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八陣圖
我們趕緊進入旁邊的石室中,果然,地面上那塊花崗岩還在,正是我們最先進入的那間石室。
大牙回頭看了看我,皺眉道:“來亮,是不是又碰上鬼打牆了,咋走着走着又走回來了呢?”
我掏出羅盤看了看,金針平穩,顯然這裏氣場很正常,不是“鬼打牆”。如果不是鬼打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一直都在繞圈子。左右看了看,我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天知道我們已經走了多少圈了,要不是柳葉眼尖,估計我們非得被活活地累死在這裏。
大牙用手電往遠處照了照,随即搖了搖頭,讓我們再看看,手電筒的光束可是一道直線,這裏不像是彎路。
我看了一眼射出去的光束,想了想,讓大牙先站在這裏別動,把手電筒持平,向前照射。我和柳葉順着光束朝前走去,差不多走了三十多米後,我又讓柳葉站在大牙射出的光束上同樣保持不動,也打開手上的手電筒,與大牙照出的光束方向保持一致,使光束重合。
我一個人又往前走了三十多米,回頭再看時,果然,從我這裏,只能看到柳葉,卻已經看不到大牙了。
柳葉站在我倆中間,回頭看了看大牙,又擡頭看了看我,不明白我在搞什麽鬼。
其實原來我也是猜測,猜到我們可能是在走圈。只不過因為圈子比較大,現場環境又黑,所以在可視距離的範圍內,憑目測基本上已經無限接近于直線了,這才會産生錯覺,以為一直在走直線。柳葉很聰明,很快就明白了原因所在,不住地點頭。
既然知道這裏的機關了,事情也就明朗一些了,我從包裏抽出一沓紙來,然後,一邊慢慢地往前走,一邊不斷地校準方向,每到一處有石室的地方都在紙上盡量準确地标識出來,就這樣走走停停,整整又走了将近兩個小時,最後終于再次回到了最初的那間石室門口。
柳葉站在門口用手拍了拍花崗岩的牆面,直搖頭,有些疑惑為什麽修了這麽長的一個圈子,一路上也沒有別的岔口,只是幾十間石室,如果說是倉庫,似乎總有些不太對勁兒。
大牙坐在地上,抽着煙,嘆着氣,和柳葉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閑聊了起來。
盯着剛才繪制好的地圖,我總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看過。這圈弧牆外圍一共有六十四間小石室,分布得很有規律,間距也幾乎相等。弄這麽多的小屋子,有什麽目的呢?絞盡腦汁地想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我終于參透了裏面的玄機,禁不住地手舞足蹈起來,把柳葉和大牙弄得都是一頭霧水,側着腦袋,愣眉愣眼地盯着我。
我難掩興奮地趕緊告訴他們,這裏并不是什麽普通的迷宮,而是古陣圖。從這六十四間石室的分布可以看出,這裏完全是按照八卦易理有序分排的,絕對應該就是“八陣圖”。
“八陣圖?諸葛亮擺的那個?”大牙張着嘴,一臉驚訝。
我點了點頭,告訴他們,這裏肯定是個陣圖,也可以說是一個深奧複雜的迷宮,只有知道陣法的推演才有可能進入陣圖之中。當年諸葛亮就是用了這招困住了陸遜幾萬大軍,好在眼下這個陣圖裏沒有伏兵,都是死的,少了很多種變化。只要找對虛位,或許有可能順利地進入到大陣的中心。
大牙和柳葉對這種東西是一竅不通,我也懶得給他們解釋,靠牆一坐,拿支筆開始在紙上推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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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陣圖當年我在上大學時,閑着沒事時就研究,但也僅僅是懂得些皮毛,僅僅能在紙上推演出幾步。這裏陣勢之大,陣圖之闊,外圍就有十公裏長,真要是推演有一點失誤,估計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冤枉路,恐怕一不小心,誤入死門,估計命都保不齊。事關重大,我也不敢托大,集中精力,開始計算起來,不大一會兒,就累得滿頭是汗。
這種陣圖,四頭八尾,觸處為首;敵沖其中、兩頭皆救;奇正相生,循環無端;首尾相應、隐顯莫測。而八陣之法,皆是一陣之中,都有兩陣相從,一戰一守,經緯變動,變化無窮。我把圖中的石室按八卦方位歸了下類,然後按奇門之術一一進行推演,最後選擇了四奇陣的“蛇陣”作為破陣點。
“蛇陣”位于正東方震位,也稱“蛇蟠陣”。從圖上來看,只有這個方位的變化相對少了一些,不過,對于這種古陣法,我也是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再怎麽說也比大牙和柳葉要強。大牙和柳葉聽我說完後,也沒什麽異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擺出了一副悉聽尊便的架勢。
此時我們正處在大陣的正北方,也就是八卦中的坎位,而蛇蟠陣的陣眼在正東方,從路程上判斷,估計用不了四十分鐘應該就能走到震位。
途中,柳葉有些疑惑地問我,如果這裏真的是“八陣圖”,日本人是怎麽學會了這種陣法?
我搖了搖頭,這一點我也想不透。雖說外面是日本人的軍庫,但是這裏怎麽看都和外面迥然相異,完全不一樣。不僅僅是八陣圖,就連砌磚的工藝都不是日本人能掌握并且熟練應用的。日本人學會磨磚對縫這種砌牆的方法還有可能,但是要說他們學會了八陣圖,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信。
大牙回頭看了看我們,停住腳步,神秘兮兮地說:“來亮,妹子,你說會不會是日本人無意間挖通了這裏,然後又給堵上了,還有外面那些日本鬼子的死會不會和這裏有關系啊?”
大牙一提這茬,倒是給我們提了醒,這事還真不能大意。如果說日本人當初堵上這個豁口僅僅是怕別人從這豁口的另一端潛入他們的金庫,理由并不充分,畢竟那時整座古城都被淹在水裏了,誰還能從古城裏進去呢?
大牙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道:“我估計肯定是日本人當年因為這個豁口吃了大虧,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只好堵住了豁口。備不住也是當時情勢危急,所以日本人不只是把這處的豁口用水泥抹上了,還把最外面的通道直接攔腰截斷,把這裏封了個嚴嚴實實。”
大牙說的這些,我和柳葉其時也都想到了,只不過誰也不願意把事情想得這麽惡劣,自己吓唬自己。一想到那幾百個日本鬼子的死狀,我們都有些不寒而栗,膽戰心驚。
我掏出羅盤看了看,已經走到了“二十四山”的甲山方位,方位角七十八度,再走十二度也就是正東的方位了。
剛才的一席話讓我們心裏都多了幾分恐懼,走起來也不像剛才那麽大刀闊斧、昂首闊步了,而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邊走着,一邊豎着耳朵聽着動靜。
直到羅盤指針的方位角正好是九十度時,我趕緊叫住了大牙和柳葉,原地輕輕踱了幾步,也沒感覺到有什麽異常。舉起手電又在牆上照了照,盯着面前的這堵石牆看了起來,終于在這堵石牆上發現了正東方位的“定極石”。
大牙在旁邊瞅了瞅那塊磚,問我是不是有啥口訣心法,怎麽就能斷定這塊磚有問題。
還沒等我說話,旁邊的柳葉“哦”了一聲,指着這塊磚說道:“我知道了,這塊磚的砌法不一樣。”
我沖柳葉點了點頭,告訴大牙,砌牆有很多種砌法,最常見的有一順一丁砌法、三順一丁砌法和梅花丁砌法三種。這些砌法都是自古代就流傳下來的,“順”指磚的長邊沿牆的軸線平放砌築;“丁”指磚的長邊與牆的軸線垂直平放砌築;“側”指磚的長邊沿牆的軸線側放砌築。面前的這堵牆用的就是“梅花丁砌法”,每層丁磚與順磚相隔,上層的丁磚坐中于下層的順磚,上下層間豎縫相互錯開四分之一的磚長,外形很漂亮整齊。而這塊磚本來應該是“丁”磚,但卻偏偏砌成了“順”磚,所以我才就找到這塊“定極磚”。
看着這塊“定極石”,我讓大牙和柳葉躲遠一些,然後輕輕地活動了兩下,感覺不像是能拔出來的樣子。手上便加了一把勁兒往下按了按,果然,這塊磚随着我用力下壓,緩緩陷進去了一指多深。
就在磚被按下的一瞬間,突然就聽到身後一陣怪響,身後的牆壁突然就轉開了一道暗門。
大牙怔了一下,伸脖子看了看,邁步就要進去。幸虧我手疾眼快,一把就把他給拉住了,沖他吼道:“大牙,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咋這麽毛愣,這事得先來個投石問路,小心駛得萬年船。”
大牙也沒敢頂嘴,摸着腦袋讪讪地笑了笑。
我在包裏摸了半天,最後掏出了我的水杯,一揚手就丢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