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小事看本性

怒氣沖沖回到老院兒的田秀萍進了屋子就開始收拾東西，噼裏啪啦的摔打聲向所有人表現着她心裏的怒氣。

“哎呦，秀萍啊，你這是做啥子啊，咋還收拾東西了呢？”

“我不收拾東西還能幹什麽？我算是看明白了，我這個外嫁的姑娘以後還是少回來的好，我這不就礙着別人眼了嘛！攆我走，那我走好啦。”

“誰攆你走了啊。”王香花兒這才想起來之前說了，秀萍之所以推孩子就是因為小偉攆她這個當姑姑的了。

“秀萍啊，好老閨女，你回來是看媽來了，媽不攆你誰攆也攆不走！”王香花看到自己不管怎麽說田秀萍也不為所動，又急又心疼的補充道“那你就算要走，這，這至少也得吃口飯啊。進了娘家門，一口飯都沒吃像什麽啊。媽給你炖排骨吃。”

田秀萍其實這樣也不過是鬧鬧樣子，給自己稍微找回點兒面子而已。她也知道，這外嫁的姑娘回娘家飯都不吃是有多磕碜。她丢不起那個人。

“行了，別鬧騰了，收拾收拾快做飯吧。”田青山深沉的道了一句。

田秀萍聽見這話可是不樂意了。

“爸，你說我鬧騰？！我怎麽鬧騰了？！是他們攆我讓我在那麽多人跟前兒丢人現眼的。你不給我撐腰就算了，還說我。您到底是不是我親爸啊。”

田青山渾濁的老眼就那麽直直的盯着田秀萍問:“那你就說，你推沒推小偉！”

被田青山這樣注視着，田秀萍嘴巴張了張，她知道自己是否認不掉的，“那，那也是因為他對我這個當姑姑的不敬啊，攆我走還！這才多大點兒就這樣，以後長大了還了得？！”

“你也知道他不大啊，你多大個人了，怎麽還和個孩子争高低！再說你不損你三哥，小偉能急眼啊！秀萍啊，還有你媽！你們娘幾個瞧不上老三媳婦兒，這個我知道，我也就不管了。但是小偉那是咱們老田家的血脈。行事之前考慮的周全一些。”

“現在不比過去，你們每家的孩子都不算多。這以後他們幾個還得守望相助呢！你們這麽折騰作踐的，到時候孩子們的路越來越窄怎麽辦？！到時候遇上個啥事兒的，誰幫啊！”

“還有小福。那孩子是個命大的，有福氣的，好好待她，你們也能沾點兒福氣啥的。以前這不處的還不錯嘛，有這個基礎，就算現在鬧僵了，以後也能好轉起來。”

“她有啥子屁福氣。”王香花不以為意的咕哝了一句。“一個沒人要的棄嬰而已。”

“要我說你見識短淺你還不服氣！那要是個沒福氣的早在那車站凍死了，能遇上老三？能好好的活到現在？要是沒福氣那能得了人家東後院兒林家的青眼？林家那是什麽人啊。稍稍對小福笑一下，甚至只說一聲這孩子不做就足夠小福發達起來的。小福發達了，那你們要是和她交好，好處還能少得了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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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青山說到這兒，王香花才明白過來她家老頭子到底啥意思。

“老頭子你說的是咱們田家可以利用小福啊。”

“啥叫利用！你又不懂了吧。這叫親人之間的守望相助，互相扶持。”

“呵呵呵，還是我爸說的對，這事兒是我們錯了。我也是聽說我三哥把葡萄都賣了一串兒不剩着急了嘛。要是平時我三哥做點兒生意我肯定雙手贊成。可是我這兒不是有急用嘛。”

“實話很您說了吧，我們家大有找人謀了一個差事，然後那人家裏有個閨女，那閨女愛吃咱們家的葡萄。這回我回去拿不出來葡萄交不了差爸您說這咋整啊。”

田青山并沒有像田秀萍以為的那樣義憤填膺與她一道痛斥田有良的不該。那雙渾濁的老眼此時就那樣直直的看着田秀萍。“所以說，你一直以來都知道，那葡萄是個好東西，是能換來錢的。還一直免費拿着那些葡萄給你自己做人情？”

“爸，我沒，”

“你咋說閨女呢。你這個老頭子咋這麽不分裏外啊！”

“我不分裏外，那閨女若是沒吃過老三家的葡萄能知道好吃？！”

田秀萍之所以這些年都對老兩口有些尊奉，就是因為她一直吃不準田青山是咋想的，另外也一直想讓他好看自己一眼。現在聽到田青山這樣說，心虛的她不敢再給田有良一家上眼藥。稍微吃一頓午飯下午就灰溜溜的走了。

自己閨女被欺負成這樣，王香花可不幹了。田秀萍前腳走，後腳王香花就一摔笤帚的和田青山吵起來了。

“你這個老貨到底怎麽回事兒！咋能那麽不分裏外啊！”

“我不分裏外？你也不看看你那個好閨女都幹了些啥事兒！”

“秀萍幹啥了！不就拿老三家兩串兒葡萄嘛！當妹子的吃幾串兒葡萄咋啦！是啥了不得的天大的罪是怎麽的！！！”

“說你腦子不靈光你還不愛聽！能給趙大有謀職位的人，那人能沒錢？！這樣有錢的人家能買不到葡萄？！可是人家還是想着惦記着吃老三家的葡萄，就說明老三家的葡萄是真好！

秀萍還經常去縣城，能沒看到過這東西的價錢嗎？看到過，可是卻從來沒告訴過家裏。就那麽看着老三家窮的揭不開鍋，家裏出點兒稍微大的事兒就得借錢生活。

秀萍就那麽看着，然後拿着老三家的高價葡萄去給自己謀算人情。然後一邊兒借給老三錢一邊兒在那說教一通。這回拿不到葡萄就急眼了！還把孩子給推成那樣！這就你說的沒毛病！”

田青山掰開入碎的講道理，王香花終于是聽明白了。她也想自己家所有兒女都有錢有勢，都能過的好，對田秀萍的做法心裏也有那麽幾分不解和責怪。可是一想到閨女說的衣服她就不自覺的又為田秀萍分辯了幾句。

“秀萍對老三他們那樣，可是對咱們還是好的呀。還說要給咱買衣服呢。”

田青山沒吱聲，可是他心裏确是切實明白的知道，恐怕當時這個閨女壓根兒沒想着給他們買衣服。那話不過是被小福那丫頭話趕話的給激出來的。

唉，小事看本性。看來秀萍這閨女怕是靠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