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三下

霍昀是典型的國産本土帥哥，雙眼皮，深卧蠶，眼型近似桃花，高鼻梁，頭發濃黑且密，膚白貌美，滿滿都是少年意氣。

申羽田則是偏混血的長相，秀氣精致像個瓷娃娃似的。

風格都不一樣，完全不具可比性。

她不正面回答問題，霍昀理所當然覺得她是心虛，幽幽的說，“你上次說他的頭發顏色很好看，誰都比不上。”

“你好幼稚。”人申羽田那發色是天生的偏棕色，跟他這人工染的黃不拉叽的性質能一樣嗎？

不管林言歌怎麽解釋，他倆各有千秋，可霍昀就是要讓她分出一個高下來，并且碎碎念，說為着前一周跟賈敏的矛盾，他背了這無妄之災，整天在家裏都精神不濟，吃不香、睡不好，心情壓抑，要看心理醫生雲雲。

林言歌在專心騎電驢呢，雖然戴着頭盔，可他就在耳邊叨叨，那聲音隔了一層就變得嗡嗡像蚊子似的，她擔心再聽他念叨下去，倆人都得翻車，加上心裏還愧疚着，只好順了他的意，說道：“你最好看，申羽田哪比的上你呢。”

“你少年意氣，風華正茂的，是世上少有的濁世佳公子。”

霍昀明知道她是為了擺脫自己的騷/擾，故意說好話哄自己呢，可就是忍不住翹起嘴角，壓都壓不下去，揚頭看到路邊的藍花楹樹都覺得比平時更美上幾分。

只是他這愉快的心情沒持續多久。

到學校後，早自習的時間被學校組織的臨時朝會給占了，教導主任吳詠做主要發言。

他着重強調市教育局近期的重點工作是嚴抓全市各中小學校風校紀的問題，然後指令下放到各學校，就要求全校男女同學平時儀容儀表必須符合學校規定。

說白了，也就是讓那些化妝的，染了頭發的同學都老老實實的清湯挂面，素面朝天，男生嘛就更不能弄得跟發廊tony似的，并且要求不合格的同學立即整改。

最後，吳詠還特意點名了幾個重點關注對象。

南慶高中到底是以普通學生居多，每個班上挑出那麽兩三個做典型也就夠了。

按理說，霍昀混是混了點，儀容儀表上還是過關的，可偏偏會上吳詠就點了他的名，讓他不要整天頂着一頭黃發招搖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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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霍昀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老頭在他們進校的時候一定躲在哪個不起眼的角落暗中觀察呢。雖然他完全可以把吳詠的話當作放屁，可他才剛解禁，不好就這麽快又跟學校作對，所以不得不憋着一肚子郁氣把頭發又弄回來？

出乎意料的是，寧祁的一頭短寸在這事上成了正面例子，他笑嘻嘻的目送霍昀和韓述去學校裏專為住宿生提供剪發服務的小理發店，又幸災樂禍的期待他們的頭發會被剪成什麽可怕的造型。

“阿昀的頭發都是在伯母慣用的造型師手上剪的，根本沒有機會見識民間tony的手藝。”等霍昀他們一走，寧祁就坐到林言歌身邊來叭叭，“女神你等着吧，等會兒他回來鐵定屎臭着一張臉。”

“嗯，”林言歌在一直在跟人發微信，對寧祁說的話就沒上心，只胡亂應付着。

寧祁無意間瞟過她的手機，看到銀泰中心之類的字眼，也就是這麽一看，并沒有多想。

到中午快放學的時候，霍昀回來了。

一群男生去剪頭發時還挺喪氣的，回來反而打打鬧鬧嘻嘻哈哈互相損着。唯一就是霍昀，去的時候臉色有多臭，回來後那就更加難看。

林言歌放下手機去看他。

重又染回了黑色，頭發也剪短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唠叨的理發小哥頭一回遇到成群結隊到他店裏剪頭發的同學，太過受寵若驚導致技術沒能把持住，又或是一溜兒的同學剪下來已經剪到手軟，到霍昀這兒時就胡亂對付了，所以他的劉海兒成了狗啃式。

之前他劉海長，剛剛在眉骨的位置，現在則是露出了半截額頭，好看的濃眉也全部顯現出來，搭上他的氣質，還挺野。

不過他沉着臉，周身“莫挨老子”的氣場吓得同學都繞道走，也嚴重影響到林言歌看劇。

她收回目光，在手機上點了點，然後給他看，“喏，小丸子同款發型。”

霍昀瞥一眼，氣道:“你是在把我跟一個軟乎乎的漫畫人物相提并論？！”

他吹胡子瞪眼的，林言歌撇撇嘴，然後又劃動一下手機，“好多男明星也有過這個造型。”

“你的意思是我過時了。”

“你需要一根杠杆嗎？可以撬動地球的那種。”林言歌認真問他。

霍昀就算不是網瘾少年，也知道她在諷刺自己，聞言斜睨她一眼，抿嘴不說話。

這少爺脾氣，給點顏色就開染坊，正好前桌同學張曉菲小心翼翼的轉身過來請教她題目，林言歌也就不管他了。

霍昀的壞心情一直持續到下午放學，等吃完晚飯回來，表情看上去好了很多。

寧祁說書一般的在林言歌面前繪聲繪色的形容他們在學校外面遭遇的盛況，“我們霍哥兒啊，不愧是南高的門面擔當，就那麽往街上一走，就引得路人争相觀看，古代衛玠擲果盈車的盛況也不過如此了。”

林言歌看霍昀一眼說，“你偶像包袱還挺重。”

星期三，她仍然要去上競賽培訓課，說着她就把下午上課那會兒臨時起意寫的化學基礎知識的試卷放到霍昀的桌子上，要求他在晚自習下課前必須做完。

卷面的題量不大，攏共也就五十來道，混合了選擇，填空，以及實驗題。

霍昀懶洋洋的應了，沒什麽積極性，卻也慢吞吞地邊翻教材邊答題。

上課鈴還沒響，在教室內外玩耍打鬧的同學不少。

不多時，就聽走廊上一陣驚呼，隐約有人在喊“申羽田”的名字。

霍昀聽了，一面心不在焉的寫題，一面不屑的想，這家夥在自己學校散發魅力不夠，還來他們學校招蜂引蝶，真是花心的沒邊兒了。他過後一定要給林言歌說說這事，以免她繼續被申羽田道貌岸然的外表蒙蔽。

“阿昀。”

他這吐槽人呢，吐槽對象就出現在後門喊他。

霍昀指尖轉着筆，身子都沒挪動一分，只是側過頭去，明顯很不想搭理申羽田的樣子，“有事？”

申羽田和霍昀對南慶高中和嘉應中學的學生來說，一向是“王不見王”的存在，以致于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倆其實是一個大院長大的。

在兩所學校的女生中流傳着一個說法，“比起高考志願填T大還是P大更難的問題是，選擇霍昀還是申羽田當男朋友。”

如今在衆目睽睽之下，兩人堪稱歷史性的會面，讓女生們興奮不已，紛紛拿起手機拍照并上傳學校論壇，又是廣為流傳。

“小申申，好久不見哇！”自從霍昀被林言歌高壓強迫學習，跟寧祁一起玩游戲的時間都少了。于是他就去游說韓述下水，兩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游戲戰況激烈，他都還能抽空耍嘴皮子。

“我來找林言歌。”申羽田揚了揚手裏拿着的書，“她上次問我借的書，我帶來了。”申羽田說着，那個教室裏看一眼，“怎麽，她不在？”

霍昀半眯着眼盯了一會兒那本書的封面，沒看出什麽名堂來，隐約能判斷出是本畫集。這才認識呢，就只知道投其所好了，心機！

他腹诽不已，面上更是不耐，“去多媒體教室了。”

“我剛從那兒過來，老師說她有事請假了。”申羽田神色坦然，也沒有沒找到人的失望，而是把書放在霍昀的桌子上，“你幫我給她吧，謝謝。”

他轉身走之前又補充道：“這是林言歌很喜歡的一位畫家的絕版畫冊，她說期待很久了。”

申羽田太了解霍昀了，如果他不叮囑一句，那麽回頭這畫冊就得被霍昀扔垃圾桶裏。

于是，這畫冊就跟燙手山芋似的躺在霍昀的桌子上，讓他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等申羽田走了，霍昀才琢磨起他剛才說的話，林言歌這壞丫頭給他布置一堆作業，自己跑哪兒去了？

只字不提，緘口不言的，約會？跟哪個野男人？！

想到這個可能，霍昀的呼吸都緊了，林言歌才多大，就去跟人約會？！現在這些男的心眼多的跟蜂窩煤似的，被騙了怎麽辦？！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拿出手機給林言歌打電話，沒人接；

發微信，也不回。

寧祁突然賤兮兮的湊過來，神神秘秘的，“阿昀，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女神去了哪裏？”

別看他剛剛在霍昀和申羽田對話的時候，只顧埋頭玩游戲，實際上豎着耳朵在偷聽呢。

最煩他有事不說，偏要吊着胃口，霍昀瞪他一眼，“愛說不說！我也不怎麽想知道。”

“喲喲喲，你就傲嬌吧你，”寧祁早就看穿他口是心非的本質，“女神具體在什麽位置我也不清楚，我就瞟到她跟人發消息說，在銀泰碰面。”

“去那兒做什麽？”

寧祁聳聳肩，“唔知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