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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露放寬了心,再一次把陳皮不适合的原因給明月說了一回,瞧着她短時間也不一定能找到新的意中人,便放了心,隔三差五的指使她去蕭睿那邊伺候。

在路上時,不是送點心就是送茶水。

到驿站休息,便是送菜送湯,送沐浴的水以及安排過去伺候蕭睿沐浴更衣之類。

這般下來,倒是不知不覺打出了賢惠的名聲,崔進忠是時不時的在蕭睿跟前誇一回餘露,就是蕭逸也納悶起來了。

正行着的馬車裏,他問向端着一碟子紅豆糕久久不動的蕭睿,“七哥,我說你這是到底在耍什麽把戲?前頭你自個兒的馬車裏,如花美妾正等着,你偏耗在我這兒做什麽?”

他還想着把明月拉來,時不時的解解悶呢。這偏要和七哥一個大男人擠着,一路上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他都快悶出毛病來了。

蕭睿看他一眼,從碟子裏抓了幾塊紅豆糕,一把塞在了他手裏,“吃吧!”

吃點兒東西,堵住嘴!

反正也是無聊,吃就吃一些好了,蕭逸拿了一塊咬着,含含糊糊問蕭睿,“七哥,你這小妾,對你還真是惦記。瞅瞅這一天天的,送點心送茶水,送好吃的菜送好喝的湯,這是盼着你去看她呢吧,你也真夠狠心的,愣是一下都不去!”

他瞧着,一路上兩人也沒發生什麽事情啊,怎地七哥突然就換了一副臉孔了?

難道是厭棄了?

可若是厭棄了,也不該只不去瞧人,卻背地裏将明月和崔進忠提點的跟什麽似的,就怕一個伺候不好,叫那邊的人不如意了。

蕭逸覺得,這事情太複雜了。

蕭睿捏了塊紅豆糕送到嘴邊咬了一大口,入口又甜又細膩,味兒是頂好的。可是配着蕭逸的話,他卻覺得吃下去後,這甜已經變成了苦。

人人都道她是在乎自己,想着自己去看她,可是他卻是知道,她還真不是。自己不去找她,她只怕是更高興,而她一次次的惦記着他,送各種各樣的東西,無非是想讓明月有機會過來罷了。

她心裏,還指着他收了明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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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

如此緊着時間,即便是繞了些路,在二月中旬,人人都換上春衫的時候,一行人還是抵達了京城。

這一晚上衆人住在離京城不遠的郊外農家,過了這一夜,明兒個一早就能進城了。因着農家小院地方不夠大,下人又得保護着蕭睿和蕭逸,因而只選了兩戶人家的小院子,餘露沒法子再繼續一個人一間房,吃了晚飯後不久,蕭睿就也過來了。

這戶人家的生活條件在村裏已經不算差了,可是對于蕭睿來說,自然還是土牆破屋,他嫌棄的進了房,正瞧見餘露坐在燈下看着一方手帕。

屋裏油燈較暗,甫一進屋,即便是餘露立刻擡起頭,也仍然看不清她的面容。倒是油燈照着她的身影在牆上,瞧着卻像是豐滿了不少似得,因着春衫略薄,她側身站着,牆上便能清晰的看出她身體的曲線來。

看來他這段日子沒去找她,她果然是過得好,昔日瘦回去的,如今又長回來了。

“爺,你坐。”餘露起先的晃神過後,立刻反應了過來,迎了蕭睿到裏間坐下了。

蕭睿這邊剛坐下,餘露便立刻轉身出了屋,只在院子裏找了一圈沒找着明月,只好親自去了竈下,從燒水的農家大嬸那要了木盆木桶,拎着半桶溫水進了屋。

蕭睿正拿着餘露丢在床上的帕子看,餘露把水倒進木盆裏,又去給蕭睿脫鞋子,嘴裏卻不閑着,誇道:“爺覺得這帕子繡得怎麽樣?是不是特別好,那鴛鴦跟活了似得,這可是明月的手藝。還有,我身上這套春衫,也是明月做得,趕路這般辛苦她還能做得出來,真是叫人佩服。”

蕭睿把帕子丢在一邊,彎腰抓住了餘露的手。

餘露擡起頭看他,“爺不泡泡腳嗎?這趕了一日路,腳在靴子裏悶了一日該難受了,泡泡松泛一些。”

“不用你來伺候。”蕭睿說道,把餘露拉了起來。

餘露道:“可方才出去,沒瞧見明月。我伺候你吧,從前在王府,不還伺候你吃過西瓜嗎,這種事兒我也會做的。”

蕭睿仍然抓着她的手不放,他這麽久沒來找她,她不聞不問,就是現在,也沒有半點喜悅也沒有半點推拒,就這麽坦然的面對了。

“不用。”他又說了一句。

拉着餘露把她拽起,讓她坐在一邊。自個兒彎腰脫了鞋襪,把腳放到盆裏泡了起來。

餘露不過是表面裝出的坦然,明日就進城了,今晚上蕭睿忽然過來了,她能不多想麽?誰知道蕭睿這忽然的,又是有了什麽心思,想要幹什麽呢?

蕭睿心裏又壓抑又憋屈有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忍了許久,終于還是主動開了口,“明日就進城了。”

餘露接話,道:“是,二月中旬了,爺和側妃的婚期定在哪一日?”

生怕他不郁悶似得,竟是一開口,就堵了他。

蕭睿扭了頭看過去,道:“定在二月二十五,怎麽,你也盼着呢?”

餘露不知道該不該笑,只語氣和緩的道:“我盼不盼着的,得看王爺,王爺若是盼着,我自也盼着,要替王爺高興的。”

真是生了張好嘴,好聽的話一籮筐,什麽時候來什麽時候都能說給你聽。可是心……是他太過貪心了不成,要了人,就不該再要心了?

蕭睿忽而道:“明日進城,消息已經送回王府了,明日……陳昭許是會迎到城外來。對了,他已經回府好些日子了,你還不知道吧?”

她怎麽會知道,她當然不知道,餘露點了點頭,不過心裏卻是有些緊張,都要進城了,蕭睿忽然來和她提陳昭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還懷疑她和陳昭嗎?

蕭睿斂了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聲音淡淡道:“小露兒,你覺得,爺該怎麽處置陳昭呢?”

“随便你。”餘露幾乎沒有思考,便這麽答了。

她利用陳昭帶她逃離王府是她不對,可是陳昭想要暗害她是陳昭不對,所以對于陳昭會遇到的結果,她不想參與半點意見。

陳昭沒有害成她,她不去報複就可以了,要她為陳昭求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蕭睿不防她回答的這麽快,可是再去看她,她卻真是一臉的坦然。顯然真如她所言,她對陳昭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感情,當初真的是為了逃離他,所以才會威脅了陳昭帶她走的。

可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開心。

洗了腳,蕭睿喚了崔進忠過來,也是崔進忠伺候了他洗漱了,他才再次進了房間。

餘露已經猜到他晚上怕是要留下了,老老實實的坐在外面,她看很多小說裏都說了,夫妻睡覺女人都得要睡在外面,為的就是方便夜裏伺候男人起夜或者喝水。

作為一個合格的小妾,她自然也得履行。

蕭睿進來見她還坐在床邊,就道:“上床吧,爺今晚上睡在這裏,這邊房間太少了。”

睡就睡,還和她解釋起來了?

餘露點點頭,把被子拉開,道:“爺先上去吧,我睡外面。”

蕭睿可不知道餘露的小心思,擡腳過去就先上了床,餘露吹滅了油燈,窸窸窣窣脫了衣裳,也爬了上去。

剛一鑽進被窩,裏面就伸來一只手,正好一把抓住了餘露的。餘露手微微一僵,然後立刻就軟了下來,任由蕭睿拉着沒有動。

這般躺了好一會兒,餘露已經有些困了,瞧着蕭睿一直沒有動靜,且呼吸均勻像是睡着了一般,餘露便也打了個哈欠,小心翼翼抽出了手,翻身向外,閉上了眼睛。

這連日的趕路,就算她已經習慣了,可仍然會累。這已經緊張了半晚上了,現在還真是困得很。

餘露很快就睡着了。

而蕭睿卻睜開了眼睛,屋裏很暗,暗到伸出手怕是都瞧不見五指。可是他卻知道,就在他的右側,睡着他不知什麽時候喜歡的女人。

她身上的衣服是新做得的,裏頭的小衣只怕也是新的,他太久沒來找她,此刻都不知道她的小衣是什麽顏色了。而她呢,她半點不留戀他,以為他睡着了,不僅立刻抽出手,就連睡下都還特意翻了個身,離他遠了一些。

是,她對陳昭無心,可是她對他,也無意。

從前或許都是他自作多情了,餘露若是真的那般喜歡他,不可能短短時間就變成一點也不在乎的。她許是,從未喜歡過他,而他,卻已經放不下她了。

暗夜裏,蕭睿動作極輕的翻了個身,然後慢慢挪動,隔開一些距離的靠着餘露的後背。手伸了出去,可是許久許久,卻又收了回來。

這一晚餘露睡得格外香甜,幾乎都忘記了床裏側還有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了,可是這一晚,蕭睿卻一夜未曾閉眼。

次日一早,餘露睜開眼睛後蕭睿已經不在屋裏了,明月過來伺候了她洗漱,簡單吃了點東西後,便上了馬車回城。

仍然是明月和孫雲浩陪着餘露坐一輛馬車,一路行着到靠近城門的時候,明月忽然緊張起來了。

“餘主子,您可是答應了奴婢,回了王府就讓奴婢直接去您屋裏的,您可不能反悔啊!”明月的身契應該是在林淑手裏的,她還真怕餘露回去就不認賬了。

餘露看着明月,伸手去把孫雲浩的耳朵給捂上了,才道:“你也答應我,好好想想要不要跟了王爺的,你若是想好了,我答應你的自然不會反悔。”

若是沒想好,她當然要反悔。

只要是留下來,不管留一年還是留一輩子,那都不能得罪王府的女主人。若是一定要得罪,必須得有巨大的好處才行。

明月抿抿嘴,她當然還是不想答應,可是目下,卻也不得不答應了。“好,奴婢答應您,不過……王爺好像還不大喜歡奴婢,奴婢可能還得再努力一段時日。”

餘露一笑,道:“行,沒問題,你有這上進心是好的,而且我也會幫你的,放心吧。”

她松了捂住孫雲浩的手,像是對着好夥伴一般,拍了拍明月的肩頭。

明月擠了一個笑出來。

進了城,蕭睿要先進宮面見承元帝,馬車略停了一瞬,才又再次啓程。待到了成王府後,馬車駛進府裏,明月扶着餘露下了馬車,崔進忠就跟了過來。

“餘主子,王爺進宮了。”他說道:“囑咐奴婢先送您回來。”

明月小聲道:“您回來,得先去拜見王妃。王爺是怕王妃為難您,所以才安排了崔公公跟着的。”

餘露白了她一眼,什麽跟什麽啊,她在明月那誇蕭睿,明月也來她這兒誇蕭睿,整的好像蕭睿真的有多好似的。

明月也不介意,扶着她一路就往內院去了。

正院那邊不止有林淑,她早早得知了今兒蕭睿回來,還特地下帖子以其他事情為由,叫人把冉依雲也給接了來。

冉依雲坐在下首,心裏還真是又好奇又惱怒,好奇的是餘露逃跑被抓回會是怎麽樣的下場,惱怒的是林淑,居然敢叫人上門去接她,還是仗着王妃的身份硬接!

“王妃,冉二姑娘,餘主子來了。”明霞得了外頭的消息,進門來回禀道。

林淑微微一笑,看向了冉依雲,“妹妹覺得,是現在就叫人進來,還是再等會兒呢?”

這是要給那女人一個下馬威,卻偏偏要讓她來做這個惡人嗎?冉依雲可不上當,她立刻笑道:“當然是現在就叫她進來了,我還有事要急着回去,可不能耽擱太久。”

林淑點了點頭,便示意明芳出去傳話。

明芳到了外頭,卻是對餘露道:“禮部侍郎冉家的二姑娘正在裏頭和我們王妃說話,冉家二姑娘吩咐了,叫餘主子您再等上一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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