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拖着這麽多行李?和老公吵架了?不對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按正常情況來說,應該是男人被掃地出門啊?”趙寅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神情中飽含了對我的嘲笑。
“要你管!”我橫沖直撞,最近怎麽老是遇見他?
“有沒有地方去啊?要不要我給你騰個角落?”
我瞪他:“你用這樣的口氣和一個有夫之婦說話,還有沒有羞恥之心啊?”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這麽為他着想,有必要嗎?”他走進我,低頭,于我耳邊輕語,“要不跟着我?我保證你的待遇比現在好一百倍!”
濃烈的男性氣息纏繞在我的脖頸周圍,突然,心跳莫名的加速起來。
“男人!都一個德行!”我加重了語氣。
“梁舒雨你怎麽這麽不知好歹呢?那男人有什麽好?值得你這樣對他死心塌地?”語氣突然冷冽了起來。
什麽都不清楚就下這樣的結論!我真的有股想要扇他的沖動,可冷靜下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畢竟他于我,我于他,都是這漫長人生中的無關緊要的匆匆過客,僅此而已!
“我不想再将時間浪費在與你的口舌之争上!”
說完我便拖着行李朝着辦公室走去。
“梁舒雨!”沒想到我剛坐下,他卻追了過來,臉色漲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怎麽了。
我望着他,他卻半天未再開口。
我低頭整理着文件,決定無視他!
過了許久,他慢慢朝我走來,蹲在我身邊,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承認我對你有好感,而且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在朗山的第一次相見是被你無助的背影吸引的話,那麽第二次,你追着找我錢的那一刻,我是動心了!舒雨,我不管你現在是不是結婚了,也不介意,只要你願意,那麽我們在一起吧!”
我承認,這段話或多或少打動了我!只是可惜!
如果我沒有坐過牢,如果我不曾受盡□□,說不定我會因這話而賭一局!
只是可惜!
“那那個白露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們倆的關系不一般,你讓我和你在一起,是準備讓我做你的地下情人?”
“我和她之間的關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是我父母有意讓我們發展,但我還沒有同意!”從他的言辭神情,可以看得出來說的應該是事實。
“那就是說多少還是有些暧昧關系存在的!趙寅承,我現在過得雖然不好,可至少是過得明明白白的!”
當這段話從我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我都覺得煞是可笑!我怎麽能厚着臉皮說得這麽順口?
“如果你是介意這個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處理好的!”他站起來,走向門口,“到那時我再來找你!”
“齊非?你什麽時候來的?”趙寅承推開門,差點讓貼門的齊非摔在地上。
“嫂……哦不,小雨姐,我只是路過,啥都沒聽見!”他極力掩飾的樣子更像是不打自招!
“聽見了也沒什麽!”趙寅承丢下一句,摔門而去。
“找我有事嗎?”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姐,他不就是那個和我吵架那群人的頭兒嗎?你們怎麽認識?”齊非賊眉賊眼的樣子,讓人大為反感。
“有事說事!”我不耐。
“哎!我可聽說這人老有錢了。說實話,你跟着他的話比跟着廖三可強多了!”
“齊非!”我将手中的筆重重摔在桌上,“你有完沒完了!”
齊非這才稍微收斂了些,摳了摳鼻梁,“我來找你也沒別的事兒,就是想把下個月的薪水先預支了!”
“下個月?這個月還沒過半呢!按規定下個月才發這月的工資!”
“可我這個月的已經早就預支了啊!”
“虧你還記得!齊非,不是我說你,你好好一個青年,喜歡點什麽不好,偏偏好賭,你這樣下去早晚一天會害了你自己。”
“我知道!我這不正在戒賭呢嘛!可你也應該清楚,這要完全戒掉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的!所以,姐,求您了行不?”
“不行!要是所有員工都像你一樣提前預支,那這酒店還開不開了啊?”
“真不?”他咬牙。
“不!”
“行!梁舒雨,你真行!我告訴你,既然做事這麽不仁,那你就別怪我不義了啊!”他憤怒的站起來指着我,一副撒潑打架的态勢。
“齊非,你可別威脅我!我告訴你,我還真不怕你!”對待蠻橫的人,你就得比他更蠻橫!
“好!你給我等着!”他将腳邊的椅子踢倒,破口大罵着離去。
“經理,沒事兒吧?”打掃清潔的阿姨看到這情景,忍不住問道。
“沒事!忙你的去吧!”我努力笑笑。
——
事态慢慢朝着不利的方向發展!
齊非為了報複我,将我和趙寅承的對話告訴了廖三。
其實,我一直覺得,而且廖三給我的感覺,并不像他口中所說的那樣有多喜歡我,他想要我,其實就是虛榮心在作祟!
我以為廖三對這事的反應不會太大,可不知是不是他耳根子太軟的緣故,他聽說此事後,堅決認定我給他戴了綠帽子,嚷着要讓我好看!
然後就有了這麽一出鴻門宴!
趙寅承給我的印象是個穩重的人,我不知道廖三是怎麽對他說的,竟讓他同意來參加這個沒有絲毫意義且無聊至極的餐會!
“相聚便是緣分,來我們舉杯,慶祝一下!”文德生開了頭,一飲而盡,“唉?趙總怎麽不喝?”
“對不起,我酒精過敏!”趙寅承從坐下開始便一直以一種懶散的姿态靠在椅背上,偏偏這種姿态又給人一種不易親近的訊息。
“這樣啊?那我就不勉強趙總了,您随意!”
同是南都市的文德生自然是知道趙寅承在南都的影響力的,現在看來,他無非是想借此機會和趙寅承扯上點關系,好為将來鋪路。
文德生名義上是為好兄弟打抱不平而來,可實際上文德生未開口說一句與我和趙寅承有關的事!可憐的廖三,就這樣被利用!
從做生意的角度來說,廖三的确不如文德生,廖三有幹勁和魄力,可恰恰缺少了做生意需要的謀略。他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酒!一旦喝了幾口,暈暈然的時候就很容易被玩弄。就比如,對我的那件事,我也是在後來才知道,他喝多了就,自诩如何如何了不起,別人不信,他便做給人看!
而我,就這樣不知不覺成了別人娛樂中的犧牲品!
“德生,該說我和小雨的事了!”廖三在文德生耳邊輕語。
畢竟是借着此事的名義而來,要是一句都不說的話,以後肯定不好再和廖三想出了,畢竟兩人還有合作。
文德生咳嗽了下,慢悠悠的開口:“最近老是有人亂嚼舌根子,說趙總和我們經理之間有什麽什麽,但我們都相信這些竟是瞎說,不可信——”
“我喜歡她!”趙寅承唯一一次主動開口打斷了文德生的話,“我和梁舒雨,不!應該是我單方面的騷擾了她,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什麽叫“有什麽問題嗎”!
明明自己理虧,他怎麽還能一副“爺我就是這樣,你能拿我怎麽辦”的樣子?
要是将這事放在古代,可是要被浸豬籠的啊!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席間鴉雀無聲!最難堪的要數文德生了,本來他那樣說就是料定了堂堂趙寅承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破壞形象,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沒有任何忌諱的承認了!
“咳咳!趙……趙總……”文德生已不敢再随便開口。
“姓趙的!你還要不要臉!”廖三站起來破口大罵。
“我怎麽了?我又沒有做任何違背道德的事!”趙寅承淡淡的口吻與廖三的盛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是我的女人!”廖三突然指着我。
席上的目光齊刷刷的朝我看來,心裏難堪的要死,可硬撐着骨氣。
“是嗎?據我所知,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吧?”
“我原以為你結婚了,可你并沒有!”趙寅承側頭輕輕說。
我心裏乍得一緊!
廖三是氣極,他本想再理論,可旁邊的文德生一個勁兒的拉他,郁悶至極,只得不甘的坐下,悶悶的喝酒。
“對不起!我還有事,今天就到這裏吧!”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文德生、廖三還有趙寅承和我,趙寅承起身告辭。
“好!那就不耽誤趙總休息了!”文德生時時刻刻都無不巴結着趙寅承,然後他對着我,“小雨,送趙總上去休息吧!”
送個屁啊!就在同一棟樓裏,還有必要送嗎?老奸巨猾的狐貍!
可我也不想再留下來一秒,只好順着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哐——”餐具連帶着圓桌一并被廖三推翻在地。
“梁舒雨!你這賤人!”
廖三提着酒瓶踉跄着朝我沖來,文德生拉了下沒拉住。
那洶洶的氣勢,一下子讓我回想起以前:醉酒的父親以及被吓得發抖的母親。
這樣的情景讓我産生了在家裏時的錯覺,我條件反射般抱住頭蹲了下去,因為害怕心肝高速的跳動着,淚……如水般湧出。
但廖三沒能沖到我面前,因為他被沖過去的趙寅承一把揪住衣領摔倒在地。
“喝醉酒打女人,你算什麽東西!”趙寅承一聲怒喝!
我從手臂中微微擡起頭,便看見額頭青筋暴起的趙寅承将廖三按在地上,廖三還不停的“嗷嗷”叫着。
那一刻,我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也是從那一刻起,我便将他存入了心中。
“呵!”過了一會兒,廖三冷笑,“我以為你堂堂趙總喜歡的女人,無論從才華還是品德來說都是無法挑剔的!可沒想到你竟然看上了這個不僅高中沒有畢業,甚至……甚至為了報恩還情而與別人上床的人!”
我早料到會如此!
趙寅承的面色更加難看了幾分,但畢竟還存有一絲理智在,他沒有想要與廖三過多糾纏。
可廖三卻抓住不放,繼續道:“你知道嗎?她——梁舒雨在覺得無法報答我對她的恩情後,便同我睡了一覺,還說以後會與我好好生活,讓我不要再喝酒了!”
無論哪個男人停了這話肯定都無法忍受吧?
趙寅承凝視着我,眼神冷冽得像是要射出冰劍來。
不要相信他!我在心底裏呼喊。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緊緊地盯着我,那眼神深邃得讓人害怕。
喉嚨像是被針紮般難受,我咽了口口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然後點了點頭。
也罷!本就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如果從此以後,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交集,那也算是好事一樁吧!
“梁舒雨!”他的聲音在發抖,“我說過我不介意你是否結婚,可我不知道你竟然是這樣一種人!我好痛心,你知道嗎?”
他說着,緩慢地移動着腳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算了,梁舒雨!你應該高興才是的!他不信你,這樣你個男人不值得你傷心!
難道你被男人害得還不夠慘嗎?還是你想重蹈覆轍?
不!我不要!
“現在你們滿意了?如願了吧?恭喜你們!”吸了吸鼻子,轉身,任眼淚流下。
不是不喜歡嗎?那為何還要傷心?
——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怎麽樣?還滿意嗎?”我看着眼前這個始終挂着笑容的女子。
“很好!不過你要記住,不論以後他怎麽找你,你都必須拒他于千裏之外。你要知道,這是為了他好。”
“是為了你自己吧!”
“最主要還是他!你想,如果南都首富愛上一個坐過牢的人,而且還是因為殺了自己的父親……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的話,他的那些合作者會怎麽想他?那名聲威望肯定會大大下降,甚至有可能導致破産,那時,于我們來說都不怎麽有利吧?”
那時,就算我們在一起,可他失去了尊貴的身份,我們也定不能長久吧?
“你知道嗎?梁舒雨,你知道我白露最讨厭兩哪種人了嗎?”見我不答,她繼續道:“就是那種嘴上說着不在意,可卻在行動上幫着對方,這種人最沒骨氣!還有就是明明自己已經一身污臭了,還自以為自己好了不起可以幫着對方做一點事,這種人最自不量力了!可偏偏,你竟然兩種都占全了!”
我竟然有這麽不堪?
呵!不然,又能有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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