誰都不知道她第一個喜歡的男生叫沈執,哪怕過了這麽多年,再見到那個男人時她依舊還記得當初心動的感覺。

面前的沈越即便擁有同樣姓氏,可他們卻是天壤之別。

如果沈執跟別人在一起她還能忍受,但是她絕不能忍受他和紀染在一起。

“怎麽阻止?”沈越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他眼睛發紅像是個到了窮途末路的野獸般:“沈執已經開始查我的賬目了,他肯定會大做文章的。我現在哪還有什麽功夫管他跟誰談戀愛。”

“怎麽沒有。”

江藝是越調查越心驚,原來之前紀染昏迷住院兩個月,沈執居然連工作都不要一直在醫院裏陪着她。

他竟是愛她到如此地步。

“之前她昏迷兩個月,沈執都這麽陪着她。你說她萬一要是死了,沈執會不會發瘋?你不是一直都說他母親是個精神病,萬一他被刺激的發瘋呢?”

沈越愣住,哆嗦了下:“你…你是說殺人?”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江藝,仿佛不認識她一樣。這個女人怎麽能把這種事情說的這麽輕松。

“當然不是我們親自動手,我手裏有個很好的人選,我們可以把他推出去。你知道嗎?除了你之外,他才是最恨沈執的那個人。咱們只提供點兒線索,讓他去找該找的人而已。”

沈越想了半天,終于輕聲說:“你說的是誰?”

“唐振鵬。”

紀染加班到九點多的時候,像往常一樣刷卡下樓。到了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她剛走出去幾步就聽到後面有動靜。

可她回頭時,偌大的停車場空寂無人。

紀染往前走了幾步,終于走到自己的車子前面,她伸手用車鑰匙開門之後,正伸手去開門,突然餘光瞥見一個男人站在自己不遠處。

紀染明顯被吓了一跳,手裏車鑰匙都掉了下來。

她假裝沒在意那個人的模樣,彎腰撿起鑰匙,可是卻死死拽着手裏的包。她突然有點兒後悔今天背着的包是軟皮材質,哪怕是砸在人的身上也沒那麽疼。

終于男人還是走了上來,他面無表情地望着紀染說:“你是紀染嗎?”

紀染下意識否認:“我不是。”

她仔細看着這個男人的臉,最起碼三十五歲以上的模樣,個子不是很高背部有點兒佝偻,整個人看起來唯唯諾諾的。

只是這張臉卻出奇的眼熟。

真的好眼熟,她究竟是在哪兒見過。

直到她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一個畫面,是在一個公交站牌裏,沈執狠狠地按着對方,将他推到廣告牌上的畫面。

唐振鵬。

紀染不知道為什麽對方會來找到他,可是她心底下意識覺得不好,伸手就去拽車門。但是對方比她速度更快。

唐振鵬直接沖上來箍着她的脖子,但是紀染身體靈活地彎腰,居然從他腰那邊逃了過去。

随後她放棄上車的想法,拼命開始往前跑,大喊:“救命,救命啊。”

可唐振鵬并未放棄,直接沖上來,男人和女人的速度天生就有差距,他一下抓住紀染。這次紀染還想在繼續掙紮,可是對方一下子拿出一把早已經藏在身上的匕首。

“你再動,你再喊呀。”

他的眼珠泛紅,有種不正常的詭異。

紀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可是停車場并非只有他們在,确實有人聽到紀染的求救聲,走過來一下看見一個男人将一個姑娘按在地上。

男人手裏還拿着一把匕首。

“你幹嘛?”路人男子趕緊呵斥道。

可是唐振鵬直接将紀染從地上拽了起來,将她拉着往停在靠牆壁的兩輛車中間,這樣紀染擋在前面,兩輛車和身後的牆壁直接擋住他的。

紀染大口喘氣。

還真是冤家路窄,或者說也不是路窄,唐振鵬明顯是沖着她來的。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麽唐振鵬會找到她?

按理來說,唐振鵬并不會記得關于她的記憶。

畢竟連聞淺夏和夏江鳴都不記得。

就在她疑惑地下一秒,唐振鵬的匕首抵着她脖子喊道:“打電話給沈執,你打電話給沈執叫他來。”

突然紀染明白了唐振鵬為什麽會找上自己,他是想要通過自己報複沈執。

紀染知道她記憶裏的很多事情在上一世都是發生過的,所以唐振鵬也一定是因為猥亵女生的事情被判刑了。

就像她記憶裏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

沈執也一定在這其中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紀染當然不會打電話給沈執,她除非是瘋了才會讓沈執過來面對這個瘋子。但是那個路人迅速報警,一切早已經不夠她的控制。

沈執趕到的時候,整個地下停車場已經被封鎖住。

警車停在外面,哪怕是晚上周圍還圍着不少人。他到的時候本來警察不允許他進去,可是當他說自己是沈執時,警察趕緊讓路。

當他看見紀染被一個男人用匕首控制住時,整個人仿佛一下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再也不顧直接走到最前面。

此時唐振鵬已經等的不耐煩,正在念叨:“怎麽還不來,還不來。你們是不是騙我呢。”

紀染被他勒着,他越激動勒着紀染就越緊,她險些連喘氣都喘不上來。

當沈執出現時,他朗聲道:“我來了。”

唐振鵬看見他的一瞬間,表情再次變得猙獰。這個男人哪怕此刻在這個憋屈又有些氣悶的地下停車場,依舊那樣耀眼奪目,他一出現時周圍仿佛都亮堂了起來。

唐振鵬怨毒地望着沈執,是他,都是他。

如果當初不是沈執告發他,他就不會被學校開除也不會被警察抓。他上學比別人晚一年,當初被抓的時候因為年滿十八歲,刑期完全是按照成年人的标準。

所以一坐牢就是八年。

他出來之後找不到任何工作,要不是靠着他舅舅家,只怕他什麽工作都找不到。他再也不敢路過四中,甚至不敢去那附近,因為他從一個學習成績那麽好的天之驕子一下子掉落在泥沼裏。

可是沈執呢,他卻越來越風光。

這種風光在沈執出席發布會被宣布成為恒馳集團總經理的時候,達到了頂點,也讓唐振鵬心底的恨達到了頂點。

沈執微眯着眼睛望着對方。

他記憶裏一向極好,許久他冷冷吐出幾個字:“唐振鵬。”

他也認出對方來了。

況且他有之前的記憶,所以唐振鵬對于他來說并不是十年未見的人,所以哪怕他現在老了許多,沈執還是把他認了出來。

“你想要幹嘛?”沈執沒有廢話,直接問道。

唐振鵬激動地說:“你給我跪下,你現在就跪在我面前忏悔,說你錯了,當初不該那麽害我。”

他情緒越發激動,本來抵着紀染脖子的匕首竟是往她皮膚上深了幾分,一下割出一道血印。

“你別動。”沈執猛地喊道,他望着唐振鵬試圖緩解他激動的情緒:“有什麽話,你好好說。”

他怕對方繼續傷害到紀染。

紀染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唇,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閉嘴。

其實她瘋狂地想要告訴這個唐振鵬,沈執做的事情是對的,他只不過是一個人渣送去了該去的地方而已。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別人的手上,她不能刺激對方。

沈執望着紀染時,唐振鵬獰笑:“你舍不得她對吧,現在給我跪下,跪下道歉。”

對方一直在叫嚣着。

此時警隊負責人走到沈執身邊,低聲說道:“沈先生,對方情緒太激動了。你不适合在留在這裏了。”

“我要是走了,他豈不是更瘋。”

“所以我打算強攻救下紀小姐。”負責人解釋道。

當談判無法達到要求的時候,唯有這個辦法。

沈執猛地搖頭:“你們有多大的機會,百分之百嗎?如果你們都不能保證,你讓我怎麽離開?”

突然他瞥見對方腰間的匕首,突然轉頭沖着唐振鵬說:“只是下跪嗎?你對我的要求只有這些嗎?”

他這話倒是把唐振鵬驚醒了,唐振鵬立即喊道:“對,不能這麽便宜你了。”

唐振鵬突然從腰間掏出另外一把匕首,扔到中間的過道,猛地喊道:“你現在捅自己一刀,我要看見你放血。對,你必須捅自己。”

沈執毫不猶豫地往前走,準備去撿那把匕首。

警察負責人伸手拉住他準備攔着,他低聲說:“就是現在,準備了嗎?”

他這一句話叫對方微怔。

下一秒沈執走過去,将地上的匕首撿了起來,紀染望着他終于再也忍不住:“不要。”

她喊出來的時候,沈執已經拿起匕首對準自己的胸口。

當刀尖抵到他胸膛的一瞬,突然一聲劃破空氣的聲音悄然而至,唐振鵬的肩膀被射中的一瞬,紀染猛地掙脫開,周圍的特警更是一擁而上制住他。

紀染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沈執身邊,她望着他不停在流血地傷口吼道:“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嗯,我可以為你發瘋。”

沈執的黑眸緊緊地望着她,像是盯着随時又會被人搶走的寶貝般。

“染染,你是我願意拿命來換的人。”

這件事哪怕被封鎖消息,可還是影響極惡劣。因此整個偵破工作極快,當紀慶禮看見自家客廳裏站着的警察時,還以為他們是找自己了解情況的。

可誰知警察卻說:“我們是來帶紀藝回去詢問,她涉及一起綁架謀殺案。”

“什麽,不可能的。”江利绮搖頭,堅決不信。

可是警察帶着逮捕令壓根不理會她,直接把江藝帶走了。

當紀慶禮知道居然就是江英教唆唐振鵬對紀染下手的時候,他險些崩潰。自己這十年婚姻,居然只養出了一只白眼狼。

他自覺對江藝已經夠仁至義盡,可是偏偏她卻貪心不足。

當江利绮哭着求他救救江藝,求他給江藝請最好的律師時,紀慶禮冷笑着望向望向她:“你讓我去救一個殺人犯?還是要對我女兒下手的殺人犯?”

紀慶禮這次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江利绮推開:“你滾,你給我從我家裏滾出去。”

他下定了決心要跟江利绮離婚。

至于沈越他被同樣的罪名逮捕,雖然他一直在宣稱這件事是江藝主謀。因此沈紀遠忙着給他找律師,好跟江藝狗咬狗,也沒什麽功夫在關心公司的事情。

至于江藝和沈越這兩人,下次他們的見面,應該就是在法院了吧。

到時候他們會站在被告審判席上,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

沈執出院的那天,紀染臉色都不好。

在她的心目中,她舍不得沈執用他的命來換她,她舍不得。

可是偏偏他又是為了救自己,于是她又生不起來沈執的氣,最後變成都生自己的氣。她那天在停車場要是有能力直接把唐振鵬打死就好了。

眼看着夏天一下子都過去了。

八月底的某天,一向忙到無法分身的沈執居然有空帶着紀染出去吃法。只不過他這次沒選什麽浪漫餐廳,又是那種很好吃的店,只不過如今大衆媒體越來越發達。

這些好吃的小店,藏都藏不住。

兩人吃完之後,沈執領着她沿着路邊往前走,逛逛消食。

誰知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一個小公園,此時公園門口好幾個地方亮晶晶,都是擺着小攤子的地方,還有買帶燈的氣球,那麽長一根管子連着氣球,小孩子拿在手裏別提多拉風。

紀染挺有興趣地盯着看了好久。

突然,夜空中整齊地飛來一隊無人機。

一下子小公園的人都被這無人機吸引,夜空中的無人機帶着閃光,猶如一顆一顆小星星,然後伴随着無人機編隊的重新排列,竟是變幻成各種圖案。

紀染知道這幾年無人機發展迅速,但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表演還是覺得格外新鮮。

于是她拉着沈執站在原地望着天空。

“真好看對吧。”紀染驚豔地望着,可就在她說話時,突然無人機編隊再次變幻陣形,這一次讓她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因為所有的無人機在半空中組成了兩個鬥大的紅色漢字。

紀染。

是她的名字!

紀染一下轉頭望着面前的男人,可是沈執依舊微擡頭仰望着天空。

當底下的人再次發出驚呼時,無人機又一次變幻陣形。

嫁給我。

這三個字出現半空時,小公園裏本來在納涼的人們一下沸騰了起來,他們本來都以為這是一個什麽表演秀,可沒想到居然是求婚。

紀染震驚地望着天空時,沈執已經拉住她的手掌,輕笑着說:“你還記得這裏嗎?”

她左右看了一眼。

終于發現了熟悉的感覺。

沈執輕聲道:“我一次感謝時光,讓我有第二次認識你的機會。染染,這裏是我們故事第一次開始的地方。”

紀染記起來了,這是當初她誤坐沈執的車子,被帶過來的小公園。

她趴在車窗邊好奇地望着他在打架。

那時候沈執已經把她認出來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他微微湊近,聲音那樣輕。

紀染這次直接将他抱住,聲音哽咽:“我願意。”

我願意成為你的妻子,成為與你相伴一生的那個人。

哪怕是在夢境中,我不曾幻想過場景終于發生,我以為這不過是又一場荒唐夢境,直到我發現這是時光的饋贈。

當你出現時,我祈禱神明聽見我的聲音。

終于那些關于在時光中隐藏和遺忘的小秘密,再一次重見天日。

比如我愛你。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那些關于在時光中隐藏和遺忘的小秘密,終于再一次重見天日。

比如我愛你。

——我最喜歡這句話,因為這就是這個故事的根本,那些被掩藏的愛,終于被再次發現

阿執終于等到了他愛着的染染

完結啦,阿童今天也正式出門玩辣,所以跟大家說一聲,番外會有的,只是時間沒那麽固定

畢竟我在國外呢。

本來準備把所有絮叨都留在最後說的,但還是謝謝大家能陪伴我一直走到故事的最後

雖然這是故事的結束,但是我也相信這是另外一個故事的開始

下本接擋文《人生贏家》麻煩了解一下,這次是真霸道總裁和他的驕縱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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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一:

晚宴之前,某不開眼的十八線小明星信口開河非議葉臨西,正好被她撞上

葉臨西垂眸看着自己保養細致光滑的手指尖

她輕笑一聲:我不想在這裏看見她

于是小明星當場被逐出宴會

葉臨西一轉身,就看見門口站着的男人,穿着深色天鵝絨禮服,驕矜尊貴,顯然這驕橫的一幕被他徹底收入眼底。

她沖着他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這位新婚一年,見面三次的老公。

文案二

盛名在外的傅錦衡,哪怕傳言已婚,依舊擋不住前赴後繼的迷妹@他從不更新的微博花式表白。

至于他老婆是誰,沒人關心。

直到某天,國內頂級傳媒專訪他和太太葉臨西。

期間葉臨西穿着一身良家婦女套裝,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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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