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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睿扭頭看向餘露,伸手對她招了兩招,“哪方面的病?”

他的話,冉陳裏明白了,莫不是餘露也明白?

餘露走近一些,卻沒把手伸給他,同時也反應過來,這病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能過問。是真,這不是傷了蕭睿的臉面麽,可若是假,她一問了蕭睿要給她一展雄風怎麽辦?

“就是讓冉大人不嫁女兒給你的病。”餘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天真無邪,不谙世事。

可惜,她已經兩次打量蕭睿的兩腿之間了,蕭睿不眼瞎,看得出來餘露是想到哪裏了。他面色如常,可是卻又伸手對餘露招了兩下。

其實餘露離他很近,他直接就可以拉到餘露了,但他偏偏喜歡用這種辦法,叫餘露自己把手送過來。

餘露只好順了他的意思。

他拉住了餘露的手,忽然就有些悵然,這麽做,對吧?他深深看着餘露的眼睛,這麽做,值得吧?她早晚的,能看出他在做什麽,能懂他的心思吧?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溫柔了,或許是他眼底的期盼太熱切了,餘露忽然覺得臉有些燙。她動了動手,蕭睿看似握得不緊,但她卻根本動彈不得,她氣勢一下子弱了,垂下了頭。

蕭睿将手緊了緊,然後擡手摸了下餘露的頭發,她的發髻有些散亂了。他皺了皺眉,回憶了下,突地開口,“是剛才弄得嗎?有沒有撞到你哪裏?”

餘露忙搖頭,小聲說:“沒有。”

蕭睿又摸了下那處頑皮跑出來的頭發,往裏按了兩下按不下去,他幹脆把那股發絲抽了出來。只抽出來卻不知道往哪邊安放,不管它,卻顯得整個發型都不對了。

他忽然松了握着餘露的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去吧,叫人來幫你重新梳頭。”

餘露覺得完了,蕭睿摸着她的頭發,跟她的頭發做鬥争,明明是很幼稚的舉動,可是她卻覺得他的手溫柔極了,像是怕弄痛她一般,那股子小心翼翼,居然叫她的心不由泛起了陣陣漣漪。

他讓她走了,她立刻就站起來,一聲“哦”都是走進卧房了,才說了出口的。

蕭睿看着她的背影彎了彎嘴角,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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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自告奮勇的來給餘露梳頭,同時小心翼翼打探消息,“餘主子,今兒個冉姑娘的爹過來,是催着王爺和冉姑娘的婚事了嗎?”

餘露不看她,只反問道:“怎麽,你好奇?”

明月怕餘露是以為她來幫林淑打探消息的,忙解釋,“不是好奇,就是覺着,王爺好像是在為了主子您,所以拖延迎冉二姑娘進門呢。”

不是,你們王爺不是拖延,他是直接不想娶了。

餘露沉吟着,蕭睿不怕嗎,這麽丢臉的事兒若是傳出去,就算他從來無意那高位,可也是夠丢一個男人的臉的呀。還有,他不想娶側妃了,那冉家會怎麽對冉二姑娘呢,她爹……看着可不像是個好人啊。

餘露好奇蕭睿的想法,也好奇冉陳裏的做法。

可是,卻也知道她的立場不好過問。

明月不知道具體情況,見餘露不回答了,猜餘露是聽進去她的話了,忙再接再勵,“餘主子,奴婢覺得王爺對您真的很好,您要不要……”

餘露忽然扭頭瞪她,把她的話瞪了回去。

“明月,你再說這些,信不信我把你迷暈,将你送上王爺的床。”餘露威脅明月,這就是小說裏林淑對明月幹的事兒,不過前提還得學林淑,先把蕭睿灌醉了。

雖然知道餘露是開玩笑,可明月還是被吓得面色一白,手也一抖,梳子啪啦掉在了地上。

“出去吧,我自己來。”餘露也不解釋,直接攆人。

之前因為要逃走,這古代女人如何穿衣如何梳頭如何打扮,她可是徹底學會了的。因而這梳頭這樣的麻煩事兒,沒有丫鬟她也能梳得很好。

正院林淑也得了消息,只冉陳裏的來意她大概猜得出,但冉陳裏得了怎樣的答複,她卻是不知道。

她叫來明霞,“你去一趟尋芳院,将廚房新做得的點心送幾份去,然後問問明月,王爺是如何答複冉大人的。”

明霞有些猶豫,她和明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這般去問,豈不是把她當成正院的眼線了嗎?那樣,餘主子哪裏還敢用她,沒了餘主子的信任,她在尋芳院日子該難過了,而想學的,也更是學不到了。

“王妃,這樣問明月,會不會讓餘姨娘多心?”她說道:“若是餘姨娘多心了,明月在那邊行事怕多有不便。”

林淑卻沒放在心上,“無礙,你私下悄悄問,我也不打算做什麽,只心裏有數便行了。”

明霞稍放了點心,見她态度堅決,便扭身出去了。只明月也不知道,自然不能給她帶回有用的消息。

林淑不由惱道:“明月這丫頭,手段到底是不行。”她又吩咐明霞,“這樣,你派人去冉家那邊打聽打聽,不知道王爺是怎麽應答的,我心裏總是不放心。”

若是從前明霞還敢多嘴問一句為什麽,自打到了成王府,林淑性子變得太多,她什麽也不敢問,只得答應了下來。

冉陳裏回了家,立刻就叫了夫人進了房間,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快半個時辰的話,最後一起去了冉依雲的房間。

冉依雲看到爹娘一起來了十分驚訝,一面把二老迎進屋,一面心想究竟是怎麽了,她長這麽大,爹爹還是第一次來她的屋子呢。

冉大人不好跟女兒說那些話,背着手到了床邊向外看院子裏的春色,冉夫人拉着女兒的手,卻是又心疼又慶幸,“雲姐兒,你和成王的親事,不成了。”

冉依雲一下子愣住了,像是嗓子被什麽卡住一樣,半晌才粗聲說出話,“為什麽?是成王悔婚了嗎?我和他可是聖旨賜婚,他怎麽敢?”

瞧着女兒這般激動,冉夫人急忙解釋,“不是不是,不是成王悔婚了,是,是你爹決定的,不能把你往那火坑裏推!”

冉依雲被母親的話弄得迷糊了,“娘,您到底在說什麽,什麽火坑,成王府是火坑嗎?那可是王府,我嫁過去就是側妃,您不是說這是極好的親事了嗎?再說,就算成王府是火坑,爹也不能不同意啊,這樣,皇上會降罪咱們家的吧!”

冉夫人一嘆,把女兒拉過來,在她耳邊耳語了兩句。

冉依雲先是臉色漲紅,接着卻又慢慢白了起來,若是蕭睿真的那方面不行的話,那的确是不能嫁,一個側妃,再沒孩子,這輩子還有什麽指望呢?

“可是娘,成王不是很寵一個姓餘的小妾嗎,聽說是宮裏出去的,他喜歡的不得了。他若是不行了,怎麽會那麽寵那個小妾呢?”冉依雲覺得不太對,那日她也在王府,可是瞧見崔進忠親自陪着那女人的。

而且那女人可是逃走被抓回來的!

這個話,她卻不敢直說了。

冉夫人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她也有些疑惑了。冉陳裏見狀,只好走了過來,指着妻子和女兒,無奈極了,“你們兩個啊,真是……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冉依雲不服氣的看着她爹,她可是有旁人不知道的真相的。

冉陳裏沒法子,只好道:“我是那麽糊塗的人嗎,沒有證據,我會胡亂做決定嗎?”

冉夫人忙搖頭,她自然信任夫君。

冉依雲卻鼓着臉,還是沒被說服。

冉陳裏只得打開門出去看了看,然後叫了丫鬟好好守着,回屋裏壓着聲音告訴女兒,“成王親口承認的,他那方面不行了!一個男人,若不是真的,他何至于這麽說?他是一顆善心,不願耽誤你,也不願和爹作對啊!至于你說那什麽女人,我看八成是他找的掩人耳目的幌子,今兒他一不高興,一把就将那女人甩出去了,你可見我甩過你娘呢?”

冉夫人紅了臉,冉依雲搖了頭。

冉陳裏繼續道:“我還私下裏打聽了,成王和成王妃,至今還沒圓房呢!若是我把你嫁過去,你想想你日後的日子吧,能好嗎?”

肯定好不了啊!

冉依雲忽然眼睛一紅,一把抓住了冉陳裏的手腕,“爹,爹,那女兒怎麽辦,那女兒怎麽辦?”

冉夫人瞧女兒哭了,立刻也眼淚汪汪的看向了冉陳裏。冉陳裏拍拍妻子又拍拍女兒,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你也病吧,熬上個三五日,就對外說你得急病沒了。你年紀還小,先去老家避避風頭,過兩年再回京,就說你是你娘那邊的侄女兒,回來了爹娘再給你擇人另嫁!”

冉夫人忙補充:“不嫁個王妃,也得嫁個侯夫人!”

冉陳裏想着蕭睿那話裏的暗示,若是他幫忙,三女兒嫁給瑞王成了側妃的話,以後二女兒的親事有她在前看着,差不到哪裏去。

他點點頭,算是跟女兒許了諾了。

冉依雲眼淚掉了下來,狠狠抹了,又撲進了冉夫人的懷裏。

冉依雲病了,在成王蕭睿病了後,她也病了。且這病來勢洶洶,不過三日的功夫,一個花季女郎,居然就香消玉殒,沒了。

消息傳到王府,謝姨娘陶姨娘都不敢去尋芳院了。而正院的林淑聽了,心頭也升起了懼意,王爺為了尋芳院那個女人,居然逼得冉大人殺了親生女兒!

他今日可以為了那女人殺了側妃,明日呢,會不會為了那女人,把自己這個王妃也給殺了?

林淑害怕了,立刻打發明霞來給蕭睿送消息,她娘要生了,她要回娘家住幾日,待她娘生了後再回來。

蕭睿很大方,手一揚就許了。

明霞行了禮,忙一路小跑的退下了。

蕭睿迎娶側妃的日子已經過了兩日了,天更暖了些,有那怕熱的愛俏的,都恨不得再脫一層衣裳了。

餘露不怕熱也沒那麽愛俏,所以穿得還是很多,只看着蕭睿那淡然的态度,想着連林淑都吓走了,就覺得心裏發寒,明明這段日子和這個人很熟很熟了,可是這會兒,就是不敢靠近他。

這人……

她還以為沒那麽可怕呢,起碼的,他對于自己很寬容。而對于香梨石榴幾個,他也沒有下黑手。就是對陳昭兩兄弟,她偷偷問了明月,聽說也只是趕出了王府,還給了一筆遣散費好像。

她都覺得小說太不靠譜,蕭睿的心腸還是極好極好的,可怎麽,現在他就逼得人家親爹殺女兒了?雖然她聽到消息是不信的,可是連林淑都被吓走了,這她就是想不信也得信了。

好吧,雖然這事兒就算是真的,最怪的也應該是冉陳裏冉大人,可,可她還是覺得蕭睿很可怕。哪怕是感覺出他這麽做的意圖是因為她,她還是害怕,這種喜歡,讓人有些膽戰心寒。

現在的餘露,演技的能力和從前一樣,可是現在的蕭睿,卻比從前要火眼金睛了。餘露雖然極力裝得和平時一樣,然而他還是感覺到了,她在害怕他。

他本來是在院子裏打了拳,回來想先洗漱一翻的,可是看着餘露這樣,他就沒有去,而是轉而坐在椅子上,沖着餘露招手。

餘露現在覺得他很可怕,一個頓都沒打,立刻蹿到他跟前,“爺有什麽吩咐?”

蕭睿手搭在了膝蓋上,挑了眉看餘露,“怎麽了?你最近,好像很怕爺?”

“沒有!”餘露搖頭,斬釘截鐵。

蕭睿垂下眼睛,看向餘露的手和裙角,“你手在發顫,腿在發抖。”

啊,這麽明顯嗎?餘露忙并攏了腿,“真沒有!”

蕭睿忽然往前一湊,餘露吓得向後一仰,蕭睿忙起身伸手去撈,把她抱起來轉了半圈才兩人都穩定下來。

沒有摔倒,餘露後怕的想拍拍胸口,手一動,卻發現抵到了對面人的胸膛。忽然那胸膛好似動了起來,原來是對面人在說話,“小露兒,你是不是覺得,冉家的二姑娘,被爺給逼死了?”

小露兒……昔日這他幼齒時候喊的名兒,這會兒聽了,怎麽就那麽的讓人毛骨悚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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