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張嘴”、“別管他”

差點被“消化掉” 的秦書好後悔不已, 紀承怎麽就這麽暴力。

他都說了那是統一訂做的班服了, 紀承竟然還給他撕碎了。

并且警告秦書好不許穿那條短褲, 秦老師非常的無奈。

五一勞動節前一天,二中全校沸騰,運動會聲勢浩大的開始。

教職工的比賽算做娛樂項目, 放在最後。

秦書好作為二班的代班主任,從早上六點帶着班裏的男生又是搬桌子又是搬椅子。

早晨的方隊也是他帶的,可是全班都穿着一致的班服。

只有秦書好特例獨行, 二班的語文老師問秦書好不是有班服怎麽還不穿。

上身吸汗運動外套、下身蟒紋運動短褲裏面還套着一條高彈褲。

渾身只露出一截腳踝的秦老師苦笑着打馬虎眼。

他的班服嚴重縮水,已經穿不下去了……

好在這天不算太熱,不過,年級組劃分給他們的觀衆席沒有任何一棵樹的遮擋。

秦書好當即派他們班的班長去附近的超市, 自己花錢給班裏一人買了一頂遮陽帽。

紀承早就說要來看他跑一千米, 到時候堅持秦書好跑不動了,他就立刻救人。

秦書好表示拒絕紀承的“好意”,他就是爬也要爬到終點。

上午主要是田徑項目,二班的男生參報了運動會各個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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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徑大小比賽是最難也是競争最大的一個項目。

主席臺上的主持人激情昂揚的念着早就打印好的臺詞,各班的運動員按照廣播裏的通知去錄入處拿號碼牌。

操場裏盡是鮮豔色彩的衣服,一身白底紅邊籃球服的李圓背對着個高個子靠在操場入口。

“好熱啊~~ ”

他晃着自己的鍋蓋頭埋怨道。

俯着身子給他身後別別針固定號碼牌的鄭放捏了一把他的肩膀 。

不耐煩道:“別亂動, 剛才差點紮到你。 ”

“哼哼哼…”

李圓跟個不願意去幼兒園上學的小孩一樣哼唧, 抱着面前的鐵栅欄抱怨。

“早知道你們班那穿釘鞋的體育生也跑二棒,我就不參加接力了! ”

鄭放看他還亂動便又擰了他一下子, 固定好李圓身後的號碼牌才摁了摁他的後腦勺 。

自動轉過身去,讓李圓幫他安牌子。

“你害怕他? ”

“哎呀, 你長這麽高幹嘛啊?我夠不着你了,快扶着爸爸。 ”

鄭放斂着眸半轉過身,一只手扶着擡腿踩上人高的臺階的李圓。

可惜這地方太高,李圓踩上去,高出鄭放一條腿,要是讓他蹲下重心又不穩。

個高的鄭放直接掐着人的咯吱窩,罵了句“他媽的”,把李圓夾着讓他坐在了臺階上。

“诶,聰明啊二狗! ”

鄭放不搭理他,“趕緊的,你們班那三棒已經去跑道了。 ”

“我.艹 ,那你不早說! ”

李圓三下五除二給他安好號碼牌,兩個人一身白一身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去打籃球賽。

并步往指定的比賽點跑,鄭放是一班的一棒,李圓是二班的二棒。

他們兩個發小現在是競争關系,鄭放看着一臉興奮的李圓又逗他。

“用不用我讓着你啊? ”

李圓扭頭白了他一眼,“切,我們班的一棒也是很有實力的好嘛,二狗,咱倆現在是對手,你不要指望我手下留情啦。 ”

鄭放甩頭嘲笑他,“我看你待會兒還能不能說得出來這句話。 ”

“哼,你就等着今天請我吃烤肉拌飯吧! ”

各班各個賽道上都站着四個運動員,四百米接力是田徑賽的第一個項目。

比完這個,李圓的“運動員”生涯還不算完,緊接着的八百米還要他參加。

站在了二棒的位置他才覺得心慌,看着站在起點舉起鳴跑槍來的裁判,又咬着嘴唇去看隔壁賽道一棒的鄭放。

盡力去忽視就站在他旁邊,太他媽具有威脅力的體育生二棒。

二狗還擺弄着在自己送給他的護腕。

真是……都說了不要讓着他了!

“各就位,預備……”

“嘭! ”

八個塞道上的男生同時起跑,一個比一個拼命往前沖。

李圓往後等着他的一棒,眼睛瞟着比他們其他班快了一大截的鄭放。

“好樣的二狗! ”

“加油! 加油……”

觀衆臺也跟着沸騰起來,甚至還有個班弄來一面古代衙門口用來喊冤的大鼓,敲得整個操場隆隆作響。

來了來了,秦書好眼看着鄭放和他們班的一棒一起跑過來,加速心跳的李圓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出竅了 。

在自己班男生遞給他接力棒的那一刻便猛地蹬腳跑出去,耳邊還能隐約聽見鄭放給他喊加油。

李圓現在恨不得自己是一根削尖了腦袋往前沖的鉛筆,他閉着眼睛緊咬牙關往前跑,忽然鼻子聞見股怪味。

睜眼一瞧,從他身邊擦過去的體育生僅僅這麽一剎那的功夫便甩出他一大截子。

“啊啊啊……”

李圓發了瘋似的往前沖。

距離一百米只剩下十米的距離,李圓眼睜睜瞧着一般的三棒已經開始跑,熱血上頭,李圓奮力蹬地,一個猛勁兒過了頭。

他摔倒了!

膝蓋正面的摩擦着地面,但是手裏牢牢的握着紅白一半的塑料棒。

站在他前面的三棒伸着手着急的直跳腳。

“他媽的! ”

立刻從地上爬起起來,李圓踉跄着往前跑,總算把接力棒遞過去。

遞棒不忘說加油,李圓盯着腦袋低頭一看,他的膝蓋被蹭掉拳頭大小的皮。

現在深紅色的血正往外不要錢的流,幾縷血已經留到小腿肌肉了。

火辣辣的痛感終于控制了他的腦袋,李圓仰天長嘯,“好疼啊! ”

從後面大步跑過來的高個直接攔腰抱起李圓,嘴裏教訓他。

“誰他媽讓你不要命瞎跑的?! ”

“二狗啊,我的飯卡裏還有十塊錢,這是爸爸留給你的遺産,記得給我找塊青山綠地啊…”

“閉嘴。 ” 鄭放颠了颠胳膊,吓的嗷嚎的李圓趕緊抱住他的脖子。

意識到方向不對李圓才揪着鄭放的後領讓他放自己下來。

“你幹嘛抱我出去啊,我還有個八百米要跑呢。 ”

“跑個屁。  ”

“诶诶诶,我不去醫務室,你放我下來,八百米馬上就要開始了! ”

“閉嘴。 ”

“你放我下來! ”

“不行。 ”

“我就擦破了點皮至于嗎?我們班就我一個人報的八百! ”

鄭放忽然放下他,又彎下腰,指腹按壓了一下李圓嚴重擦傷的傷口邊緣。

“嗷! ” 抱着膝蓋單腿蹦跶的李圓痛叫。

鄭放幽幽的盯着他,“擦破點兒皮? ”

“就是擦破點皮,抹點碘伏就成,我們秦老師買了,  你拉我去醫務室是不是想給你們班那誰減少競争?!  ”

鄭放被李圓咋呼的腦仁疼,知道他這是在故意說反話激将他,緊緊皺了兩下眉毛扯過挑着眉毛的小王八蛋回操場。

相比起雞飛狗跳的發小倆,一個人的林許便顯得十分可憐。

觀衆臺的位子都是随意坐的,大家都和自己的哥們朋友坐一塊,林許孤家寡人一個連同桌都沒有,被同學擠到邊上曬太陽。

看着旁邊分零食的兩個女同學,林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們手裏的軟奶糖,毫無前兆的開口。

“我也想吃一塊兒。 ”

吓的旁邊那倆女生一機靈。

蘑菇頭的女生拿杏眼瞧他,林許整個人好像一個小老頭,也就眼神帶着點光彩 。

可憐他在班裏一個說話的朋友都沒有,掰了兩塊糖給他。

“謝謝,謝謝。 ”

林許好像半個月只吃過垃圾桶裏剩飯的流浪者一樣,捧着白面饅頭一般的軟奶糖,虔誠道謝。

“二班二班! 李圓前三! ”

鄭放跟着八百米負傷運動員跑完全程,李圓差一點進前三。

因為帶着傷比賽得了個主席臺頒發的精神優秀獎。

跑步之前給李圓擦了碘酒的衛生委員在終點等着他,腿軟的沒勁往前走的李圓靠着鄭放駕着他,癱坐在跑道裏面的草坪上。

背靠着鄭放的一只手掌悲鳴,“就差那麽一點兒啊……”

衛生委員拿棉簽給他重新擦藥,擡頭安慰他。

“沒關系,明年還有嘛,明年你肯定拿第一。 ”

李圓天生愛說話,跟班裏誰都合的來,聽見人家這麽安慰他,便繼續哀嚎。

“明年咱們都高三了,狗日.的學校能讓咱們參加嘛,我的膝蓋啊……”

“嗷! ” 李圓猛地往前揚了揚身子。

原來是鄭放在後面推他,揪着他的耳朵讓他閉上嘴。

“鄭放,你們老班兒正找你呢,她說你都一上午沒回一班觀衆席了,學生會都記了你仨回名了。 ”

鄭放從手上的護腕裏拿了張冰涼貼出來,手裏揭開貼紙把東西貼到李圓的腦門上。

“不用管,愛記就記。 ”

比賽比完了,二班和一班的所有參賽項目也都比完了,鄭放背起耍賴懶得走路的李圓回家。

“二狗,我的膝蓋太疼了,必須得吃一大份烤肉拌飯補補。 ”

“…… ”

“好疼啊,我需要烤肉拌飯,烤肉拌飯~ ”

“……”

“你聽見沒有啊?! ”

“別他媽亂動。 ”

“我要吃烤! 肉! 拌! 飯! ”

“我看你挺像烤肉拌飯。 ”

下午三點運動會所有獎項頒發完畢,秦書好他們班拿了五個一等獎,還得全班加了兩分的班級量化。

教職工比賽開始了,各個中年男老師穿拖鞋的、穿皮鞋的摩拳擦掌。

就秦書好一個人穿着整套的專業裝備直頭疼。

紀承怎麽還沒來?

同班的物理老師拎着個一升容量的塑料水杯走到跑道旁邊,四處尋找紀承的秦書好見了人連忙打招呼。

物理老師的課代表看着自己老師喝完了水連忙接過水杯,秦書聽見人家老師問他熱不熱。

拿着手腕擦掉發際線底下那一點細汗,秦書好搖着頭說還可以。

操場上走了一大半學生,剩下的人都在等着看熱鬧。

秦書好穿着紀承給他新買的運動鞋踮腳,原本細白的腳踝更加精致。

伸長了脖子往草坪上看,後腦勺又一陣溫熱。

秦書好猛地回頭,高高的紀承站在他身後面,再往後還跟着個提了超市購物袋的林許。

他的眼睛在看見紀承的那一剎那就亮了,嘴巴慢慢咧開,兩個人四目相對,差點忘了這還是在跑道邊上。

回頭看着物理老師打量的目光,秦書好剛要介紹就被紀承搶了先。

男人大大方方的和物理老師握手,“我是書好他哥,以後還請您多帶帶他。 ”

“哪裏的話,哪裏的話,秦老師在咱們二中和一中都很優秀,我們辦公室的老師都很看好他的。 ”

秦書好把紀承和林許拉到了主席臺後面的角落,林許吃貨上身。

手腕挂着紀承買來的零食吃個沒完,才不管旁邊他兩個舅舅說什麽。

紀承手裏剝開了條黑巧克力,掰了喂給秦書好。

被投喂的秦老師當着林許的面羞怯,往後仰着的脖子不肯張嘴。

“我都二十三了。 ”

他撇着八字眉看紀承,再過半年就二十四了。

哪還能跟小孩子一樣,跑個步還得補充能量嘛。

紀承哪會管這麽多,他的眼裏只有他的小呆子。

霸道的伸長手攬過秦書好的腰,捏着巧克力逼近他,“張嘴。 ”

秦書好害怕這時候有其他人進來撞見他們,只好抖抖索索的張嘴,然後求紀承趕緊放開他。

他們的關系不是肮髒的不可見人,而是這個世界上能夠接受他們的人還是少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他們兩個共同的觀點。

就是紀承忒霸道,總把秦書好當個小孩兒養。

秦書好他們的一千米比賽就要開始了,他已經聽見廣播通知各班老師在跑道集合。

紀承搭着他的肩膀往外走,“一會兒能跑完麽? ”

秦書好乖順額跟着他往外走,心跳的飛快,握緊了拳頭扭臉看他。

一臉的“我能行”的表情,一定要堅持跑完! ”

紀承放在他肩頭的手掌捏了捏他的肩膀給秦書好放松,“ 跑不動就往前看,我在呢。  ”

“嗯 。”

他們走過依舊熱鬧的人群,兩個人出衆的身形和外貌在鬧騰的氣氛下有了很好的掩蓋,但坐在觀衆臺最上面的丁昊還是注意到了他倆。

丁昊上次被紀承打的夠慘,鼻梁現在還貼着帶着藥的紗布。

他看見上次揍他的那個男人不茍言笑,眼尾的溫柔卻來自旁邊的秦書好。

悔意湧上心頭,他連忙躲進學生堆裏。

雖然口頭上教職工運動項目只是為了娛樂,可是哪個人又會想要丢面子?

秦書好因為二班的優勢站到了內圈,紀承便在跑到道裏面的草坪上跟着他。

打木倉的裁判已經就位,秦書好他們參加比賽的男老師胖的胖成球,瘦的瘦成油條,秦書好站在他們之間仿佛是下鄉扶貧的。

吃了大半袋子的零食的林許不知道從哪也跑到草坪上,站在草坪上給秦書好打氣。

“小舅舅加油啊,先把化學老師贏了! ”

秦書好咬着嘴唇看着紀承他們真舅甥,認認真真的嗯了一聲。

林許好像很少有這麽積極外向的時候,秦書好想着,之後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比賽上。

槍一響,七八個老師便稀稀拉拉的跑起來了。

只不過歲月催人老,那些個從來不運動的中年男人才跑了半圈差不多就跑不動了。

秦書好前面只剩一個平常其貌不揚看上去十分懶散的化學老師,跑在第一位的則是剛才和他們說話的物理老師。

跑在第一的物理老師擺動他油條一般的身軀往前甩腿,臉上的一張嘴巴張開呈方形,呼哧呼哧的喘着氣。

“第三,小舅舅加油,你堅持住就是第三名了! ”

林許在草坪裏跟着秦書好同樣速度往前跑,一邊跑一邊鼓勵他。

紀承則倒着小跑,臉面對着秦書好有點激動而漲紅的面龐。

“啊…呼…呼…” 秦書好在心裏給自己做疏導,照這樣下去他肯定不是最後一個。

但是一千米就要繞着操場跑兩圈半,任重道遠,他必須堅持下來。

操場上人聲鼎沸,學生看着自己老師與上課時不同的面孔找樂子,有的帶了手機相機的人還要抓拍這一精彩時刻。

秦書好在紀承和林許的陪同下跑完了第一圈,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腰側,盡力喘勻了氣加油往前跑。

他一開始跑出來時腳步加快,跑的很急切。

現在肚子裏岔了氣,無形中給他造成了心理幹擾。

其實要讓一個人在平常圍着操場跑了兩三圈不算什麽難事,但難就難在人一上了賽場,就會産生心理恐懼。

秦書好這會兒擺動着兩根腿跑過了操場的第二個半圈,身後面的男老師越來越接近他。

作為秦書好親友團的林許趕緊大聲通知他。

“後面就要趕上來了,快跑快跑! ”

當事人秦老師更緊張了,他皺着眉毛掐着腰往前跑。

看着前面漫漫長路,已然覺得自己腳下有千斤重。

之後,後來居上的男老師便十分容易的超過了腳步慢下來的秦書好。

他看着跑到自己前面一大截的第三,心裏更加絕望了。

陪在他一邊的紀承沒說話,看着秦書好放慢的腿腳喊了他一聲。

“還有一圈就跑完了,書好,擡起腿來。 ”

秦書好柔軟的頭發淩亂,額頭前原本整齊的劉海成了中分,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帥氣。

兩邊修剪整齊的鬓角流着細汗,風一吹便夾着一陣涼。

顧不上張嘴說話,秦書好擡起手來摁了摁心肺熱的要爆炸的胸口,之咬着牙甩開手臂盡力往前跑。

兩圈下來賽道上只剩下六個人,兩個跑不動的男老師癱坐在草坪上休息。

秦書好鬓角挂着細汗,眼看着他前面還是那三個人。

紀承一直跟着他,看他眼神失望趕緊安慰他。

“只剩一百米了,書好,快跑,我去終點等你。 ”

于是秦書好就這麽看着他的紀承蹭蹭蹭往前跑,不一會兒就看不見他的人影了。

秦書好鼻梁上出了汗,眼鏡架跟着下滑。

他痛苦的吞了吞卡在咽喉的口水,眉頭緊鎖的往前跑。

現在支撐他往前跑的已經不是腿了,兩只腳完全靠着前兩圈跑過來的慣性繼續擺動,好像停了車卻沒剎住往前走的車輪一樣。

“啊…呼……” 秦書好舉步艱難。

就在大局已定之時,跑在前面的人竟然停下來一個。

秦書好看着離那男老師不到二十米的重點,心裏生出點希望加快腳步。

“十米! 小舅舅,加油啊,你馬上就跑完啦,快跑! ”

秦書好軟着兩條腿終于跑到終點,站在終點的紀承撈着再不能往前走一步的秦書好扶他到草坪上坐着。

教職工男子一千米第三名靠在紀承身上大喘氣,喉嚨和肺部劇痛,喘一口氣都像是小刀片紮進肺裏。

“跑完了,我…跑完了…”

秦書好艱難的用氣息說話。

紀承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給他按摩大腿肌,林許盤腿捏着秦書好的兩個小腿。

秦書好在原地緩了十分鐘才覺得腿部恢複點意識,剛才那十分鐘仿佛癱瘓了一樣。

他們高中部的學生明天還要再上半天的晚自習才放假,搬着桌子椅子回教室的學生怨聲載道,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這個殺千刀的事實。

紀承扶着兩根面條一樣軟腿的秦書好在二中後門開車回到龍灣,奔馳拐過人行道便被前面的豪車攔住去路。

他們小區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把車橫在大路上的住戶,紀承握着方向盤看了看那車的車牌號。

看清之後下颚繃緊,倒了車從一側的居民樓拐到他們家樓下。

果然,豪車的主人就站在樓道口。

紀承眼神淬冰一般的下了車,秦書好眼睛看着站在他們前面,背着手往樓上看、穿了一身西裝的男人。

這人在紀承下車之後便把目光轉向他們。

車外的兩個男人眼神裏是明晃晃的仇視,秦書好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下了車的紀承拉開他這一側的車門,兩手直接把人從車裏抱出來。

秦書好慌張的推阻,紀承的攔腰抱卻像是過山車的安全欄。

奔馳的車門被紀承一腳揣上,他橫抱着秦書好直接上樓,完全忽視一身西裝站的挺直的中年男人。

秦書好疲倦的垂着嶄新的運動鞋,待他們走到電梯間又去伸手摁開電梯。

紀承抱着他進去,秦書好回頭看見那男人跟過來。

他小心的看着紀承繃起的側臉棱角,“他是你爸爸吧。 ”

比七年前開家長會那次見到的大人模樣蒼老許多。

“別看他。 ”

紀承極其不悅的抱着他站在裏面,看見紀商要進來趕緊讓秦書好關電梯。

秦書好動作緩慢,心想着長輩無論如何也應該尊重。

猶豫間,紀商便踏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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