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9)
也算是智計不俗,老夫安排了天龍寨的人殺你未果,讓你逃出生天,所以老夫只好讓于嬌去迷惑濮陽深,逼得濮陽深嫌棄平城王之女。劉勝這家夥早有反意,老夫只要一挑撥,他還不叛國嗎?」
所以,天龍寨也是向光儒的人馬?難怪他在方圓城一開始如陷泥淖,還差點被暗算了!濮陽寒銳目直盯着他,心忖這老頭簡直不是人,這麽多年來聯合山賊不知坑殺了多少無辜百姓,最後更屠了喬家上下四十一口人。
向光儒沒注意到他的表情,或者他也不在乎濮陽寒現在的心情。「沒想到濮陽深死了,你居然有辦法在南方又集結了軍隊,讓老夫想借平城王的手謀反都做不到,只好寫了封信給你,要你去攻打平城。當時京軍不敵平城軍只是假象,其實所有軍隊都留在鳳凰山、宜梧兩城及平城等着你,老夫也在你招募的起義軍中,埋了奸細。」
說到這裏,向光儒臉色微變,開始有些咬牙切齒。「老夫又一次誤判的是,你居然不知道用什麽方式識破了平城的埋伏,在那種劣勢下還能力挽狂瀾,大破平城,老夫只好殺死平城王,免得他洩露了老夫的計謀。你真的是個人才,只可惜是皇子,否則老夫都想給你一個将軍做做了。」
向光儒的陰謀到此告一段落,不過濮陽寒仍然不明白,索性直問道:「你下了這麽大一盤棋,要反就直接反了,為什麽還要扮忠臣?難道你不是想當皇帝?」
「老夫當然想當皇帝,但老夫在史書上不能有一絲污點,要當皇帝也要濮陽廣禪讓給我,而不是我叛國而來,老夫忠誠的名聲将流芳百世,而你濮陽皇室倒行逆施,才會在歷史上背上罵名。」
這或許是向光儒打得最漂亮的一仗,所以他越說,越是得意忘形,靠濮陽寒越來越近。「如今你郎铛入獄,也算是死得其所,朝中都是老夫的人,只要你一死,濮陽廣還不是任老夫揉捏?什麽時候當皇帝,也只看老夫什麽時候高興!」
此時異變突生,手铐腳鏡加身的濮陽寒突然掙脫了枷鎖,一只手快狠準的捏住了向光儒的咽喉。
「丞相,可惜你坦誠了一切,最後仍是功虧一篑!」濮陽寒陰沉地道,他手上只要一個用力,就可以捏死向光儒。
一旁的向于嬌尖叫起來,讵料向光儒不但不怕,還嚣張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濮陽寒,你不敢殺我的!
只要我一個時辰之內不出現,我的人就會殺了濃陽廣!你以為我會不做任何準備就來嗎?」
濮陽寒并沒有任何驚慌,依然那般古井無波地望着他。「你有準備,我就沒有嗎?這場牢獄之災,原本就是演給你看的戲!我要讓父皇知道,他信任的丞相才是颠覆王朝的幕後黑手,想不到你果然中計了。在你進牢房的那一刻,羅鋒就已經去救父皇,你的野心注定要失敗!」
向光儒的臉色終于變了,他感受到濮陽寒扣着他脖子的手慢慢在用力,連一旁過來想阻止濮陽寒的向于嬌,都被他一招打昏。而他能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腦袋也越來越暈,他的人生,難道就要因棋差一着而死嗎……
這時候,向光儒留在外頭的人馬突然跑了進來,急急忙忙地道:「丞相,不好了不好了!我們的人全部被拿下了,原本投向我們的皇帝近衛及禁軍全部謀反,由羅鋒帶領救下了皇帝,還有……還有相府也被一群百姓圍了起來,說是南方方圓城來的兵員喬裝的……」
向光儒就算原本還有一絲理智,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急怒攻心,噴出一口血後昏了過去,也不需要濮陽寒下什麽殺手了。
至于那個向光儒的手下,看到濮陽寒脫困,早吓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不過濮陽寒卻是沒有理會他,只是細細的咀嚼着這個人所帶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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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城的兵員喬裝百姓圍住相府?與我配合得如此巧妙适時,是你吧,喬巧……」
向光儒的陰謀失敗了,一個安排缜密的計劃,硬生生毀在濮陽寒及喬巧的手上,他被濮陽寒由天牢裏提着出來,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對他恨之入骨的皇帝,知道自己最倚重的大兒子濮陽深也是死在他的陰謀之中,哪裏有讓其幸存之理。
喬巧适時的讓方圓城的人喬裝平民,混入京中圍住相府,讓相府的人不至聞風潛逃,還可指控向光儒,做為人證,這也是她暗中主動找上羅鋒後,知道了濮陽寒的計謀,臨時訂下的行動。否則她再怎麽會算,也算不到濮陽寒的拒婚竟有那麽深的涵意。
那一刻,她對他的怨及恨真的動搖了,只是仍然無法諒解,他居然把她屏除于他的計劃之外,而且用的是那麽絕情的方式。難道她的謀略膽識就差到會壞了他的好事嗎?
向家倒了,一幹奴仆被遣散,向于嬌雖不知情,但受其父親牽連,跟其他家人被流放到了南荒,恐怕一輩子回不了京師。至于那些傾向向光儒的佞臣奸官們,自然是被皇帝一個個打壓去職,換上一批新人,朝廷的運作終于恢複正常。
濮陽寒,也終于見到了喬巧。
喬巧細細的望着他的模樣,他有些瘦了,臉頰上的棱角更為明顯,讓他在剛毅之外又多出了不少滄桑之意。
這樣的他令她有些心疼,但也只是有些而已,同情心絕不能用在愛情上,她仍是盡量讓理智淩駕一切。
所以現在的喬巧看他的目光,并沒有以往的依戀,因為她隐藏得太深了,深得令濮陽寒都看不出來,不禁感到害怕。
「你回來了……」他躊躇了許久,終是讷讷地先開口了。
「我不是回來了,我只是來京師辦事。」她卻是一點都不扭捏地望着他,目光清澈卻疏遠。
她的這種眼神,讓濮陽寒很是苦悶,在她面前,他無法保持淡然了,略帶苦澀地道:「但你願意見我不是?
代表着你并不是真的那麽絕情,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苦衷。」
「是啊!你讓我的心傷透了之後,再告訴我這一切只是你的計劃,那我之前傷的心,就不算數了嗎?」她犀利地反問。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雖然不擅言辭,卻也鮮少遇到這種有理說不清的時候。
喬巧并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只是一股腦兒的說出她的感受。「你的行為,只是讓我知道自己的自以為是。
我應該不止一次告訴過你,我要證明我才是有資格站在你身邊的女人,但你執行這麽困難的計劃,竟是把我屏除在外,讓羅鋒用殘酷無情的話将我逼離京師,是否代表着你心裏頭并不認同我的能力?」
對于她的指控,濮陽寒自然是堅決否認。「不是!因為我為了取信于向光儒,所有的一切皆在他的監視之下,包含羅鋒也一樣。我必須小心翼翼,如果偷偷聯系了你,被他知道了,連你都有危險,只好先讓你走。」
「你太小看我了!當初風月王朝幾乎滅國,我敢與你并肩作戰,就代表我不是怕事的女人!」喬巧原本還按捺住了脾氣,說到自己的委屈痛處,卻忍不住爆發了。
濮陽寒卻是正色道:「因為是你,我不能冒一點點的風險,幕後策劃可以由你做主,但打打殺殺的事我來。
這次是要正面迎戰敵人,禍福難料,向光儒對你恨極,他已知你是我的弱點,早就盯上你了,所以我寧可你走。這是我對你的珍惜,因為失去你,會比失去我自己的生命還痛。」
他這番語重心長、心正意誠的話,确實再一次動搖了喬巧,因為她感受到了他呵護的心意,他不因為她表現得剛強或堅毅,而願意冒險讓她身在最前線。
而濮陽寒又怎麽不知她的心事?兩人一起經歷的太多了,這段感情不是那麽容易放下的。「你在恨極我的時候,不也是回來了?愛恨是兩面的,你放不下我,猶如我放不下你。」
要是換了別的女子,不管什麽天大的誤會,這時候可能已經不顧一切投入濮陽寒的懷抱了,但喬巧只是水眸微顫,表情卻沒有任何接受或示弱,她一下子承受太多他施加的感情了,一定要維持住理智,好好想想,千萬不要被這一刻的意亂情迷給迷惑了。
「我不想和你說這些了。」她索性斬斷兩人之間情感的交流,轉移了話題,免得自己的芳心一再被他牽動。
「你也不要自作多情。我這次回京,主要是想當面問你,既然向光儒已除,你現在不是皇帝,以後總會是,你欠那些弟兄們的封賞,究竟還不還?欠百姓的新政,什麽時候要推行?你之前居然說什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犠牲我們那些弟兄沒什麽,否則你什麽都不用做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些話?」濮陽寒突然臉色古怪的打斷她。
「你叫羅鋒說的!也就是這些話,讓我下定決心離開你!」喬巧寒着一張小臉怒視着他。
他明白了。濮陽寒不禁在心中大罵羅鋒這家夥,他當時為了對付向光儒,叫羅鋒想辦法讓喬巧離開京師,想不到羅鋒居然用這麽極端的手段,搞得現在喬巧不願原諒他。
如果喬巧從此與他勞燕分飛,他一定要貶羅鋒的職,讓他去守邊關……不不不,去守北大荒好了!
「羅鋒的話只是權宜之計,你就忘了吧。」濮陽寒無奈地手一揮,只希望她別記恨羅鋒替他捅的婁子。
「我的承諾一定會兌現,只要你給我時間,我會做給你看,讓你知道自己沒有愛錯人!」
「我會看着。」
喬巧此話一落,濮陽寒面露喜意,但她的下一句話,卻又讓他垂頭喪氣,徒然嘆息。
「只是不會在京師看着。在我再次信任你之前,我不會留在你的地盤。」
半年後。
在向光儒謀反事件被揭發不久,濮陽廣就退了位,将帝位交給濮陽寒。
而濮陽寒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新政改革,把他答應百姓的事全做到,當初跟着他的一幹功臣将領該升的升,該賞的賞,全國減稅,整肅貪官,戶口普查,大開科舉……一時間風月王朝改頭換面。
同時方圓城在喬巧的治理之下,紊亂的一切慢慢回歸正常,而為/讓城裏蓬勃發展,她減城稅、迎商賈、獎百姓,各行各業只要做出一定的成績,都有補助或優恵,讓方圓城一下子繁榮起來,隐然成為南方第一大城。
空挂着一個代理知府名頭的李齊,日子過得可滋潤了,他什麽事都放手讓喬巧去做,自己一樣帶兵訓練,一文一武鞏固着方圓城內外的經濟及安全。
只是這半年來,濮陽寒試圖找過喬巧幾次,在她一再避不見面之後,他明白了她的決心,也就不再打擾她。
然而在他真的放下之後,喬巧表面上松了口氣,事實上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有真的忘了他,在夜深人靜時想起他的身影,仍是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心痛。
這就是女人啊!在感情上總是軟弱,什麽堅強都只是僞裝,療傷的時間遠遠比男人要長。
她推開了他,但一旦他再也回不來,她即使後悔也要嘴硬,因為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擔。
就在她全心投入方圓城的治理之時,李齊卻是興高采烈的來到她面前,跟她說因為方圓城治理有方,他受到了嘉獎,要到京裏受封賞,而他也不諱言這一切是喬巧的功勞,因此她這軍師自然要帶上,一并封賞。
喬巧自然知道現在的皇帝是濮陽寒,也感念他屢行了承諾,讓跟過他的弟兄們及百姓都過上好日子,只是這次回京師很有可能碰上他,她……近鄉情怯。
好不容易挨到了京師,休整一日後,她又再次被強迫穿上了宮裝,而且這次打扮得比上次宴會時還華麗,月牙色鑲金邊合領大袖玉裙,翠眉粉唇,鳳釵金钿,讓她都差點被鏡子裏的自己閃花了眼。
「這喬巧真的很美……我以前那樸素的裝扮真是埋沒她了。」她對着自己的倒影,莫名其妙的說着。
接着,一群人由太監領着,随着百官在金銮殿外等待,喬巧意外的發現,許多官員,尤其是武官,都是在平城一役後,提拔起來的方圓城二皇子軍将領,他們偷偷的向喬巧擠眉弄眼,惹得她心頭發笑,緊張的感受也纡解不少。
百官進殿後,就是一連串朝會的禮節,之後終于聽到掌禮太監那尖銳的聲音。
「宣,方圓城代知府李齊,軍師喬巧,及相關人等進殿!」
軍師?她什麽有這個職銜了?喬巧想着,或許是某個人為了要讓她的名字出現,硬是幫她加上了這個稱號,這個想法更令她為與濮陽寒相見感到矛盾,走路都心不在焉。
終于,一群人入殿了,行過禮之後,喬巧感受到一股炙熱的視線,一擡起頭,就與濮陽寒那毫不掩飾的思念及渴望的目光對個正着。
坐在龍椅上的他,身着龍袍頭戴金冠,霸氣不凡,威風凜凜,偏偏她就察覺到了他隐藏的那股柔情密意,讓她這陣子的怨慰不安及掩飾武裝,幾乎就要為之瓦解。
他沒有說半句話,她自然更不可能說,兩人的情意就暗自在這大殿上隐晦地交流着。
「方圓城代知府李齊,于治理方圓城有功,社稷繁榮,百姓安居樂業,晉南水關勇武大将軍,賞絹帛五百匹,金銀……」禮官聲音又響起,原來是開始封賞了。
每個得到賞賜的人莫不眉開眼笑,只是喬巧心不在此,她期盼卻又憂慮的是,此件事了,他會不會特地召見于她,單獨見面呢?
終于,禮官說到喬巧了,微妙的是,喬巧的封賞竟然在最後一個。
「喬氏之女喬巧,于平定平城一役有功,協助治理方圓城有為有守,實有王佐之才,後又于捉拿向光儒一案中表現傑出,賞無可賞。尤其姿容品正,賢慧溫良,有母儀之範,當冊立為後,以表後宮。」
喬巧聽得都傻眼了,這……這哪裏是封賞?這根本是封後嘛!
她不禁望向濮陽寒,想不到後者用着前所未有的溫柔目光盯着她,緩緩說道:「喬巧,做朕的皇後,好嗎?」
這突如其來的沖擊,帶來了滿滿的感動,令她美目都盈上了淚光。她從沒想過,他居然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求婚,讓她簡直無法招架。
「你是認真的?」她顫着聲問,都帶着鼻音了。
「君無戲言,何況有文武百官作證。」濮陽寒正色道。
一旁的官員們,早就知道皇帝今日會演這一出,他們瞧喬巧久久沒有反應,也心急地連使眼色,甚至有些與喬巧有幾分交情的魯莽武将,居然低聲地急急提醒道:「答應啊!一定要答應啊!」
喬巧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而且她也不想拒絕,他的誠意表達到這種程度,帝王的面子都不顧,已經很夠了,她也不是愛拿喬的女人,聰明的知道什麽時候該收,什麽時候該放。
現在,就是她該放出她深藏的愛意的時候了。
「我,答應你。」她依循着本能道。
此話一出,百官沸騰,恭賀歡呼聲不斷,早朝難得有這麽歡樂的時刻,也是濮陽寒這個皇帝不拘小節,才讓整個風月王朝又年輕了一遭,生氣蓬勃。
喬巧不知道自己臉上的濕潤是因為感動還是感傷,她死了一次,歷經了化為蛇身的磨難,直到再次為人,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如果可以,她多麽想沖上去擁抱濮陽寒,這個從此便是她男人的人。
而濮陽寒那激動的目光中,又如何不是對她滿滿的渴望及愛戀呢?
好不容易撐到早朝結束,喬巧被帶到了大殿之後,終于只剩下兩個人獨處,濮陽寒二話不說緊摟住她。
「你終于,又回到朕的懷裏了。」濮陽寒嘆息着,這半年他過得生不如死,兢兢業業,就是想盡快達成對她及衆人的承諾,然後理直氣壯的接她回來。難得剛強如他,也害怕其中有了什麽差池,她會成了別人的。
幸好,幸好結果一如料想中那般美滿,否則他會後悔一輩子。
「你居然……來這一招……」喬巧嘆息着,滿足的依偎在他胸口。
對她來說,此行進京就像電玩打怪,過了好幾個心理關卡,想不到最後面對的,卻是她無力招架的大魔王,直接就投降了。
「不下狠招,怎麽拿得下你這個奇女子呢?」濮陽寒回想今日早朝的情況,也算是風月王朝有史以來第一遭了,寫下這種歷史,他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
「大家都知道你今天要當朝向我……呃……求親?」喬巧突然想到百官的反應,不由納悶地問道。
「大家都知道,而且都舉雙手贊成。」濮陽寒當然不會說,這損招是羅鋒出的,算是彌補他之前捅的婁子。
「只要是認識你的人,都很清楚你的手段,作為皇後母儀天下,你游刃有餘。」
「你簡直太可惡了!」她惱羞的瞪了他一眼,但倚着他的柔軟身軀卻洩露了對他的依戀。她也回想着方才早朝那一幕,那種直入心扉的震撼,她一輩子都忘不了。「或許在群衆壓力之下,我無法拒絕你……」
「你不拒絕我只是因為群衆壓力?」濮陽寒怪聲怪氣的打斷她。
喬巧橫了他一眼,但與他堅定的眼神對視半晌,她突然難得地顯出了嬌羞,聲音也變小了些。「好吧好吧!
我……我承認我很想你嘛……」
「喬巧!」濮陽寒心頭一動,驀地吻上了她。
算是久別重逢,破鏡重圓的一吻,兩人都十分珍惜這種唇齒交流的親密。這不帶一絲欲念,也沒有其他企圖,傾注于其中的都是最純粹的情感,幾乎讓人感動得都醉了、迷茫了。
好半晌,兩人才由這個令人心神顫動的吻中抽身,膠着的眼神流洩出彼此的愛意,幾乎不忍移開片刻。
「以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濮陽寒心滿意足的又啄了下她的小嘴。
喬巧卻是有些遲疑地道:「你要知道,我不是一個安于關在後宮的人,即使當了你的皇後,我也不要天天錦衣玉食沒事幹……」
「朕知道,所以朕這皇帝,打算給你做。」
濮陽寒居然氣定神閑的丢了一顆炸彈給她,炸得她頭昏眼花。
「什麽?」她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即使想做個「不安于室」的皇後,也沒想過篡位啊!
濮陽寒聳了聳肩,這個決定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在他看着方圓城蒸蒸日上,決定封她為後之前,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老實說,朕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這半年來統治江山,朕光搞個新政就焦頭爛額心力交瘁。反觀你治理方圓城有模有樣,游刃有餘,朕決定迎娶你做皇後之後,由你當政。什麽臣子的質疑及早朝上會有的攻擊,朕幫你擋着,朕相信你會比朕做得更好!」
「你是要我垂簾聽政?」喬巧終于搞懂他想做什麽。
「垂簾聽政?你若是想這麽做,朕也不反對。」濮陽寒自然不知道這個典故,但卻覺得她提出了個好主意。
「只要你不改朝換代,這王朝你要怎麽管就怎麽管,有你的治理才能,百姓才能過好的日子,要是讓朕來,只怕又要再一次民不聊生。」
他很清楚自己在政治這方面有幾斤幾兩重。一套絕世武功他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練起來,但光是登基這半年,如果不是有喬巧先前建構的新政脈絡,他只要照本宣科,說不定風月王朝早被他的沒耐心搞垮了。
這已然是對她最大的認同及最深的信任了!将整個江山都交給她,一旦她起異心,他可能落得什麽都沒有,還要背個亡國君主的罪名,可是他為了對她的承諾,及讓她有所發揮,他義無反顧。
喬巧知道,他說不管,就是不管,即使她搞得天翻地覆,他也不會置喙,只會幫她壓下所有反抗的聲音。
反正她也不求出名,不想當武則天,所以風月王朝不會改朝換代,有事他在前面擋,但權力卻由她來行使,這麽爽的地下皇帝,為什麽不幹?如此一來,她能夠發揮所長,而他也有時間去尋求更高的武術境界,也有更強的本領保護她,各得其所,他們的愛情也不會磨損在各種矛盾及扞格之上。
喬巧服了,巧笑倩兮地調皮問道:「你真是讓我無從拒絕起。如果我這個皇後對你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不準有後宮呢?」
「朕的後宮有你一個就夠受了,不需要再多來幾個。」濮陽寒斷然道,這個問題根本想都不用想。
光聽他的果斷就知道,他這半年來被她的拒絕整得多慘,喬巧不由得噗嗤一笑,但卻是無比認真地回複他道,「既然如此,我不答應就太傻了。濮陽寒,我喬巧再一次鄭重答應你,做你的皇後。這一次不是因為群衆壓力,也不是因為迫不得已,而是因為我愛你。」
「我也愛……」
濮陽寒接下來的話說不出來了,因為被她的吻深深的封住,如同他對她真摯的愛一般。
他從來沒有想過,對風花雪月毫無興趣,對男女情愛一竅不通,甚至稱得上冷漠無情的自己,居然也有沉浸愛河的一天。
是她帶給他這樣的美好,讓他枯燥無聊的人生多了變化及色彩,他愛而重之的女人啊!現在正在他的懷裏,用她的美好融化着他冷硬的心。
他相信,兩人的未來就像這個吻,一定會越來越甜蜜……
尾聲
由于濮陽寒的後宮只會有喬巧一人,兩人也都是嫌麻煩的人,于是迎娶及立後大典索性辦在了同一天,讓整個禮部忙得快翻過去。
到了這重要的一天,普天同慶,舉國歡騰,尤其濮陽寒一直被視為風月王朝的救星,是有史以來最受推祟的皇帝,喬巧的功績在有心傳頌下,也讓她成了衆人景仰的奇女子,一個國家之中,皇帝及皇後都是傳奇中的人物,也難怪百姓為之瘋狂。
所以什麽納采、問名、納吉……一直到親迎等六禮都做得完美無缺,立後 大典也莊重體面,宴席直到三更半夜,把兩個新人搞得暈頭轉向,濮陽寒才終于脫身,回到寝宮迎接他的洞房花燭夜。
揭了蓋頭喝了合畫酒,看着龍鳳燭下楚楚動人的喬巧,濮陽寒一直以來的冷靜,在這一刻全抛諸腦後。
「朕等這一刻,已經等太久了。」他扯着自己的龍袍,第一次嫌這衣服真礙事,穿起來不舒服就算了,扣子還那麽多。
「等等!」喬巧突然止住了他的動作,朝他嬌媚地一笑,意有所指地道:「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差點……差點就成就好事了?」
她說的自然是在出兵平城之前,她主動獻身那次,為了要讓她名正言順的成為他的人,他可是忍得快爆炸了。
「朕怎麽忘得了?你可不知朕後悔得要死,早知道應該先把你吃了,裝什麽正人君子呢!」濮陽寒老實道,其實他現在也憋得很難過,幾乎就想撲上去了。
「你這道貌岸然的家夥!」喬巧白了他一眼,卻輕笑不止,看起來可愛得想令人揉進懷中。「那一回你幾乎把我看遍了,可是你自己卻包得緊緊的……」
「朕現在可以讓你看個夠。」濮陽寒說完,又開始想扯開自己的龍袍。
「哼!你可不知道,我早就看到不想看了。」喬巧突然語出驚人,俏臉得意地望着他,纖手指着他大腿腿根之處。「你這裏,有塊銅錢大的胎記吧?深褐色的,形狀就像顆饅頭。」
「你怎麽知道?」濮陽寒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表情古怪的打量她。
「還有你的背,有一道刀疤延伸到腰際,難道你以前被人砍過?」喬巧又問。
「那是練武時不小心留下來的……」她怎麽都知道那些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莫非她有什麽怪癖?濮陽寒忍不住懷疑着。
「再來是你的屁股,可緊實挺翹了……噢不是,是你屁股上有道刺青,刺的是你的姓。」
她說的好像他書房牆上挂的是幅山水畫那麽簡單,卻讓濮陽寒整張俊臉都驚疑到扭曲了。
「我們濮陽皇室的嬰孩,出生之後都要在臀部上刺下印記,免得被人偷龍轉鳳……你連這個都知道,難道你偷看朕沐浴?」這個猜測,真的讓他失色了。
喬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偷看?我才沒那麽無聊,你是個武者,洗澡有人近身你會不知道?
何況你身邊還有羅鋒呢!」
濮陽寒放下心來,但仍是小心翼翼地問着,怕自己聽到不想聽的答案。「那你怎麽知道的?」
「我不是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第一次我被你用衣服蓋住頭看不到,之後被你丢出去幾次,你好像就懶得管我了,自然是我愛怎麽看就怎麽看。」她提醒着他。
光明正大的看?從以前到現在,能夠光明正大看他洗澡,而且第一次還被他用衣服蓋住頭,之後就不管任之亂看的,也只有那條方圓城裏買的、為他犧牲生命的小花蛇了,難道……
「你……你真的是……小花……」濮陽寒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甚至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你相信了吧?我說我的靈魂是小花蛇嘛!否則憑喬巧的本事哪裏可能成為你的助力?還有她那刁蠻驕縱的個性,沒被你宰了就不錯了。」見他終于明白了,喬巧松了口氣。
「這……這太離奇了。」濮陽寒仍是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不過想想從兩人相遇以來的相處,她落水後個性的轉變,或許……想着想着,他的表情已然緩和過來。
「你別告訴我你沒有想過,你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喬巧有些沉重,又帶着希冀地道:「其實我堅持要告訴你,是希望你愛的是我的內在,而不是喬巧這具美麗的身體。」
「如果你真是小花,那麽就該知道在喬巧落水前,我對她是不屑一顧的。」濮陽寒也鄭重起來。
喬巧慢慢的笑了開來,她現在真是一點芥蒂都沒有了,她好慶幸自己愛上的這個男人有廣闊的胸襟,能接受她光怪陸離的來歷,要是換了個迂腐的古人,或許就找個法海把她當白素貞收了吧?
她突然站起身來,在他面前慢條斯理地脫下了鳳冠霞帔,宮裝禮服,最後剩下輕薄的肚兜亵褲,包裹着那令人噴鼻血的火辣身材。
「怎麽樣?你現在會嫌棄我嗎……」喬巧深深地看着他,目光泛媚,顯然就是在勾引他。
上回她特地獻身,他居然硬生生打住,雖然表現出了對她的尊重,但她可是記恨着自己對他沒吸引力,這次就要好好的憋死他。
不過她顯然低估了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的決心,何況他已經想了好久了。
「喬巧的外貌國色天香,美豔無雙,再加上小花蛇的智慧和忠誠是我最喜歡的,這兩樣加在一起,朕高興都來不及,如何會嫌棄呢?」濮陽寒的欲火瞬間就被她點燃了,不管她究竟是什麽,他現在都一定要将她就、地、正、法!
銀紅色的紗帳,喜床上的美人,濮陽寒幾乎是迫不及待褪下了龍袍,急色地吻上了她。
不管她再怎麽說,他想要她的心情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什麽都阻攔不了。何況眼前的她對男人有十足的誘惑力,豐胸細腰玉腿,即使是蛇精變的,他也認了。
亮麗華堂飛彩鳳,溫馨錦帳舞蛟龍,她終于徹徹底底的成了他的女人,她一如他想象中的美好、甜蜜、熱情,兩人一起度過了完美的洞房花燭夜。
沉浸在情欲的餘韻中,良久,良久,濮陽寒的聲音遲疑地在偌大的房中響起。
「以後朕的皇子皇女,不會是條小蛇或什麽的吧……」
一陣沉默過後。
「哈哈哈哈哈……」
銀鈴般的笑聲響徹了整個房間,他連有這樣的顧忌都還是要她,足見他真的愛煞了她。或許有一天,她應該告訴他一個關于現代刑警的靈魂,穿越到古代成了小蛇,又巧合重生在絕色美人身上的故事,讓他知道自己愛的,始終是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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